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對策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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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餘二人從警察局出來,拐了幾道彎,來到一處僻靜的巷口。那裏,樂弈和他的摩托車正在等候她們。
幹了一票漂亮生意,餘南明顯很興奮,一見便嚷道:“嗨,你讓那警察來得真及時,不然我跟溫美女不曉得怎麽收場啦!”這是事先三人商議定的,溫餘打內場,樂弈外圍支援。
樂弈淡淡道:“不難,給那些警察一點好處,他們自然盡心些。”
餘南又說:“你不知道啊,剛才在店裏麵,多精彩,我……”
“上車,回校再說。”樂弈阻斷了餘南的話,回頭坐在駕駛位上。
餘南悻然地咬了咬唇,溫寧悄然拉過她的手,輕拍兩下以示撫慰,附耳說道:“別放心上,聽我的話,他越是耍酷,你越得那顆赤熱的心去捂熱他。”
來到秦立公的辦公室,匯報查探情況。
餘南說:“應當就是他們了。焦富貴警惕性高些,麵對咱們倒沒露出多少破綻,甚至連溫寧拉扯他的時候,他也不敢用勁掙紮。”
“咱們在店鋪裏又打又砸,作為生意人,他沒有格外的心痛。倒是看到他處處謹慎,眼角盯著的隻是咱們翻砸的物件。這一點,本身就可疑。”溫寧補充道。
餘南又道:“不過,焦富貴的老婆花枝,卻露出明顯問題。我試過,她會功夫,而且,腿功很不錯。”
溫寧笑道:“這也是樂隊長前期偵察及時,瞧見花枝帶孩子出去才讓咱們動手。讓她不明前因,這才容易露破綻。噫,你不是將她踢倒了嗎?”
“哪裏,她裝的。”餘南撇了撇嘴角,“你隻看見我踢倒了她,不知道這一腳下去,簡直跟踢中鐵板,我的腳底痛得抽筋!”
溫寧點頭,“不錯,我借機揩油,碰了下她的大腿,肌肉發達,一定常常鍛煉。”
秦立公欣喜連連拍擊桌案,說:“看來,跟陸主任交過手的蒙麵女人,就是她了!不錯,你們幹得很好,看來,咱們不僅能為陸主作任洗脫冤屈,還有希望順藤摸瓜,找到他們的上線,直至……查出執棋!樂弈,這件事就交給你啦,給我盯死了這兩口子!”
餘南卻捕捉到秦立公話語中透露的新訊息,“執棋?校長,您在說什麽?”
秦立公清了下嗓手,示意麵前三人坐下,說道:“行吧,這件事,遲早要給你們通報。上頭來的情報,在咱們特校,潛伏著一名代號‘執棋’的日諜,執行所謂的‘珍瓏計劃’。”
“‘珍瓏計劃’,這是什麽?”溫寧心道,果然猜想沒錯,秦立公已經知悉“珍瓏計劃”,隻是不知道,軍統這邊的情報,會否有什麽新的訊息。
“這一計劃,就是針對咱們特校和補充兵團來的,具體內容不詳。至於‘執棋’ 這名日諜,就是此計劃的總指揮。”
溫寧心中一咯噔,秦立公的情報中,“珍瓏計劃”針對的對象,加上了補充兵團。
樂弈鎖眉,“特校是培育特工後備力量之地,補充兵團是第九戰區後備兵源的重要基地,尤其應當引起重視的一點——第九戰區,拱衛的是長沙。前年,日本人調集十多萬兵力攻打長沙,薛嶽長官帶領我軍將士奮勇抗敵,令得他們無功而返,莫非他們賊心不死,再度卷土重來?這個‘珍瓏’計劃,用心險惡。”
秦立公冷哼,“不錯,他們仍然打著速戰速決的念頭,妄圖攻戰長沙,打通湘贛線,進而全麵占領咱們國家。嗯,還是上麵傳來的情報,日本人正往長沙方向增兵,大戰在即!補充兵團將在十日後出發增援前線,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餘南驚疑地連連眨眼,“您,這是什麽意思?”
秦立公說:“還有什麽意思?執棋在這十日內必會執行計劃,我們也必須在這十天內抓住此人,否則,隻怕後果不堪設想。我們這批人上軍事法庭斷頭台也就罷了,影響抗戰大局,那就是百死莫贖!”掃視麵前三人,又道:“今天我給你們三個交了底,知道為什麽?在特校內部,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們三人,要找出執棋,需得挨個排查,溫寧、餘南,你們是女人,回去後好好地盯著其她幾個女人,日本人也很著急,執棋必有異動。你們得瞪大眼睛看仔細了。”
溫餘二人連忙立正領命,秦立公便揮手讓她們先退下,留下樂弈。
他走到:“樂弈啊,剛才看見你欲言又止的模樣,還有什麽話想說。”
“校長,我估計,此次補充兵團的食物中毒事件,也許就是日本人計劃的一部分。”到這裏,端肅地站立起身,說:“校長,我有個不情之請。”
“哦,這你萬事不求人的臉,還能有不情之請,說。”秦立公在嚴肅之餘不由曬笑,“說。”
“補充兵團的事件,看似對付的潘司令,但其中心用旨,必定不是這麽簡單。日本人,似乎是在挑撥您跟潘司令的關係。恕我冒昧直言,您雖與潘司令有些誤會,但如今非常時期,萬萬不能意氣用事,讓日本人利用了。”
秦立公嗬嗬一笑,站起拍拍樂弈的肩膀,“小樂啊,不枉我最信任你,這席話也隻有你敢對我說。放心,我秦立公這點胸襟一定有的,怎麽說,也不能讓小日本漁翁得利。”
樂弈又道:“那麽,校長,您對剛才那兩位,當真也是信任的?”
