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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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永一臉震驚,打破腦袋也想不到簡寧會說出這樣一句話來,這人瘋了不成?你沒把握是搞什麽事?這是壽星公嫌命長了麽?
    劉瑾那貨超沒底線的,即使有聖眷在身,也一定會想法搞死你!沒法,劉公公那人心眼太小了。
    “恕雜家愚笨,不是太明白先生的用意。若照先生那般說,將這海貿之事弄到內廷手裏,少說也得百萬兩一年,如此一來,陛下不是更信任劉瑾了麽?”
    “嗯,那肯定的。”
    簡寧道:“劉公公的聖眷會因此更盛。且還能肥了自己,我跟陛下說的數目還是被人幾經剝離的結果。”
    張永差點就罵娘了!
    你特喵這是在害劉瑾呢,還是在幫他?
    簡寧見張永迷糊,便輕輕道:“一塊肉,說好了我跟公公一起吃的,若是來了第三個人想分一塊肉,公公心裏可願意?”
    說罷便是輕輕一笑,“更別提他還想將肉都拿去了,其他人能答應麽?”
    張永眼前一亮,似明白了簡寧的話。世上之事,和也好,散也罷,都因一個“利”字。在宮裏待了多年,張永早已將人性看得透透的,吃在嘴裏的肉哪可能吐出去?
    “這第三者分一小塊肉尚能容忍,可若威脅到身家性命了,怕是拚死也要鬥上一鬥的。”
    簡寧言語溫和,可說出的話卻是令張永不寒而栗。
    娘咧!
    這是哪裏來的怪物?千萬不要得罪讀書人,殺人不見血,隨便就玩死你了。
    至此,張公公心裏是徹底打定主意要跟簡姑娘好好合作了,而且千萬不能得罪她,果是女子難養也,聖人誠不欺我啊!
    “如此說來,不管劉瑾是去還是不去,隻要他攬下這事就得倒黴了?”
    “不死也得脫層皮。”
    簡寧冷笑,“他為斂財,責令各地入京官員交錢,竟有官員活活被逼死,這等事簡直聞所未聞。地方官員錢哪裏來?隻得從百姓身上盤剝,劉公公還以為他打貪腐做了好事,可卻不知其中關節,自己就是那禍源。”
    “雜家就是覺他這事不地道,開始勸過他,他卻不以為意,還因此恨上了雜家。”
    張永歎了口氣,“雜家也是苦命人出生,若不是家裏窮,實在活不下去,哪裏會入宮?劉瑾也是一樣的,怎知此人上了高位卻是橫征暴斂,忘本咯。”
    說著又咬咬牙,麵露陰狠地道:“最可氣的是,京城百姓竟將我也說成是禍害,編了個八虎,天可憐見,我可什麽壞事都沒幹啊!咱大明得勢的太監基本都沒好下場,劉瑾怎麽就想不明白呢?雜家就希望將來老了能回家鄉去,很多年都沒聽過鄉音了,都想不出來是什麽樣的了。”
    他的眼睛有些發紅,簡寧也是微微歎了聲氣,低低道:“公公莫要難過了,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心善之人福報也大,公公來日必能安享晚年,榮耀身前身後的。”
    有楊一清為你撰墓誌銘,你這個太監也是當得很榮耀了。要知道,文人和太監可是死敵,更別提楊一清這樣的名臣了。
    “哈哈!”
    張永笑了起來,“借您吉言!”
    他說話行事間透著股爽朗,與劉瑾完全不是一路子的人。也是,到底還是年輕,如今才三十多,身上還有著年輕人的朝氣,不似劉瑾,囂張跋扈間都顯得略暮氣了。
    他頓了下又道:“如此說來,雜家什麽都不用做,隻要看著劉瑾往裏鑽就是了?”
    簡寧點點頭,“他雖能推了陛下的請辭,可卻調不開這多銀子的誘|惑,那可是手指縫隨便漏點就能吃的打嗝;再者,他已推了陛下一次,再推諉怕是陛下也饒不了他,所以,嗬嗬……”
    她輕笑了聲,“總之,我們看著就是了,到時公公若能再說幾句,將來公公必受那些文人優待。”
    張永隻覺背後發涼,望了望簡寧,心裏暗道:“我還是離這小祖宗遠些,看著跟仙人似的,算計起人來心真黑。難怪那三笑傳裏後宅的彎彎繞繞寫得那麽好看了,感情就是個人精。”
    將張公公送走,簡寧呼出一口氣。
    真累。
    劉瑾這人太小心眼,且也變|態了些。正德對自己有幾分青睞,自己不當被他當槍使便恨上自己,這般小心眼怎能成大事?
    不謀全局者,難謀一域。雖然累,可為了全家老小的命,她也得拚上命才行。
    沿海地區,海貿之事早被大海商把握,更有不少官員牽涉其中。大明的有識之士不少,連正德都能從宋史中看出端倪,難道朝堂那些精英就看不出麽?
