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今天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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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夜裏。
    殘月不明,星點稀落,趁著鄉鄰入睡,夜色掩映,馬會保披上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悄然出村,行走在杳無人煙的山道上,跋涉過一道道山崗,向那二十幾裏外的鹿鶴觀走去。
    如今的小崗村,幾乎已經完全被陳宇的人給“占領”了。
    大清早的就直升機空降小崗村,帶著人挖墳掘墓,下午又來了幾輛越野車,說是市局化驗處的專家和法醫,他們帶走了孔俊逸和紅姑的屍骨,並提取了孔二愣的血液樣本,化驗結果一旦出來,就能確定死者身份,並推斷出死亡時間和原因,這就是當代的刑偵科學!
    當代科學,已經牛氣到了如此地步?
    馬會保不相信,僅憑一具已經敲得梆梆響的屍骨,就想還原十多年前的真相,定他的殺人罪名?開玩笑……這多半就是陳宇那小子聳人聽聞,給他使的攻心計呢!
    可無論如何,馬會保已經清晰的感受到了陳宇反撲的態勢,生死關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十萬塊已經撒出去了,可還是沒能顛倒乾坤,馬會保已是黔驢技窮,隻能將希望寄托在鹿鶴觀的身上,白鶴死了,他的師兄青鹿豈肯善罷甘休?
    據說,鹿鶴觀的背景頗深,要不然他們師兄弟坑蒙拐騙這麽多年,鹿鶴觀還能屹立至今?
    深夜造訪,馬會保在鹿鶴觀門口吹了半個多小時冷風,凍得渾身發抖,鼻涕橫流,可總算是獲得了青鹿道長的接見。
    白鶴身材幹瘦,青鹿卻是個體態臃腫的胖子,眼睛生得甚小,半睜半閉的看著馬會保問道:“馬支書深夜來訪,有何貴幹?”
    馬會保也不兜圈子,裝出一副傷心樣兒,道出了白鶴的死訊:“青鹿道長,請節哀……前些日,白鶴道長為我們小崗村作法驅鬼,卻不想得罪了我們村長,爭執之下,白鶴道長他……他就被我們村長用軍刺……捅死了!”
    話音落下,馬會保已是哭泣出聲,這演技,簡直爐火純青。
    不曾想,青鹿道長卻是神情自若,波瀾不驚,隻是輕輕頷首道:“白鶴師弟的死訊,我前兩天已經知道了……馬支書,你們村官之間的爭鬥,請不要將我們鹿鶴觀牽涉其中,我師弟白鶴哪是死於你們村長之手?他根本就是舊疾複發,不治而亡的!”
    “舊疾複發,不治而亡?”馬會保瞬間傻眼,“青鹿道長,這是誰在你麵前打胡亂說的?”
    “打胡亂說的恐怕是你吧,馬支書?”青鹿道長冷然道,“我師弟從小患有嚴重的癲癇,每次病發就會喪失本性,胡亂傷人,此次去你們小崗村開壇作法,不慎病發身亡,怨不得別人!”
    “青鹿道長,令師弟真的是被我們村長殺死的啊!”馬會保激動的說,“他用軍刺捅進了令師弟的心髒,這是我們全村人都親眼所見的啊!”
    “那一軍刺,是白鶴死後,陳村長才捅入的!”青鹿道長不容置疑的說,“我師弟病發傷人,癲狂致死,陳村長心係村民,所以在我師弟死後,捅了一軍刺泄憤,這,貧道也能理解,馬支書,你就不要搬弄是非了!”
    “青鹿道長……”
    “送客!”青鹿道長將馬會保打斷道,“馬支書,請回吧,不要讓我出動門下弟子來攆你!”
    “瘋了,這個世界都瘋了……”
    馬會保一陣神色錯亂,失魂落魄而去,他就搞不懂了,為什麽派出所的梁隊長拿了錢不辦事兒,為什麽青鹿道士自己封口,打落牙齒和血吞?難道那姓陳的真有什麽顯赫背景,還是那小子會什麽妖術,專門蠱惑人心?
    底牌盡出,可還是占盡頹勢,這還怎麽鬥?
    走出鹿鶴觀,馬會保甚至動了畏罪潛逃的念頭,可他望向夜空下的茫茫大地,不由得一陣苦笑,所謂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他能逃到哪裏去?而且他一旦出逃,這就意味著他承認了自己的殺人罪名,他前腳剛逃,警察後腳就可以對他發出通緝令,逃得掉?
    對了,這肯定是姓陳的使的毒計,他肯定巴不得自己出逃!
    老子才不上當呢!
    自以為看穿陳宇計謀的馬會保,扯著嘴角一聲冷笑:“姓陳的,老子倒要看看你怎麽讓埋了十多年的屍骨說話,科學化驗,或許能證明那屍骨就是紅姑的,但你怎麽證明那就是我殺的?真以為老子不懂科學啊?”
