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心裏還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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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海心被送到了最近的醫院。

    可是,這也用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到醫院。

    當直升機停到海市中心醫院的頂樓時,包裹許海心的白色被單已經紅成一片。

    李言不忍的搖了搖頭。

    結果,如李言所料,孩子已經保不住了。

    “你說什麽?”

    秦業雙目血紅,神情陰冷得讓人害怕。

    李言皺眉:“我已經盡力了,這邊的醫生也配合得很好,孩子保不住了,剛才檢查的時候,已經沒有了胎心,最多一兩天,他就會自己出來,你看是我們手術,還是讓他自己出來。”

    下一秒,他的衣領便被秦業揪住了:“保不住也得保!”

    李言一下子怒了,吼道:“秦業,你講一點道理好不好,那孩子沒胎心了,就是沒心跳了,死了,已經死了!!!”

    死了?

    秦業愣了一下,鬆開了李言的衣領。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什麽是死了?”

    李言深呼吸一口氣,道:“現在說什麽也沒用了,孩子已經不在了,想一下該怎麽辦吧,是要手術,還是要怎麽樣?”

    他看了秦業一眼,突然有些不忍心說接下來的話。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他多年的兄弟,這個人的能力和手腕是非常強大的,人前人後幾乎都是戰神一樣的存在,可是現在,秦業的樣子仿佛一下子老了十歲,神情憔悴得讓人心驚。

    他將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拍了拍他肩膀,道:“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去看看她吧。”

    推開VIP病房,秦業一眼就看到了背對著他的人。

    她已經換下了帶血的衣服,身上穿的是病號服。

    她一動不動的靠在床沿上,望著窗外。

    即使沒有看到她的臉,秦業也知道她此時的表情一定是淡淡的,帶著讓他無法接受的疏離和淡漠。

    病號服很大,罩在她身上空蕩蕩的,越發顯得她身子清瘦的可憐。

    秦業上前,從背後抱住她。

    她沒有反抗,也沒有拒絕,任由他抱著,一也不動。

    無言的悲傷在空氣中蔓延,氣氛壓抑的得讓人害怕。

    她生氣全無的樣子讓他有些心驚,他緊緊抱住她,在她耳邊低聲道:“孩子還會有的,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她沒有說話,就那樣靜靜坐著,任由他抱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開口了,聲音無比低啞:“秦業,你放過我吧。”

    秦業心下一窒。

    這個問題,終於要來了嗎?

    他低低的道:“你想要我怎麽放過你?”

    “讓我走,我們在一起是沒有結果的,勉強沒有用。”秦業感覺心就像裂了一個大口子一樣劇痛起來,他收緊了摟住她的雙臂,低低的道:“許海心,我不會放你走。”

    許海心突然轉過身子,看著他。

    她眼裏的深情似乎在這一場事故中被消耗殆盡,留下的是讓人心顫抖的冷漠和疏離。

    她明明在看他,可是,他卻感覺不到一點溫度。

    她輕聲道:“如果我說,我呆在你身邊,是另有目地,你還會留我在你身邊嗎?”

    秦業看著她,低低的道:“是什麽目地?”

    她看著他良久,終是搖了搖頭。

    “如果我對你沒有感情,你仍舊還要留我在身邊嗎?”

    秦業的手慢慢的握成一個拳頭,力氣大得指關節都開始泛白。

    “你是說,你心裏喜歡的,始終是那個楚星河?”

    他慢慢的鬆開她,竟然低低的笑了起來。

    那笑聲裏透著讓人恐懼的寒意,如果現在有人在,一定會嚇得頭發都要豎起來。

    “許海心,你真是狠心,你明明和我在一起,心裏卻還在想著別人,你是怎麽做到的?教教我好嗎?”

    他停止了笑聲,突然惡狠狠的看著她:“這樣我就更不能放你走了,我的女人,哪怕是被我玩過的不要的,也不能跟了別人。”

    許海心看著他,眼裏沒有一絲風雲。

    她淡淡的道:“那別的女人呢,我聽說你的女人不少,那她們豈不是都要一輩子跟著你?”

