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相國娶親,陸英送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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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短四字,讓高仙庸的身影猶如木雕般呆立在那裏,布滿血絲的雙眸迎上莊墨直勾勾的視線,良久之後他才沉聲問道:“那麽我呢?”
    喉嚨裏仿若有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嗆的莊墨鼻尖酸的很,麵對高仙庸這麽露白的問題,莊墨想了想,問出了他壓在心頭許久的問題,“你能當著滿朝文武百官,當著全南安百姓的麵,給我一個留在你身邊的正當身份嗎?”
    “你已經是我的相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樣還不足以讓你留在我身邊,隻屬於我一人嗎?!”
    莊墨唇角溢出一抹酸澀的苦笑,“你知道的,我說的不是這個。”他抬眼,含有隱隱霧氣的雙眸盯向高仙庸,再一次的逼問道:“不是相國的身份,更不是養在深宮中的男寵,一個合理的身份,你能給我嗎?”
    能夠給他嗎?高仙庸也在心頭這麽問了自己一句,然而……
    “你是照顧她有些累了。”高仙庸選擇回避了這個問題。
    知道高仙庸的故意回避,莊墨不再逼問,他將視線從高仙庸的身上收回,目光落在床榻上依舊雙眸緊閉的人兒,緩緩開口道:“從我入南安城始,便是她在照顧著我的身體,一次次的將我從死神的手中搶回來,這份恩情,我不得不還。如今這件事鬧的滿城風雨,她如何能夠在這流言蜚語中安穩的生存下去,唯一的辦法,便是我娶她,給她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
    高仙庸知道,莊墨給顏初雪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背後所蘊含的是什麽意義,他問道:“你給了她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就打算放棄了我是嗎?”
    莊墨坦然答:“娶了她,便要對她負責。”
    “那若是我不同意呢?”
    “那我便求你,直到你答應為止。”
    這麽堅定的一句話,讓高仙庸的麵色一點點的陰沉,他看著莊墨望著顏初雪的神情,一股子濃烈的醋意就這樣從心底一點點的蔓延出來,那心頭從一開始莊墨說出那四字時就一直在隱忍的怒氣騰然間上升,他再也受不了莊墨目光望向顏初雪的柔情,伸手將他的身子板正,逼迫莊墨與他直視,他沉聲問道:“你對於他,究竟是恩情還是長時間的相處下來,這份恩情變成了愛情?莊墨我告訴你,你與我睡在一張床上,就隻能是屬於我的,這門親事,我永遠都不會同意!”
    或許是夏日即將到來的緣由,空氣中沉悶的沉悶的,夏日正是梅雨季節,也許過不了多久,便會下起暴雨吧。
    君王殿前伺候的宮人,目光憐惜的看向不遠處跪著的瘦弱身影,問著身旁的另一個宮人:“相國這是跪了多久了?”
    “差不多有兩個時辰了吧。”
    “王上在殿內就一直沒有動靜嗎?”
    宮人搖頭,小聲的道:“王上的臉色很不好,除了陸總管敢在旁候著,誰也不敢上前伺候。”
    “也是,咱們王上與相國的關係一直很好,如今相國執意要取初雪姑娘,先不談這剛剛發生的事情,就是初雪姑娘她是罪臣之女的身份,王上怎麽可能答應讓一國之相娶她?偏偏啊,她又曾與咱們王上有過婚約,就更加不可能了,相國做事一向沉穩,也從來沒有忤逆過王上,王上是為了他好,就怎麽會糊塗了呢?”
    高仙庸坐在君王殿內,甚是煩躁的翻著手中的奏章,一本一本的胡亂的翻看著,已經翻看了整整兩個時辰,可是所看進去的內容,卻是寥寥無幾。
    尤其是現在莊墨為了那個女人,還在殿外跪著,這更加讓他的心煩躁不已,越想心頭越不是滋味,越想越生氣,最後終於將手中的奏章憤怒的扔至地上,問道:“他還在外麵跪著嗎?!”
    陸英忙上前將奏章從地上拾起,答道:“是的。”
    高仙庸唇角溢出一抹冷笑,“為了那個女人,竟然不顧自己的身子跪了整整兩個時辰,你去告訴他,就算他跪死了,我也不會答應這門婚事!”
    “是。”陸英出聲應道,正欲轉身出門時,卻突然又被高仙庸叫住,“回來。”
    陸英狐疑問道:“王上還有什麽吩咐?”
