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風玉一愣，突然很好奇衛莞為何這麽問他，“徒弟是想讓為師跟你們一起走？”

    衛莞回答，“倒也不是。隻是我瞧著師父好像在京城也沒什麽親人，所以才想叫你跟我們一起走。若是師父有更好的去處，那就按你的想法來吧。”

    淩風玉淺淺一笑，垂眸看著衛莞，心裏說不出的欣慰，“長這麽大還從沒有人這麽關心我，你是第一個。”

    衛莞一愣，感覺心頭處被什麽東西敲擊了一下，她抬眸看向淩風玉，“師父好像從未說起過自己的家人。”

    “都死了！”淩風玉淡淡道，複後深吸了口氣，說道，“其實活著的時候，他們就未盡過養育之責。”

    衛莞深知他這話裏藏著事情，但要細問時淩風玉忽然就不多說了。

    衛莞也就不好再問。

    至於，淩風玉會不會跟他們一起走的事，淩風玉自己說，“京城再不好，終究是我的家鄉，我早已習慣了這裏的生活，就不跟你們去了。

    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

    “師父……”衛莞怔怔地看著淩風玉，這一刻她好像從他眼裏看到很多情緒，但又說不出具體的滋味。

    衛莞垂眸望著地麵。

    一雙大手輕撫著她的腦袋，手主人難得鄭重地說道，“一路順風！”

    衛莞頓生出萬千種情緒，都說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所以他們要散了嗎？

    一種不舍得感覺油然而生，雖說她初見淩風玉時對他諸多不滿，這小子還經常騙她，還敲詐她，可到底做了師徒之後，他也沒少幫襯自己，所以突然之間要散了，便是一種依依不舍的感情。

    但她到底也沒說出口，忍了忍各種情緒後，衛莞隻淡淡回了一個字，“好。”

    大手收回，手主人勾唇一笑，看著她一點點遠去。

    ……

    翌日，關於蕭瀾販賣私鹽，草芥人命的事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

    蕭府上下人心惶惶，連丫鬟們都在議論這事。

    “住口，你們這些人還有良心沒有！要不是大人和夫人供你們吃喝，你們還能在這裏嚼舌根？”

    月牙端著大丫鬟的做派，上前斥責了他們。

    那些丫鬟們各個閉口垂首不敢再出聲。

    月牙心裏有氣，這要換做平日，他們多幾句嘴，也就罵幾句完事了，如今正是蕭家為難時刻，他們竟然在這裏搬弄是非，月牙就忍不下去，抬手給了一人一耳光子，並叫人將他們都發賣出去。

    那些丫鬟嚇破了膽，發賣出去還不定能賣到什麽人家家裏去，不得不說蕭府雖然嚴格，但好在家門嚴謹，沒有打殺下人的。

    那些丫鬟就是知道這些，所以才不想走，一個個跪在地上，請求月牙開恩。

    月牙不肯鬆口。

    倒是叫衛莞瞧見了，“怎了？”

    “主子，這幾個沒良心的竟然敢嚼舌根，奴婢實在看不下去，訓了幾句。”月牙怒衝衝地瞪著那幾個丫鬟。

    丫鬟們嚇壞了，趕緊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夫人，奴婢們錯了，求夫人開恩，求夫人開恩。”

    衛莞此時已無心理會這些，所以也並不在意，直接叫他們起來。

    那些丫鬟們愣了。

    月牙也愣了，這有點不像他們家主子的風格。

    衛莞卻突然問道，“你們可曾想過要離開這裏？”

    幾個丫鬟以為夫人要趕他們走，連連搖頭，並表決心。

    衛莞說，“去賬房領了這個月的月例，之後來拿賣身契吧。”

    丫鬟們一愣，這也不像是趕他們走，倒像是放他們自由，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也不知道是喜是憂。

    衛莞卻沒再多說，轉身往後院走。

    月牙緊跟上去。

    衛莞趁機問她，“蕭家可能要完了，你打算怎麽辦？”

    月牙緊張起來，一把跪倒在地，“主子，奴婢不走！”

    衛莞趕緊將她攙扶起來，“你快起來，有話站著說，別跪了。”

    月牙早已急的淚眼汪汪，“主子，您不會是想趕奴婢走吧。奴婢自小沒爹沒娘，也隻有跟著您的時候才算有個家。若是您要趕我走那等於是把我往絕路上逼。”

    衛莞心有觸動，“我知道了，好月牙。我不會趕你走的，隻是眼下局勢混亂，我隻是擔心你受牽連。

    若是你願意跟著我們，那便跟著我們吧。”

    月牙喜極而泣，連連表示，“奴婢願意。”

    之後蕭瀾的事，果然引起了巨大的轟動。刑部已經下了批文，要依法嚴懲蕭瀾。

    衛莞聽到這消息時險些暈厥過去，但幸好她扛住了。

    蕭府派去宮裏打探消息的人回來，說，“要不是皇上攔著，蕭大人此刻怕是早就被斬首了。

    小的也不知蕭大人和皇上說了什麽，皇上突然改了主意，要將蕭大人押入大牢，不準任何人求情。”

    “那你可知皇上有說要關到幾時嗎？”

    那手下搖頭，“小的不知。”

    不知？那可能就是一輩子都不能出來吧，衛莞心想。

    畢竟販賣私鹽是大罪。但是她明明記得蕭瀾早就將鹽幫解散了，是誰暗中搞得手腳，這個人現在一定樂壞了吧！

    “哦，對了。”那手下突然說道，“皇上已經革了蕭大人的職，這蕭府怕是不能住了。”

    “無妨，這事我早有安排。”衛莞就是想到這點所以才早早的聯係了商場上的人脈，如今正是動用這些人脈的時候。

    “張寒！”

    “在！”

    衛莞吩咐道，“你即刻去京郊尋一處宅院來，要小些，夠住就成。”

    “是！”

    張寒即刻去辦。

    這廂，衛莞遣散了府上下人女眷，換掉了一身華服，隻著普通的衣衫去大牢看望蕭瀾。

    蕭瀾一身囚服鐵鏈站在牢籠裏，身形有些消瘦，但模樣一如往常，並未顯得多麽狼狽。

    不過衛莞看了還是不免有幾分心疼，“你沒事吧？”

    “沒事。”

    衛莞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囚服雖然髒了，但是並無血跡，看來他在刑部大牢並未受刑。

    也對，刑部尚書楊濟生可是他帶出來的，自然會向著她一些，衛莞放了心。

    同時，她又很好奇，“你被打入大牢之後，皇上突然召見你，可同你說了什麽，怎麽就突然改了刑？”(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