    他抬手,摸著她清瘦了不少的臉,冷冰冰的道:“她們不是我的女人,我養著她們另有目地,她們連玩具都算不上。”

    他的手在她臉上慢慢遊走,力氣不小,她皮膚又是如此的嬌嫩,他的手所過之處,竟然留下了淡淡的紅痕。

    “而你,才是我的玩具,是我喜歡的玩具。”

    “玩具?”

    她唇角勾起一絲笑意,琉璃珠一樣漂亮的眸子裏全是冷意:“你最好是把我當成玩具,不然,你可能會後悔。”

    這話如一把尖刀,狠狠的插在了他的心上,他感覺他的心在沽沽的向外湧出鮮血來。

    “我不會後悔的,許海心,你跟了我這麽久,你應該清楚,就衝你喜歡的人是楚星河而不是我,就衝這一點,我也不會放你走,我喜歡得到征服的快服,而你,就是那個被征服的玩具,我會把你留在身邊,讓你好好看著楚星河,看著他是怎麽掙紮的,我要讓你們兩情相悅,卻又不能在一起。”

    他的話還沒說完,她突然皺緊了眉頭,身子蜷成了一團。

    她的額頭慢慢的滲出密集的汗珠,手緊緊的抱著小腹,發出細細的呻吟。

    秦業看著她,感覺心被就像被她剜出來扔在地上狠狠的踩。

    可是,她現在痛苦的樣子,又讓他恨不得將她抱在懷裏,替她去痛。

    這兩種極端的感情交織在一起,讓他如同一個溺水的人,明知道水裏會死,但為了水底的珍寶,卻舍不得放手。

    他慢慢的伸了手去,想要抱住她。

    可是,她卻抬起了頭,一動不動的盯著他。

    汗水打濕了她鬢角的頭發,順著臉頰放下往,越發顯得她臉色蒼白的可怕。

    她琉璃珠一樣的眼裏一片冰涼,說出了這輩子秦業做夢都不想再聽的一句話。

    她說:“秦業,你的孩子沒了,我感覺他出來了,是你殺死了他。”

    秦業身子一震,死死的盯著她的眼睛。

    她唇角逸出一絲冷笑:“如果不是因為你,他現在應該還在我的肚子裏,即使是他本來就保不住的,可至少能多呆幾個月。”

    “秦業,殺死自己的孩子,感覺如何?”

    秦業的手顫了一下,突然按住她,想要去親她那說出惡毒話語的唇。

    她卻躲開了,手一拉,將身上蓋著的被子扯了下來。

    大量鮮血從她身下流出,染紅了雪白的床單。

    那鮮血的顏色刺得秦業雙目血紅。

    她閉上了眼睛:“他已經出來了,去叫醫生。”

    待一切處理完畢,許海心剛剛睡著,周姨的電話便過來了。

    “少爺,老夫人過來了,正在別墅裏等著您。”

    秦業一聽,頓時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他看了看熟睡中的許海心,對李言交待了幾句,便匆匆趕了過去。

    一進門,便看到夏琴坐在大廳中央,手裏拿著的,是秦家家傳的拐杖。秦業眉頭微皺:“老太太,您怎麽來了?”

    夏琴年近八十,頭發早已經白了一大半,但氣質卻極好,非一般老太太可比。

    她冷眼看著孫兒,厲聲道:“你什麽不學,偏要學你父親,像他一樣在外麵養個小的,秦家是風水不好嗎?為什麽秦家的男人都這個德性?”

    她看著這個已經成了秦家頂梁柱的孫兒,突然悲從中來。

    “你說,你現在弄得,陸家丫頭告狀已經告到我麵前來了,說你在外麵養了個小的,不理她,你要我怎麽處理這事?”

    秦業皺眉:“我和陸家的婚事隻是商業上的合作,您是知道的。”

    夏琴道:“是合作,但婚姻豈可兒戲,既然要結婚,就肯定要好好過日子,陸家丫頭雖然是有些心眼,但我看她是一心一意對你,你不應該在外麵弄出這些花兒來。”

    秦業道:“和陸家合作之前,我已經說的非常明白,我隻能給她秦夫人的名號,其它什麽都沒有,而且她也需要秦家的實力,我們隻是合作關係,談不上什麽兒戲,更談不上好好過日子。”

    話剛落音,夏琴便厲聲道:“那我聽說你為了外麵的人,將李家的兒子打死了,可有這回事?”