    高仙庸站起身道:“我要親自去和他說,讓他死了這條心!”他說著負手大步離開案桌往門外邁去。
    卻在腳步剛剛邁出門檻時聽見阿寶急切的呼聲,“先生,先生,快來人啊,先生昏過去了!”
    高仙庸再也拿不起自己君王的架勢,忙奔出去跑至殿前那昏倒的素色人兒旁抱起往君王殿內走,對著一旁的宮人吼道:“還不快去請太醫!”
    好在莊墨的身子並無大礙,隻是跪的時間有些久,身體力不從心才導致的昏迷,宿疾並未複發,高仙庸長舒一口了氣。
    在莊墨醒來後,還堅持著要跪下去求得高仙庸的賜婚時,高仙庸剛剛壓下去的怒氣就那樣又飆升了上來,但是看著莊墨麵色慘白的麵龐,心頭的怒氣終於被內心的不忍給打敗,他高高的身子就那樣挺拔的站在那裏,低頭看著跪著麵前不盈一握的瘦弱身軀,咬牙一字字的道:“孤答應你就是!”
    六個帶有恨意與決絕的話語落下,麵前的那個人已經拂袖離去,獨留莊墨一人瘦弱的身軀跪在地上……
    早已經料想是這種結局,心,又有什麽資格會覺得痛?
    當那道賜婚的旨意從擬出來傳出宮外後,整個南安王城陷入一片嘩然中……
    眾人不明白,這個如同傳奇一樣的相國,為何會突然這麽大膽的求得了這道旨意,這場婚姻,無論從哪個方麵去看,相國都是不劃算的。
    可是婚姻,又怎能用劃算二字去衡量呢?
    這場婚姻來的倉促,賜婚聖旨下達之後的第一個吉日,初九,便是成親之日。
    隻有兩天的準備時間。
    在賜婚聖旨下達的當天,莊墨便帶著顏初雪出了宮,按照南安的風俗,成親前幾日新娘子與新郎不得見麵。
    顏初雪醒來之後,便是在莊墨以前住的院落中,滿目的大紅之色刺痛了她的眼,當她從伺候她的人口中得知是莊墨求得的婚事時,刹那間明白了莊墨的用意。
    她也曾央求過去見莊墨,然而這個時候人人都麵帶喜色的讓她再忍上一忍,等上了花轎進入相國府門後,會有的時間去見。
    所要等的時間並不久,顏初雪也沒有再堅持。
    說實話,這場婚姻是她在心頭期盼了整整十多年的,盡管現如今她心目中的賢哥哥所愛的人並不是她,然而在這一刻,她看著放在麵前的大紅嫁衣,心頭還是歡喜的。
    這或許是自私的想法,然而她想,就讓她自私一回吧……
    今晚的月色格外的亮堂,顏初雪躺在床上,借著月色看著掛在麵前的大紅嫁衣,繡著金絲花紋的圖案,在月色閃閃的發出了金色的光芒,她幻想著明日與莊墨成親的畫麵,唇角不自覺的洋溢出一抹甜蜜的笑意。
    這一夜晚,她就那樣盯著那個嫁衣,看了整整一夜……
    第二日一大早便有人進來為她裝扮,當那身大紅嫁衣穿戴在她的身上時,一旁的媒婆笑的眼睛都睜不開,“我做了這麽些年,還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新娘子呢。”隻是……媒婆在心頭歎息了一口氣,可惜了,被人糟蹋了……
    顏初雪看著銅鏡中的自己,沒有說話。
    門外有人進來道:“姑娘,宮內來人送賀禮了。”
    媒婆一聽是宮內來人,騰時臉上的笑意又放大了,她忙道:“既是宮裏來人了,還不快些請進來。”
    顏初雪沒有想到,所謂的宮內人是陸英。
    當陸英背著雙手踏入門檻後,他先是對著屋子裏的人道:“你們都下去吧,王上有些話要我同初雪姑娘說說。”
    陸英的話沒有人敢拒絕去反對,當屋子內隻剩下他們兩人時,顏初雪警覺的站起身,問道:“你來幹什麽?”
    陸英笑了笑,輕關上了門道:“方才不是說了麽,是來送賀禮的。”
    “怎麽可能?你今天來是要殺我的嗎?”顏初雪不傻,她發生這件事的初始,便是知道了陸英在背後對付聆風閣的時候,她不用想也知道,她發生的一切都是陸英在背後設計,這個時候陸英說來送賀禮,她不信,心中隱隱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他今天來是要來殺她的吧。
    陸英低頭笑出了聲,“這門親事是王上賜婚,相國娶親這麽件大事,幾乎滿朝堂的人都來了,殺你?怕連我自己都沒法脫身吧?”
