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宿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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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業上前一把揪住楚星河的衣領,拳頭一揮,重重的揮向了楚星河。
楚星河一躲,卻終是沒躲過,那拳頭落在了他胸口。
秦業原本就是練過的,平時三四個大老爺們兒都近不了身,這一重拳下去那還得了,楚星河悶哼一聲,感覺車禍中還沒有完全長好的骨頭似乎又裂開了。
頓時,他胸口處傳來一陣劇痛,喉頭湧上腥甜的味道來。
楚星河退了一步,眉頭微皺,鮮紅的血跡滴在雪地上,觸目驚心。
“星河!”
許海心大驚,上前扶住楚星河,焦急的道:“你怎麽了?”
他唇角的鮮血依舊在不斷溢出,她下意識的用袖子去擦:“是不是傷口又裂開了,你流血了,星河。”
她的聲音在顫抖,語氣裏仿佛有著數不清的關心和溫柔,刺得秦業雙目發紅。
他憤怒的一把扯過她,低吼道:“你眼裏就隻有他,隻有他嗎,你看著我,看著我!”
許海心推開他,怒道:“你在做什麽?你是不是覺得你很有力氣?你不僅把孩子摔沒了,還打算活生生打死他嗎?”
秦業大怒,眼裏風雪劇變。
她眼裏隻有楚星河,他受傷了,她難受,他流血了,她傷心,那他呢,他算什麽?
既然他們這麽相愛,他反正也是一個壞人,就壞人做到底,他是絕不會讓他們得逞在一起的。
他看著一直在吐血的楚星河,冷冷道:“楚星河,你就算把她藏到天涯海角,我也一樣會找到,我不會把她讓給你,一兩個小公司你的確不在意,但你的祖屋,我已經讓人布下了東西,反正那一片是我在開發,給你炸亂了,也就是個強行拆走釘子戶的罪名。”
楚星河吐了一口血沫,恨不得將秦業撕成碎片。
“秦業,你真是一個畜生,這種事情也做得出來,我真是低估你了。”
秦業低笑起來,笑聲裏有著讓人頭皮發麻的惡意:“我這人一向如此,誰敢動我的東西,我就要讓他百倍的付出。”
他抬起頭來,目光掃過許海心扶著楚星河的手,道:“這隻是開始,一個小時之後,他們如果得不到我的通知,就會強行爆破,你,不會連祖宗都不要了嗎?”
楚星河神色大變,幾乎要將牙齒咬碎。
“秦業,你這個畜生,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看著他流血痛苦的樣子,許海心說出了心裏早就已經想要說的話:“星河,我要跟他走。”
楚星河大驚,不敢置信的看著她:“你,你說什麽?”
許海心閉了閉眼,搖頭道:“我說,我要跟他走。”
她低低的道:“星河,我不想看到你因為我而痛苦,我們之間緣分已經盡了,早就應該放手,這樣強行牽著,不過是兩敗俱傷,他什麽都做得出來,他就是個瘋子。”
她鬆開楚星河,慢慢的向後退:“是我對不起你,星河,那天晚上醫生和你說的話,我聽得一清二楚,你不要再去找藥了,我自己的身休我自己清楚。”
她突然低低的笑起來:“這樣也好,上天自行替我斷了後路,我再也沒有什麽顧忌,可以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星河,不要再來找我了,再見!”
她轉過身,快速的走到秦業麵前,道:“走吧。”
楚星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衝上去扯住許海心的衣服:“不,你不能跟他走。”
許海心低聲道:“星河,我不能讓你為了我,變得連祖宗都不要了,放手吧。”
楚星河哪裏肯放?
