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你還是這麽不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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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韻不知道身後的人有沒有再追來。
    在冰冷渾濁的河水裏,她和季欒川幾乎貼著砂石同時被水流夾裹著向下翻湧飄蕩。
    一路上碰到不少碎石塊,有棱角鈍鈍的,也有尖銳直接劃過皮膚刺出血痕的。
    一切痛覺在冰冷窒息的河水裏都開始變得麻木和遲鈍。
    不知道飄了多久,直到四周吹來刺骨的冷風和忽然響在耳邊尖銳陌生的呼叫聲,季欒川和許韻才敢抓住一塊靠岸的石頭停下來喘口氣。
    “你還好吧?”許韻問季欒川。
    季欒川替她胡亂擦了把臉上渾濁的河水,點著頭粗喘了口氣,“恩,問題不大。”
    他的手掌粗糙寬厚,摩擦在濕漉漉的皮膚上,才讓許韻在麻木的神經觸覺裏感覺到一點兒真實。
    她從水裏站起來,四處看了看,周圍全是山水樹木和建在半山上紅牆黃瓦的平房。
    平房前麵到處都插著風馬旗,顏色各異,在瑟瑟秋風中飄蕩。
    許韻抬頭看了眼天,灰蒙蒙的,眼看就要亮了。
    她四處打量的時候,季欒川也在忍著胳膊的劇痛迅速選擇逃跑的方向。
    “這片兒的居民房不能借住,也不能租住,裴晉南他們肯定會想到一間一間搜查。”
    “恩,我也這麽想。”許韻試試岸邊土壤的鬆軟程度,一腳踩上去,雙手觸地很快爬了上去。
    季欒川一隻胳膊受了槍傷,又加上在冷水裏浸泡了這麽久,許韻怕他繼續折騰胳膊會廢了。
    她衝他伸出手,“先上來我們再商量。”
    季欒川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一下。
    許韻下意識皺了皺眉,“你笑什麽?”
    “沒什麽。”
    就是覺得很久沒見,竟然有點不適應她不鬧別扭。
    季欒川失聲一笑,迅速握住許韻伸出的手,借力跨上岸邊。
    上了岸,許韻半蹲下身,幫自己和季欒川分別把衣服上的水一一擰幹。
    雖然濕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還是刺骨的涼,但總比他們帶著一身水走起來要輕鬆很多。
    許韻擰水空檔,季欒川已經沿著周圍幾條能走的小路都大概目測了一下。
    “找到能走的路了嗎?”許韻問他。
    “恩,看那邊。”季欒川單手把她從地上拎起來,抬起下巴指了指左手四十五度方向的一條小路。
    小路掩映在陡峭的山丘樹林和平房之間。
    最主要是,這裏危險地帶,一到天亮會有專人巡邏把手,一般人進不去。
    許韻下意識和季欒川對視一眼,雖然知道他帶旅遊隊去過不少危險的地方,可還是有點猶豫。
    “你確定可行嗎?”
    “我可不想沒栽在敵人手裏,就先被自己隊友坑死了。”
    季欒川單手牽起她的手,哼笑道,“你還是這麽不相信我。”
    許韻撇嘴,“我隻是就事論事。”
    話雖這麽說,但她行動上還是很給力,跟著季欒川一前一後就大踏步向那邊的小路跨過去。
    一邊走,許韻一邊想起吳宗那邊的交易。
    於是她問季欒川,“吳宗怎麽樣了?”
    “已經交給警方了。”
    “那你的任務算完成了?”
    季欒川側頭瞥她一眼,漆黑的眼眸波瀾微動。
    他挑眉笑道,“你覺得呢?”
    許韻低頭跨過腳下的土坑,說,“我覺得……”
    “在真正的凶手被抓到之前,你一定不會輕易罷手。”
    “我說的對麽?”她靈動的眼睛撥冗瞄了他一眼。
    黑夜裏,她一雙眸子烏黑發亮,帶了幾分堅毅和難得放鬆的笑。
    季欒川嘴角無意識揚了揚,“對。”
    好像隻要他在身邊,她總會比其他時候心裏沉穩平靜很多。
    逃亡的路上,偶爾交談,偶爾四處打量尋找方向。季欒川和許韻都沒想到,他們的再次重逢竟然會這麽和諧。
    可和諧不代表許韻心裏沒記仇。
    她一邊走,一邊輕吸涼氣,腦子隨便一轉,就想到之前季欒川的種種罪狀。
    氣不能白生,醋也不能白吃。
    許韻一邊走,一邊不時抬頭看一眼某人冷硬的側臉,眼底的情緒意味深長。
    幾次下來,季欒川被她看的心裏有點發毛。
    “就算想我也不用這麽頻繁的打量吧?”