    鹿鶴觀內。
    一直神情淡然的青鹿道長小眼一閉,兩行熱淚滾滾而下,他雙手緊拽著身上的道袍,指骨捏得咯咯作響,終於失聲痛哭道:“虎哥,我師弟他死得憋屈啊,我這個師兄不僅不能為他報仇雪恨,反而還要胡說八道的去編排他的死因,他在九泉之下,如何安寧啊?”
    堂內,真武大帝像後麵,走出一個身材健碩的男人來,他輕輕拍了拍青鹿道長的肩膀,淡然道:“青鹿啊,你剛才的表現非常好,我會在徐總麵前給你們請功的,可是你也知道,這個陳宇,是徐總棋盤上很重要的一顆棋子,他現在還不能死……不過你放心,等到那小子找到了龍穴巨墓,成為一顆廢子的時候,我會讓他死得很有節奏感的!”
    “不,我要親手宰了他,為我師弟報仇!”
    “好,我會把這個機會留給你的!”
    ……
    陳宇說了,要讓埋了十多年的屍骨說話,這並不是嚇唬馬會保的玩笑話!
    紅姑死亡的時間太長了,而且遺體深埋地下十幾年,隻剩下一具白骨,饒是專家化驗,也隻能確定其身份,以及推斷出大概的死亡時間,很難再找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這也就是所謂的死無對證!
    可是人死了,就真的沒辦法對證了嗎?
    陳宇說不,他不僅要紅姑開口說話,而且還要紅姑跟馬會保進行麵對麵的人鬼對質!
    紅姑是能看見馬會保的,可怎麽讓馬會保也能看見紅姑呢?這個不難,紅姑說了,隻要在活人的眼睛上抹上牛眼淚,在牛眼淚幹涸之前,活人也是能看見鬼魂的。
    要是讓馬會保親眼看見已經死了十幾年的紅姑,你說這老小子會怎麽樣?
    陳宇想想就覺得刺激有趣,所以大半夜的就攛掇徐梔子一起出來搞牛眼淚了。
    夜空下,牛棚中。
    陳宇繞著一頭壯如小山的老黃牛轉圈兒,一臉的無可奈何:“梔子啊,我都已經跟這畜牲叨叨半個小時了,說它作為一頭老黃牛是如何如何的悲哀,說得我都覺得咱們人類太對不起勤勞肯幹的牛朋友了,可你說它咋就不哭,掉下幾滴眼淚呢?”
    徐梔子一本正經的回答說:“或許,這頭老黃牛覺得自己過得挺幸福的呢?你看,它有草料可以吃,有牛棚可以睡,還可以為主人幹些活兒,這就是它的本性,隻要它心甘情願,那麽所有的苦難,都可以是幸福的來源!”
    “這麽深沉?”陳宇眨巴了下眼睛,一臉發蒙。
    徐梔子淺淺一笑,略帶羞澀的說:“就像我啊,這個點兒,明明可以光著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晃著紅酒杯,敷著麵膜,聽著美妙的音樂,然後醞釀出一場美容覺,可我現在卻跟你站在一個臭烘烘的牛棚裏,到處都是牛糞,到處都是蒼蠅,今天晚上還得睡你那張又冷又硬的木板床,可是,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呀,所以我覺得這些苦難和不堪,都是我的小幸福!”
    “哦……”陳宇音調轉折,捏了捏徐梔子粉嫩的小臉,“你這妮子,繞這麽大圈兒,就是想煽個情啊?”
    徐梔子俏臉一紅,咬著嘴唇低頭不說話。
    既然說服教育行不通,那麽就隻能動手了!
    陳宇順手抽過一根木棍,挽起了袖子:“老子打到你哭!”
    徐梔子趕緊阻攔道:“你傻啊,要是打得牛哞哞哞的叫,它的主人跑出來了,咱們倆怎麽跑得掉啊?”
    “那徐姑娘有何高見?”
    徐梔子低頭一笑,羞澀說道:“撒辣椒麵兒唄……我以前就不小心把辣椒麵兒弄進眼睛裏了,哭了我好久!”
    “你好壞……”
    “還不是你帶壞的!”
    兩人四目相對,捂著嘴一陣笑……
    老黃牛似乎是聽懂了兩人的對話,開始躁動不安起來,“哞哞哞”的叫個不停。
    ……
    第二天,中午時分。
    市局方麵來了消息,經過專家和法醫們連夜的加班工作,兩份化驗報告都已經出來了,並已由市局刑偵處的兩名刑警親自送了過來。
    下午,陳宇下達通知,全體村民到村東頭的曬壩子集合,有重要事情宣布!
    這個村東頭的曬壩子,注定要承載著陳宇的故事。
    在這裏,陳宇今天又要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