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禦前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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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仙庸剛下了朝,衣服換至一半,便又被宣至了宮內。
進入君王殿內,跪在地上的小太監將頭深深的埋在地上,身子還在發抖,南安王背著身子站在那裏,身旁的陳公公低著頭,一聲不敢吭。
氣氛詭異的有些嚇人。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高仙庸不知發生了何事,但是這種氛圍,他敏銳的覺得事情或許對他不利。
可是事情擺在麵前,不管是何不利的事情,他依舊要麵對。
想到這他走上前,跪下了身子。
“兒臣……”行禮的話尚說出這兩個字,南安王便憤怒的轉身,一腳踢在高仙庸的心口處,高仙庸身子一個不穩,便跪倒在一旁。
這個一腳踢的他有些懵,但他依舊鎮定從容的又跪直了身子道:“不知兒臣所犯何事,惹得父王如此生氣。”
“混賬!”南安王爆出聲,手指著高仙庸道:“你這個逆子,自己做了什麽,自己不清楚嗎?”他說著將桌子上放著的畫像憤怒的甩在高仙庸的臉上怒道:“你自己看看,你都幹了些什麽!”
南安王太過於生氣,也加上這段時間生的氣比較多,這一句怒話說出口,隻覺得頭一陣懵,陳公公見狀慌忙將他扶在一旁坐下,為他倒了茶水,順著背。
高仙庸從地上拾起南安王甩來的畫像,打開之後他怔住了。
因為那畫像上所畫,正是他與莊墨在郊外千日花叢中親吻的場景,畫像中的人畫的栩栩如生,宛如真人一般,可見畫師的畫工是何其的精湛。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前來宣他入宮的小太監在路上稍微的提點了一下他,說是王上心情不好,讓他小心著些。
路上他想了千萬種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件事。
高仙庸心中有些狐疑,他帶著莊墨去郊外這件事,連一向親密的顧安與陸英都不曾告知,那這張畫像又是從何得來的?且又出現在南安王麵前?
目光落在一旁依舊瑟瑟發抖的太監,他大致也猜測出這張畫像是從這個小太監身上流出。
“畫像上的人可是你?”南安王稍微平複了下心,而後問道。
高仙庸緊呡雙唇不說話,這段時間剛剛發生了臨淄候一事,南安王已經秘密仗殺了臨淄候身旁所有的男寵,如今這件事攤在南安王麵前,高仙庸知道,這件事一旦自己承認,那麽莊墨的下場,會和臨淄候的那些男寵一樣。
“你不說話是怎麽回事?!默認了麽?!”見高仙庸不說話,南安王心頭剛剛降下去的怒火,又頃刻間燃起,他抓起方才陳公公剛剛倒好的茶水,奮力的朝高仙庸扔去。
這一扔,南安王是用了十成的力氣,茶杯砸至高仙庸的額前,瞬間青紫一片,騰時便有血跡順著那青紫的傷口流下,裏麵尚有溫度的茶水,灑了他滿身都是,茶杯從額前彈落在地上,頃刻間摔得粉碎。
身旁跪著的小太監,身子抖的更加厲害。
然高仙庸,依舊筆直的跪在那裏,緊呡雙唇,不語。
南安王怒火燃燒至前所未有的高潮,若說臨淄候一事他最多的是憤怒,但是發生在高仙庸的身上,那是他的兒子,他除了憤怒之外,更多的是覺得丟人,他指著高仙庸道:“我是上輩子造了什麽孽,竟然會生出你這麽一個不檢點的兒子!丟盡了皇家臉麵,更丟盡了你母妃的臉麵!!孽障!”說著優不解氣,又是起身走至高仙庸的身前,上來又是幾腳。
腳落在身上很疼,尤其是南安王不管不顧的踢向他的身上,踢至了他從前的傷口處,新長好的皮肉經不住這樣的毆打,疼的刺骨。
然而高仙庸卻跌坐在地上,麵對撲麵而來的踢打,他沒有去反抗,甚至也沒有去躲避,緊咬牙關隱忍著,一味得任由他打。
“王上!”
門外有太監輕走進來,止住了南安王的動作,屋子裏的情景,嚇住了小太監,他猛然間一晃身,慌忙跪下身子道:“護國府大小姐求見。”
南安王心頭怒氣正盛,聽聞顏初雪求見,他喘著粗氣怒道:“這個時候她來做什麽,添什麽亂子!不見!”
