第八十二章 最後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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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說在宴會廳上,曲陽喊出那一句話之後,在場的眾人都楞住了。
    “相國。”濮陽候開口問道:“可否向在場各位同僚解釋一下,你當年讓瑤州廖家,所造的印鑒是何印鑒,竟然神秘的會為了它,而死了這麽多人?”
    若說是普通的印鑒,萬萬不會做得如此的隱秘。
    歐陽覃是何等的聰明,若是按照曲陽口中所說,隻是個普通的印鑒,那麽之後,歐陽獻為何要殺廖家一家性命以及七殺堂堂主的性命?除非這個印鑒,是神秘且富有權勢的。
    如今歐陽獻已經位極相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麽他所需要的印鑒,必是比他相國的印鑒更加的富有權勢。
    南安王朝內,哪個印鑒比他的權利還大?答案呼之欲出。
    歐陽覃心中一震,從一開始歐陽獻收她做義女時,留在相國府出謀劃策,他所謀的,都是為了太子,盡心盡力,連她自己都真的以為是這樣,可是沒有想到,他私下也想要坐上王位。
    這麽重要的一件事,歐陽獻若是早一些告訴她,她便會事先籌謀為他策劃,可是他偏偏瞞了她,事情發生到現在……
    她神色一驚,突然想起了莊墨,他當時雖說這出戲是演給她的看,然而其真正的目的,怕就是引出當年的事件。
    登時,歐陽覃明白了,今日莊墨是想要的是相國府的覆滅啊。
    這一點歐陽覃想到了,經濮陽候的一番問話,在場中自然也有人想到了,卻無人敢說出那兩個字。
    袁晁還未位及朝堂,然而卻是腦子轉的最快的一個,經濮陽候的一番提問,他一時驚慌了神,捂嘴驚道:“莫不是,玉璽?”
    他話音的語調說得並不高,然而在場的眾人都清清楚楚的聽到了。
    曲陽身子一震,驚道:“竟是玉璽?可那圖紙上所畫,隻是普通的相國府印鑒而已啊?”他不明白,當年歐陽獻找他去瑤州殺人之時,歐陽獻當時隻是告訴他,相國府的印鑒有損壞,便拿去給廖家修,可是廖家的人卻私用他的印鑒做了別的事情,他當時殺了廖家一家性命時,也曾找到那張圖紙,他瞧的清清楚楚,上頭的確是普通的相國府印鑒罷了。
    邢照月道:“既然想要殺人,肯定已經將真正的玉璽給拿走了,你看到的,隻不過是他故意找人騙你的吧。七殺堂一直以來不參合朝堂之事,就連之前幫助風雲山莊大莊主一事,事出江湖,堂主也不曾介入,可是你那些時日,同他走的這樣近,他是朝堂中人,自然引起了堂主的注意,更何況你又為他殺了廖家一家人,所以便一直暗中查這件事。”他如刀的雙眸看著歐陽獻怒道:“就是這一查,便查出了他找廖家所造的,就是玉璽,這是謀反的重罪,堂主自然會親自會見了相國。事情被堂主發覺,相國自然起了殺心,想必廖家一家,也是因為這件事而被滅口的吧。”
    濮陽候道:“私造玉璽,那等同於是謀反,難怪相國方才會氣急攻心,招招要置兩位與死地,原來相國是要謀反啊。”
    謀反二字一說出口,在場眾人都驚心不已,不曾想今日這場壽宴,竟然會成這副局麵。
    歐陽獻臉色鐵青,這件事被揭發,便證明自己已經無活路,事到如今,唯有拚死一博。
    想到這,他鋒利的目光掃了一遍在場的所有人,而後道:“你們妄想陷害本相國,為我安上莫須有的謀反罪名!”他突然從袖中掏出一個火折子,然後迅速的扔至了黑暗的外頭。
    霎時,黑暗的天空,閃現出一道明亮的亮光。
    這個亮光,在場都是朝堂之人,都十分的清楚,這是禁軍集結的信號。
    在場眾人麵麵相覷,在此情景之下,歐陽獻竟然召集禁軍,下一步是要做什麽?
    “禁軍直接隸屬於王上,相國此時召喚禁軍,意欲何為啊?”濮陽候看著歐陽獻,沉聲的問道,這個時候召集禁軍,歐陽獻怕是要背水一戰了。
    歐陽獻並未開口說話,下一刻,隻聞得外頭那整齊的腳步聲音,整齊的禁軍已經全數湧入了宴會廳。
    不僅如此,整個相國府,此刻已經被禁軍圍的水泄不通。
    禁軍進入宴會廳,陳征與歐陽獻的眼神交匯了那麽一刻,並未多說什麽,便手一揮道:“抓住那兩個人!”
