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沒有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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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向不對。”
“方向怎麽不對了?”
季欒川拿出手機,打開短信收件箱裏阿星發來的短信。
上麵發來的地址在城南,而現在克爾譜的車子卻往城北飛馳。可他們就是從城北過來的。
如果克爾譜搬遷的新窩在城北,根本說不通。
從城南到城北,太動蕩。而且黃毛曾經在竊聽器裏說,要搬一整個晚上。
那這個不大的城市裏,就算薑戈他們碰不見一輛搬運的車,難道克爾譜不怕被當地巡邏的警方撞見嗎?
距離太遠,風險太大。
尤其是靠近邊境的城北。
“你的意思是,他們搬家不管怎麽樣都會繞開警察,所以不會去城北?”薑戈扭頭看向他。
季欒川還沒點頭,陸晨就發出疑問,“但也有可能克爾譜想鋌而走險呢?”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犯罪分子不是經常這麽說嗎?”
兩種說法都有可能成立。
可他們誰都沒有準確的證據能找到蛛絲馬跡。
“薑隊,那怎麽辦?”
“咱們跟上去萬一被忽悠了怎麽辦?”
季欒川的意思很明顯。
克爾譜往別的方向開車,或許是發現他們在跟蹤,想要甩開他們。
可他猜的也不一定準確。
薑戈緊蹙眉頭有幾秒沒說話,
幾秒過後,他打開監控設備,對其他車裏的警員下達最新命令。
“一組二組返回原來的地方繼續蹲守,守住杜巴廣場附近的每一個街道,注意觀察,如果這輛車回來,第一時間向我匯報!”
“是!”
“是!”
異口同聲的回答傳來後,耳機裏很快便聽到輪胎轉彎時摩擦地麵的聲音。
駛向不同方向的車子在黑夜裏各自飛馳,季欒川等人的眼睛緊盯著前麵那輛黑色轎車,連說話交流都少了很多。
馬克雖然隻是來幫忙的,但心裏也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和興奮。
他開車隱蔽,追蹤技術嫻熟,對加德滿都又非常熟悉,對薑戈他們來說,算是一個意外的驚喜。
可車子開著開著,馬克就敏銳的意識到不對。
前麵的車子似乎在往死胡同裏開。
“季?”
馬克迅速回頭,神色嚴肅的看了他一眼,語速也快起來。
“怎麽了?”
“有事兒你就說啊,別猶豫。”
季欒川沒開口,倒是陸晨坐不住了。
馬克說,“這個地方我來過。”
“前麵隻有一條路,還是一條沒有出口的路。”
這一片是貧窮的居民區,周圍全是低矮破舊的平房,除了偶爾能看見幾顆高聳的金剛樹,前麵一片漆黑。
時不時街道兩側的居民房裏會傳來小孩兒的哭鬧聲。
馬克他們的組織曾在躲避警方盤查時,來這裏租房住過一段時間。
這樣的居民區,一條街走到底,便是一堵紮了鐵絲網和玻璃渣的高牆。
因為這片居民區背後,有一條寬闊的河。
沒鑄高牆之前,這裏經常有小孩兒掉進河裏淹死。後來為了遏製這一糟糕的境況,居民聯合相關的工作人員,索性在沿河的街道上全鑄了高牆。要想出去,隻能原路返回。
克爾譜把車子開到這個地方來幹什麽?
難道他們也像馬克以前一樣,在這裏租了房躲避?
季欒川抿了抿薄唇,漆黑的眼底有懷疑一閃而過。
“不像。”
“你有不一樣的看法?”薑戈把目光從後視鏡裏轉向他。
季欒川說,“克爾譜這輛車太顯眼,居民區根本藏不住。”
的確。
這輛車在國內很常見。
可在混亂破敗的尼泊爾,買得起車的基本上都是富人。
尤其還在貧民區,克爾譜這麽張揚,不等於自找死路麽?
幾人正想著,前麵的車忽然在一間平房麵前停了下來。
車子停的措不及防,馬克用了好大力氣才把車停在路邊,沒直接衝過去。
“你們看,齊悅怎麽像喝醉了似的?”
