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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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方才的巷子裏,在馬車上抓了一些糕點給帶路的小姑娘,季雲菀隨著方先生進了院子。
    院子裏堆著一些木頭玉料,幾個完成了一半的木雕玉雕隨意扔在地上,季雲菀往屋裏走的時候看了一眼,雖然木頭和玉料都不是上好的,但隻雕了一半也看得出來栩栩如生,技藝高超。
    “就我一個人,也沒燒熱水,就不請你喝茶了。”方先生放下魚竿和木桶,開門見山的問:“玉料帶來了沒?”
    “帶了。”季雲菀忙讓春桃把烏木箱子放到桌子上打開,然後從袖子裏拿出那尊被打碎玉佛的畫像,“先生按這畫像上的雕琢即可。”
    “謔,好料子。”看見烏木箱子裏的玉料,方先生挑了挑眉,忍不住伸手細細摩挲。
    “這是一半的訂金,還有一半等先生雕琢好後,會一並奉上。”季雲菀示意春桃拿出一張兩百兩的銀票遞給方先生,銀票的數額是按俞先生的價位來的,甚至還要更多一些。
    “剩下的不用給了,雕完玉佛剩下的玉料給我就行了。”方先生接過銀票看也不看就隨手塞進袖子裏,愛不釋手的摸著光滑溫潤的玉料。
    “可以。”季雲菀點頭,這玉料雖好,剩下來也能雕琢成耳墜手鐲之類的,但他們可不敢帶,被二伯父發現就慘了,倒不如送給方先生,抵剩下的訂金,正好省了銀子。
    想起時間期限,季雲菀叮囑道:“方先生,請一個月內務必完成。”
    “沒問題,一個月後你來取就是了。”方先生大手一揮,胸有成竹道。
    從院子裏出來,天色有些陰沉,起了寒風,季雲菀裹緊了身上的披風。
    “姑娘,快上馬車,這天氣似乎要下雨了。”春桃扶她家姑娘上了馬車,催促車夫揮舞著馬鞭,飛快地離開了。
    雲陽縣西北的一座宅院裏,剛才和方先生一起釣魚的那個男人放下魚竿進去屋裏,就看見桌旁多了兩個人,一人站著一人坐著端著茶水正自斟自飲。
    “今日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坐在桌旁的人問他。
    “有人來找老方,就提前回來了。”男人坐到桌前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問道:“世子這次過來,可是太子那邊出了什麽變動?”
    祁承搖頭,“太子那倒是無礙,隻是因著皇上受風寒臥床時,孫貴妃的悉心照料打動了皇上,如今孫貴妃又重新被皇上寵愛,二皇子也頻頻得皇上誇讚,上次水患一事,看起來已經對孫家沒什麽影響了。傅先生,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孫家在朝中經營這麽多年,哪裏是一個水患就能徹底倒下的。給皇後娘娘的藥可有按時服下?”傅先生噙了口茶,問道。
    “有,雖然不能完全治好娘娘的病,不過如今身體好了許多。”祁承點頭道。
    “那便好,隻要皇後娘娘還在,太子這個儲君的位置就還坐得穩。抓緊時間搜羅孫家和二皇子犯事的罪證,莫被他們發覺了。”傅先生說完,想起來問道:“你準備何時向孫家提親?”
    孫國舅老奸巨猾,外頭做的滴水不漏,要想找到孫家犯事的證據,必須要能深入孫家,祁承迎娶孫瑩瑩是最簡單穩妥的法子。
    祁承沉默片刻,才回答道:“還不確定。”
    傅先生有些奇怪的看著他,之前是祁承主動提出要娶孫瑩瑩好接近孫家和二皇子,如今怎麽猶豫起來了?
    “糧食蔬菜都給你送來了一些,已經放在廚房了,我走了,下次再來看你。”祁承說著站起來往門口走。
    “回去路上當心些,今日來找老方的那位姑娘我瞧著像是京城哪位官家小姐,莫遇上了被人認出來。”傅先生送他到院子門口,叮囑道。
    “知道了。”祁承點了點頭,帶著馮冀上了門口一輛普通的馬車,很快疾馳離去。
    馬車剛走,傅先生正要關門,對麵的院門打開,一個圓臉胖胖的嬸子端著個裝滿衣裳的木盆出來,笑著打招呼道:“喲,傅大叔,你侄子又來看你了?”