    各位禁軍得令,慌忙上前去抓邢照月與曲陽。
    霎時,宴會廳上亂作一團。
    江湖人士與禁軍作戰,誤打誤傷的自然是有,更何況是事關生死之戰,必然會拚死相博,在打鬥中,險些有幾次都差點誤傷到濮陽候。
    “相國,侯爺與庸王都在,還不快住手!”落青一麵護著濮陽候,一麵大聲的喊道,雖然之前莊墨便已經托人告訴了他這種局麵,然而真正發生時,看著宴會上亂作一團的情景,他還是心驚,驚的是歐陽獻的膽大妄為!
    歐陽獻冷笑一聲,不去理會落青的話,他大聲喊道:“今日本相國在府上設宴,不曾想混跡了江湖人士闖入,殘害朝廷官員,還欲殺本相國,本相國為無奈,隻得挪用禁軍出手相助,然奈何,為時還是晚了一步,前來參加宴會的官員,竟然全部遭此毒手,吾心甚痛。”
    短短幾句話,讓在場的官員陷入了一陣恐慌之中,歐陽獻這是要將今日所有人殺了滅口啊。
    “歐陽獻,你瘋了,這麽多的官員在相國府上遇害,你在禦前,如何解釋?”落青大聲的道。
    歐陽獻不為所動,反而是老神在在的大聲道:“王上那邊,待此事了解,我自然會解釋。”
    此事已經到了懸崖邊緣,不容得歐陽獻有絲毫的退路,就像是他所說的一樣,隻要今日在場的人都死了,死人自然是不能開口為自己辯解,那麽禦前時,隻要他編一個合理的理由,即便是王上不信,那麽他還是有一絲生還的可能。
    高仙庸自然也知道這些,見此事已經形成了死局,再不做些什麽,就真的任由歐陽獻宰割,他第一步先將陸英拖至安全的一旁,而後便提劍戰去。
    歐陽獻就等著高仙庸此舉,他見高仙庸加入戰鬥,唇角勾起一笑,大聲道:“大家看到了嗎?庸王與這些江湖人士合謀,欲害本相國!”
    宴會廳上一陣慌亂,濮陽候在落青耳邊輕聲問道:“他呢?”
    落青不動聲色的在濮陽候的手上拍了一下,“侯爺不必擔心,他自有他的謀算。”
    濮陽候不再多說什麽。
    隻是沒有人發現,宴會上那一抹豔麗的身影,已經悄悄的離去。
    虛掩的木門被人奮力的一腳踢開,驚聞此聲,倚靠在牆邊的莊墨睜開眼睛,待看到那一臉憤怒的歐陽覃時,他虛弱一笑:“這場戲,歐陽小姐瞧著如何?”
    歐陽覃向前走了幾步,在莊墨的身前站定,不知為何,在沒有明白莊墨的計劃之前,她心中湧現出的不安此刻竟然都沒有了,反而是有一種戰場下來的輕鬆之感,低頭俯視著莊墨問道:“很好,你從一開始便已經知道他已經有了謀反之心,所以才會讓郎十三跟著曲陽,害怕我從他口中得到有用的信息,是嗎?”
    “不算太笨。”
    “那麽思羽呢?若她果真是廖家的孩子,為何會對當年的真相一無所知?”
    “陳大小姐。”莊墨突然喊出她之前的姓氏,“你所謂的刑具,或許是旁人所不能忍受的,然而你不要忘記了,思羽她是懷有家仇的人,她愛恨分明,你說她會將這麽有用的消息,去告訴自己的仇人嗎?”
    歐陽覃神色微怔了片刻,想起在七殺堂思羽麵對諸多酷刑而咬緊牙關不說的場景,她突然笑了笑,“說得也是,隻不過女人的直覺是最準的,這一仗若是我輸了,但是你贏的,也不徹底。”
    莊墨低頭一笑,不語。
    歐陽覃挑眉,既然此刻自己說的這些話,已經激不起他心中的漣漪,她便也不大去在意,低眉一笑:“你不要忘記了,眼下宴會上的時局還未確定,更何況相國手中還有禁軍,若此時說我輸了,下定論太早。”
    莊墨悠然一笑:“若說禁軍是拿來對付庸王的,你們手中有陸英這個王牌,或許王上不會追究這個責任,可是現在事情敗露,你我都知道,他此刻用禁軍來殘害朝堂官員,這個選擇不是明智之舉。你方才進來,不提太子去往了何處,不就是已經想到了太子去了王宮,你從紛亂的宴會上出來,不就是已經舍棄了相國這個主子了嗎?”
    對於莊墨的話,歐陽覃倒是沒有去否認,畢竟莊墨所說的是事實,從她踏出宴會的那一刻起,她已經放棄了歐陽獻。
    來回的在莊墨的眼前走了幾步,她道:“方才我還在想,你今日既然存心想要除去相國,這麽謀反個罪名,若是讓庸王去做,豈非是大功一件,為何會偏偏讓太子去做個頭號的功臣,現在我想明白了,王上雖說現在有心扶持庸王,然而卻並未真正的相信,若是這件事是庸王立了頭功,王上心中定會存疑惑,畢竟庸王與相國不和,但是若是太子親自去揭發他,至親關係是一點,還有一點便是太子的心思遠不及庸王的深沉,這也是你故意的讓我們抓到你,然後你再一步步的離間太子與相國的關係,你說我分析的對不對?”
