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英雄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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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明溪的話,無疑在趙政霖心裏掀起了軒然大波,而她自己卻像個沒事人似的。
    她仍舊表情淡淡的,麵不改色地將手上那碗燕窩粥小口喝完。又伸出筷子從他麵前取了些切成小塊的烙餅,送入小巧的櫻桃小口,細嚼慢咽地吃著。
    他們麵對麵坐在靠窗的小桌兩邊,她隻是靜靜地坐那裏,當冬日溫暖的陽光灑落在她的身上,她的周身都似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直教人移不開眼去。
    天知道他此刻有多想伸出手將她攬入懷中,他迫切地想要靠近她,想要緊貼著她的每一寸皮肉。無論情勢如何糟糕,仿佛隻要能觸到她,一切就都好了。
    她忽然抬起頭來,冷冷地覷了眼趙政霖。
    隻一眼,他剛剛抬起的手就驀地一僵,終究沒有伸出去。
    柳明溪這才發現他的古怪,一張臉分明已經黑如鍋底,卻始終沒有像以往那樣拂袖離去。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他竟然開始變得有點耐心了。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麽想的,事到如今,他居然真想讓她生個孩子。怪不得他總往她屋裏鑽,還莫明其妙向她獻起了殷勤,在床榻間也格外……嗯,賣力。
    他那何止是賣力,簡直跟瘋了似的,令她後怕不已。然而無論他如何賣力,他的打算隻怕是注定要落空了。她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諷。
    畢竟兩年前杜鳴生就曾說過,“我奉勸一句,以你目前的身子,留下孩子很不易。若是不留,也同樣不易!不論如何,你往後再要孩子卻是不會再有了。不僅如此,你還會纏綿病榻……”
    她不想纏綿病榻,這是她最初開始學醫的根本原因,在藥穀休養了兩年,如今她確實也恢複得七七八八,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得過份以外,看著已經與常人無異。
    趙政霖凝視著她,鄭重其事地說道:“明溪,本王定會想法子治好你。”
    不惜一切代價!他在心中暗暗發誓。
    天知道他有多想要有個既像他又像她的孩子,那是他們原本早就該有了的孩子。
    柳明溪頗有些不敢置信地望了望他,她忽然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以他們現在的關係,她根本就不想要他的孩子,她也沒打算再找別的男人,治不治還真是無所謂。既然他是一番好意,她也不打算太讓他沒臉,那對她並無好處。
    柳明皎白如玉的麵龐上,神情始終淡淡,很是坦然。她不以為意道:“隻怕是不值當,杜神醫親口告訴我說,身子虧損太多,怕是不論如何都不會再有孩子了。”
    她那雙如墨的眼眸裏不帶一絲多餘的情緒,仿佛在說一件與她完全沒有關係的事兒似的。
    雖然她是真的不在意,甚至於有點求之不得,但是看在有心人眼裏,她分明就是在強顏歡笑。
    趙政霖的心情無法言喻,他的記性可一點都不差。他還清楚地記得,當年休棄她的原因不正是:無子。天知道那份他親手書寫的休書竟會如此詭異地應了景。
    最為諷刺的卻是,如果不是他保護不周,他們的孩子早已出世。傷害他們孩子的固然是那些人,可讓她失去第一個孩子的真正原因卻是他的疏忽。
    無怪乎她遲遲不肯原諒自己,趙政霖心如刀絞。
    他若有所思的盯了她一會,忽然伸出手,緊緊地握住了她柔軟的小手,安撫道:“別擔心,等醫老回來,本王就讓他幫你查看身子。”
    柳明溪驀地抬頭,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淡然的小臉驟然一亮,“醫老?”
    她滿腦子都想著醫老,竟然忘記要將自己的手從他的大掌中抽回。難怪她讓錦風帶著逛遍整個莊子都未找到傳說中隱居在此的醫老,原來他根本就不在莊子裏。
    見她麵露喜色,趙政霖心中五味俱雜。杜鳴生的醫術並不差,既然他已斷定她不會再有子嗣,那應該不太會出錯。醫老那裏,實則也隻是剩下了一線機會罷了。
    但是看著柳明溪臉上那抹愈發燦爛的笑顏,他又釋然了,再小的機會也是機會。想到她明明想要子嗣,卻還在自己麵前裝作不在意,他心中不免有些酸楚。
    柳明溪聽說可以見到醫老,還讓醫老幫她查看身子,她心中欣喜若狂。倒不是某人以為的那樣,她並不多想要子嗣,尤其不想為趙政霖生兒育女。
    重點是,那人可是醫老啊,如今三國七城中最負盛名的聖手醫老!
