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絕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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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密室絕殺

    順天府死牢位於後堂死角處,緊鄰殮屍房,專為朝廷要犯所設。按照“天、地、玄、黃、宇、宙、洪、荒”順序分為八間,門首貼有門牌。呈環形分布,不設窗柵,牆壁屋頂地麵皆以三尺厚青石砌成,房門一鎖,蟲蠅難逾,水火不侵,是名副其實的石棺材。

    鍾三昧給四人按天地玄黃各安排一間,傅爾戴接口道:“不行,這裏是你的地盤,說不定你就是凶手,在房間內安上機關,預置我等於死地。要選我們自己選。”

    他選哪個都覺不妥,最後閉眼摸了洪字間,錢歸澤和他同嫖共賭,一向交好,便要了宙字間,和傅爾戴相鄰。鍾三昧選了地字間,隋狂樓選了黃字間。

    隋太傅道:“除了我們,你們別忘了府中還有兩人。薩教士和武玲瓏,這兩人未必不是凶手!”

    鍾三昧道:“武玲瓏一個弱女子,何況父親又被鬼塔所害,怎會是凶手?薩教士遠渡重洋,才來中土不過兩年,怎會對我等知之甚詳?”

    隋太傅冷笑道:“府尹大人別忘了,多少謎案,最不可能是凶手的最後才是真凶!何況那鬼塔上鍾表的設計正是薩教士專長。”

    鍾三昧強不過他,隻好將兩人各安排了一間牢房,也在門外上了鎖。

    死牢的房門都是鐵梨木外包堅鐵,堅固異常,並配有轉輪密碼鎖。因兼做密室,所以裏外皆有門把可鎖。這種鎖形若圓筒,套有五個撥輪,每輪鏨刻四個漢字:

    喪盡天良,罄竹難書,罪不可赦,殺一儆百,鎮惡誅邪。

    最妙處便是可自設密碼,將五個撥輪上的四個漢字任意撥轉,組成一句五字密言,一旦密言設置好,隻有曉得密言者將撥輪撥到那相應的組合,才能打開鎖頭。

    鍾三昧將使用方法告知其他三人,然後各人打開各自房間,拍牆頓地,仔細檢查了一遍,確認裏麵並無機關地道夾牆等,杜絕了凶手藏匿其中的可能性。

    為保萬無一失,鍾三昧要求幾人在今夜決不能再出房間。為了避免夜間不便,幾人先去茅廁解手,隋太傅、傅爾戴次第步入房間。

    錢歸澤平常縱欲腎虛,尤其心情緊張,尿水淋漓不盡,連上兩遍,這才回到宙字間,鑽了進去,在裏麵將房門鎖好。

    等大家都鎖好後,鍾三昧他們幾人將外麵的鎖也都鎖上,這才回房。

    盞茶工夫,地字房門忽然打開,鍾三昧溜出房來,想要去叩薩教士的門。才走兩步,忽然側首房中甕聲甕氣似有動靜,隻是房間密閉,隔音太好,聽不真切。他借著廊下燈籠昏黃的光看了一眼門牌,是宙字號,錢歸澤的房間。他左右看了一下,周遭黑漆漆一片,覺得有什麽不對,卻想不出是哪裏不對。

    房間裏麵慘叫打鬥聲雖然依舊像被鼓皮蒙住,悶聲悶氣,卻更激烈。他情急之下,拔刀在手,連叩門環,大聲呼叫。他又想去別的房間叫人,但一來裏麵的聲音聽不甚清,二來先前幾人約定,為避免給凶手可乘之機,不管外麵發生什麽,裏麵的人都不可出來。

    鍾三昧無奈,隻好提著刀站在門口。

    宙字間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麽?每人房裏隻有一人,怎麽會有打鬥聲?難道是和鬼打架?難不成包黑頭的鬼魂穿牆逾壁,要來殺人?

    忽然間,聲音驟停。

    鍾三昧隻覺得自己的心髒也跟著驟停了。便在這時,黃字間房門“咚咚”直響,原來隋太傅仗著藝高膽大,忍不住也聞聲想出來。鍾三昧開了黃字間外麵的鎖後,隋太傅飛身出門,兩人麵麵相覷,俱都想到,便是如此密室也不安全。

    隋太傅冷笑道:“現在打開此門,也許包天子的秘密就會大白天下。”

    鍾三昧打開了外麵的鎖,仍舊推之不開,急得頓足道:“如今房內上鎖,卻如何開鎖?”