    秦業眉頭皺得更緊了:“沒有,他不是我弄死的。”

    夏琴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現在到處都在傳是你殺了李家的兒子,你還有心跑到這裏來度假,南城已經亂成一鍋粥了,你說說你,你都做得什麽事?好端端的一塊地方,被你攪得到處都是亂糟糟的,你不氣死我是不是就不開心?”

    她眼睛在房子裏四處掃了一圈,厲聲道:“那個丫頭呢,你養的那個丫頭呢?既然想要高攀秦家,我來了為什麽不出來見我?”

    秦業還沒說話,周姨便上前道:“老太太別生氣,許小姐不是不想見您,是她懷孕了,正在醫院療養。”

    夏琴愣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喜色:“懷孕了,有孩子了?”

    周姨道:“是的,因為剛懷上,她身子又不太好,一直沒穩定下來,所以一直還沒敢和您老說。”

    夏琴看著秦業,道:“我知道你不喜歡家裏為你安排的女孩兒,但沒想到你竟然對外麵的人動了心,罷了,你喜歡就喜歡,養了就養了,能為秦家生下孩子就行,你這個樣子,我還真擔心你一輩子也沒有孩子。”

    停了一下,她又繼續道:“隻是,懷孕了就應該好好在家養著,為什麽要到處折騰,還折騰到醫院去了?”

    她歎了口氣,臉上有著一絲笑意:“秦家總算有後了,如果是個兒子,這得多喜人!”

    一提到孩子,秦業心中便是一窒,痛意襲遍全身。

    是,他有過一個孩子,是和許海心的孩子,可是,就在剛才,那個孩子沒了。

    看到秦業不說話,夏琴站起來,道:“既然她有孩子了,那麽她就是一個有福氣的人,罷了,她沒來見我就算了,我去見見她,看看我的重孫兒。”

    看到秦業仍舊像個木頭一樣杵在原地不動,她跺了跺手中的拐杖:“臭小子,還不帶我去,要我自己走過去嗎?”

    一路上,夏琴心情明顯非常好,向周姨問了不少許海心的事。

    當聽到許海心的職業是醫生,並且性格內斂沉穩時,臉上的笑意更甚了。

    她並不是特意過來的,回南城的時候聽說秦業帶著那女孩兒在這裏度假,就想要來看看。

    一是多日不見秦業,很是想念,二是她早就聽說秦業對這個女孩兒護得很緊,就連陸雨雙都占了下風。

    秦業是她看著長大的,這孩子雖然能力強,但實際上心眼不大,愛鑽牛角尖,感情上更是和他父親一樣不顯山露水,她真怕秦業就像他父親一樣走上了那條不歸路,所以一直想要去看看那女孩。可惜秦業看得太緊,她也不想太拂了秦業的麵子,就一直拖到了今天。

    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女孩兒竟然有了秦業的孩子,這簡直就是喜從天降。

    秦家有後了!

    她握住拐杖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什麽李家的兒子死了,陸雨雙受委屈了,統統從她腦海中消失了。

    她不停的催司機開快一點,完全沒看到旁邊的孫兒,一直在沉默。

    終於,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來了。

    周姨扶著夏琴下了車。

    夏琴看了看醫院大樓,道:“這醫院還不夠好,等她身子好點趕緊回南城,那邊的醫院好,比這裏大,而且那邊醫生肯定也要好得多。”

    周姨隻得道:“是李言在照顧她。”

    夏琴一聽,喜笑顏開:“是那小子,那我就放心了,那小子辦事不錯。”

    很快的,三人便來到了VIP病房。

    此時許海心睡得正香,聽到有人進來,動靜還不小,隻得睜開了眼睛。

    夏琴一進門,便來到了許海心床前:“丫頭,坐起來讓我看看。”

    周姨忙上前扶著許海心坐了起來。

    孰料夏琴一看清許海心的臉,立馬臉色大變。

    “你是誰,你叫什麽名字?”

