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驚險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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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那景王竟沒按常理出牌,他連問都沒問,直接就將雲州府台陳比懷關押起來,還不讓他開口說話,陳比懷由他的人看著,屬下們根本無法靠近。”
那偷跑回來的禦林軍連口氣都沒喘勻,就直接奔絕王府去見姬長絕,果然是回去報信。
姬長絕臉上閃過一抹陰狠的神色,但稍縱即逝,隨即他又笑了起來,然後他像是說給那回來報信的人聽,又像是說給自己挺,“他倒是聰明,不過既然到了我的地盤,怎麽著也不能讓他全身而退啊。”
原本是想利用陳比懷,好歹給姬長景扣上一個貪汙賑災款的罪名,沒承想那姬長景竟是二話沒說先將人關了起來,倒真是奇特。
“殿下有何妙計?”
姬長絕薄唇一彎,“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嘖,山人自有妙計。剛好,在瓊州和雲州埋伏的影子可以出動了,你回去傳我的口令,讓他們務必找機會給我徹底滅了姬長景!”
“是!屬下告退。”
一計不成還有二計,總之這次他一定要讓姬長景嚐到苦頭,以報姬長景先搶他看上之人,後又設計他失去太子之位的苦。
自從景王夫婦來到雲州,雲州接連放晴,雲州的老百姓都說他們兩個是身懷祥瑞之人,給他們雲州城帶來福氣。
加上姬長景帶來的人以及雲州城老百姓自發前來掃雪,清理雲州積雪,短短數日,雲州城已經恢複了往常的模樣,那些凍死餓死的可憐人也都派了專人殮屍下葬。
姬長景帶來的糧食物資龐大,又沒有一分一毫經由他手,全都分給了雲州城受宅的老百姓,至少夠他們挨過這個冬天,到來年開春時,便可以重新播種收獲糧食。
現在的街上所見之人,個個臉上充溢著歡笑與對生命的珍惜,是以,他們剛來時看見的雲州城的死氣沉沉已經完全揮散。
雲州危機已除,姬長景一行人已經準備回程,他們回去自是還要押送雲州府台回去,在皇上重新任命雲州府台前,雲州會出現群民無首的狀態。
現如今有姬長景他們在,雲州當然出不了什麽亂子,但是一旦他們走之後,又會出現什麽情況呢,誰知道會不會有居心叵測之人趁機搗亂他們這幾日辛辛苦苦維持好的秩序。
所以姬長景並沒有急著走。
今日又是出晴,姬長景帶著明香深入雲州老百姓腹地,美其名曰,體察民情。
他們去的正是祁瓊山附近的村落,那邊是受災情最嚴重的地方,幸免於難的沒有幾戶人家,還是因為他們的房屋離山腳有些距離,才堪堪躲過那次慘烈的雪崩。
一路上都有雲山川帶著他們,這時,他們已經到了一戶人家,雲山川透過人家外院的籬笆門往裏麵喊,“有人在家嗎?景王殿下來啦!”
很快裏麵有人出來開了門,見到果然是這幾日一直在分發物資前線的大貴人,忙笑臉相迎,二話不說就先來了個叩首,這時他們發自內心的對姬長景夫婦的感激之情。
“雲叔,快起來。我跟王爺一路走來可沒喝口水,正想要上你家去討口水喝呢。”明香將人扶起來,笑臉盈盈的,平易近人。
那雲叔忙將人迎了進去,他老婆則立刻去燒水煮茶。
“王爺王妃不要嫌棄,這桌子凳子我媳婦每天都擦,幹淨著呢,快坐。”雲叔很熱情的招待著明香他們,雖家裏窮,卻沒有一點自卑。
明香坐下後,隨處打量了這個隻有二十幾平米的屋子,讓她想起了自己以前在甘泉村的時候,臉上浮起了懷念。
“雲叔,你平時是會上山打獵嗎?”她看到廚房門那邊懸掛起來的幾隻麅子,順口就問了一句。
雲叔,“是啊,住在這的村民家家戶戶都是獵戶,可惜現在雪天,尤其是之前還發生了雪崩,大家夥都不敢上山打獵了,要是不有您們這些大貴人,我們恐怕是要餓死咯。”
說話間,雲叔的老婆端來了茶。
“就是普通的粗茶,貴人喝吧。”
明香正渴,接過就喝,可是這一喝,她眼珠子都亮了。
與姬長景對視一眼,姬長景看到她眼裏的快要奔湧出來的興奮與激動,無聲的笑了。
明香抓住雲叔的老婆,“這是什麽茶?”
