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莞一愣，好像是這麽個理，畢竟那種苦寒之地，世家子弟出生的寧可掛閑職也不會去那種地方。

    “該輪到花兒告訴我了，今日怎的突然來接我了？”蕭瀾抬手把玩著衛莞的頭發。

    衛莞回過眸來，對上他的視線，嘴角微揚，說道，“今日去見舅舅了，將書齋，戲園等後續安排章程呈給舅舅看。

    之後又去見了師父介紹的幾位書齋齋長以及戲園園長，我瞧著順路，又時辰上與你下朝的時間差不離，便來看看。

    怎麽樣，是不是很貼心？”

    衛莞抬起頭來，嘴角擒笑，邀功似得看著蕭瀾。

    蕭瀾悠閑散漫地把玩著她的頭發，腦海中卻迅速又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在意的關鍵詞，“師父？花兒跟淩風玉關係這麽好了嗎？”

    衛莞一愣，而後忍不住嗤笑，“你這人還真是小氣，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這都要吃醋？

    那不叫師父叫什麽，直呼大名？這樣才奇怪吧？”

    有時候直呼大名反而更加曖昧，更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反倒是大大方方稱一聲師父才顯得更光明磊落一些。

    衛莞便是為了打消蕭瀾的顧慮才認了淩風玉當師父。

    蕭瀾收了手，做了妥協，“成吧，師父就師父吧。”

    這個師父，他遲早給他廢了。

    等隱退的計劃安排好之後，將來陪在衛莞身邊，為她排憂解難的便隻能是他，現在暫且忍上一忍吧。

    蕭瀾伸出手將衛莞攬入懷中。

    衛莞乖順地趴在他懷中，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動不動。

    馬車噠噠的往府裏去。

    ……

    那廂，穆意遲官任豐城知縣的聖旨已經下來，穆府一家跪在門口迎接聖旨，得知聖上指派何種官職之後，穆老爺和穆夫人都震驚不小。

    原他們以為兒子高中，便可跟著一道去京城享福，沒想到這寒窗苦讀數十載竟然一夜之間又回到了那個窮鄉僻壤的地方，這簡直比他們當商賈人家還不如。

    穆老爺和夫人大眼瞪小眼，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穆意遲倒是早有所料，因為那天蕭瀾找他說有事要談，談的便是這些。

    蕭瀾說他可能會去豐城上任。

    之後，有位老爺要見他，談的也是這些，也說他或許會去豐城上任。

    還說去豐城比留在宮中做六品編修要好。

    去豐城怎麽說也是個知縣，要懂治民，治天災，回來便可隨意在京城謀職。

    而六品編修便很難再進一步，所以那位老爺同樣也讓他忍上這一二年，為後來騰飛做準備。

    是以，穆意遲早早地回過神來，接下了聖旨。

    穆意遲接下聖旨之後，穆老爺和夫人才回過神來，與宣旨公公說了幾句家常話，又送了些金餅而後才將人送走。

    送走人後，穆意遲便要往外頭去。

    穆老爺拉住了他，憂心忡忡地說道，“兒啊，豐城可不是那麽好治理的，要不爹想想辦法，使些銀子，改個地方？”

    穆意遲反問穆老爺，“爹可有銀子能使到聖上頭上，讓他改了聖旨？”

    穆老爺語噎，知道兒子的意思是聖旨已下無法更改。

    穆老爺惆的直皺眉。

    穆意遲反過來安慰他，讓他放寬心，隨後他出了門。

    這廂已有人將穆意遲接到聖旨的消息透給了蕭瀾。

    衛莞也在一旁，正好聽見了。

    衛莞琢磨著暗衛來報的消息，“表哥接到聖旨匆匆出門，這是要去哪裏？”

    他在京城應該沒有朋友吧，衛莞想，他連同考的幾個進士都結交不了，更不要說是別人了，而且腳步如此匆忙，明顯要見的人跟他關係匪淺。

    蕭瀾押了口茶，放下茶杯，語氣頗深地回道，“王府！”

    衛莞略驚，“王府，哪個王府？”

    蕭瀾眼神回望著她，說道，“自然不是王爺的王府，而是王大人的王府。”

    當今天子無手足，自然就沒有王爺，那麽王府自然就指姓王的大人的府邸。

    “哪個王大人？不會是那個王大人？”

    朝堂上姓王的大人有很多，衛莞大多都不認識，唯一認識的便是宮宴時候與他們見禮的那個王大人和王夫人。

    而之所以讓衛莞印象深刻的是王夫人非要東平去宮裏講書，而且從王夫人的話裏推測，此人城府很深。

    因著對王夫人印象不好，自然，衛莞對王大人印象也不好，覺著此人不是省油之燈。

    “沒錯！就是他！”蕭瀾肯定了衛莞的猜想，又道，“王懷穀王大人，當年鎮西王手下的忠臣，之後跟著當今天子一路從西北到了朝堂，算是能臣之一。

    但我總覺得這王大人透著高深莫測。

    平日朝堂之上的紛爭甚少參與。但一旦參與，反對居多，今日竟然讚同讓穆意遲去豐城一事。

    原先我還心中納悶，特意差人去盯著穆意遲，如今看來我猜對了。”

    “那你跟他的計劃，還能成嗎？”衛莞目光緊盯著蕭瀾。

    蕭瀾反看著她，回以安定的眼神，“放心吧，我隻是同他說起去豐城上任一事，現下計劃已成已沒什麽好說的了。”

    衛莞雙手托腮，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便不再多問。

    此時，下人來稟，說是穆老爺在外求見。

    衛莞眉頭一揚，忙讓人去請。

    蕭瀾這會倒是沒有走，反而留下陪同。

    穆老爺自外頭進來，衛莞笑著命人端茶來。

    穆老爺無心喝茶，來了便看向蕭瀾，自問關於豐城上任一事，是好是壞，能不能更改。

    衛莞以為舅舅找她是商討生意上的事，沒想到是為了表哥上任的事，如此一來衛莞便也插不上話，雙手繼續拖腮，細聽二人交談。

    蕭瀾直說，“這是寒門入仕的唯一跳板。世家有門路，可以挑選官職，但寒門卻不行。

    若是舅舅不願他走這一趟，便不該考慮讓他入仕，安安心心做個商人豈不更好？”

    蕭瀾這話說得在理，卻說得十分生硬，叫人聽來渾身不舒服。

    衛莞以為蕭瀾這是在揶揄穆家，忍不住輕訓了一句，而後又同舅舅解釋，說是蕭瀾這人不會說話，本意並非如此。

    穆老爺也不在乎到底是揶揄還是何，但聽他這話也的確在理，是以並不在意這話中的口氣。

    穆老爺歎了口氣，知道這事無法更改了。

    他說完這些才又說到生意上的事，既然兒子要遠任，他也不打算在京城長住，京城這邊的人脈以及穀縣那邊的都送給衛莞。(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