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反正我蕭瀾孑然一身，無有牽絆，早死晚死對我都一樣。那時花兒隻要說你是搶來的，一無所知，他們會放過你的。”

    仁德皇帝不是濫殺無辜之人，蕭瀾清楚，所以才敢這麽教衛莞。

    蕭瀾說完這些，扔下賬本就走了出去，一點都不怕此事外泄。

    衛莞原地石化。

    聞濤園外靜等的張嬤嬤看著蕭瀾出來欲言又止。

    蕭瀾眸了她一眼，冷聲道，“不知道該不該說的話，就不要說了。”

    張嬤嬤頂著壓力磕磕巴巴地勸了一句，“主子用這種方式，強留夫人，隻怕會適得其反。”

    張嬤嬤說完，弱弱地看了蕭瀾一眼，得到蕭瀾說下去的眼神，她才又繼續說。

    “奴婢年輕時也曾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戀，所以，這種事奴婢略知一二。

    夫人自小在閨中長大，生性膽小。大人將這本賬交給夫人，夫人恐怕心有負擔寢食難安，甚至因此疏遠大人，與大人生出嫌隙。

    若是如此，即便人在大人身邊，心也會漸行漸遠。”

    張嬤嬤想說，其實他家大人前幾招追妻之法雖然有些笨拙和幼稚但還算可取，但這招就有點作死了，“通常，兩個身份背景懸殊的人相愛，都會盡量掩飾自己可怕一麵，怕對方看見心生恐懼。

    大人應該等時機成熟再慢慢交代，或者是一輩子不交代。”

    蕭瀾自然明白這點，可他太想將衛莞占為己有了。

    他答應過不會在她不允許的情況下碰她，那麽隻能換一種方式了。

    衛莞是個心軟的人，隻要他擺出一副撒手不管的態度，她就一定會管，既然要保管賬本，她就隻能呆在蕭府，哪都不能去。

    但蕭瀾此時才意識到她是那麽膽小的人，突然承受了這樣的壓力，怕是不一定能承受住，他陷入沉思。

    張嬤嬤見自家主子不說話，也不知自己這話對是不對，惴惴不安地挪著步子，欲退下去。

    蕭瀾叫住了她。

    張嬤嬤心慌地吸了口氣，表情有些不自然，但盡量平靜些才轉回身，垂首待命。

    蕭瀾問，“她最喜歡什麽，買些哄了，會不會好些？”

    “可以一試。不過……”

    “不過什麽？”

    “夫人愛好特別，這東西怕是不好送的。”張嬤嬤一臉為難。

    蕭瀾不知她說的是何物，所以才覺得很荒唐，送東西還有不好送的，難不成他家花兒喜歡聽火藥爆炸，還是看殺人解屍？

    “去辦！”

    “是！”

    ……

    衛莞這幾日因為知道私鹽和私兵的事一直忐忑不安而提不起精神。

    府中的庶務已交還給蕭瀾，蕭瀾讓管家接過去了。

    衛莞空閑下來，一直在思考賺錢的法子，琢磨著有沒有一個既來錢快又是正經的路子可以取代販私鹽。

    然而，她發現正經路子哪有來錢快的，除非像母親當年一樣賣平安符。

    但當年世道混亂，大家都想求個心安，這種東西也就應運而生了。如今世道太平極少人買，即便買也都是去寺廟求。

    而穆家的大富大貴是舅舅經過十幾年的努力換來的，哪有片刻就能成的。

    所以衛莞想了半天好像根本就沒有賺快錢的法子。

    此時張嬤嬤求見。

    衛莞讓她進來。

    張嬤嬤命人抬了一箱子進來。

    衛莞好奇，“這都是些什麽？”

    張嬤嬤答，“夫人自己看了便知。”

    衛莞就自己開了箱子看，一看竟是滿滿的話本子，雖然包了一層很正經的皮，但具體內容，衛莞這種千年老書蟲門兒精。

    這是禁書，與外麵售賣的正經書相比，最大的不同是，裏麵虎狼之詞較多，還有大篇幅插畫，皆是不可描述之物。

    但不得不說寫這種書的先生以及畫師才藝極高，那字裏行間透著絕對的文采飛揚，畫質人物畫的栩栩如生，簡直讓人移不開眼。

    衛莞就隨意看了幾眼，便險些臉紅心跳在張嬤嬤麵前丟了體麵，隨後匆匆放下，轉看向張嬤嬤，“這都是你送給我的？”

    張嬤嬤不知該如何作答。

    這玩意就跟女人的私物一樣，若是女子送女子，對方一定欣喜萬分近而增進感情，若是男子送女子不是流氓就是變態。

    所以，張嬤嬤沒敢說是他們家大人送的。

    衛莞便以為是張嬤嬤送的，鬆了口氣，而後又笑了，笑容透著幾分猥瑣。

    這是張嬤嬤第一次瞧見他們家矜持的夫人臉上露出流氓腔調，她都愣住了，總覺得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但衛莞接下來說的話，讓她確信自己沒看錯，隻是以往對夫人了解不深罷了。

    衛莞賊兮兮地看著張嬤嬤，用胳膊肘輕捅了捅她，“想不到嬤嬤平日看著這麽嚴肅老成的一個人，竟然還有這種細膩的心思。

    該不會，嬤嬤也喜歡看吧？”

    張嬤嬤聽得臉紅心跳，差點晚節不保。

    衛莞卻樂壞了，正愁找不到機會將張嬤嬤收買，如今倒好，可以用這些收買她老人家。

    衛莞伸手拿了幾本給她，但手伸到一半才想到一個更可怕的答案，“這……該不會是你家大人送給我的吧？”

    畢竟以張嬤嬤的個性不像是隨便送人的人，而且這種書因為難買所以價格極貴，張嬤嬤這樣的下人多半是買不了的。

    一想到蕭瀾送的，衛莞的臉色都變了，腦海中全是蕭瀾勾唇嘲笑樣子，還有各種挑釁之詞，“花兒看這些作甚，不如看我，我好歹也是個大活人，比那些好看多了。”

    衛莞虛汗涔涔，臉一陣一陣發白，連嘴唇都變白了幾分，腦袋機械地轉過去，“我，我不愛看這些，送回去！”

    張嬤嬤就知道大人送這些一定會適得其反，本著忠心耿耿，為大人著想的心態，張嬤嬤便隻好說，“是老奴瞧夫人這幾日悶悶不樂，所以私下張羅了一些。”

    “這一箱多少錢？”

    “五十兩。”

    五十兩對於張嬤嬤這樣的府上老人家來說的確是買得起的，但是五十兩一箱書也太貴了，賣書的人是想錢想瘋了吧。

    對呀，她為何不寫書呢？反正看了這麽些年了照貓畫虎也能寫些，而且來錢快，路子比販私鹽可正經多了。

    “張嬤嬤，你這是從哪買的，快帶我去瞧瞧。”

    張嬤嬤一臉不明所以，但還是帶著衛莞去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