秦業伸手,慢慢的的解開許海心的衣服扣子,將她外麵的衣服扯掉:“他像狗皮膏藥一樣不肯鬆手,這衣服就不要了。”
他脫下自己的外套,裹在許海心身上,將她抱起來向外走。
楚星河看著他們的背影,慢慢的彎腰,撿起地上的衣服。
衣服上還有她的體溫,溫暖得如同還穿在她的身上。
可是,衣服還在,她卻跟著那人走了,頭也不回。
他慢慢的將衣服抱在胸前,胸口劇痛傳來,他突然噴出一大口鮮血。
車上,秦業慢慢的解開包裹許海心的衣服,拿出一條羊絨披肩,搭在她的身上。
那是她常用的居家衣服,他早就已經備好了。
她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的看著窗外,冰冷得像是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
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在封閉的空間裏慢慢蔓延,最終填充了秦業的整個心房。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感覺到心裏的空洞似乎在一點一點的被填滿,滿足感傳來,他抱住她,強迫她轉過身來。
“好好呆在我身邊,哪裏也別想去,許海心,這是你的宿命。”
許海心冷冷的道:“呆在你身邊又如何,你能把我束縛在你身邊,但你能束縛住我的心嗎?”
她盯著秦業,不動一動的道:“你力氣那麽大,一拳就能把人打得吐血,你要不要試一下一拳打死我?反正,你一下子就能將孩子也摔死,你還有什麽不能的?”
她的話如一把尖刀,狠狠的刺進了秦業的心頭。剛剛開始愈合的傷口就這樣連皮帶肉的被剝開,秦業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你就這樣在意他?”
“是!”許海心惡狠狠的盯著他:“我就是在意他,我們是青梅竹馬,他陪了我那麽多年,一直對我嗬護有加,我為什麽不能在意他?”
青梅竹馬?
秦業真是恨透了這個詞,他開始妒忌,妒忌為什麽他沒有從一開始就認識許海心,妒忌為什麽楚星河能在她身邊陪伴那麽多年。
他咬緊牙齒,冷冰冰的道:“你越是在意他,我越是討厭他,這樣子,他會死無葬身之地的,許海心,你真是一點也不聰明。”
他慢慢的撫上她嬌嫩的臉頰。
熟悉的觸感傳來,他的心突然一陣劇痛。
她長胖了,她竟然長胖了一些,和楚星河在一起,她就這麽開心?
他突然死死的扣住她的下巴:“你喜歡他也沒用,你隻能呆在我身邊,為我生兒育女,一輩子當我的女人。”
他力氣很大,捏得她下巴幾乎就要斷開,她卻像根本感覺不到痛,冷冷道:“生兒育女?秦總真是想得太多了,你親手結束了你孩子的生命,還想再嚐試第二次嗎?”
秦業身子一震,手慢慢的垂了下來,他低低的道:“這件事是我的錯,我會彌補你的。”
彌補?
許海心唇角勾起一絲冷笑:“你們這些人真是可笑,以為把人弄死了,給點錢就能彌補了,你們有沒有想過,人死不能複生,憑什麽你們能好好活著,有的人卻因為你們的錯,永遠的死了。”
秦業皺緊了眉頭。
她變了,變得不像以前那個人。
以前的那個人,雖然冷,沒什麽感情,卻不像現在這樣渾身是刺,這樣子的她,他無法習慣。
“你要我怎麽做,才肯原諒我?”
“原諒?”
許海心冷笑一聲:“真是好笑,高高在上的秦總,什麽時候要請求得到別人的原諒?可以啊,我可以原諒你,隻要你放我走,順便,讓死去的人活過來!”
秦業皺緊了眉頭:“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除了這些,都可以。”
許海心冷笑:“你也知道人死不能複生,有些事永遠無法彌補,沒錯,這些事你的確做不到。”
她突然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我要你不娶陸雨雙,讓你家老太太和我道歉,你做得到麽?”
秦業皺眉:“你就這麽在意這件事?我已經說過了,陸家和秦家隻是商業合作,她除了有秦太太的頭銜,其它什麽也沒有,我可以給你其它的東西,我所有的一切,你都可以拿去。”
“你以為我稀罕?”