    “嗯,送了一些吃的來,林嬸子去河邊洗衣裳?”傅先生朝她點點頭,笑著道。
    “是呢。”隨意說了兩句,傅先生關上門,林嬸子端著衣裳往河邊走,一邊走一邊感歎,傅大叔的侄子真孝順,每個月都要送吃的過來。
    她對門的這位傅大叔,是幾個月前剛搬過來的,說是身體不好,到這兒養身體來了,平常不怎麽出門,吃的用的都是侄子送過來的。說起來,傅大叔這個侄子來了幾次,她都沒有瞧見過麵貌,隻有一次瞧見了側臉,真是她見過長得最俊的青年,隻是這青年氣質有些冷峻不好惹,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出生。
    天氣越來越陰沉,剛從雲陽縣出來,大雨就嘩啦啦下了下來。他們從方先生家裏出來的時候時辰就不早了,原想能在路上快些趕在天黑之前回到京城,如今遇上大雨,馬車不得不慢了下來。
    “姑娘沒事的,我們會趕回去的。”春桃安慰她家姑娘,然後微微掀開車簾大聲吩咐外麵的車夫,“雨天路滑,慢些趕路,最要緊的是姑娘的安全。”
    冰涼的雨絲從車簾縫裏飄落進來,季雲菀攏了攏身上的披風,春桃見了,忙放下車簾。
    又行了一段,馬車突然緩緩停了下來,嘩啦啦的雨聲中響起一個男聲,“勞駕,可是去京城的?我們的馬車壞了,可否帶我們一程?”
    車夫斷然拒絕道:“馬車裏坐著我家姑娘,怎能讓你們兩個男子上馬車?你們再等等,興許還有別的馬車經過。”
    車夫要走,另一個男聲卻又響起,“如今天色就要黑了,雨又下的這般大,不容易碰見馬車經過。你若擔心,我們還有一匹馬,一人騎馬一人坐前麵便是,不會唐突到馬車內的姑娘。”
    兩個高大的陌生男子,車夫不放心自家姑娘的安全,皺著眉頭還要拒絕,季雲菀在馬車內卻聽見男聲耳熟,掀開車簾看出去,驚訝叫道:“世子?”
    馬車外麵撐著油紙傘的兩個男子正是祁承和馮冀。
    “季姑娘?”祁承看到她也有些驚訝,馬車上沒有平國公府的徽記,因此一時沒有認出來是國公府的馬車。
    “世子上來吧。”眼見雨又大了,祁承的袍角都被雨水澆濕了,季雲菀說道。
    既然是安王府世子,車夫沒有阻攔。祁承撣撣錦袍上的雨水,彎腰進了馬車車廂,馮冀和車夫一同坐在外麵趕車。
    季雲菀讓春桃遞帕子給祁承擦了擦頭發上的雨水。
    “季姑娘這是去了哪裏,怎麽這麽晚了還在外麵,還沒帶護衛?我記得國公府現在不是不許府裏的姑娘單獨在外麵。”祁承擦幹淨身上的雨水,皺眉問坐在對麵的季雲菀。
    “出來有點事。”府裏的事不想讓外人知道,季雲菀含糊回他。
    祁承追問,“何事需要一個姑娘家這麽晚還在外麵?”
    “……你問這麽多做什麽,你應該感謝我,要不是碰上我,你還在淋雨呢。”季雲菀不道。
    “要是旁人在路邊攔馬車,若起什麽歹心,你就帶一個車夫一個丫鬟,還不知道會出什麽事。”祁承卻是冷著臉道。
    季雲菀噎住,明明自己幫了他,他怎麽不僅不感謝,好像還是自己做了錯事一樣?
    “好心沒好報,不識好人心。”季雲菀瞪他一眼,沒好氣的嘀咕一句,就扭過頭不說話了。
    祁承也冷沉著一張臉,抱臂靠在身後車壁上。
    兩人都不說話,馬車內安靜下來,隻能聽見外麵的雨聲。春桃疑惑的看看她家姑娘又看看世子,覺得兩人仿佛在……賭氣?
    等到進了京城,天色剛剛變黑,雨也漸漸小了下來。季雲菀掀開車簾看了看外麵,吩咐車夫道:“前麵停下來,讓世子下車。”
    祁承也掀開車簾看了看,卻是道:“不用,到了國公府門口我再下車。”
    季雲菀睜大眼睛詫異的看他,“你去國公府做什麽?”
    “先送你回府,省的你又出什麽事。”祁承垂下眼簾淡淡道。
    ……她出的那幾次事,還不是他害得。季雲菀輕哼一聲,沒說什麽放下了車簾。
    馬車不到國公府就停了下來,畢竟季雲菀不願意讓府裏的人看到世子在她的馬車上。
    祁承站在離國公府不遠的拐角街口,看著季雲菀從馬車上下去,被門口小廝迎進了大門,才帶著馮冀轉身離開了。
    季雲菀剛進大門,季雲庭就火急火燎的迎了上來,揮退了周圍的下人,焦急的小聲道:“姐,你可算回來了,怎麽樣,找到人沒?”
    “找到了,已經說定了,一個月後去拿玉佛就行了。”季雲菀安撫的拍拍他的肩膀道?
    季雲庭大舒了一口氣,抓住他姐姐的手臂,笑嘻嘻道:“姐,你可真是我的大救星。”
    “就這一次,以後再闖禍,我可不會在幫你了。”蔥白的指尖點了點弟弟的腦袋,季雲菀板著臉道。
    “不會的不會的,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闖禍了。”季雲庭舉起手掌嚴肅的發誓。
    過了幾日,季雲菀想去瞧瞧玉佛雕琢的如何了,便尋了個天氣晴好的日子,借著去舅舅家的借口,帶著春桃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