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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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上午季雲菀都待在季雲舒的院子,到了晌午,丫鬟來請姑娘們去用膳。下午天空又飄起了小雪,一直到晚上吃年夜飯的時候都沒有停。
    往日晚飯都是各房分開用的,三十這一晚的年夜飯設在了前院正廳,男女眷各一張桌子。
    各色菜肴流水一樣送上來,屋外細雪紛飛,屋內喧囂熱鬧。季雲菀多飲了幾口果酒,等到散了席,從正廳出來,腦袋有些暈暈的。
    原先約好了和季雲舒幾個一起守夜,現在她隻想回去錦繡院歇息。院子裏的下人們都還在後院吃酒嬉鬧,春桃和春枝知道她要在季雲舒那裏守夜,也還沒回來,院子裏隻有一兩個丫鬟在耳房小聲的說著話。季雲菀沒去叫她們,徑直回了屋,歪在軟榻上看了會兒書,就迷迷糊糊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久,朦朧中仿佛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一隻手摸了摸她的臉,然後自己仿佛被人抱了起來,被放到了一個舒適溫暖的地方。
    等到季雲菀醒過來,才發現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外間的軟榻上到了裏間的床上,屋內燭火搖曳,有鞭炮聲從前院隱約的傳來。枕頭旁有什麽東西金閃閃的晃人眼,她撐起頭一看,就見枕頭邊放著一支做工精細的鑲金蝴蝶簪。
    她拿起蝴蝶簪細細打量,想起朦朧中進來的那個人,雖然並沒有看見是誰,但她心中已經有了人選。
    真是把他們國公府當什麽地方了,接連兩次偷溜進來,偷偷摸摸的還能上癮不成?季雲菀在心中咕噥,拿著簪子卻有些愛不釋手,忍不住彎了彎唇,露出笑容。
    第二日一早,春枝服侍季雲菀梳妝,在首飾匣子裏發現了蝴蝶簪,拿出來看了兩眼,奇怪道:“姑娘,這簪子怎麽眼生的很,以前好像沒見過呀。”
    “你家姑娘在鋪子裏買的,今兒就帶這隻簪子。”季雲菀隨口搪塞,吩咐道。
    春枝也沒有多想,替她把簪子帶到了發髻上。
    接下來的幾日,府中都在走親訪友,初二季雲菀和季雲庭去了舅舅家,舅母親自下廚給他們做了好多好吃的,用了午飯,季雲庭纏著嚴驍在院子裏比劃招數,季雲菀和嚴霜霜在旁邊看。
    見季雲庭拿著劍像模像樣和嚴驍過了好幾招,嚴霜霜吃驚地問:“表弟這是跟誰學的?”
    “跟大哥哥學的,他呀,這幾年越來越不愛讀書,整日逃課不上學,前段日子突然對練武感了興趣。我怕他為了學武偷偷做出什麽事情來,就央了大哥哥在私底下偶爾教教他。”季雲菀歎氣道。
    “是嗎?你們府上的大少爺能把表弟教的這麽好,他的功夫是不是也挺厲害的?”嚴霜霜眼神閃了閃,問道。
    季雲菀道:“那是當然了,大哥哥十五歲就去了北疆軍營,曆練了一年多,還掙了軍功回來,自然是厲害的。”
    “不過,”想起季雲淵的婚事,季雲菀歎了口氣,“大哥哥如今都快十八了,還沒給府裏娶個少夫人回來,大伯母給他相看了好多姑娘,他一個都看不上,府裏的人都急的不行。”
    大伯父和大伯母倒不如何著急,府裏最著急的是二伯母,季雲泓如今也快十七了,性子散漫浪蕩,二伯母就想給他娶個媳婦好好的管管他,然而府裏講究長幼有序,季雲淵都沒有成親,就不可能讓季雲泓先成親。
    “大哥哥眼光這般高,真不知道什麽樣的姑娘能入他的眼。”季雲菀微微蹙眉,若有所思道。
    嚴霜霜輕輕咬了咬唇,垂眸遮住眼中的神色。
    季雲庭和嚴驍在院子中過了幾招就停下來,嚴驍收起劍指導他如何破自己剛才的招數,嚴寬背著手站在廊下看了會兒,越看越皺眉頭,揚聲道:“庭兒,跟我來書房一趟,我看看你現在功課做的如何。”
    季雲庭一聽臉色就耷拉了下來,轉過頭向他姐姐求救,季雲菀瞪他一眼,“還不快跟舅舅去。”
    舅舅嚴起來比大伯父還要厲害,季雲庭見求救無望,扁扁嘴,無可奈何的跟著嚴寬往書房去。
    知道弟弟肯定要挨罵,季雲菀終究不放心弟弟,去了書房外麵等,果然,過了一會兒,書房裏就傳來責罵聲和訓斥聲,又過了會兒,季雲庭垂頭喪氣的出來了。