雲叔以及他婆娘,甚至雲山川都錯愕的頓了一下,然後雲叔才說,“這隻是普通的雪茶呀,我們這家家戶戶都有,不是什麽稀奇的茶,王妃喜歡的話,一會兒讓我家婆娘給您打包,直接送您啊。”
“雪茶?沒聽過。”
這時雲山川為她解疑,“這雪茶的確是我們這兒常見的一種茶,幾乎雲州的每座山上都有雪茶樹,因為習以為常,所以市麵上都懶得賣。”
雲叔補充道,“因為根本不會有人買的,根本就是花冤枉錢嘛,想喝雪茶,自己去山上摘就好了。”
明香敏銳地嗅到了其中的商機,當機立斷,她決定大量收購村民手中的雪茶。
剛剛她這一口雪茶喝下去,口齒生津,還伴有一股純潔的雪味兒,她敢保證,雖這茶比不上她的石茶,可也有它的特色,拿到上京去,一定能有個好市場。
不僅如此,以後如果這雪茶的市場被她打開了,雲州老百姓也算是多了一條生計。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像雲叔家這樣隻靠天吃飯的可憐人家,如果再遭遇今年這種大雪,家裏若沒有其他生活來源,隻能再次落入絕境。
然後兩天之內,雲山川鞍前馬後,為明香把整個雲州城裏老百姓手上的雪茶都搜羅了到明香麵前。
老百姓們一聽說是景王妃要茶葉,說什麽都不要明香給的錢,都是直接送的,明香就說,
“你們當中可能也有人知道,我在上京開著一家茶樓,這雪茶我是打算跟你們做長期生意的,既是做生意,就要有一個好的開頭,再說了,我堂堂王妃,怎麽能占你們的便宜呢。大家都別推辭了,快把錢收下吧。”
大家這才安心的收下了明香給的茶錢。
轉眼,他們在雲州待了七八天,雲州的秩序總算是恢複了正常。
“你要是放心不下,可以先提了雲州底下哪個知縣來暫時管管,或者留幾個你的人在這兒,待回京之後,皇上重新調派官員來這兒,不就完了嗎。”
明香不明白,明明賑災與暴民之事都已經完成,為什麽還不啟程回京,她總覺得在這多留一日,便多一日的危險。
姬長絕心狠手辣,喪心病狂,按照他的行事作風,誰要是擋了他的路成了他的眼中釘,那他必會毫不留情,什麽都做得出來。姬長景已經公開與他為敵,他就一定不會放棄如此好的機會,就這麽讓姬長景這麽輕輕鬆鬆的回去。
姬長景卻不以為然,他就是要等著姬長絕對他出手,不然怎麽抓住他的把柄?將他一軍!
“你莫擔心,我幾斤幾兩我很清楚,姬長絕是個什麽人我也很了解,怕他不成,他有多少招數,我都能夠接住。”
他的話惹惱了明香,“你都能接住?姬長景,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麵嗎?那時候是誰中了箭逃到荒無人煙的山溝溝,奄奄一息?要不是我,你是不是當時就死在那兒了!”
姬長景怎麽可以拿自己的生命不當回事,真是氣死她了!