    秦業皺了皺眉,拉住夏琴,道:“老太太,她身體不舒服,說話不用那麽嚴肅。”

    夏琴直接用拐杖敲開了秦業,盯著許海心,厲聲道:“丫頭,告訴我,你是誰,你父母叫什麽名字?”

    她逼視著許海心,咬牙切齒的道:“你母親,是不是叫顏夢晨?”

    許海心正睡得迷糊,身子也疲憊得厲害,被人一吼,不由得皺緊了眉頭,她一動不動的看著麵前的這個老婦人,一連的冷淡。

    周姨忙道:“小姐,這是少爺的奶奶,秦家的老夫人,快叫老夫人好啊。”

    “不用叫!”

    夏琴厲聲道:“不管你是誰,姓什麽,哪怕你懷的是秦家的種,我也絕不會讓你留在秦業身邊。”

    秦業皺緊了眉頭,低聲道:“老太太,您要做什麽?”

    夏琴厲聲道:“要把這個狐狸精從你身邊趕走!”

    她命令周姨:“你,把她弄走,馬上弄走!從此不準再出現在秦業的身邊,馬上去!”

    秦業阻止了她:“為什麽要讓她走?”

    夏琴指著許海心,恨意十足的道:“這個女人不是好人,她肯定是那個狐狸精的女兒,不然怎麽可能長得這麽像?你父親當年就是受了那個狐狸精的迷惑,才拋家棄子,最後還身負重傷差死了,秦家當年是何種情況,難道你忘記了?”

    一席話,讓秦業徹底愣住了。

    他知道父親當年是為了一個女人才讓秦家幾乎家破人亡,但沒想過,那個女人居然和許海心長得很像。

    他一動不動的看著許海心,低低的道:“海心,你的母親不是一個日本女人嗎,你告訴老太太,你母親是日本人,並不是什麽顏夢晨,你們隻是長得有些像罷了。”

    許海心冷冰冰的看著秦業,慢慢的站了起來,一字一頓的道:“不錯,我母親是叫做顏夢晨。”

    “不可能!”

    奏業非常肯定的道:“你母親是個日本人,我查得非常清楚。”

    許海心冷笑一聲,道:“你查過又如何,你能查到我是我父母收養的嗎?我母親的確叫做顏夢晨,也就是你們口中的那個狐狸精!”

    許海心沒有說謊,她親生母親的名字,的確叫做顏夢晨,這是母親當年親口告訴她的。

    雖然她沒有見過親生母親一麵,但她絕不允許別人辱罵她的親人,無論那個人是誰!

    她冷冷道:“秦業,現在這樣子,你可以放我走了嗎?”

    夏琴氣得身子都在抖,她指著許海心道:“滾,你馬上滾!”

    許海心的目光落在夏琴身上,冷冷道:“你以為我想留在這裏?你以為自己有多高貴?現在不是我要纏著你孫兒,而是你孫兒不放我走,你來了正好,我馬上就走!”

    說完,她撥開秦業,頭也不回的向外走。

    她的動作如此決絕,目光也是如此冰冷,竟然一點也沒有平日裏的情意。

    秦業下意識的拉住她:“不準走!”

    夏琴一見,頓時大怒,拿起拐杖便朝秦業身上打去:“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留著這狐狸精做什麽?你也想走你父親的老路不成?你是不是非得要活生生氣死我?”

    許海心趁機撥開秦來的手,快速的走出了房門。

    周姨忙上前拉住許海心:“小姐,這中間肯定有什麽誤會,你不要生氣,少爺會想辦法解決的。”

    許海心道:“周姨,謝謝你幾年的照顧,我可能不能再呆在秦業身邊了。”

    周姨道:“可是,你肚子裏已經有了少爺的孩子,你要為孩子多想一下。”

    孩子?

    麻木的痛意從心底傳來,許海心露出了冰冷的笑:“沒了,孩子已經沒了,他沒有告訴你們嗎,他親手收了那個孩子的命。”

    她唇角露出一絲奇怪的笑:“這個孩子,他本來也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說完,她抽出自己的手,快速的走進了電梯。

    周姨整個人都呆住了,等她回過神來,許海心已經不見了人影。

    樓下,李言攔住了許海心,他將許海心帶到附近的辦公室裏:“你身體這個樣子,你要去哪裏?”