許海心冷冷的打斷他的話:“你娶誰都不重要,我隻是討厭秦家,討厭你,秦業,你不明白嗎,我不喜歡你。”
說這話的時候,她全身都在顫抖,她知道自己在胡說。
這麽多天,她再清楚不過她是有多努力才能控製自己不去想他,她以為自己的心已經不會再為誰而跳,可是她太低估秦業的魅力,太低估這個男人的影響力。
她的心,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淪陷得一塌糊塗。
但是,他們注定是走不到一起的,她是一個將死之人,情深意重有什麽好處?而且,她恨秦家,她早晚會親手殺了雲浩,殺了所有這件事情的參與者,那時候,他們就是真正的仇人了,與其到時候糾纏不清,不如此時便斬斷情絲。
許海心的話像一枚枚鋼針,每一顆,都狠狠的釘在了秦業的心底,痛不痛他已經不知道了,他隻知道,此時的自己在她麵前,已經落了下風。
他看著她,麵無表情的道:“你喜歡不喜歡都沒關係,時間久了你就習慣了。”
“不!”
她尖銳的打斷了他的話:“你錯了,我不習慣,我永遠也不會習慣。”
她看著他的眼睛,冷冷的道:“要我留在你身邊,也可以,我有三個條件,一,不能幹涉我的自由,二,我不想看到那些女人,三,不能傷害楚星河。”
秦業沉默了一會,道:“除了第一條,其它都可以做到,我隻有一條,你必須在我的掌控範圍之內。”
許海心冷哼一聲,背過臉去,不再看他。
說了這麽多,雖然狠狠的刺傷了他,可是,自己又何嚐不痛。
自從那晚聽到程醫生說自己的壽命將至,她腦子裏就隻有兩個念頭,一是要秦業,二是雲浩。
這兩兄弟,就像上一世與她有孽緣一般,一個與她糾纏不清,一個與她生死不共戴天。
她眼裏已經沒有了別人,在她能好好活著的這些日子,她要做的,就是殺了雲浩,讓秦業恨她。
車內空間很小,氣氛無比的壓抑,前麵的司機嚇得身子都在抖。
他在秦家開了一輩子車,第一次聽到有人敢這樣和秦業說話,這個女人,簡直就是瘋了。
從青市到南城,有十幾個小時左右的車程。
走到一半許海心便疲憊不堪,沉沉的睡了過去。
待她醒來,發現自己被圈在秦業懷裏,頭枕在他的臂彎。
他也睡著了。
她靜靜的看著他。
天色暗下來了,車上光線雖然很幽暗,她卻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臉。
他瘦了,他瘦了好多,神色也憔悴不堪,眼下竟然有著隱隱的烏青,想必是多日沒有體息好。
可是,即使是這樣的他,還是好看要命。
她努力控製住自己的手,才不至於讓自己去摸他的臉。
在這以前,她以為她這輩子都會隻喜歡楚星河,卻沒想到半路出現了秦業。
這個男人一開始,就以絕對的強者之姿融入她的生命,她根本躲閃不及。
她永遠記得,當時她為了給父母買一塊墓地,落入了惡人之手。
就在她以為這輩子都無法從萬丈深淵爬出來的時候,他出現了。
他隻揮了揮手,那幫惡人的老窩就被徹底端掉,就在她以為他是好人之時,他卻說,想要報答,隻能以身相許。
她不想欠任何人,隻得將自己呈獻給他,卻沒想到他從此上了癮,竟然夜夜前來。
一切似乎都是那麽順理成章,她卻仿佛從中聞到了陰謀的味道,但她不想去追究,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已經淪陷,她就像那些曾經被自己嘲笑的女人一樣,成了他的階下囚。
她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他,直到車子緩緩的停下。
秦業眼開眼睛,看了一眼懷裏睡著的人,將她輕輕抱起,下了車。
外麵早已有人等在那裏:“少爺,房間已經準備好了,就等您和許小姐進去休息。”
行車太累,他怕她身子經受不住,讓人在這半路上選好了賓館。
雪沒有停,他將她裹得很緊,抱上了樓。
很快的就有人送上了熱騰騰的食物,許海心看了一眼,道:“我不想吃這些。”
秦業掃了一眼那些食物。
全是做的非常精致的餐點,一看就是大廚的手藝,是用了心思的。
“那你想吃什麽?”