    顏初雪心中狐疑,陸英既然能夠說出此話,的確就能證明他今日來不是來殺她的,正如他自己所說的一樣,今日這麽件大事,他若是在此刻動手,定是脫不了嫌疑,不管他做出什麽手腳,隻要她有了事情,莊墨就一定能夠查到他。
    但是她既然聽到了他的秘密,他定然不會讓她告訴莊墨,今日來不是殺她的又是做什麽的?
    顏初雪的心頭蒙上了一層迷霧。
    然而,當下一刻,陸英抬腳一步步的走至她的身前,在她身前站定,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輕輕的問道:“那一晚,滋味如何?”
    簡短的幾個字,卻猶如一個巨大的炸雷一般在顏初雪的頭頂轟然炸開,尤其是現在陸英的這雙手,也一點點的在她的身上隔著衣服撫摸著……
    腦海中那可怕的一幕,就這樣全部的湧現了出來……
    那一夜,她雖然昏睡失去了意識,然而在中間有那麽幾個時間段的恢複了意識,當感受到自己的身上仿若有無數雙肮髒的手在肆無忌憚的遊走時,她渾身發顫,幾欲作嘔出來。
    陸英對於她的反應很是滿意,輕笑出了聲,在顏初雪幾欲失去理智的時候,又在她被他有預謀的傷的幾乎千瘡百孔的傷口上,又灑了一把鹽,“看樣子,滋味並不好受啊,但是那幾個人,可是飄飄欲仙,醉生夢死呢。像你這般的美人,哪是他們那些山匪可以隨意的嚐試的?怕是那一晚過後,他們幾個也死無遺憾了吧。”
    滿口銀牙因為陸英的這句話幾乎要咬碎,她咬牙,恨恨的盯向近在咫尺的陸英,她顫抖著嗓音問道:“為什麽?相國他對你不錯,為什麽要害他?”
    “是嗎?你也這麽覺得嗎?可是誰讓我這個人就是看他不爽呢?他如今春風得意,我自然要給他找些氣堵一堵。”陸英在她的麵上輕吐一口氣,仿若說著一件極其簡單的事情,說得異常的輕鬆,“倒是你,本來我沒有想過要對付你的,可是誰知道你偏偏運氣那麽的背,竟然聽見了不該聽到的,那樣我就隻好勉為其難的對付對付你嘍。對了,你知道當初你父親是怎樣對付我的嗎?千機丸的毒發作時,我曾經一點點的拿著刀剜著自己的皮肉,就是因為想要減輕內心的撓心之痛,他不僅阻礙了我做為男人的尊嚴,還讓我有那麽長的一段時間在地獄中生活,而我隻不過是找人拿了你的清白而已,這麽一想,我還真是有些過於仁慈了呢。”
    “你還真是卑鄙啊,就不怕我將你做的這些事情,告訴王上嗎?”
    “我既然做了,你覺得我會怕這些嗎?還是你覺得,王上他會信你這麽一個瘋子的話?因為要娶你,相國已經惹怒了王上,他們兩個之間已經產生了隔閡,你覺得你說的話,他會信嗎?還是你想讓相國再一次的為了你,與王上之間的關係再糟糕一些?”陸英說著,低頭一笑,抬眼的刹那,他將麵部貼近顏初雪的耳畔,在她的耳畔輕聲道:“相國可是為了你,忍受著南安王城所有人的嘲笑,眼下整個南安王城的人都知道了,一國之相可是娶了一雙破鞋呢,相國府的人,都被滿城的流言蜚語給刺激的不敢出門了呢。”
    陸英邪邪的笑著,不去在乎顏初雪眼中流露出的害怕之情,笑著問道:“你真的可以忘記那一晚身體的淩辱,這麽心安理得的去與相國成親,而後讓相國同你一起承受著坊間的流言蜚語?讓他成為眾矢之的,更重要的是啊,他愛的好像不是你呢。”
    身體為何會這樣冷,就猶如置身在冰窖中,渾身每一個細胞都仿若凍僵了一般,牙齒也在口中直發冷顫,那隱在大紅嫁衣袖袍下的雙手緊握,長長的指甲陷入皮肉中,直至的掐出血來。
    麵前的陸英終於放開了她,在她的身子軟軟的癱坐在地上時,耳邊傳來了陸英達到目的滿意笑意,此刻她已經無暇去顧忌陸英,任由陸英負手大步的離開,而她就猶如一個凍僵了的雕像一般,楞然的坐在地上。
    任由淚水沾滿了整個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