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用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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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韻點點頭,兩人又沉默了一會兒。
季欒川在想要怎麽和外界盡快取得聯係,求助救援。
雖然在他們被找到之前,那些人不會把小五怎麽樣,可救人還是要抓緊時間。
他思考問題的時候手指總會無意識快速敲擊著什麽,比如膝蓋,牆壁,手邊的石塊,幾乎已經形成一種習慣。
許韻也發現了。
但現在不是犯花癡的時候。
麵前的火堆漸漸燃燒起來,兩人身上的水汽也在慢慢蒸發。
許韻想了想,起身到外麵找了根柔軟的樹枝,抽皮去枝,把頭發盤起來,襯衣領口和衣擺也解開。又從短靴裏抽出那把銳利的手術刀。
手術刀是下車之前藏起來的。
因為浸水和多次摩擦,刀尖也在她的小腿和腳踝上劃出不少或深或淺的傷口。有的地方皮開肉綻,血液已經河水衝洗幹淨,隻剩冰冷發白的傷口往外翻。
先前沒有察覺,這會兒烤了火,神經末梢感觸恢複正常,許韻才察覺到一陣陣的刺痛。
但她粗略看了一眼,就脫了靴子拎在手裏重新走了回去。
“你也把衣服脫了烤幹再穿吧。”她對季欒川說。
季欒川抬頭看了她一眼,沒動。
許韻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那個眼神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意思?”季欒川心裏覺得好笑,“我什麽都沒說。”
他臉上分明劃過一閃而過的驚訝和笑意。
許韻看出幾分揶揄的意思。
她走到他身邊坐下,抖了抖濕漉漉的襯衫說,“你臉上驚訝的表情告訴我,你仿佛看到一個欲女,隨時隨地都想把你撲倒。”
“我可不是那種人。”
季欒川抿了抿薄唇,輕笑一聲,“你要是想的話,我也不介意。”
“哎,別。”許韻撐著下巴挑了挑眉,手撐著他寬闊的胸膛把兩人的距離拉開半米,狡黠的眼底藏了幾分俏皮的傲氣。
“咱兩關係有那麽親密嗎?”
“還有,你現在離我遠一點,脫掉衣服去烤火。”
“火烤差不多了我幫你剜子彈。”
她小傲嬌的樣子像隻生氣的兔子。
季欒川心裏覺得好笑,知道她又想起了之前的事。
他舔了舔後槽牙,勾唇一笑,也不著急。
雖然他們現在相處起來還有點吃力和別扭,但季欒川發現,他和許韻認識這麽久,一直匆匆奔波在路上。都還沒來得及好好了解了解對方。
現在吳宗的事情告一段落,他覺得這是一個機會。
別說,小女人生氣的樣子還挺有意思。
他不介意多看兩天。
季欒川這頭的心思許韻當然不知道。
她心裏不鬱悶是假的。
之前兩人鬧得那麽難堪,走的時候她真以為不會再見了。卻沒想到這麽快,兩人就再次見麵了。
記仇歸記仇,但該忙的正事兒還是不能耽擱。
季欒川單手脫掉上衣之後,許韻去外麵找了幾片被雨淋濕的樹葉幫他擦了擦身上的泥沙和血。
泥沙和血並不難清理,可季欒川卻感覺自己差點被她搓掉一層皮。
回頭去看,身後的人一本正經,還不滿的把他腦袋摁過去,說,“你能不能別亂動,影響光線。”
“……”
剜子彈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一切準備中作就緒之後,許韻把手術刀清理了一遍又一遍,架在火堆上烤了一會兒。
這是深山老林,沒有烈酒,也沒有麻藥。
可子彈如果放在身體裏不取出來,季欒川就有截肢的風險。
“一會兒你忍著點,疼的話可以咬住這根木棍。”
許韻說著,把她去外麵精挑細選找到的一根粗木棍丟給季欒川,雖然臉上鎮定,可掌心卻在出汗。
她怕自己剜不準。
也怕萬一操作失誤導致傷口大出血。
莫名的擔憂一股腦湧上心頭,許韻忍不住在原地來回踱步。
季欒川看了一會兒,伸手拽住她,“要不我自己來?”