    許海心臉色蒼白得可怕,卻還是勉強支撐著:“幫我,李院長。”

    李言怕她倒下,扶住了她:“我去找秦業說理,他太過份了,就算是他家老夫人過來了,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趕人走!”

    “不!”許海心抬起頭,極其認真的看著李言:“李院長,請你幫我,幫我離開這裏,我不能再回去見他。”

    她的臉色極其蒼白,看起來就像在這幾天裏瘦了很大一圈,越發的讓人憐憫。

    “算我求你,許院長,幫我這一次,我知道你是他朋友,可是,現在你是唯一能幫我的人,我現在如果回到他身邊去,我想我會做很可怕的事,求你,幫我。”

    李言被她眼裏的悲傷震住了,喃喃道:“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許海心閉了閉眼,低低的道:“不能,我隻求你幫我,如果你不幫我,我也不能怪你,我知道,你們是朋友。”

    她退了兩步,轉過身,慢慢的向外走,腳步有些踉蹌。

    此時她還穿著病號服,大大的衣服空蕩蕩的,顯得她無比的清瘦可憐。

    李言眼裏閃過一絲暗淡的光,低聲道:“你喜歡他嗎?”

    許海心停住了腳步,低低的道:“不知道,我不知道。”

    是的,她不知道她喜歡不喜歡秦業,但這個孩子沒有的時候,她是很傷心的,那種尖銳的疼痛,一點也不比當時看到父母死去時少。

    如果說她不喜歡,她為什麽要如此在意這個原本就生不下來的孩子。

    如果說她喜歡,她為什麽想殺了他身邊的人,包括剛才那個老太太,隻要是和雲浩有關的人,她都不想放過。

    剛才那個老太太,就在她侮辱自己生母的時候,她就已經起了殺意,她腦子裏當時就浮現出了一百種殺死她的辦法。

    “你喜歡他。”

    李言的聲音裏有著難言的憂傷:“你喜歡他,你隻是不知道自己喜歡他而已,這個孩子,本來是生不下來,一早就應該決定不要的,可是你一直在拖,你在等,等能夠救他的辦法出現,你以為時間久了,也許孩子就沒事了,也許就會出現奇跡。”

    李言用一種低低的,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道:“許海心,你的眼裏隻有他,你看不到別人。”

    許海心低低的道:“也許是吧,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現在沒心情說這些,你不想幫我的話,我也能理解,我會自己想辦法的。”

    說完,她便往外走。

    李言歎了一口氣,道:“你現在這個樣子,要怎麽走呢?回來。”

    李言很快的找來了一套女裝,買好機票,讓人將她送到了機場。

    許海心剛上飛機,秦業那裏便已經接到了她上飛機的消息。

    他臉色陰得像墨水一樣:“她是怎麽過去的?”

    一旁的保鏢道:“是李言先生送她過去的,他還派人去拿了許小姐的身份證。”

    秦業直接撥通了李言的電話,剛接通,那邊就傳來了李言的聲音:“我在等你給我打電話,知道你想說什麽,如果你想逼死她,就讓她繼續在這裏,你家老太太,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

    不等秦業回答,李言又道:“我隻送她到了機場,她身體情況不是太好,你自己看著辦吧,我能做的,隻有這麽多。”

    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秦業麵色鐵青,站起來就想走,卻被夏琴嗬斥住了:“你要去哪裏,是不是要去找那個狐狸精?我告訴你,除非是我死了,否則你今天別想去見她!”

    秦業道:“她身體那個樣子,身邊又沒有一個人,我必須要去,您要是不喜歡她,你就少看幾眼。”

    夏琴氣得血壓飆升,罵道:“你們兩父子都要被這樣的妖精害死,死到臨頭了都不知道,你今天要是敢出去,我就死在這裏!”

    秦業道:“剛才你老人家已經死過一次了,不過你的手法一點也不高明,倒下去的時候身手挺矯健的。”

    夏琴氣得臉都綠了:“你是不是非得像你父親一樣氣死我你才甘心?”

