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以前可沒這麽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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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胡清,你知道嗎,我不是不相信他,我隻是不相信人性。”
許韻承認,她對季欒川還有眷戀。
所以就算知道兩人可能沒有以後,她還是心甘情願的和他這樣不清不楚糾纏。
哪怕隻是多在一起待一段時間,多待一分一秒都好。
除非到她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
隻是她沒想到,像是一語成讖,那個理由會來的如此之快。
接下來幾天,季欒川常常會毫無征兆的出現在她身邊。
比如,她和陸飛偶遇晨跑時。
再比如,她在酒吧裏盯裝修進度時。
還比如,每天晚上該回家睡覺時。
他總是會找各種各樣令人無法拒絕的理由留在她身邊。
但在外麵,他大多數時候隻坐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專心致誌忙自己手裏的事。
來看她,好像隻是閑暇之餘順路的舉手之勞。
而他們,自那晚之後,再也沒有過多的親密接觸。
一方麵許韻覺得這樣挺好。
可另一方麵,卻覺得有些不聽使喚的不是滋味。
直到一個月後,酒吧開業的第一天晚上,身為老板,許韻親自去酒吧坐鎮。
卻沒想到後半夜快散場的時候,有喝醉的客人在酒吧門口大打出手。
酒吧服務員慌慌張張來找許韻的時候,嚇得臉都白了。
“許韻姐,你快去看,快去看看啊。”
“酒吧門口流了好多血,已經有人打電話報警了。”
“報警是正常操作,慌什麽?”許韻從吧台裏麵的辦公室出來,跟著服務員穿過喧鬧的卡座朝酒吧門口走。
一邊走,她一邊挽起袖子問服務員,“具體是什麽情況,你看清楚了嗎?”
“沒……”
“我就看到兩個男人醉醺醺的拎著酒瓶在門口嚷嚷,說的是方言,我也聽不懂,等跑過去的時候,已經有人把酒瓶砸在了另一個人頭上。”
“流了好多血。”
“許韻姐,我們酒吧才第一天開張,不會攤上什麽事兒吧?”
許韻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沒再說話,轉身快步朝紛擾嘈雜的門口走去。
她趕到門口時,一個男人正捂著流血的腦袋靠在玻璃門上,另一個知道自己惹了大事想跑,被圍觀群眾嚴嚴實實堵在了門口。
許韻看著滿地狼藉倒吸了口涼氣。
蹲下身替流血的人看了看傷口,她心裏鬆了口氣,語氣冷靜的回頭問跟在身後的服務員,“你出去看看警車來了沒。”
“沒有的話拿我手機撥陸警官的電話,讓他們快點。”
許韻記得,陸晨他們從西北回來後最新的辦公地點就在附近。
想來報警,第一個趕過來的還是他們。
服務員點點頭,一臉蒼白的小跑到門外去打電話,而許韻則迅速想辦法給受傷的那個人止血。
低頭忙碌的她和混亂的人群熙熙攘攘,耳邊細碎的議論和爭吵也不絕於耳。
為了安全起見,許韻沒有讓dj關掉音樂,影響酒吧裏的其他客人。
可誰都沒想到,就在門外響起警車的鳴笛聲,事情快要解決完時,那個被許韻喊人繼續攔住的肇事者卻忽然慌亂的拎起另一個啤酒瓶衝她砸了下來。
“小心!”
“老板快躲開!”
周遭響起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也有就近的人一把拽住許韻就往旁邊的空地上拉。
嘩啦一聲,啤酒瓶四分五裂,尖銳的碎片濺了一地。
“川哥你沒事兒吧!”
許韻被摔在地上,腦子一片嗡嗡,還沒反應過來去看,就聽到身後傳來熟悉又驚慌的嗓音。
是小五。
她心猛一沉,回頭,就看到季欒川垂著一條滿手是血的胳膊從地上站了起來。
“沒事。”
“你怎麽樣?”