可小太監卻依舊跪在那裏,似乎還有什麽話要說。
陳公公見小太監遲疑,慌忙上前道:“還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出去!”
小太監躊躇道:“大小姐說她,來見王上所商議之事,是關乎她的終身幸福,這是王上從前允的諾,今日要來兌現。”
“哎呀,這個時候來兌什麽諾,快出去讓她換個時間再來。”陳公公慌忙說道。
“可是,可是她說,必須今日解決,晚了時辰她便隻能入九泉成婚了。”
這話說的這樣嚴重,讓陳公公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他看向南安王,後者冷冷一笑,“讓她進來吧。”
小太監得了令,慌忙退了下去。
“給滾一邊跪著去!”南安王指著高仙庸怒道,高仙庸依言跪行至一旁的角落旁,然後跪直了身子。
不大一會,顏初雪便盈盈的走了進來,她目光若有若無的看了高仙庸一眼,而後便朝南安王行了禮。
南安王等她行完禮,方開口問道:“聽說,你今日是來求賜婚的?”
顏初雪低眉,恭順的應了一聲:“是的。”
南安王問道:“是哪家的公子,說說看,若是門戶相對,你爹不反對,我便賜婚。”
“臣女的婚事,早就不由父親做主,王上也說過,隻要臣女尋到自己所愛,便會賜婚,無關乎父親他答應不答應。”
顏初雪一向與自己的爹爹不和睦,這是南安王知道的,如今隻不過因為這一句話,便分的這樣清楚,南安王破天荒的沒有惱怒,問道:“好,那你說說,你如今心屬的,是哪家的公子?”
顏初雪依舊低眉,她聲音洪亮,字字清晰的道:“王上,臣女與庸王殿下早已情投意合,所以臣女所心愛之人,正是庸王殿下。”她說著盈盈一拜,朝南安王道:“請王上成全臣女。”
這一句話,猶如一個晴天雷,震住了在場的所有的人。
包括高仙庸。
他不敢置信的看向一臉冷靜的顏初雪,不明白她此時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
南安王看了看高仙庸一眼,而後又眯眼看著跪在地上的顏初雪開口問道:“你說你與庸王情投意合?”
這剛出了這件事,顏初雪便口口聲聲稱與高仙庸情投意合,要求賜婚,未免太過於巧合了些吧。
顏初雪直起身子,應道:“是的。”
南安王目光若有所思的在顏初雪與高仙庸身上來回了看了看,而後問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顏初雪低眉,莞爾一笑道:“庸王殿下年少有為,早已成為了城中未嫁女子的心儀對象,臣女是凡人,聽聞庸王殿下的事跡,也早已心生愛慕。臣女與公主交好,聽聞庸王府上的琴師莊先生患有惡疾,心想著這便是接近庸王殿下的最好的時機,便通過公主成為了莊先生的醫師,以此來接近庸王殿下。此後更是借由莊先生之手,與庸王殿下以書信來往,一來二去,便與庸王情投意合。”
“既是情投意合,為何之前從未聽你提及過?”
“王上,庸王剛剛在朝堂上有些建樹,臣女不想因為這情愛的小事而影響他做事,更何況,若是早早的傳出了我和庸王的事情,難免不會被有心之人妄加揣測,說庸王是在拉攏護國府。”顏初雪語氣稍作停頓,她微微偏頭看了高仙庸一眼,而後很快的轉移了視線,低眉羞澀一笑,“前兩日庸王還帶臣女一同去郊外遊玩,未免被眾人發現會背後說道些什麽,臣女便借了莊先生的衣服,扮成他的樣子。”
“這麽說,那張畫像的人,是你?”南安王目光落在高仙庸手中的畫像上,陳公公會意,當即上前從高仙庸手中接過畫像,而後送至顏初雪身前。
顏初雪伸手接過,打開瞧了瞧,之後她“噗呲”一聲笑出了聲。
“你笑什麽?”南安王狐疑的問道。
顏初雪道:“王上,臣女覺得,畫此畫之人,將庸王的神韻畫的及其的相似,就像是真人一樣,可是臣女麽,倒是有些差強人意。臣女當日扮成了莊先生,雖說是女扮男裝,但是哪裏像畫像所畫一般柔弱到一陣風都能吹走?還有,臣女眼角有顆淚痣,也未在畫像上畫出來。”她說著將畫遞給陳公公,陳公公拿起細細的看了一看,驚道:“還別說,細細瞧來,還真的和大小姐有幾分相像。”
顏初雪糾正道:“不是相像,本就是一人。”
南安王接過畫像看了看,看著顏初雪的神情多了些審視,他問道:“你身為護國府小姐,雖然不在朝堂,卻也知道朝堂的規矩,欺君是何罪,你應該知道吧?”