    隋太傅冷笑道:“不能開鎖,不等於不能開門!”從背後取出焦尾琴,兩指一按玉徽,但聽“嚓”的一聲細響,一把柳葉彎刀從中彈出。

    猝見異變,鍾三昧腦中電閃,忽然想起肖不平問過的話來:“你、你是凶手?”單刀橫胸,擺好架勢。

    隋太傅手撫刀鋒,冷笑道:“我若是凶手,你現在還能說話麽?”頓了一頓,“驚雷斬隻是我保命的武器而已。不過它也能劃開凶手的麵具!”說著對著鐵門橫削豎斬,足足斬了百刀。

    但聽“嚓嚓”聲中,堅固的鐵門已被剁成一堆廢鐵。一股濃鬱的血腥氣從齜牙咧嘴的破門洞中鑽出,房中燭火已滅,黑咕隆咚,看不清物事。

    “哧啦”一聲,鍾三昧點亮火折,在門首照去,門裏躺著一具死屍,膏血塗地。再照四壁,並無異樣。兩人對望一眼,各擎兵器,小心翼翼踏入屋中。兩人配合默契,鍾三昧觀察屍體,隋太傅查看周圍。

    地下死屍正是錢歸澤,屍首麵目猙獰,尤其下體支離破碎,顯然生前遭受過巨大痛苦。

    牢中不過數丈方圓,一覽無餘。隋太傅上下左右瞧個遍,卻不見凶手何在。不過他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但究竟是哪裏不對,卻摸不到一點頭緒。

    隋太傅目光如炬,若凶手便在屋中,決不可能在他眼皮下遁形。難道真是包黑子的鬼魂穿越牆壁殺了錢歸澤?正疑慮之際,忽聽耳畔“啾啾”一聲鬼叫,嚇得他冷喝一聲:“什麽人?”回身之際,身畔“撲”的一聲,似有一條黑影掠出房去。

    隋太傅怒喝一聲:“哪裏走!”飛身追出屋外,鬼影卻已不見。但鬼叫聲時斷時續,躥房越脊,漸走漸遠,一直引著他追到前堂。隋太傅用盡全力,趕到天井,鬼叫聲忽而消弭不聞,正喪氣間,後麵腳步聲響,鍾三昧也追了過來。

    隋太傅問道:“方才那是誰?”

    鍾三昧擦擦額上汗水:“沒看清,好像是一團鬼影,在空中飄浮毫不費力,莫非真是鬼魂?”

    隋太傅心中一動,喝道:“快到堂上看鬼塔!”

    堂上燭火幽微,錢歸澤和傅爾戴的鬼塔指針俱已歸零。

    隋太傅叫聲:“不好!”

    兩人運起輕功,旋風般撲入後堂,來至死囚牢洪字間。卻見門鎖依舊,旁邊的宙字間中錢歸澤的死屍還在。

    看著周遭景物,鍾三昧疑心又起,心中那一線靈絲縈繞不去。借著燈籠昏昧的光一眼望去,他忽然頓悟,不禁大驚失色,脫口說道:“凶手原來是他!”

    “誰?”

    “傅爾戴!”

    原來鍾三昧發現,宙字間本應在左,洪字間在右,此刻看門牌卻是洪字間在左,宙字間在右,位置整個調換了。房間決不可能移動,但是門牌卻能摘下。

    鍾三昧恍然大悟:“一定是傅爾戴偷偷調換了門牌,每間房門形製又一模一樣,加上錢歸澤在黑夜中不辨方向,錯進了傅爾戴的房間,因此被傅爾戴殺害!”

    隋太傅皺眉道:“此門裏外皆有鎖具,凶手殺人之後如何逃走的,為何裏麵空無一人?”

    鍾三昧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進到屋中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但究竟是哪裏不對,一時還想不起來。”

    隋太傅道:“打開傅爾戴的房門一看便知。”如法炮製,他又用利劍破開了牢門,再看裏麵,兩人大吃一驚!

    就見傅爾戴陳屍於地,胸口被刺數刀,早已氣絕身亡,隻是血流不多。

    隋太傅俯身摸摸屍體,已有些冷了。他忽然想起了什麽,捏了捏傅爾戴的臉,仔細辨認了一下,確實是他無疑。兩人又拍牆頓地,甚至連屋頂都檢查了一遍,並無任何異常。

    隋太傅長籲一口氣:“以屍體的溫度來看,似乎比錢歸澤死得更早,若要說他是凶手,怕是不能了。隻怕這傅爾戴才進屋中便已被殺。但凶手是如何殺完人又逃脫這密室的呢?已經有兩個密室凶殺難以破解了。”

    鍾三昧大傷腦筋:“會不會是武玲瓏和薩教士所為?”

    兩人打開門外鎖鑰,和裏麵的兩人通話,證明武玲瓏和薩教士都在裏麵,又將門自外麵上了鎖。

    鍾三昧思忖道:“除去死掉的五人,關起的二人,加上你我二人,一共九人,似乎都沒有作案嫌疑。難道真是包天子複活,鏟奸除惡來了?”隋太傅道:“你別忘了,方才還有個鬼影。也許這裏還有第十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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