他皺眉快步走了過來,伸手來拽她,卻被許韻一把抓住掌心。
“去酒吧休息間,我幫你處理傷口。”
“不行,你們現在恐怕還不能走,得跟我們回警察局做個筆錄。”門外處理完騷亂的警察借機插了句話進來。
許韻冷眼掃過去,“那也得先處理完傷口吧,你們難道想看著人失血過多死在警察局?”
那警察被她唬的一愣,欲言又止。
小五尷尬的撓了撓頭,看看那個警察,又看看許韻,眼看她臉色鐵青的像鍋底,連忙小聲說,“許韻姐,人警察剛才告訴我了,說會先把受傷的人拉到就近的醫院去處理傷口,然後再一路回警局。”
“你也別生氣了,川哥沒事兒。”
小五這一說,許韻才察覺自己有點失態。
她抿唇再次掃了眼季欒川受傷的胳膊,發現他除了手臂在流血,其他地方完好無損,臉色也沒有想象中的難看。
她臉色有點不自然,想鬆開他的手,卻被他牢牢反扣在掌心,拉著向門外走去。
周遭竊竊私語,都在猜這個英俊的男人跟她什麽關係,許韻卻隻看到季欒川隱約勾起的嘴角和扔給小五的話。
“小五你留下幫你許韻姐看店。”
“好,那川哥你們路上小心點啊!”
說著,小五就去轉身疏散堵在酒吧門口的圍觀群眾。
而這頭,上了警車,季欒川一直沒有鬆開許韻的手,惹的坐在前麵的那個警察時不時好奇打量。
也不知道他在看許韻,還是在看季欒川。
直到車子停在醫院門口,許韻板著的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一點。
“你進去吧,我在門口等你。”
“怎麽,你不跟我一起進去?”季欒川挑了挑眉,單手插兜看著她。
許韻搖搖頭,腦子裏卻一瞬間想起剛被轉移到這家醫院裏時的場景。
那時她身上臉上還綁著繃帶,有一次胡清不在,她出去去打水,卻聽到上午剛查過房的小護士在走廊裏閑聊。
“哎,一會兒你別忘了,還要去309查一次房。”
“恩,我知道了。”
“不過你說,309那個病房的女人,是不是真好不了了啊、”
“現在這樣出去還真挺嚇人的,也不知道她以後要怎麽生活。”
“哎,誰說不是呢。”
“咱們見慣這種事兒的都覺得嚇人,何況是不常來醫院的普通人。”
那時許韻才意識到,自己傷口的程度,並不像胡清輕描淡寫的那麽樂觀。
她拎著熱水瓶在走廊裏站了好一會兒,隻是後來能不出去嚇人就不出去了。
有時候有護工,有時候有胡清。
她再也沒光明正大在醫院裏閑逛過。
回憶紛紛,許韻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後退一步靠在醫院冰冷的牆壁上,忍不住裹了裹自己的肩膀,腦子裏還回響著剛才酒吧門口的議論聲。
“這男人好帥啊!”
“這是誰啊,老板男朋友嗎?”
“誰知道呢。”
“我估計不是,畢竟……”議論的女聲語氣頓了一下,小聲靠近同伴八卦道,“你看她長成那樣,再有錢也不一定有人願意喜歡啊。”
“而且我看了一眼,這個男人剛才開車過來的。”
“車子也不便宜。”
“證明人家自己也挺有錢的。”
“要我說,這樣的男人就算要喜歡,也會喜歡比自己更漂亮更優秀的人吧。”
“也對。”
議論聲漸漸遠去,許韻被季欒川牽著上了車。
她不知道季欒川聽到沒有,亦或是聽到又當沒聽到。
她也從來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會這麽在乎別人的看法。
可當他們做完筆錄從派出所出來,把這個想法告訴季欒川的時候,季欒川卻隻是冷笑的盯著她說,“許韻,你以前可沒這麽慫。”
“你就當我慫好了。”
她無所謂的聳聳肩,“其實我早就想跟你說了,你走吧。”
“我聽小五說,你在西北買了一套房,還有一個可以做民宿的小院子。”
“如果回到西北,你以後會過得很好。”
“不要在我這兒浪費時間了,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