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婚事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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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靈的天氣很是讓人捉摸不定,昨夜還星辰滿布,然而今晨,卻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
窗外琳琅風雨,無有煩喧和擾亂,桌案上的碧玉香爐,青煙嫋嫋,室內彌漫著沁人心脾的香氣。
這香味,似乎有凝神的作用,莊墨睡的極沉。
他唇角噙著淺淺的笑意,醒來時已是未時三刻,他緩緩坐起身子,看著空落落的身旁,並未想太多。
莊墨穿好衣服打開房門,看著外間緩緩落下的細雨,他折回了身子拿起素色油紙傘,撐開之後走了出去。
於蕭瑟的雨中,尋遍了玉清小築每一個角落,都未曾發覺那抹熟悉的身影。
莊墨心頭突然一陣彷徨,心頭仿若是被什麽東西壓著一樣,在一點點的往下走,雨中的步伐,也一點點的變得沉重。
直至在尋找的時候碰見了風如玉。
細雨綿綿,落在頭頂的素色油紙傘上,凝結成水珠,一滴滴的滑落,落在青磚屋瓦上,發出滴滴答答的聲音,這是大自然賜予的最美妙的音樂。
在這大自然的美妙的音樂中,莊墨聽見風如玉的聲音:“他走了。”
簡簡短短的三個字,讓莊墨呆住,良久後他開口問道:“昨天你和他,也在書院對不對?”
風如玉緘默。
那昨天從書院回來後的不正常,在那一刻終於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莊墨唇角扯出一抹淺淡的笑意,問道:“他什麽時候走的?”
風如玉答:“寅時末,卯時初。”
莊墨沒有再問什麽,踏著沉重的步伐,轉身離去。
高仙庸走了,就在昨晚溫存過後,那濃情的情話說完之後,就在莊墨以為,兩人之間從此以後再無隔閡時,他就那樣走了,不著一字,沒有告別……
莊墨那時已經不知自己是什麽心情,唯有的念頭便是回去收拾行囊,加快速度,或許還能追上他。
可能是因為奔走的急,回至房間內,就連收拾東西的時候,心尖都是在顫抖的。
房間外傳來的急促腳步聲,他不想去聽,就連那近至眼前的急促喚他的名字聲,他也不予理會,隻是一直專注於自己手中的事情。
“阿墨!”秦淮站在那裏靜靜的看了一會,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上前拉住莊墨的身子,喊道,他眸色陰沉,雙手禁錮住莊墨瘦弱的肩頭,沉聲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麽!”
莊墨抬眸,墨色的眸子迎上秦淮陰沉的麵容,淡淡道:“回去。”
“回哪去?”
“南安。”
“你瘋了,你忘記你自己的身體狀況?真想死在半路?”
“可我不能任由他一人回去,南安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他沒有我,會被那萬惡的朝堂折磨成什麽樣子?”
“那麽我呢?”秦淮擰眉,盯著莊墨蒼白的臉色開口問道:“你去了他的身邊,不顧自身的生死,去虎寒關救他。當年是我將你帶回來,想盡一切辦法將你從鬼門關拉回來,虎寒關這一次,我又是在閻王的手中將你搶回來,你有沒有想過,見你這樣糟蹋自己的身子,我是什麽感受?”
蔣子賢的生命是他父母所賜,然而莊墨的生命,卻是秦淮所賜,多年的陪伴,塤篪相和、琴瑟和鳴、不離不棄,早已是超乎正常友人之間的情誼。
如今秦淮問莊墨的這個問題,讓莊墨正視起他與秦淮之間的關係,他從來都知道秦淮對他是何情感,然而此時莊墨能夠秦淮的唯有:“對不起。”這三個字。
秦淮怔住,這聲對不起,不是他想要的局麵,在他的心中,莊墨可以不回應他的情感,他唯一希望的,隻是在莊墨有限的生命裏,能夠開開心心,安穩的度過。
秦淮苦笑出聲道:“你別忘了,這裏是你的家。”
“不。”莊墨淡淡的否認,“落葉歸根,那裏才是我的家。”
“你果真要去嗎?”
莊墨點頭。
那一刻,在得到莊墨肯定的回答之後,秦淮渾身好似被人抽幹了力氣一樣,放開了莊墨,隻能木訥的看著他拿起收拾好的行囊,從他身邊擦身而過時,他無奈的開口道:“我要成親了。”
莊墨的身子頓住,想起前遭秦淮和他說的話,他轉身問道:“和誰?”