    “想你?”許韻扯了扯嘴角,斜他一眼,“你還能再自戀點嗎,季大帥哥。”
    “小心。”季欒川勾了勾唇,單手把她拎著邁過一坨不知什麽動物的糞便。
    他們從小路一路上來,在小路入口三百米的地方發現了鐵絲電網。
    幸好昨晚下過雨,電網沒有通電,許韻和季欒川簡單的想了想辦法,就從電網有漏洞的地方鑽進了更深的地方。
    進去的時候,門口有張大大的告示牌,上麵寫著,內有野狼,請勿擅入。
    “你說萬一我們真遇到野狼怎麽辦?”
    季欒川說,“殺了吃肉。”
    許韻笑他,“那也得你殺的了。”
    他們打算在這條小路後麵的山樹之間,找一個可以歇腳避雨的地方,生一堆火,烤一烤衣服。
    萬一後麵下雨了,也不至於重新被淋成落湯雞。
    崎嶇陡峭的山林間,露水伴著清脆的鳥叫一陣一陣路過冰冷的空氣。
    走了大概有一公裏左右,許韻和季欒川終於在一片低矮的山丘裏找到了一個可以藏人的山洞。
    說山洞,其實更像人為挖出來避雨的一個土棚。
    山洞裏除了地麵被密密麻麻的腳印踩的踏實平坦,沒有其他任何東西。
    許韻和季欒川選定這個地方後,一個去撿火柴生火,另一個則去山洞另一頭開砸另一個門,以防萬一有人追查的時候不會慌不擇路。
    “外麵的柴都是濕的,我們隻能用這個生火了。”許韻說。
    “你手機有電嗎,我要拍照試圖讓朋友幫忙定位指路。”
    季欒川搖搖頭,“我手機在抓吳宗的時候就碎成八瓣了。”
    說起吳宗,許韻又看問季欒川,“那我們難道要一直在這裏等?”
    相對於許韻的心浮氣躁,季欒川就淡定的多。
    他撿了地上的樹枝和尖銳的石塊去開後麵的逃生門,逃生門被打通之後,季欒川回到山洞,幫許韻點燃潮濕的火柴。
    火光亮起來,身上刺骨的寒涼也消退了不少。
    許韻和季欒川圍火堆坐下,這時肚子一叫喚,才意識到他們在山裏,連吃的都沒有。
    這些都需要他們自己去找。
    接上麵吳宗的話,季欒川脫掉襯衫烘烤的時候,忽然就問她,“那你紀錄片的素材打算怎麽辦?”
    “還沒收集齊吧?
    這點季欒川不說,就連許韻自己都快忘記了。
    她點點頭,“是還沒完。”
    “所以等回去,我還是要去尼泊爾一趟。”
    季欒川聞言,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還去尼泊爾?你打算收集什麽主題的作品?會呆多久?”
    ”尼泊爾苦行僧的修行日常。“
    ”具體呆多久,還是要看收集進度。“
    ”我之前已經讓電台的工作人員幫忙聯係了一家寺廟,到時候直接會在寺廟裏入住,等拍攝完了,就回國。“
    ”你們呢?“許韻說,”你們車隊,等這件事忙完隻會,會解散,還是繼續做旅遊車隊?“
    季欒川揉著太陽穴思索了一秒,搖搖頭,”還不知道。“
    ”現在我隻想等出去,把小五救出來,救出來以後再說其他。“
    說到小五,兩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了幾秒。
    就算小五沒說,許韻也隱約猜得到,當初小五急急忙忙要回西北,可能和自己有關。
    如今又因為自己,他被敵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挾持綁架,這讓她心裏的愧疚入潮水般肆意翻湧。
    季欒川仿佛看出她在想什麽,想了想,出聲安慰。
    ”不用擔心,小五目前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