顏初雪跪在那裏,又是一拜,神情一派清冷,無一絲說謊的心虛的與慌張,她道:“臣女知道,所以臣女不敢欺瞞王上,王上若是不信,臣女可以再次扮成當日的樣子,讓王上瞧一瞧,到底是不是臣女。”
既然都要求要扮上了,這個當口沒有人會傻到浪費時間等顏初雪回去扮上之後,再回宮內證明這件事,加上若是高仙庸喜好男風一事得以證實,那麽南安王的臉麵便也丟了,從南安王的反應來看,他丟不起這個人,顏初雪也就是因為篤定這個,才敢說出這句話。
自己的心思被眼前的這個女子拿捏的如此準確,南安王心中雖然有些不舒服,但是事情鬧到現在,為了皇家的顏麵,他治好順著顏初雪的話道:“不用了。”他將目光移至高仙庸身上,問道:“方才既然是孤誤會了你,那你為何不解釋清楚?”
高仙庸呡唇,目光停駐在顏初雪清冷的臉頰上,他知道顏初雪此舉是在救他,也是在救莊墨,便順著顏初雪的話道:“在沒有得到她的允許,也沒有得到父王的賜婚,這事關一個姑娘家的清白,兒臣不敢隨意的說出口。”
顏初雪笑了笑,“王上,臣女就是知道庸王是這個性子,即便是被有心之人汙蔑,為了臣女的著想,寧願自己受人非議,讓王上誤會,也不願說出臣女,但是事情既然是我們兩人的事情,今日臣女進宮,恰巧聽見宮人在議論,所以也顧不得什麽禮儀廉恥,特來請王上賜婚,成全臣女與庸王殿下。”
見顏初雪請求賜婚,南安王問道:“你與他之間的事情,可曾讓你爹爹知道?”
顏初雪道:“臣女與庸王之間的往來,都是瞞著父親,不曾和父親說過半分,更何況方才臣女也說了,自己的婚事,不用他插手。”
南安王緩和了神色,“話雖這樣,可他到底是你的父親,若是他不同意……”
“若是她不同意,臣女就自盡而死,隻盼來生再與庸王續這一世情緣。”一聲冷不叮的話,截斷了南安王接下來的話。南安王想了想道:“縱是這樣,回去等著聖旨吧。”
“多謝王上。”
顏初雪謝過恩,她直起身子,目光若有若無的看向一旁瑟瑟發抖的小太監,而後又道:“王上,還有一事,臣女不明。”
“何事?”
“臣女與庸王之前的出遊,臣女女扮男裝,明眼人一眼都能瞧出來,可是為何這畫像上還是將臣女的容貌畫的有幾分與莊先生相似,畫此畫像之人如此斷章取義,其居心究竟何在?”
顏初雪此話一說出口,那小太監的身子抖的更加厲害了,他知道這是顏初雪故意的說出這句話,將事情引至他的身上,以此來殺雞儆猴,從此再也不敢有人拿庸王是斷袖這件事胡說八道。
或許是麵對死亡的最後掙紮,小太監抖著身子道:“奴,才,奴才什麽都不知道啊,這隻是奴才在一個畫師那裏得到的啊……”
然而,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哪裏還有人肯聽他說些什麽,南安王冷道:“這件事才發生不到一個時辰,宮內便有人在嚼舌根,畫像是由你拿進宮,你說你冤枉,誰會信?將人帶下去,好好審問。”
南安王話剛落,便從門外來兩個人將小太監給帶了出去,可憐他在被架出去時,還在口口聲聲喊著冤枉。
“你也回去吧。”南安王看著高仙庸,揉了揉自己方才氣的還在疼的腦門道。
“兒臣告退。”
高仙庸俯身一拜,也起身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