許海心看了一眼窗外的雪花,道:“今天是臘八節,我想吃臘八粥。”
秦業皺眉道:“可是已經這麽晚了,酒店不會準備這些東西。”
許海心看著外麵熱鬧非凡的夜市,道:“那下麵一定有,我隻想吃那個。”
雖然是在下雪,可是這個時候並不算太晚,七八點的夜市上,還是非常熱鬧的。
許海心想起了以前每年這個時候,母親都會按照傳統煮上一大鍋臘八粥,雖然母親是日本人,卻熱愛中國文化,對父親非常崇拜,她的童年,雖然沒有生母,卻比任何孩子都要快樂。
那時候每年吃了臘八粥,父母都要帶她們去看一場電影,如果沒有合適的電影,父親就要帶她去們看皮影戲,這是他們家獨有的過節方式,雖然不富足,卻非常開心。
她看著外麵的雪花,想象著如果父母還在,該是怎樣的一種場景。
她失魂落魄的樣子讓秦業心如刀割,他以為她一定是還在想著楚星河,舍不得離開楚星河。
雖然這已經是最好最大的總統套間,可空氣中的氣氛還是讓空間顯得格外狹小,他也悶得難受。
他從背後抱住她:“你是想下去走走嗎,那我們一起去看看有什麽你喜歡吃的。”
這是一個卡在青市和南城中間的中型城市,雖然不像南城那樣繁華,但建設得也非常不錯,夜晚的街頭人來人主,燈火華麗,看上去一點也不比南城寂寞。
立在這陌生城市的街頭,許海心一點也沒感覺到陌生,她覺得這一切是無比的熟悉。
她仿佛看到了父母牽著妹妹的手走在前麵,她落在後麵偷玩手機,每走一段路,媽媽便會用日本人特有的溫軟嗓音喚她:“海心,不要一邊走一邊玩手機,對眼睛不好。”
她不由得落下淚來。
愛她的人已逝,唯有她還活著,這是一份怎樣的孤獨。
秦業看著她的側臉,看到她的淚珠,心下難受,可是,他卻以為她想楚星河想到掉淚,他心中對楚星河越發的厭惡,每一秒的想法,都是如何讓那個人徹底的消失在許海心的視野裏。
他們慢慢的走著,並肩走在這陌生的街頭。
他倆的外表都尤為突出,看上去簡直就是天生的一對,在這街頭一站,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有不少人甚至舉起了手機,偷偷的對準了他們。
當走到一間日式料理店門口的時候,她停了下來。
這是母親喜歡的店。
看到有人立在門口,店裏的工作人員馬上熱情的招呼他們:“今天的日式料理全部打八折唷,並且,我們準備了免費的臘八粥,您要不要進來坐坐?”
秦業皺緊了眉頭,許海心卻毫不猶豫的踏了進去。
店子不是很大,卻布置得很溫馨。
許海心選了靠窗的位置,秦業隻得跟著坐下。
明明知道吃不了多少,但許海心還是點了不少菜,滿滿的擺了一大桌子。
她胃口小,卻強迫自己吃了不少,看得秦業直皺眉““你少吃一點。”吃到一半,她抬頭便看到了對麵的冰淇淋店。
五彩斑斕的冰淇淋被印在了宣傳畫上,燈光下漂亮的耀眼。
這是諾諾喜歡的。
看著她發呆,秦業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看到了那家冰淇淋店。
他低聲道:“你想吃那個?”
許海心沒回答,盯著那個冰淇淋店眼也不眨。
秦業看了她一眼,突然起身,走了出去。
他徑直朝那個冰淇淋店走去。
雖然天氣寒冷,但店門口還是排起了小隊。
看著秦業站在隊伍的後麵,許海心心頭如被萬蟻啃噬。
他不擅長表達感情,這樣做已經是他的極致,可是她能怎麽辦,她給不了他什麽,她能給他的,恐怕隻有無盡的恨。
淚水肆無忌憚的湧出,她忍了這麽久,終於能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哭了。
周圍有人投過詫異的目光,她迅速的站起來,向洗手間走去。
秦業很快就回來了,可是當他走到他們的卡坐上時,已經不見了許海心的身影。
他有一秒鍾的失神,然後迅速打量周圍。
窗外有穿白色羊絨大衣的女子快速的走過,長發,清瘦,看起來楚楚動人,秦業扔下冰淇淋,快速的追了上去。
店員上前攔住他:“先生,您還沒有付款。”
秦來扔下幾張鈔票,迅速的追了上去。
可是,女子已經走遠,他隻得不停的向前追。
終於,在一處商場門口,他追上了女子:“許海心,你要去哪裏?”