秦立公瞅他一眼,“坐下,你啊,總這麽嚴肅幹什麽,比我還會端著 。不過這麽端著也好,我瞧餘南就中意你這種端著的。”
樂弈挑了下眉頭,沒有坐下,“我跟您說正經的,您又拿我開玩笑。”
“我跟你這麽說吧,隻要是特校裏的人,個個都有嫌疑,都可能是日諜,尤其是除你以外的中層幹部。”秦立公繞身喝了一口茶,搓摩著手掌,說道:“知道我為什麽放所有人都出去查陸主任的案子?就是讓這些人都有機會外出接觸,有機會才會有行動,有行動才能有破綻。但是,我又沒有千手千眼的神通,當然隻能讓他們,尤其是這些女人相互盯著了。畢竟,女人多的地方,不僅是非多,有些事情嘛,我們男人也不方便。”
樂弈明白了,“看來,下一步,校長您會跟所有中層幹部都強調信任和‘執棋’之事。校長思慮周全。”
“不,不。”秦立公眯眼再度靠近樂弈,低聲道:“這些隻是為今後普排作準備,過,關鍵點在你這裏啊,一定要全力盯緊,不能再出紕漏。必要時刻,也要用非常手段。那對日本間諜夫婦,不是還有個孩子嗎?孩子是他們親生的吧?”
:“查過,確屬親生。您要見過那孩子就知道,跟焦富貴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錯不了。”
“那就好,那就好。”秦立公滿意地連連點頭,“就怕這些日諜動不動一個效忠天皇抵死不招,有個孩子,就有了軟肋。”
樂弈嘴角動了動,到底沒有反駁上司。
當特校諸人聚集商議時,焦富貴和花枝這一對日諜夫婦,也正在自家店鋪裏,愁眉對愁眼。
花枝在裏間將青娃哄睡了,掀簾出來,看見焦富貴正對著打砸得稀爛的櫃台、貨物,垂頭喪氣地發傻。
“怎麽還不收拾?”
焦富貴說:“還收拾什麽,我們暴露了。”
“這也怪你,我進店的時候,你怎麽不給我使個眼色。讓我不小心露出了功夫。”花枝一邊埋怨,又心存僥幸,“今天來鬧的那兩個女人,真是軍統的?會不會剛巧她有些功夫傍身而已?”
焦富貴跺腳,道:“你還在發強,這些年,你帶個小仔仔是不是帶傻了。進店的時候就直愣愣的,說我不給你使眼色,你朝我看了嗎?那兩個女的,我不敢百分百把握說是軍統的,也八九不離十。跟你動手的那個,記得上回確實來過店裏買東西。唉,軍統石州站要員的照片,鬼手隻給我看過一眼,我哪能記得清楚。剛才回家的時候,我感覺,四周已經被布控了。”
花枝發惱,“瞧你說話顛來倒去,不比我強。我不管,既然暴露了,我們趕緊撤吧。”
“撤,我們往哪裏撤?!”焦富貴一張臉癟成了苦瓜,“有件事,我還沒跟你說,上次跟鬼手接頭,他傳達特派員的命令,一旦暴露,我們一家三口或死守不出,或——”他比劃了一個剖腹的動作,“向天皇陛下效忠。”
“啊!”花枝驚得差些跳起,趕緊壓低了聲音,“死守不出,就是讓我們頑抗到底,不能留下活口。左右都是死。我們是帝國軍人,向天皇陛下效忠,理所應當。可是,可是——”她的目光轉向裏屋,“青娃,還那麽小,怎麽能……”
“青娃,他的日本名是,堂本秀川。”焦富貴有些麻木地機械式念叨著,“他是日本人,是我們的兒子。當然也應該跟隨我們。”
“不!”花枝這一聲抗議十分尖利,嚇得焦富貴連忙上前捂住她的嘴。花枝胸口起伏不定,急劇地喘急著,她在思索對策,想抓住一線救命絲毛,“堂本君,我求求你,你去向鬼手求個情,讓他私下把孩子領走,送回本州去。不,不,就算他嫌麻煩,不肯幫忙,也求他把青娃找戶好人家送走。這麽活潑的孩子,一定有人喜歡的,我,我……”她的語無倫次中流下淚。
“不行的!”焦富貴煩火地甩開花枝的手,焦急地來回踱步,“青娃已經這麽大了,目標太明顯,鬼手自保不及,哪裏肯捎帶累贅。再有,現在我們的小店,就是孤島,他隻要發現外麵的布控,就絕不會再來聯係!”
“這也不行,再也不行,你是孩子的父親,難道真忍心帶他一起死!”花枝泣罵一通,驀地想到什麽,站起抹幹淚水,說:“我一定要救我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