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嫁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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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到了。”在門口停下馬車,春桃扶她家姑娘下來,敲了敲院門,門沒有關嚴,兩人進去院子裏,發現裏麵沒人,方先生又不在家。
    “去河邊看看。”吩咐車夫在門口看著馬車,季雲菀和春桃往上次的河邊去。
    河不遠,出了巷子,再走一段路就到了。遠遠瞧見一個灰色布衫的人坐在河邊,季雲菀過去叫道:“方先生。”
    那人頓了頓,才回過來頭,“找老方?他不在這裏。”
    季雲菀看清麵前人的相貌,是很儒雅的長相,看起來四十來歲的樣子,像個文質彬彬的教書先生。
    “打擾了,方先生也不在家裏,請問可知道他去了哪兒?”季雲菀朝他笑了笑,問道。
    “興許是去南邊的孫寡婦家了吧,去他家等著就是了。”傅先生轉過頭繼續盯著清澈平靜的河麵,狀似無意問道:“是從京城來的?找老方做什麽?”
    “請方先生雕琢玉器。”季雲菀說完,跟他告別,“多謝先生,那我便去方先生家裏等他。”
    看著兩人走遠,傅先生皺眉沉吟片刻,魚鉤突然沉了沉,他忙收回思緒,往回收魚竿。
    在院子裏等了會兒,方先生才推門回來,手裏還提著一壇酒。
    “方先生。”季雲菀從樹下的石桌旁起身,笑著招呼道。
    方先生見到她愣了愣,“不是說好一個月嗎,怎麽現在就來了?”
    “我來瞧瞧先生雕琢的如何了。”季雲菀跟在他身後往屋裏走。
    進了屋,才發現上次送過來的烏木箱子還放在桌子上,玉料也在箱子裏沒有取出來,季雲菀驚訝地蹙眉問道:“方先生,為何還沒開始?”
    “急什麽,這不是正要開始了嘛。沒好酒我就沒手感。”方先生朝她晃了晃手裏的酒壇子,“縣裏就數孫寡婦家的酒釀的最好了。”
    原來是個好酒的。季雲菀臉色稍霽,想了想道:“若先生愛酒,我改日從京城給先生帶幾壇好酒過來。”
    “這感情好,酒越好,我雕琢起來越快。你這玉佛,興許不要一個月就能雕琢完成了。”方先生眼睛一亮,樂嗬嗬道。
    待了會兒,季雲菀便要告辭,方先生送她到院子門口還不忘叮囑道:“下次帶酒過來啊。”
    季雲菀上了馬車,朝他笑了笑應承道:“知道了,過幾日便帶好酒來給先生。”
    從雲陽縣回去京城,沒直接回國公府,季雲菀讓車夫去了嚴府看望舅舅和舅母。
    管家雲伯見她來了,迎著她進門,親熱道:“表姑娘來了,夫人和姑娘都在後院呢。”
    後院裏張氏叫了錦衣閣的來量體裁衣,準備給府中人添置冬衣。她和嚴霜霜正在挑選衣料,見季雲菀來了,招手道:“菀兒快過來,幫我們瞧瞧那批料子好看。”
    “這匹料子的顏色襯舅母,這匹襯表姐。”季雲菀幫她們挑選好布料,張氏讓人送錦衣閣的人出府,拉著季雲菀在榻邊坐下。
    “菀兒,我聽說那崇恩伯府的二公子傾心於你,你心中是如何想的?”讓人上來了瓜果點心,張氏慢條斯理地問道。
    提起這個人,季雲菀便有些頭疼,她蹙眉道:“舅母,我與那阮公子不過隻是見過兩麵而已。”
    張氏聽出來了,這是外甥女沒看上人家呢。她拍了拍季雲菀的手柔聲道:“你若瞧不上他就罷了,京城青年公子這麽多,再找更好的就是。隻是你過完年就十五了,也該考慮嫁人的事了,若是心中有了中意的人選,一定要告訴舅母,舅母替你相看相看人。”
    “舅母應該先操心表姐才是,表姐比我大呢。”季雲菀眨眨眼睛,笑吟吟的看著一旁的嚴霜霜道。
    嚴霜霜正專心致誌吃果子,聽見季雲菀的話,抬頭瞪了她一眼,“表妹又拉我下水,我才剛回京城呢,還不想嫁人的事。”
    “都多大了還不想呢,我會先替你們留意著各家的公子,年後就帶你們相看。”張氏伸出手指點了點女兒的額頭,板著臉道。
    在嚴府用過午膳歇了晌,季雲菀才回去國公府。剛回錦繡院坐了會兒,春枝就從外麵進來稟告道:“姑娘,聽聞安王妃病了,和安王妃交好的都去看過了,我們是不是也要去看看?”
    畢竟之前因著她家姑娘救過安王世子的關係,安王妃和她家姑娘來往了幾次,雖然忌諱著孫家,但不去看看總是於理不合。
    季雲菀蹙眉,安王妃的身體一向不大好,前幾天又一直在斷斷續續的下雨,天氣也越來越涼了,安王妃體弱抵擋不住病倒了。
    “讓人備好馬車。”吩咐春枝一聲,季雲菀對著梳妝鏡整理了一下儀容,才帶著春桃出了門。
    到了安王府門口,下人進去通報了一聲,就引著她往後院去。自從上次在法華寺遇見孫貴妃後,她已經好幾個月不曾到這安王府上來了。她不想碰見孫瑩瑩,便向帶路的小丫鬟打聽道:“可還有旁的人在看望王妃?”
