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莞回過頭來，正看見一對中年夫妻笑容款款地走過來，他們身後七八個丫鬟井然有序地衝衛莞和蕭瀾行禮。

    衛莞和蕭瀾身後的七八個丫鬟也紛紛回禮。

    衛莞忍不住回頭看了看自己身後的排場。

    這廂，蕭瀾已經回禮，“王大人，王夫人。”

    衛莞也匆匆回了禮，“王大人，王夫人。”

    王大人撫著胡子點點頭，側眸看了衛莞一眼，而後看向蕭瀾，寒暄道，“瓊林宴，宮中宴請青年才俊，又適逢各同僚新官上任，想來今年的瓊林宴會是最熱鬧的一次。”

    “是啊，熱鬧得不得了。”蕭瀾饒有深意道。

    王大人點點頭，隨後牽著夫人進去了。

    他們身後的丫環也浩浩蕩蕩的跟過去。

    衛莞看著排麵看的出神，難怪大戶人家要很多下人，這麽一排跟著當真是有麵子。

    幸好，她也有，衛莞心想。

    蕭瀾抬手輕敲了敲她的腦袋。

    衛莞抬起頭來，蕭瀾笑道，“權勢好吧？”

    衛莞點頭，“難怪世人皆愛追名逐利。”

    “聽這意思，花兒是開始貪戀權勢了？”

    “哪有！權勢背後都是陰謀和算計。齊國公府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我才不要呢！”

    “那你還看的這麽入迷？”

    別看蕭瀾剛才在跟王大人寒暄，他可是看見了，這丫頭看了兩次王夫人身後的隊伍，眼神隱約透出幾分豔羨。

    衛莞被蕭瀾直接拆台有些掛不住，索性耍起無賴，“沒見過，忍不住多看幾眼怎了？我還告訴你，看見風流倜儻的未婚的大人，我也會多看幾眼。

    哦對了，瓊林宴不是宴請進士狀元嗎，想來還有好些都是未婚的，我倒要一飽眼福！”

    蕭瀾抖眉，“不許看！”

    衛莞輸人不輸陣，“就看，就看！”

    蕭瀾，“不許看，不許看！”

    身後隱約傳來笑聲。

    二人同時轉身，遠遠走來的正是衛莞口中那些青年才俊，兩榜進士。

    衛莞在這些人群中尋找表哥的身影，奇怪的是表哥好像不在。

    笑聲過後，其中一人突然說道，“我聽我舅舅說，當朝狀元爺是蕭夫人的表哥，也是蕭夫人的前未婚夫。

    哎你們當中誰是京城人士，跟我說說這是不是真的？”

    反問的年輕人約莫二十五六歲，比衛莞大一些，卻是相當幼稚且多事。

    “什麽，有這事？”另一位外地口音的年輕人亮著眸子追問道。

    “有！”另一位昂著胸脯，翻轉折扇的年輕人，胸有成竹地說道，“我就是京城人士，這事我知道。蕭夫人就是蕭大人強搶來的。

    所以，成親當天，蕭夫人不肯拜堂，差點讓蕭大人在皇上和眾大人麵前跌了臉麵。後來也不知怎麽的，蕭夫人竟當眾表示她是愛著蕭大人的。雖然後來蕭家一直否認搶親這事，但我爹說這不是事實。”

    “我也這麽覺得，我聽我爹說了……”又一位覺得事實不該是如此的進士說道。

    衛莞收回目光看了蕭瀾一眼，蕭瀾麵無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

    蕭瀾也打量了衛莞一眼，衛莞倒是表情很明顯，沒有怒。

    “這些進士好像多數都是貴族，瞧他們一個個穿著應該是有背景的。”

    蕭瀾點頭，“回頭我讓人查查！”若是他們爹再有個作奸犯科的毛病，那整好一鍋端了。

    蕭瀾勾唇一笑，伸手到衛莞麵前。

    衛莞覆手放在他的大手上，蕭瀾手指一握，帶著她往裏走了。

    不遠處的進士們看見穆意遲遠遠走近，聲音一下就拔高了許多，“呦，這不是狀元爺嘛，這位是？”

    “你傻，沒看到這位夫人綰著發髻，還同狀元爺走的這麽近，是狀元夫人無疑了！”

    “哎呀，真是沒想到呀，狀元爺年紀輕輕竟已經娶親了。那可真是錯過大好機會了。我可是聽說瓊林宴上好多達官貴人都會偷偷為自家小姐物色女婿呢，看來狀元爺是沒機會了！”

    顧婉齡氣勢洶洶地拉著穆意遲，“夫君，我們走！”

    進士們一派調笑，“原是個怕老婆的，哈哈！”

    ……

    衛莞和蕭瀾到大殿時，關於那些議論依然存在，隻是在場的都是人精，不比外頭那般簡單粗暴，這些議論都是夾雜在各種家常之中，聽不清楚，也看不到究竟是何人在搬是非。

    蕭瀾手指交握著她的手，將她帶到席位上坐下，“別急，是人是鬼總有現原形的時候，來日方長。”

    衛莞點頭，便不再去尋究竟是哪個嚼舌根的。

    他們坐定後，那些進士也都陸陸續續進來。

    衛莞看到，方才在宮外還大放厥詞的這些人，這會全都規規矩矩，端著世家公子的風範，與最末尾的穆意遲一比，他們倒更像是狀元，而狀元爺明顯被比了下去。

    衛莞不禁暗歎，國家要是讓這些人握在手裏，指不定變成什麽樣子。

    衛莞看過去時，穆意遲正好轉看過來，四目相對，都認出了對方。

    衛莞微微一笑，穆意遲輕輕頷首，這時顧婉齡凶惡的眼神瞪了過來，隨後特意環上了穆意遲的手腕緊跟著他。

    衛莞目光飛快地錯開，去看向兩邊坐定的大人和夫人們。

    這些人的目光都是一個比一個的精亮，衛莞隻是匆匆和穆意遲對了一眼，這些人的目光就粘了上了，仗著人多勢眾，他們也不怕，就這麽大咧咧地打量衛莞，穆意遲，蕭瀾和顧婉齡。

    衛莞再一次感覺到，這朝堂上滿滿的惡意和虛偽。

    蕭瀾給她倒了杯茶，柔聲安撫，“別慌！”

    “我才不慌呢！他們若有本事問到我頭上，我正好懟他們一頓出口氣！”衛莞接過茶杯一飲而盡了。

    蕭瀾看她態度從容的樣子，端的有幾分世家女子的架勢，不由得更多了幾分愛慕。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內侍揚聲宣道。

    眾人紛紛起身相迎。

    仁德皇帝以及皇後在叩拜聲中緩緩入殿，直至上位後，才道，“平身！”

    眾人謝恩落座。

    此時禮官上來唱賀詞。

    之後仁德皇帝誇耀新科人才，又茲以勉勵，道了幾句老臣新人相輔相成，共輔江山之類的話，便宣旨開席。

    眾人再次垂首謝恩，之後便各聊家常安享美酒佳肴。

    衛莞無話可說，便舉筷吃飯。

    蕭瀾默默地替她去皮剔骨。

    穆意遲目光遠遠地看過來。

    朝廷的那些人精們也紛紛轉看過來。

    正此時，仁德皇帝突然同穆意遲說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