    為了見到醫老,她終於肯安心地留在這處莊子裏,連帶著對他的態度也好了許多。
    連續幾日,他的小女人都沒有再和他鬧,這自然是趙政霖求之不得的事。
    趙政霖往往用最快速度處理一些急事,其餘時間他都恨不得與柳明溪膩在一處。若不是書房裏擠了一堆礙眼至極的大老粗,他真想把柳明溪時時刻刻帶在身邊。
    天一擦黑,他手下的那些幕僚就紛紛拿眼暗暗打量著他,向來為國事殫精竭慮的誠王殿下並沒有讓他們失望,他果然萬事不理,就這樣把他們丟在書房議事。
    他自己則匆匆地回屋用晚膳去了。
    一屋子幕僚麵麵相覷,誰不知道這是他屋子裏那位嬌客的晚膳時間到了。
    這幾日,他都是這般過的,似乎將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討她歡心上。
    他變著法子給她準備吃食,給她置辦了琳琅滿目的新衣,還讓人采買了一切她有可能會用上的東西,添進她的屋裏。所有這一切,即使是在人前,他也毫不掩飾。
    傳說中冷情冷心的誠王殿下,一旦墜入愛河,居然是這般瘋狂。看那架勢,就像要拋開一切,隻想留在這裏和她長相廝守似的。
    這可不就是所謂的美人膝英雄塚嗎?
    主屋中,氣氛難得和諧,淡黃色的燭火不停跳動著,柳明溪坐在書案邊翻閱書籍。
    至於那個誰,剛過酉時,他就已沐浴完畢,隻著寢衣待在床上,手上也裝模作樣地捧了本書,眼睛卻根本沒放在書本上。
    事實上,他進門至今,手上的書還未曾翻過頁,兩眼一直異常火熱地盯著她瞧。
    柳明溪看著他似餓狼看到了鮮肉般,毫不掩飾的眼神,她隻覺得如同芒刺在背。
    聯想起那一夜的恐怖記憶,她的心中不免有些犯怵。以他們現在的關係,她沒有那個義務,更沒有那個想法再和他做那些自討苦吃的事了。
    可她仍有些不安,也怕他太過瘋狂,不管不顧地折騰起來。她思來想去,說了句自認為合理的話,“我累了。”所以,請別打擾我休息,這是她想表達的意思。
    趙政霖聞言微微擰了擰眉,他略為思索一番,抬手拍了拍床上,指著他身邊的位置,大方地說道:“早些安置吧。”
    柳明溪一滯,說得好像她比他更急著要上床似的。然而話既已出口,她也收不回來,隻得別別扭扭地上了床,所幸床上有兩條錦被,一人一個被窩倒也相安無事。
    柳明溪剛剛鬆了口氣,他的長臂驀然一伸,輕車熟路地將她攬入懷中。他一手摟著她,一手撫著她身後的發絲,心裏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從朦朧晦暗的燭光中看過去,她纖細修長的身形在薄被下曲線撩人,隔著被子都能感受到她的嬌態。他們貼得極近,淡淡的馨香不時從她的發間,她的身上傳來。
    趙政霖在她耳旁幾不可察地低歎了一聲,“明溪,你的身上還不爽利嗎?”
    他這話不說倒也罷了,他一說,柳明溪頓時氣得咬牙切齒,“你竟然還好意思說?”
    趙政霖誠懇地承認了錯誤,“是本王不對,看到你那樣難受本王也後悔得不行。”
    柳明溪雙眼驚瞪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居然真的承認了錯誤,這種曾經發生過嗎?她張了張嘴,居然不知道如何反駁,哂道:“原來你也會有後悔的時候麽?”
    趙政霖幽幽地望了她一眼,眼裏盛滿怨念。
    柳明溪這輩子都沒有想過,那種古怪的眼神竟然會出現在這廝臉上。太怪異了,簡直讓人不忍直視,她伸手覆上了自己雙眼,重申道:“我困了。”
    她的意思是,我要睡了,請別煩我……可是有人偏偏聽不懂人話。
    高大挺拔的身軀幾乎是貼在她曼妙的曲線上,微涼的薄唇忽然湊近那溫潤無瑕,宛若玉珠般的白皙耳垂,他的嗓音有些低沉、喑啞,“明溪,本王好難受。”
    他火熱的唇驟然含住她微涼的小耳垂,還用滾燙的舌尖輕輕掃過,頓時激得她一個哆嗦。他呼吸間噴灑在她耳後的氣息如此灼熱,那曖昧的語氣更令她感到頭皮發麻,渾身都豎起了雞皮。
    這廝簡直太無恥!
    柳明溪隻覺得忍無可忍,重重地踹了他一腳。
    黑暗中,某人吃痛發出一聲驚呼,“你想謀殺親夫?!”
    柳明溪心中又是一陣光火,她咬牙切齒道:“還難受嗎?”
    良久,她聽到某人沉悶悶地吐出三個字:“本王困了。”
    小劇場:
    誠王:有老婆像沒老婆,好心塞。
    明溪:你老婆貴姓?
    誠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