    小丫鬟也是個機靈的,她知道孫瑩瑩不喜這位國公府的姑娘,笑著道:“沒有呢,孫姑娘看完王妃已經走了。”
    季雲菀放了心,隨小丫鬟轉過回廊,到了安王妃的院子。
    安王妃的房門口已經掛起了厚重的布簾子,季雲菀隨門口的小丫鬟進去,一陣暖氣撲麵而來,房間裏已經燃起了炭盆。
    安王妃正披著衣裳坐在榻上看一幅畫,祁顏坐在她身邊,見季雲菀進來了,安王妃朝她招了招手道:“季姑娘來了,快過來坐。”
    讓她在身邊坐在,又讓丫鬟上茶,然後把畫推到季雲菀麵前說道:“這是顏兒畫的,季姑娘瞧瞧怎麽樣?”
    季雲菀接過看了看,畫的是幾株菊花,祁顏在旁邊解釋道:“花園中的菊花快要敗了,我娘生著病還未去看過,我就畫了來讓她瞧瞧。”
    “顏妹妹畫的很好,栩栩如生畫工深厚,想必是從小便跟著名家學的吧。”季雲菀笑著從畫上抬起頭。
    祁顏笑盈盈看著王妃,“是跟我娘學的,什麽名家都比不上我娘。”
    “你這孩子,為娘哪有你說的這麽好。”安王妃愛憐的看著女兒,喉嚨有些癢,她捂住嘴低低咳嗽了兩聲。
    “王妃,沒事吧?”季雲菀有些擔心的看著她,比起上一次見麵,安王妃消減了一些,雖然精神瞧著不錯,但麵色還是有些蒼白了。
    “沒事,我這是老毛病了,每年入冬的時候都會這樣,不礙事的。”安王妃握著帕子擺了擺手,就著祁顏端起來的茶水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
    “王妃,崇恩伯府的夫人來了。”一個丫鬟掀開簾子進來稟告道。
    “那我先走了,王妃保重身體。”季雲菀聽了,起身道。
    “你這麽久不來,顏兒怪想你的,你陪她說說話再走吧。”安王妃溫和的看著她,祁顏也在一旁拉住她的手道:“對呀,菀姐姐,你去我屋裏坐一會兒吧。”
    季雲菀也不想和崇恩伯府的夫人碰上,便笑著點了點頭,“好,我陪你坐一會兒再走。”
    祁顏歡喜的拉著她從王妃屋裏出來,往自己的院子去。
    在祁顏院子裏坐了一會兒,琢磨著崇恩伯府的夫人應該已經走了,季雲菀便跟祁顏告了別出來往王府門口走。她一路走一路想著安王妃生病的事,上一世安王妃的病也是久治不好,宮裏的禦醫都沒有辦法,還是後來世子請到了那位久負盛名又蹤影不定的神醫來給王妃看病,才終於好起來。但因為拖得時間太久,王妃的病雖然好了卻必須隔幾日便服一盅藥,不然便會舊病複發,那藥她見過,難聞的很,也不知道王妃是如何忍下來的。如果這一世能早些找到那個神醫,說不定王妃就不用服那種藥了,隻是世子是在哪裏找到的神醫來著……
    她想的認真,就沒有注意前麵,直到身後春桃來拉她,前麵響起一個聲音,“季姑娘。”她嚇了一跳才反應過來前麵有人,急忙停了下來。
    “阮公子。”看清前麵的人,季雲菀在心裏歎了口氣道。
    阮澤笑嘻嘻看著她,“季姑娘剛才在想什麽呢?叫了你幾聲都沒聽見。”
    “沒什麽,阮公子也是來看望王妃的?”季雲菀搖頭,問他。
    “是啊,陪我娘過來的,她們在屋裏說話,我來這花園裏轉一轉。季姑娘,我們真有緣呢,這樣都能碰到。”阮澤高興地看著她道。
    “我要走了,阮公子慢慢轉吧。”季雲菀朝他敷衍一笑,示意前麵帶路的丫鬟接著帶路。
    “我和季姑娘一起出去。”阮澤忙跟上她,在她耳邊滔滔不絕,“如今天氣越來越涼了,季姑娘也多穿一些,以防受風寒。我前幾日打獵正好獵到了一隻品相極好的白狐,雖然做披風小了些,不過做披肩還是綽綽有餘的,我讓人做好了就送到季姑娘府上。”
    “還有還有,我娘剛從宮裏得了皇後娘娘賞賜的……”眼看快到大門口了,阮澤還在接著說,季雲菀歎了口氣,在影壁麵前停下來打斷他,“阮公子,你當真心悅我?”
    阮澤想也不想就點頭,“自然是,第一次見麵我就對季姑娘傾心不已,這一世隻願意娶季姑娘為妻。”
    季雲菀不說話隻盯著他看,阮澤有些忐忑,正欲開口問,季雲菀開口道:“好,那三日後請阮公子隨我去一個地方,如果能做到我提出的一件事。”頓了頓,季雲菀朝他微微一笑,眼波流轉,明麗動人,“我就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