    隻能說吃在嘴裏的肉大家都不想吐出來罷了,這也是大明有識之士屢提開海卻不成的原因。
    祖製那種東西跟草紙也差不多,如今違反朱元璋祖製的事還少麽?以前他老人家在時,踢蹴鞠都得被砍腳,再看看現在?自己都在這裏寫話本發家致富了,還有什麽是不能的?
    劉瑾很適合去當這個刺頭。劉公公權勢龐大,又心狠手辣,見了銀子不要命,由他去辦這事,內廷增加收入那是必然的。而沿海的百姓也能因此日子好過些,也算自己身為穿越者為這吃人的時代僅獻上一點貢獻吧。
    至於朝臣?
    嗬嗬,簡寧敢肯定,李東陽等人為了扳倒劉瑾必會在此事上退讓。自己那點心思瞞不過李東陽,他今日在朝堂反對也不過是在麻痹劉瑾罷了。
    因為他跟自己都清楚,就算劉瑾南下了他們暫時也拿他沒法,時機未到還需忍耐。
    劉瑾的事暫時擱下,她還有一個熊孩子要應對。
    今日正德又寫了一首詩來,同樣是暗藏典故。簡寧到了這會兒也算是發現了,看著草包的正德其實挺有內涵。
    若不是有簡三娘的記憶,她絕壁不知這詩裏暗藏的東西。
    詩詞倒也簡單,說的就是西晉石崇的寵妾綠珠。隻是也不知這熊孩子是不是玩上癮了,有識之士都知石崇雖因綠珠而死,可前提卻是他自己好殺炫耀導致。
    如今正德寫來這麽一首詩,自己若回應不對,不是成了人們口裏的禍水就得得罪帝王。
    這家夥!
    簡寧恨得牙癢癢,想了半日,索性便是將石琮的事跡給寫成了一個小短篇,然後總結道:“禍福無門,惟人所召。”
    如此算是完成了對熊孩子的應對,借古人勸君上誰也挑不出錯來。小樣,姑娘到底比你多活一世,跟我鬥你還是嫩了些。
    簡寧有些臭屁地又將稿子審了一遍,想想熊孩子看到書信時的模樣,嘴角便是忍不住揚起,笑了。
    拿到回信的正德將書信拆開,發現有好幾張紙,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他先是愣了愣,然後便是看了起來。待看完,這家夥傻眼了,不由磨牙道:“好個狡猾的人,看朕怎麽收拾你!”
    可牙齒雖磨得厲害,暫時卻沒什麽好計謀,這人索性便是將自己的狗頭軍師們都招來,看看有什麽法子能應對那小妮子的沒,自己可是男人,總不能輸給她了。
    可狗頭軍師都是什麽人?都是沒怎麽讀過書的,一聽陛下的要求頓時都傻眼了。
    如此高檔的玩法他們怎麽玩得過來?!
    劉瑾很想出主意,可他肚子裏又實在沒什麽貨,便是去尋了張彩,想在這事上作作簡寧的筏子。
    張彩冷笑,“公公,如今那位先生正得陛下心頭好,你何曾見陛下對女子這般用心?我勸公公還是不要想著報仇的事,那簡雲舒多智近妖,還是避著點,就算打點不好關係也不要得罪她。”
    “多智近妖?”
    劉瑾冷笑,“尚質,此言過了吧?”
    “公公可知簡雲舒年方幾何?可打聽過她的過往?據下官所知,此人平日看著克己守禮,可一旦下起手來比誰都狠。她村裏的婆子占了她便宜還挑事,她不但將占去的便宜討了回來,還借著他人之手狠狠修理了那婆子一頓,直打得人好幾月都沒能下床。
    你再看她寫的書,畫皮也好,嬰寧陸判也好,那是一個十幾歲女子能得出的感悟麽?三笑傳裏,各房爭鬥,一出一出的,若無心誌如何寫得出這種東西?還有這次的事……”
    說到這裏張彩不由深吸了一口氣,“若不是親眼所見,當真不敢相信世上竟有這樣的奇女子,十九歲,才十九歲,竟是將朝堂之事,人間之事看得一清二楚,她從來都沒想要公公你南下,她是要你去撞牆,裝海貿這塊牆!”
    劉瑾想起這個就生氣,“你別說了!說起這個雜家就生氣,所以一定要給點顏色她瞧瞧!”
    “暫時不想這個,公公咱們還是想想怎麽脫身吧。”
    張彩麵露疲憊,劉瑾這人真太蠢了,居然都不跟自己商量就應承下來了。想到這裏又是眼露冷芒:那個簡雲舒太聰明,若不剪除來日必成大患!
    “有一點她沒說錯,隻要你能為陛下弄來銀子,暫時就沒人能撼動您。不過公公不能再跟地方官員要錢了。公公有所不知,那些官員打著您的借口在地方上橫征暴斂,可進獻給您的錢還不到十分之一,現在那些百姓都將賬算在了您頭上,若是將來有人打著這口號起義,公公哪還有活路?不得不防啊!”
    “你?!!”
    劉瑾瞪大眼,“你說什麽?!打著雜家的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