“慕容然。”
與慕容然成親,比天師尋的神女成親結果要好的多,莊墨放下心來,問道:“什麽時候決定的?”
“昨晚。”秦淮輕走上前,執起莊墨的手,言語中盡顯乞求之意:“婚期就定在下月初二,你這一走,怕是再也不想回來了,等過了初二,再走行嗎?”
這場雨下的不大,卻淅淅瀝瀝的下了整整一天一夜。
伴隨著這場雨的停止,止靈國都城陷入了讓人無法想象的局麵。
國都城的百姓都知道,十五那一晚,王上在王宮設宴,宴會上具體的情況他們都不得而知,隻知道那場宴會之後,他們的太子殿下便與太傅府上的二小姐慕容然訂下了婚事。
起初,這也隻不過是從旁道得來的消息,消息沒有證實,百姓也隻是談談罷了,可是這個消息經過一天的傳播,傳遍了整個國都城。
一國太子大婚,這原本是一個普天同慶的局麵,然而清晨,這場雨停下時,濕漉漉的王宮門前,便跪滿了百姓。
而這些百姓跪在那裏隻祈願一個請求:讓他們的太子殿下退婚。
半年前天師尋回神女人選時,早已在眾多的信徒中散播出:神女是上蒼下來護佑止靈王朝,她與太子秦淮,早就是有前世的情緣,所以今世,必是秦淮的太子妃人選,也是將來的王後娘娘。
那些信徒,早已在天師的熏陶之下,將這段胡謅的謊言認定為了既定的事實,如今秦淮突然與慕容然定親,那些百姓以為,這是在違背天神的旨意,會受到天神的懲罰。
這讓王宮內陷入一片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然而,最讓人頭疼的是,這場雨止住之後,當天竟然下起了雪。
鵝毛般的大雪連連下了許久還未有停歇的跡象。
這些百姓更加認為這是天神給出的警示,紛紛都跪在雪中叩首,讓秦淮取消與慕容然的婚事,與神女結親。
這樣一來,這門親事被推至了懸崖邊緣。
莊墨的府邸內
玄機處,秦淮與莊墨相對而坐,秦淮仰頭看著從天空中飄落的雪花,滿麵愁容。
莊墨看了看他歎了口氣道:“事情已經到了這中地步,殿下與王上,已經被天師推至了死胡同內,如今這場大雪下的又是那麽合時宜,百姓信這是天神的降災,怕是就難辦了。”
秦淮拳頭打在麵前的桌子上,咬牙道:“原本以為我與他徹底的翻了臉,他做什麽事情便不會這麽明目張膽,誰知竟然變本加厲!”
莊墨淡然:“這樣的雪,在我國不是沒有見過,隻是事趕上了,才會被拿來大作了文章罷了。”
秦淮道:“可恨我國並未像其他國一樣有欽天監!天象所說全由天師一人言及!”
莊墨道:“殿下既然這麽說,我倒是可以向殿下引一個人。”
秦淮問道:“誰?”
莊墨道:“還記得溫垚光嗎?”
秦淮點頭:“我記得,他已經好幾年沒有出現在了書院,有傳言稱他去外地遊曆去了。”他看向莊墨狐疑問道:“你是說他能夠幫忙?”
莊墨道:“他剛入書院時,我曾聽他提及,做農戶時,是靠天吃飯,所以對於天象之類的,研究的多一些。還有他去外地遊曆的這段時間,其實是在各地,結交一些精通天像的奇人異事,這件事是關於天象,興許他能幫上忙。”
秦淮問道:“他現在,可是在都城內?”
莊墨點頭道:“很巧,昨日我收到了他的拜帖,待會他來的時候,有些關於天象的,殿下可以問一問他。”
正說話間,阿寶進來通報,稱溫垚光已經來到。
溫垚光一襲紫衫踏著風雪而來,常年遨遊在詩海之中,身上的農家之氣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書香子弟應有的儒雅之氣。在門前,他將身上的雪彈幹淨,而後走進來朝秦淮與莊墨見了禮。
莊墨伸手示意他坐下,為他倒了杯茶道:“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溫垚光大方的接過,致謝,而後看向秦淮道:“太子殿下滿麵愁容,可是在為都城中的事情煩憂?”
秦淮點頭,“聽阿墨提及你會觀天象,不知你對這件事,是如何看的?”