“你這麽緊張不適合動手。”
“我做過醫生,沒問題。”許韻說。
何況季欒川受傷的是右臂,他又不是左撇子,自己動手未必能有許韻做的好。
她在心裏為自己加油大氣。
一邊說,一邊已經動作麻利的撕下自己的襯衣下擺,分割成條,用來包紮。
季欒川沒有再說話,臉上的神色卻始終很沉靜。
他怕有多餘的表情,會讓許韻更分心。
她已經很多年不做醫生,尤其是麵對自己親近的人,這種擔憂和恐懼放在任何一個優秀的醫生身上都不能避免。
理論是一回事,實際麵對又是一回事。
何況人從來都是感情動物,被感情影響也無可厚非。
季欒川的淡定讓許韻冷靜了不少,
手術刀猛一下刺進血肉的時候,許韻聽到一聲低沉的悶哼。
再去看季欒川,他雖然咬牙隱忍著,可額頭上暴起的青筋和驟然變白的唇色都透露了身體的痛苦。
許韻抿了抿唇,手下的動作更快。
手術刀在他流血潰爛的傷口裏迅速轉了一圈,血肉分離的觸感格外真實。
感覺刀尖碰到子彈的瞬間,許韻幾乎毫不猶豫連那塊血肉一起剜了出來。
子彈落地,叮叮當當蹦了好遠。
許韻鬆了口氣,連忙從季欒川手裏接過布條,替他綁緊傷口。
她想,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一會兒了。
季欒川也這麽以為。
可兩人處理完傷口,烘幹身上的衣服,剛準備在山洞裏輪流睡一會兒的時候,外麵忽然響起了淩亂嘈雜的腳步聲。
許韻靠牆躺下的動作頓了頓,下意識看向旁邊的季欒川。
季欒川慘白著臉色看了她一眼,搖搖頭,示意她先別慌。
這一片山林雖然地勢陡峭,但風景和空氣都不錯。現在天已經大亮,有遊客偷偷溜進來玩也不是沒有可能。
話雖然這麽說,許韻和季欒川還是第一時間悄無聲息的向山洞後門挪了過去。
許韻走得慢,季欒川兩三步就超過她,率先走到洞口。
她被堵在身後,看不見外麵的情況,卻下意識看了眼季欒川胳膊上還在滲血的傷口。
“怎麽樣,我們要不要先出去躲一躲,等人走了再回來?”
季欒川的視線在四周嘈雜卻低矮的草木裏巡視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適合藏人的地方。
沒有濃密的草叢,也沒有可以攀爬的樹木,或者凹下去的地坑。
腳步聲越來越近,許韻側耳去聽,卻沒有一點兒交談聲。
她拽了拽季欒川的衣服,壓低嗓音對他說,“我覺得不像遊客。”
“如果是遊客偷偷進山來旅遊,那麽進了山林以後,看見這裏的風景,總會一起聊點什麽。”
“就算大家性格都比較沉悶,沒有想談天說地的想法,那拍照總會有的吧?”
可別說快門聲了,就連手機按鍵的聲音許韻都沒有聽到。
走還是不走?
季欒川看著麵前低矮的草木抿了抿唇。
如果走,他們兩個人勢必會被那些人看到,這個山洞就不能再回來了。
如果不走,萬一外麵的人真像許韻說的,不是遊客,而是不知用什麽方法追上來的裴晉南,他們的處境就更不容樂觀了。
他還在想,許韻卻在苦惱抬頭的瞬間眼前一亮。
彎唇一笑,拽著他指了指頭頂,“我們不用逃了。”
“你看那是什麽?”
季欒川疑惑的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竟然在山洞上麵看到一個錯開的夾層。
夾層像是山洞外旁生的斜枝,高高覆蓋在山洞上麵,可錯開的地方又高出山洞洞頂,延生出去,就形成了一個隱秘的夾層。
夾層能不能容納兩個人許韻不知道。
但眼下這裏無疑是他們最好的藏身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