女子回頭,目光觸及秦業的臉,立馬就紅了臉:“先生,您是誰?”
秦業這才知道自己認錯了人,他掉頭便往回走。
回到壽司店的時候,他發現許海心竟然還在那裏,懸空的心再一次回到了原點,他冷冷的看著她。
“剛才你去哪裏了?”
許海心沒有回答。
秦業一把奪過她手中的壽司扔進垃圾桶:“我在問你話,許海心,回答我,你剛才去哪裏了?”
許海心抬起頭,琉璃珠一樣的眸子像冰晶一樣冷:“我去洗手間也要和你打報告嗎,秦總?”
秦業一把將她從座位上拽起來:“回去,不吃了!”
風有些大,雪花撲在臉上,冷得驚人。
秦業死死拽著她的手,手心竟然有了汗水。
許海心任同他拽著她的手,低低的道:“秦業,你放過我吧。”
秦業沒有回答,他黑色的瞳仁深不見底,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他放過她?那誰來放過自己?
雪花越發的大,這裏不是主街道,行人漸少,來來往往的都行色匆匆,許海心突然停了下來。
秦業也停了下來,轉過身,就這樣看著她。
她低著頭,長長的睫毛在燈光的籠罩下在臉上打下一層濃厚的陰影,陰影之下,有著明亮的淚珠在動。
秦業伸手去拭她臉上的淚,他感覺那灼熱的淚水幾乎要將手燙傷,他咬著牙齒,緩緩道:“許海心,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前麵哪怕是地獄,我也要帶著你一起走。”
說完,他彎腰將她打橫抱起,快速的向酒店走去。
海心狠狠的咬住他的肩膀,喉嚨裏發出嗚嗚的哭聲。
那聲音在寒冷的夜裏如同冰劍,幾乎要將秦業的神經刺穿,可是,他沒有辦法選擇,這是在他看到她的第一眼起,就已經決定的宿命,他們這輩子,都要糾纏在一起。
一夜無話,第二天中午,他們已經到了海棠山莊。
周姨等在門口,抓住許海心的手熱淚滾燙。
“小姐,你究竟去了哪裏,你知不知道,少爺,少爺他因為你……”
秦業打斷了她的話:“去準備午餐吧,她有些餓了。”
周姨抹了抹眼淚,飛速的點頭:“我知道,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午餐之後,許海心便沒再走出過臥室。
秦業晚上一回來,周姨便低聲道:“許小姐下午和晚上都在臥室,沒出過門。”
秦業眉頭微皺:“吃了什麽東西沒有?”
周姨道:“什麽都沒吃,晚上端進去的粥一口也沒動。”
秦業點了點頭,道:“把粥給我,我有辦法讓她吃。”
周姨猶豫了一下,道:“那你得小心一點,千萬不能再給人弄走了,不然,這日子可怎麽過。”
秦業端了餐盤,打開了房門。
房間裏空無一人,浴室的門倒是微微的敞開,裏麵有水流聲傳出。
天氣這麽冷,她還在泡澡?
他皺了皺眉,放下餐盤,進了浴室。
剛一進去,就踩到了一地的水。
那水是從浴缸裏溢出來的,並且,涼浸浸的不像是熱水。
秦業心下一驚,飛速的跑到浴缸跟前,看到了浴缸裏的許海心。
她身上隻穿了最貼身的內衣,整個人靠在浴缸邊緣,閉著眼,像是睡著了一般,看上去生氣全無。
秦業身子一震,顫抖著去摸她,當觸及到她身上溫熱的體溫時,他一下子暴怒了。
秦業一把將她從水裏拽出來,怒吼道:“你在做什麽?你不要命了嗎?”
他迅速的將她用浴巾裹住:“天氣零下十度,你卻在這裏泡冷水澡,許海心,你這個瘋子。”
許海心被重重的扔到了床上,她麵前站著的,是一個憤怒得像暴走的獅子一樣的男人。
這要是在以前,她多少是有些害怕的,但現在她不怕了,她已經沒多久時間可以活的了,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為什麽要怕他。
秦業滿眼都是血絲,額頭青筋暴跳:“許海心,你想死是嗎?你就算是死,也不想留在我身邊是嗎?”