溫垚光從袖中掏出一張圖,攤開至桌麵上道:“這是《天宿圖》中的一張星宿圖,上頭的星宿圖像顯現時,四象中會有冷空氣突襲而來,而十五夜的當晚,圖中的星宿圖像便在當晚夜空中閃現。”
秦淮問道:“那可知道,這場雪會持續多久?”
溫垚光道:“我隻知道一個大概,約莫還要三五日的時間。”
秦淮略帶愁容道:“這些時日以來,百姓跪在王宮門前,已有人忍受不住嚴寒凍死了,若是王宮再沒有消息傳來,怕是國都城會亂的。”
莊墨手不揉搓著袖口,若有所思,沒有說話。
門外匆匆有人而來,在門前跪下慌張道:“太子殿下,那些百姓聚集在太傅門前,聲稱要火燒慕容二小姐。”
“什麽?”秦淮驚站起身,怒道:“荒唐,這件事和她有什麽關係?!”
莊墨道:“太子殿下如今和她訂婚,便已經是將她置身在這個局當中,天神降罪,對於百姓來說,自然是恐慌害怕的,這個時候他們怎還會有理智。”他目光看向溫垚光,“還請你再回去查一查,這個時間是否還能準確一些。”
溫垚光不敢有絲毫的怠慢,慌忙起身告了辭。
莊墨看向秦淮道:“殿下如今要做的,就是回去朝堂上,穩定朝堂之心。”
秦淮道:“可是太傅府……”
莊墨道:“太傅是朝堂要官,發生這件事,自然會有巡城的士兵前去幫忙,更何況還有少將軍在,他們不敢亂來的。”
秦淮點頭,雖然將慕容然拉下這個局中來,對她心有愧疚,然而莊墨此刻所言,卻是正確的,比起慕容然來,朝堂上眾官員的心,才是要最先穩定下來的。
該如何頂著這巨大的壓力,而將這場事了解呢?
秦淮有些頭疼。
若說這場婚事中,最無辜的當數慕容然了,她本就是個溫婉的女子,一生中謹守女子的本分,安穩的在家中讀詩詞,她初見秦淮時,是那一年的詩詞大會上,隻是那遠遠的一撇,便是一眼萬年,一見鍾情。
今日那門前吵嚷的聲音,她不是沒有聽見,那一聲聲的謾罵與辱罵,聽入她耳中,讓她心中十分的難過。
本就承受能力極差的她,將自己關在房間內,蜷縮至床角,默默的消化這那些謾罵的話語。
外頭的吵嚷聲漸止,她蜷縮著那裏,咬著手指不明白為何這門親事,如今會鬧成這個局麵。
她想起了十五夜宴時的場景。
那一晚,夜宴上歌舞升平,一片祥和之景,天師突然又提及了秦淮的婚事,宴會上,天師咄咄逼人,質問秦淮多年不選太子妃的原因,是否是因為坊間傳言他喜斷袖之風是真的。
這一聲質問問下來,宴會上一片寂靜,止靈王變了臉色。
其實這麽多年來,關於秦淮的斷袖之風,刮的很多,慕容然不信,如今這攤至眾人麵前,她也很想聽到這件事真正的答案是何。
慕容然坐在那裏,偷偷的抬眸看向秦淮,他陰沉著臉,看樣子果真是怒了。然而,下一刻,秦淮的目光若有若無的瞥向她時,與她四目相對,就在她紅了臉撇開視線時,卻聽見秦淮說:“天師一直好奇,本太子多年不娶太子妃之由,也一直好奇,本太子為何會拒絕天師舉薦的神女,今日在眾人麵前,本太子不妨就告訴眾人,這麽些年來不擇太子妃正在的原因,是因為本太子心中已經有人了,且已經喜歡她很久了。”
慕容然怔住,心情一瞬間跌落了穀底,然而下一刻,秦淮卻來到她的麵前,在她驚訝錯愕中,執起她的手於眾人麵前道:“本太子心中之人,就是她。”
這樣子的場景,是她做夢都想的場景,這本是她壓在心底從來不敢去想的願望,然而實現後的後果,讓她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這幾日,她躲在閨房之中,夜不能寐。
這本不是慕容然所想要的局麵,她想要的隻不過是陪在秦淮的身邊,同他一起舉案齊眉,這麽多年來,她將自己心中的情意隱藏的極好,隻是為了不給他造成不必要的困擾,可是如今還是因為她,將他置身在絕境之中。
emmmmmm,容我插一句話:
高仙庸,吃幹抹淨你就走,你個大豬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