    不可否認,歐陽覃此時所說的,正是莊墨此次的謀劃,相國必須由太子去王上麵前揭穿,然而太子與相國之間的關係擺在那裏,若是想讓太子與相國之間存有隔閡,那麽這一件事,唯有莊墨親自去說給他聽他才會相信。
    畢竟之前他與歐陽覃的對話中,他輕而易舉的說出了歐陽覃所走的每一步,甚至是高仙鈺不知道的最後一步,莊墨也說了出來,這個時候,莊墨再將歐陽覃引開,獨自對付高仙鈺的時候,他之後再說的每一句話,高仙鈺必然會信上幾分。
    莊墨道:“還不算太笨,隻是你想到了又能如何,還是已經晚了,太子帶著王宮中的禁軍來了之後,相國這個局,是死局,無從化解。”他語氣稍頓,而後又道:“像我們這種做謀士的,同主子之間不管私事再如何有隔閡,可是對於王權爭鬥這方麵,卻是萬萬不得隱瞞的,歐陽獻有奪位之心,可是對你卻隱而不報,這便是他做得最錯的一步,若非如此,我也不可能贏得這麽順利。”
    “的確,若是我事先知道,也不會被你打的措手不及。”她笑了笑,站在那裏俯視著莊墨,“你說我選錯了人,那麽你呢,同庸王之間,就當真無一絲的隔閡嗎?”
    莊墨低眉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事,無關王權爭鬥,即便是有隔閡,也都是浮雲。”
    歐陽覃笑道:“是我看錯了嗎?你設的這個局,可別告訴我全部是為了庸王?難道就沒有一點為思羽報仇的成分嗎?我們兩人之間的爭鬥,再如何也是因為跟著的主子不同,你我之間本無什麽恩怨,可是你卻偏偏的要置我死地。”
    “你殺了七殺堂主,不是我想要置你死地,而是你自己將後路給堵死了。”
    歐陽覃挑眉,“你若是非得這樣說,那麽我也無話可說,但是思羽在七殺堂時,受盡酷刑,直至死的時候,護在她懷中的還是那張寫有你名字的曲譜,看來她對你,倒是情深似海,隻是似海的深情,卻付諸如水,還真是替她覺得可惜了。”她從腰間掏出一張曲譜,甚是玩味的在手上晃了晃,而後挑釁似的望了莊墨一眼,下一刻,卻伸手將那張曲譜撕碎。
    碎掉的曲譜揮灑在地上,剛好那寫有莊墨二字的一角,落在他的肩頭。
    莊墨淡淡的撇過視線,不去理會她。
    歐陽覃也不太在意,她看著莊墨又道:“其實,有一件事我想我應該讓你知道一下。”她蹲下了身子,看著莊墨蒼白無一絲血色的臉頰,唇角的笑容不斷的放大,而後她道:“你可知道,擒獲思羽的地方,正是庸王府的後院……”
    歐陽覃說此話的時候,雙眸緊緊的盯著莊墨蒼白的臉頰,不放過他臉上絲毫的神情轉變,她後麵的話故意不說,因為她知道,即便是她不說,莊墨也能清清楚楚的想到之後的事情。
    然而莊墨隻是笑了一笑,抬起眼皮看著她,似乎根本沒有聽明白她話中的意思,又仿若聽明白了卻絲毫不在意一樣,恰逢此時外頭嘈雜聲漸濃,太子的聲音遙遙從外間傳來。
    此時傳來太子的聲音,證明太子已經從王宮中帶了援軍前來,莊墨如墨色的雙眸看向歐陽覃,道:“你輸了。”
    “好吧,就算是我輸了。”歐陽覃此刻不去否認莊墨的話,反而是笑望著莊墨問道:“那麽你呢?”
    莊墨迎上她笑意盈盈的雙眸,不難看出她那雙眼眸中,此刻所充滿的是無盡的獵殺,一種對於到手獵物的得意之情,他笑問道:“你想殺了我?”
    “庸王除了相國卻失去了你,你說這檔子買賣如今走到這個地步,還值不值?”
    莊墨歎息一聲:“沒有想到,如今想要我命的人,有這麽多。”
    歐陽覃道:“你太聰明了,聰明的讓人覺得害怕,即便是我現在被你設計的一無所有,可是隻要你死了,隻要我還在這個世界上,那麽總有一日,我便會超過你。”
    莊墨兀自笑出了聲,笑容止住的時候,他渾身無力的癱靠在牆邊,視線越過歐陽覃,看向她的身後,輕歎了口氣道:“有人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