“那不是有你嗎?你看我這好好的,也沒卻胳膊少腿兒啊。”嬌妻生氣,姬長景趕緊放軟語氣哄住,“而且,當時要不是我中了箭,後麵也不會遇到你了。”
那一次沒有遇到你,就不會有後麵的事情發生,也不會對你產生奇妙的情愫,更不會有後麵的姻緣。
明香噘嘴,不想和他說話了,她發現自己永遠說不過他,不過最後的警告還是要的,“你好自為之,別老自以為是,我看你也沒有多厲害,別到時候吃了虧哭唧唧。”
這話說的,真當姬長景是三歲小孩了,真是讓他哭笑不得。
結果當天晚上,雲州府台衙門遭遇夜襲。
來人足有二十多個,個個黑衣蒙麵,武功路數卻各有不同,看來是江湖上的野路子。這二十幾個人本事都不小,雖跟駐守在衙門的禦林軍比起來,表麵上看起來是寡不敵眾,實際上卻是個個身懷殺人絕技,出手就是殺招。
這些禦林軍根本不是他們這些專業殺手的對手,更何況他們還絲毫不戀戰,所以瞬間便敗下陣來,讓這些殺手突破了他們這個缺口。
姬長景與明香住在雲州府台衙門的一件客房,照理說,這衙門裏這麽多客房,可這些殺手卻直奔他們住的西廂房。
可見其目標明確,事先一定是得了情報。
殺手們飛入這西廂房的院落,想要破門而入前,其中一人道,“你們覺不覺得有古怪?咱們一路勢如破竹,順順利利地靠近目標,我覺得,這兒也安靜了些,剛剛外麵那麽大的動靜,目標不應該沒發現啊。”
另一個殺手脾氣道,“就你事多,這姬長景本來就是個瘸子,他能有多大的本事,快點行動吧,我還等著早點收工回去睡個飽覺呢。”
說完,這名殺手抬起腳一個用力,門就給踹開了。
這個說要早點完事早點回去睡覺的殺手,小心翼翼地靠近臥房裏的那張床,其實他也還算謹慎,可惜......
“沒人!不好!”那張原本應該躺著兩個人的床是空的。
等他反應過來這其實是個坑等著他們,已經來不及了。
他們已經被人從裏至外團團包圍住,任憑有多大本事,也是插翅難飛。
雖然那群禦林軍是草包,可靳嶽東帶的這隻精銳可不是吃素的,姬長景的手下也不是吃素的。
“殿下,你是不是早就料到了今日會有人夜襲?”靳嶽東把那二十幾個人都像捆粽子似的捆起來丟到姬長景的麵前。
原本應該在西廂房睡覺的景王夫婦今夜住在原先陳比懷的房間,“靳叔為何這麽問?”
“嗬嗬,你一早派我帶人埋伏在西廂房周圍,我原本以為是你不放心香丫頭的安危才如此,嘿,我就好奇了,你們什麽時候轉移到這兒的?”
“噓,她還在睡呢,咱們說話小點聲。”姬長景指了指裏麵明香睡覺的地方,暗示靳嶽東嗓門太大,“你可記得那個偷偷溜出去的禦林軍?”
靳嶽東點了個頭,“當然記得,我當時還想把他攔住,你卻任由他回京送信。”
說完,靳嶽東自己就反應過來了,“哦,我懂了,你是故意讓那個人回京報信,但是你肯定留了一手,對吧。”
姬長景唇角上揚,“那個禦林軍被我掉包了。”
靳嶽東深吸一口氣,原來如此,那個去報信的其實是姬長景的人,報的信定然是避重就輕,今天來的這些殺手肯定是沒想到還有靳嶽東這一支戰力優秀的精銳,所以才會如此輕敵。
“狠!真狠!陰!夠陰!”靳嶽東由內至外發出了這種感歎。
今夜之後,靳嶽東又刷新了自家姑爺的老狐狸程度,怪不得之前老將軍跟他說,景王不簡單。
現在一看,這哪是不簡單啊,這簡直是狐狸成了精,要是誰倒黴被他盯上了,準要被他坑得暈頭轉向,到最後輸得連骨頭都不剩都有可能。
靳將軍暗自告誡自己,以後跟他說話一定要再小心一點,再客氣一點。
活捉了這些想要來取姬長景性命的殺手,他們也終於開始整裝回京。
這二十多個殺手被捆了,和陳比懷一起,麵臨被押到上京去的結局,哦不,這不是結局,結局應該是等姬長景將在雲州城發生的事情全部上報之後,皇帝如何處置他們,那個處置才是他們的結局。
踏上回程那日,老百姓們不知從哪裏聽到了消息,竟然紛紛跑出來千裏相送,一直送到了城門口才算罷休。
得民意者得天下,這次姬長景沒有白來,雲州之行,為他奠定了民意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