    “讓你平日不好好讀書,現在挨罵了吧。”季雲菀伸手戳了戳弟弟的額頭,讓他去了舅母那裏,她輕輕敲了敲書房的門。
    “進來。”嚴寬在裏麵道。
    季雲菀進去,就見嚴寬坐在書桌後,緊皺眉頭,一臉的憂色,見她進來,嚴寬歎了口氣,“我往日公務繁忙,沒怎麽關心你們倆姐弟,竟不知道庭兒現在竟荒廢了功課,也學起了舞刀弄槍來。”
    季雲菀滿臉的愧色,“舅舅,是我沒教好庭兒。”
    “這不是你的錯,你爹剛過世,季家老太太就把庭兒搶去了她身邊,不讓你和庭兒見麵,後來還因為玉佛冤枉你,把你送去了莊子上整整一年。庭兒小時候功課那麽好,養在國公府幾年,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這季家的人,真是沒一個好東西,老太太糊塗隻曉得溺愛,季明正一點都不管家裏的事,季明瀚在外麵養外室,竟然害你和他女兒一起遭殃,我當年怎麽會讓你們娘嫁進了這樣的一戶人家!”嚴寬越說越生氣,痛心疾首道。
    季雲菀瞧了一眼她舅舅,小心翼翼不敢說話,因著她娘的關係,除了她和弟弟,舅舅一向不待見季家人,每次說起她和弟弟兩個,都要罵季家一頓。
    “庭兒不能再荒廢功課下去了,我剛問了他,他不愛讀書的大部分原因是學塾的先生教的不好,太過枯燥,所以才幾次三番的逃學,我會給他重新找個好的先生,季家既然不管,我這個舅舅不介意接過來管!”嚴寬沉著臉道。
    “對了,這裏有幾本書,是太子當年的恩師魏先生所編撰的,你拿回去讓庭兒背熟,我過幾日會考他。”嚴寬從書架上抽了幾本書出來,一張畫像也隨著書一起掉落到地上。
    季雲菀彎腰撿起,就叫畫像上是一個廣袖長袍麵容儒雅的中年男子,她盯著男子的麵容,問嚴寬:“舅舅,這畫像上的男子是什麽人?”
    嚴寬把畫像拿過來看了一眼,道:“這就是太子的恩師魏先生,他離開京城後曾去過遙州,我與他有過一麵之緣,這畫像便是當時請畫師畫下的。”
    嚴寬一邊說一邊收起畫像,“可惜自從那一麵之後,魏先生就沒有了蹤影,也不知道他如今在何處,如果能知道他在什麽地方,說不定能請到他來給庭兒授課。”
    季雲菀聽了,斂起眸若有所思。
    “老爺,表姑娘,國公府的大公子在門口,說是來接表姑娘和表少爺回府。”書房門被敲響,外麵的小廝進來稟告道。
    “哼,這是怕你和庭兒在我這裏多待了不成,還親自來接人了。”嚴寬冷哼一聲,沒好氣道。
    季雲菀也有些驚訝,不知道季雲淵怎麽來了,不過見外麵天色也不早了,便和嚴寬告辭道:“舅舅,既然大哥哥來了,我和庭兒就回去了。”
    “去吧去吧,告訴庭兒回去認真看書。”嚴寬緩和了臉色,揮了揮手。
    季雲菀從書房退了出去,到舅母那裏說了一聲,就和季雲庭往門口走。
    季雲淵正坐在門口的馬車上,見他們出來了,跳下了馬車。
    “大哥哥,你怎麽來了,你不是隨大伯母和大姐姐去周府了麽?”走到近前,季雲菀問道。
    “有周珩那小子在,我提前送舒兒回府了,聽說你和庭兒還未回去,就過來接你們。”季雲淵道。
    季雲庭跳上馬車,正要扶季雲菀上馬車,嚴霜霜從門口追了出去,“表妹,等一等。”
    季雲菀回過頭,問道:“表姐,還有何事?”
    嚴霜霜道:“娘讓我來告訴你一聲,明日去法華寺祭拜姨父姨母,我和娘明日去國公府接你和表弟。”
    “舅母有心了。”季雲菀點了點頭道。
    “那你們走吧,路上小心。”嚴霜霜飛快的抬頭看了季雲淵一眼,朝他福了福身子,“季公子。”
    季雲淵朝她點頭,“嚴姑娘。”
    嚴霜霜站在門口看著他們上馬車,季雲淵道:“嚴姑娘,外麵天冷,進去吧。”
    嚴霜霜低垂著眼簾應了一聲,轉身往府裏走,看著她進了府,季雲淵才跳上馬車,緩緩離開。
    第二日一早,季雲菀起床請了安用過早飯後,就到小廚房洗淨了手,親自做她爹娘愛吃的糕點,做了一半,季雲庭過來了,挽起袖子幫著她一起做。
    做好後讓春桃用食盒裝好,門口的丫鬟過來稟告說舅母和嚴霜霜來了,季雲菀換了一身衣裳,和季雲庭提著食盒,一起出了門,上了門口的馬車。
    她娘去世後,她爹把她娘的牌位帶回了京城,特地安置到了法華寺,請寺裏的僧人日夜祈福。後來她爹去世,唯一的心願就是牌位和她娘的到一處,就算當時老太太不願意,但這是她最疼愛的兒子唯一的心願,也隻能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