陸晨拿下耳機,指著被司機扶下車的齊悅說。
薑戈和季欒川齊齊望過去,就看到車後座的克爾譜也下了車。
克爾譜個子中等,穿著一身不合體的黑色西裝,帶著墨鏡和帽子,頭也沒回,徑直走進了那間平房。
季欒川沒有看清他的臉,卻忽然發現,他戴的墨鏡和帽子他見過。
——在a市的時候,齊悅戴過。
可齊悅怎麽會把自己貼身戴過的東西給別人?
這不符合她一貫專斷獨行的風格。
平房的門被哐當一聲合上,薑戈他們隻好等在車裏,等那三人重新出來。
畢竟現在還沒找到他們的新窩,抓人也沒有用。
沒有證據,沒有人贓並獲,抓住也得放了。
幾人盯著平房鎖上的鐵門,目不轉睛的看著。
季欒川漆黑的眼睛動了動,腦海裏有細碎的猜想一閃而過。
隻一秒,他就驟然出聲。
“不對,他們肯定逃了。”
“快下車,去平房裏麵看。”
“你怎麽——”
“現在不是答疑解惑的時候。”
“你確定要我一個一個解釋給你聽?”
等解釋完了,黃花菜都涼了。
陸晨和馬克齊齊看向薑戈,薑戈緊蹙眉頭看了眼季欒川,思索幾秒,選擇信他。
“你在車上等著,我們三個下去看。”
“有情況我打電話給你。”薑戈對陸晨說。
陸晨應聲點頭,看著他們三個拉開車門大踏步離開後,把車門鎖死。
一邊跑,薑戈一邊壓低嗓音問季欒川,“你剛才為什麽那麽說?”
“因為我去過。”
季欒川想起之前和許韻一起追蹤吳宗等人時,進的那間地下賭場。
賭場隔壁一個普通的飯店都有地下室,那這間平房裏呢?
結合之前的種種蛛絲馬跡,還有齊悅反常的作風,他猜,除非齊悅不需要掩人耳目,也不會再需要戴墨鏡和帽子了,她才會丟掉或送給別人。
何況她還是公眾人物。
唯一能解釋通的,就是他們能離開別人的視線,不再出現。
所以季欒川猜,這間平房裏,另有出口。
果不其然,薑戈等人等了兩分鍾踹開門後,房間已經空無一人。
“找地下室!”季欒川沉聲道。
說著,他銳利的目光已經在房間四處搜尋。
這是一間不大的平房,前後被一道畫滿佛像的簾子隔開,隔成了兩間房。
房間裏卻很空。
除了落灰的家具和鍋碗瓢盆,其餘什麽都沒有。
根本不像是長住人的樣子。
薑戈懊惱的抓了把頭發,恨自己剛才聽完季欒川的分析又猶豫了一會兒耽誤了時間。
可悔恨歸悔恨,當下可沒那麽多功夫讓他想別的。
三人把房間裏裏外外搜了個遍,可就是沒找到地下室的門。
季欒川挨著牆去敲,沒敲幾下,隔壁就傳來尼泊爾語不客氣的咒罵和問候。
“旁邊住了鄰居,所以這間房裏肯定有一個地下室。”
“他們總不能從房頂走。”
畢竟外麵還有陸晨看著。
如果房頂有人,他怎麽會看不到。
薑戈這下徹底信了季欒川的分析。
“那就再找,我就不信把這間房翻個底朝天還找不出一個入口。”
他剛說完,要邁腿進裏麵的房間,就感覺腳下咯吱一下,發出一聲輕響。
薑戈神色一頓,眼睛猛地往腳下一看,就發現腳下有一塊地板在動。
“找到了!”
他蹲下身,迅速伸手去扣,扣了好半天,那塊鬆動的地板才被掀起來。
原來地板縫隙上麵粘了透明膠帶,和地麵其他的地板融為一體,怪不得他們沒有注意到。
地板下是一條狹窄的樓梯,樓梯下麵黑洞洞一片,什麽也看不見。
薑戈打開手機,弓著腰順著樓梯一步步往下走。
他一走,身後的季欒川和馬克也緊跟下去。
下去之前,季欒川忽然想到什麽,轉身快步走回門後,把房間桌上的鑰匙塞進門外的門鎖裏,然後從裏麵猛一下關上門,才又折回去下了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