從冷水中一下子進到溫暖如春的室內,她突然冷起來,整個身子都在抖。
她麵色呈現出一種不正常的青白色,牙齒在上下打顫。
可即使是這樣冷,她卻仍舊覺得五內如焚。
下午,她在手機上看到了楚家的新聞,楚家突然宣布三家上市公司倒閉,並宣布永久退出服裝界。
這一定是秦業幹的,楚家是靠服裝發家的,做得很好很大,卻突然宣布退出,這背後,一定是經曆了重創。
短短一個月時間,這個男人就將一個經曆了百年的家族企業搞得破產,這要多強的手腕和多冷血的手段才能辦到。
也許,她不再愛楚星河,可她也不願意看到他這個樣子,可是,她阻止不了秦業,她什麽也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楚星河受到傷害。
原本,她隻是想在水裏讓自己頭腦清晰一點,但沒想到就那樣睡著了。
她憤怒的朝秦業吼道:“秦業,你答應過我,不能傷害楚星河,可是楚家現在出了這麽大的事,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
秦業愣了一下,看著她如此護著楚星河,眼裏閃過嗜血的光,他冷冷道:“我隻能保證自己不對他對手,但商場上風雲萬變,楚家自己沒本事自己關了幾家公司,和我有什麽關係?”
就在剛才,他以為她自殺了,雖然隻是片刻,但足以讓他失了魂魄。
他萬萬沒想到,她隻是因為替楚星河難過,就要用那樣的方式來懲罰自己。
他捏住她的下巴,咬牙道:“你越是這樣在乎他,我便越是討厭他,你這麽聰明,不會連這個道理也不懂。”
他胡亂的扯過浴巾,替她擦幹頭發。
他一邊擦一邊恨恨的道:“你以為你死了,我就會放過你嗎?”
“你要是敢這樣死在我麵前,許海心,我就讓人把你父母留給你的老屋推平,再把楚星河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許海心發出一陣猛烈的咳嗽,斷斷續續的道:“你,你敢!”
秦業冷冷道:“我沒有什麽不敢的,這種事,隻要有第二次,我立馬就這樣做,你看我敢不敢。”
他將她的頭發全部擦幹,換上睡袍,又讓人拿來滾燙的薑茶,親眼看著她喝下。
直到她的身子稍微暖和了一點,他才道:“聽說你沒吃晚餐。”
許海心沒理他,靠坐在窗前的榻榻米上假裝睡覺。
秦業耐著性子哄她:“乖,過來吃一點,多吃一點才能身體好,你喜歡孩子的話,我們可以再要一個。”
心底最敏感的一根弦又被人撥動了,痛得她難以忍受,她必須找到發泄的窗口。
許海心冷冷的譏諷秦業:“誰說我喜歡孩子?誰說我要再生?多的是人求著想著要為你生,你可以找她們去,陸雨雙,什麽羅思思,大把,說不定羅思思肚子裏現在已經有了,你趕緊去找她們生去。”
一席話,讓秦業麵色鐵青。
他拉過她,讓她坐在椅子上,然後端過裝著熱粥的小碗,道:“吃東西。”
許海心冷冰冰的看著他:“就連吃東西,你也要強迫我嗎?”
秦業耐著性子,將勺子裏的粥遞到她唇邊:“乖,張口,吃一點就好。”
許海心閉了閉眼,張口含住了勺子。
秦業的脾氣她再清楚不過,如果今天不吃,隻怕會被他強行灌下去,與其受那份折磨,不如吃幾口。
果然,秦業非常滿意。
這時,外麵傳來周姨的聲音:“少爺,老太太打電話讓你馬上過去,說是有非常緊急的事,必須馬上過去。”
秦業扔下碗,捏著許海心的下巴,道:“乖乖睡覺,要是一會兒回來讓我看到你還在傷害自己,我馬上讓人把楚家所有的公司都包抄了。”
許海心怒眼圓瞪,卻沒有說話。
秦業滿意的道:“乖乖的在這裏等我回來一起睡。”(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