    秦業感覺自己的耐心快要被磨光了,忍耐道:“你現在不也好好的活著嗎?秦家要娶陸雨雙,沒問題,我可以把她娶回來供著,但我喜歡和誰在一起,這個就不勞你們費心。”說完,他轉身便走。

    夏琴氣得想要追上去,但秦業人高腿長,一小會兒功夫,便不見了人影。

    兩個多小時的飛行時間後,許海心到達了南城國際機場。

    隨著人流,她很快便出了大廳。

    一出大廳,她被便冷得打了個寒噤,可天氣再寒冷,也沒有心裏的冰牆凍人。

    她順著樓梯一步一步的往下走,每走一步,都覺得小腹空得厲害。

    她的手不知不覺得放在小腹上,感覺到那裏空落落的,心,突然之間劇痛起來。

    昨天,他還在這裏好好的,她還能感受到他像條小魚一樣在裏麵遊動,可是現在沒有了,什麽也沒有了,那些希望,那些甜言蜜語,都像昨天的空氣一樣不可追回。

    明明是不太長的階梯,可是她卻覺得是那樣長,那樣長,長得就像是走不完一樣。

    她覺得身子特別軟,特別疲乏,頭也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覺,她習慣性的去掏手機想要給江易林打電話,卻發現手機根本就沒帶。

    慢慢的,她覺得有點走不動了,就順著階梯坐了下來。

    人來人往的機場,偌大的南城,突然之間就像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突然,有人從她身邊經過不小心碰了她一下,她身子軟軟的,竟然就那樣倒了下去。

    人群中發出驚叫,有人大叫::“有人暈倒了,快打電話報警!”

    四下亂成一團。

    朦朧間,她竟然看到了楚星河的臉,他在她耳邊低語:“海心,他怎麽舍得這樣對你,他怎麽舍得?”

    她好像看到了他在哭,她想抬手去擦他的眼淚,可是,她卻沒有力氣,沉沉的睡了過去。

    待她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已經躺在了陌生的房間。

    雪白的床單,熟悉的皂角香氣,夾雜著淡淡的花香。

    是小雛菊的味道,她最喜歡的香味。

    可是,這世界上怎麽還會有人知道她喜歡的不是玫瑰,而是小雛菊呢?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旁邊響起:“你醒了?”

    極為悅耳的男聲,她到死也不會忘記。

    她看著他,眼珠子都不會動了:“星河,你怎麽會在這裏?”

    楚星河端著一杯熱水站在她的床頭,他扶她坐起來:“我在機場聽到有人播你的名字,說你暈倒了,問現場有沒有你的家人,我就將你帶了回來。”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淡淡的,很柔和,可是心裏卻恨不得將秦業撕成碎片。

    剛才醫生在為她做檢查的時候,非常嚴肅的告訴他,她的身休非常差,差到幾乎沒幾年好活的了,而且,她還剛剛流掉了一個孩子。

    而這個孩子,一定是秦業的!

    至於她為什麽會在那種情況下一個人暈倒在機場,他不想知道原因,他隻知道,這一次,他不會讓她走,秦業讓她身處這樣的處境,已經不配有資格擁有她。

    許海心露出一個蒼白的笑,輕聲道:“我可能是太累了,所以,有些頭暈,並不是暈倒。”

    楚星河將吸管遞到她唇邊,溫柔的道:“是,你隻是太累了,不過以後你不會再累了。”

    她實在有些渴了,端過水杯一口氣喝了個底兒朝天。

    是檸檬水,清淡的味道讓她很是受用,仿佛精神也好了許多。

    她看著他,輕聲道:“星河,你的傷好些了嗎?”

    楚星河道:“好多了,已經能正常活動,不然怎麽能夠在機場遇到你。”

    實際上,他是剛從海市回來的,沒想到一下飛機就遇到了許海心。

    這讓他覺得,他們之間的緣分根本沒斷掉,他們還能一起。

    他看著她蒼白的臉,慢慢的撫上了她的臉頰:“海心,你瘦了好多。”

    仿佛他的手有毒,她偏頭就躲了過去。

    楚星河的手僵在半空中,過了半天,他才緩緩的道:“海心,這一次,不要再離開我了,我們一起離開這裏,離開南城,我知道,你心裏還有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