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欠本王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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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王爺都這麽說了,俞老夫人也隻能帶著那幾個小輩跟在他屁股後頭出去看看。誰知成子睿剛走到門口就停那了,老夫人心喜,莫非那童玉青真死了?
    她心裏頭是巴不得童玉青就這麽死了,可麵上好歹也要做做當家主母以和安家的意思,便將那喜氣換成了疑惑,“王爺?”
    成子睿往旁邊靠了靠,問她:“這位,就是你的庶子?”
    老夫人眼皮子一跳,朝著前頭一看。
    俞翀怎麽過來了?
    此時的俞翀正坐在那條長凳一角,默默的看著早已昏死過去的童玉青。抬眼見他們正往這看,又抬手叫慶安把他扶起來。
    慶安小心的把他攙扶起來,才剛剛站穩,又搖搖晃晃的靠在了慶安身上。如此兩次以後,他好像才終於認定了自己站不穩的事實。
    許書媛倒是知道俞文意有個一直臥病在床的叔叔,可不管她進門前還是進門後,都沒見過這個人。腦袋裏幻想過這麽個病秧子半死鬼會是副什麽醜陋的樣子,今日一見才曉得,原來他竟然是個長相這般俊美的男子!
    成子睿的鳳表龍姿還有幾分剛硬,而俞翀的病相更叫他增添了女子般的柔弱,竟又是另外一種美,叫人忍不住的想要多看兩眼。
    俞文意有些失神的嘟囔了一句:“他過來幹什麽?”
    許書媛聽見這一句後才趕緊的收了心,乖巧的跟在俞文意身邊做個嬌娘子。
    這府裏,比童玉青還要招老夫人痛恨的,就隻有俞翀了。說是庶子,可老夫人從不承認俞翀的身份。
    現在他在七王爺麵前現身,引得七王爺注意,她以後想要對付俞翀,可就沒這麽方便了。
    “老夫人。”
    聽著俞翀的這一聲稱呼,成子睿挑了挑好看的眉。“按規矩,他不是該喊你一聲母親,怎麽喊的這麽生分?”
    俞老夫人臉色極其難看,埋在心底的那份陳年老底的仇恨又被拉了出來。望著俞翀那張臉,她恨不得叫人把他也給打死了。
    老夫人眼裏隻有嫉恨,哪還管得上成子睿是什麽身份,“這是我的家事。”
    俞文意大驚,在後頭輕咳了一下。老夫人穩了穩心神,可這會兒她實在是沒奉承的勁兒,隻是望著俞翀冷聲問:“你過來幹什麽!”
    俞翀虛的兩條腿都是抖著的,後來實在是撐不住,又坐回了那長凳角上。
    他看著童玉青已經泛出血跡的衣裙,突然抬手小心的觸碰了一下。
    “嘶……”
    童玉青疼得驚醒了過來,渾身都冒了冷汗。抬頭看見站在門口的那一幹人,顫抖著早已褪去了血色的唇,“二十下打完了?”
    她的聲音很輕很弱好似個馬上就要氣絕的人。俞翀心頭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一陣疼痛。
    “我來接你回去。那板子,不打了。”
    俞翀輕柔小心的聲音被她聽進耳朵裏,童玉青虎軀一震,不敢置信的回頭,在看見他活生生的就坐在凳角又一臉疼惜正望著自己的時侯,她突然就有點想哭了。
    “誰說不用打,這二十板子沒打完,她就不能走!”俞老夫人冷冷開口,語氣裏頭盡是恨意,和痛快。
    “二十板子?”俞翀望了一眼家丁手裏已經帶了血的板子,一口氣沒上來,又咳了個半死。
    老夫人借機開了口,“王爺還是進屋吧,別沾了這些病晦氣。”
    “打了幾下了?”成子睿看了看日頭,有些不耐煩。
    “六下。”
    聽了家丁的回答,童玉青的身子又狠狠抖了一下。
    才六下她就昏死了一回,這二十板子打完豈不是真的沒命了?
    俞翀輕輕拍了拍她沒傷著的地方,用他那看似很虛卻又能讓每個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說:“我記得我五歲那年有個體壯的家丁犯了錯,還沒到十個板子就已經廢了一雙腿。青兒隻是個小女子,老夫人這二十板子下來,我妻哪裏還有命在。”
    老夫人眼一狠,“有這種事兒?我怎麽不記得。”
    “這府裏頭要老夫人操心的事兒太多,這一時半會兒的,你想不起來也是應該的。”
    這話說的,可不就是在說老夫人輕賤別人的性命,根本就沒把這一條命放在眼裏?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在場的人都看得出來,老夫人根本就是想要童玉青的命。
    老夫人咬牙:“你這是什麽意思?”
    俞翀有些不明所以,“隻是突然想起……那時我年紀小,或許是我記錯了吧。”
    老夫人臉色鐵青,俞翀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趁著七王爺在這所以才把當年的事情給講了出來,想向七王爺求情?
    晚了!
    這板子打死的何止那一個家丁,童玉青今天被她逮著錯,就難從這板子下頭逃出去!
    “打!給我接著打,打完為止!”
    童玉青心一涼,有些驚恐的抓緊了身下的凳子。俞翀沒在說話,隻是把唇線抿的緊緊的。
    成子睿看著那長凳上的女人,突然皺著眉心對身邊的老夫人說:“行了吧,打也打了罰也罰了,這事兒就這麽算了吧。隻是以後記得看好自己的人,別再鬧出這等醜事。傳出去,不好。”
    老夫人怔了一下,心有不甘,臉色也有些難看。李公子拉開擋在他前頭的俞文意,湊到成子睿身邊。“就這麽放過她?這小懲一下哪兒能叫她得到教訓,依我看還是得打!”
    成子睿冷冷一眼掃過去,盡是威嚴。李公子閉上嘴低下頭,縮著脖子又退到了後頭去。
    “俞老夫人,你的意思呢?”
    老夫人把火氣往下壓了壓,應和道:“那就算了吧,以後嚴於律己,別再這麽不懂規矩到處招搖。”
    童玉青鬆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手心全是冷汗。
    老夫人給俞文意使了個眼色,俞文意立馬開口道:“王爺,再進屋坐會兒?府裏來了個新廚子,手藝不錯,不如在府裏午膳?”
    成子睿冷睨他一眼,“本王的王府裏難道連口飯都沒有?”
    俞文意僵了一下,跟李公子一樣的又退了回去。
    俞翀看著童玉青那滿頭的冷汗,掏出自己的手帕來想要給她擦一下。奈何他現在根本就起不了身,而童玉青也沒這份力氣去接手帕來擦汗。
    門口站著的成子睿大步走了過來,拿走了俞翀的手帕,輕輕的擦拭在童玉青的額頭。
    眾人一驚,七王爺這是什麽意思?
    俞翀愣怔的看著自己被抽掉手帕的掌心,等他把手給收了,一抬眼,又正好看見成子睿嘴角含笑的給一臉傻呆的童玉青擦著額頭的冷汗。
    那雙幽深的烏眸沉了沉,“慶安,把她帶回去。”
    慶安實在不情願。要讓童玉青自己下地走是不可能的,這院子裏怕也沒人會幫著把她送回去。他在心裏琢磨了琢磨,“我還是先送你回去吧。”
    他這一邊說著,一邊就蹲在俞翀前頭,要背著他先回去。沒想到俞翀伸手把他推開,“先帶她回去,我在這等你回來。”
    慶安臉色一變,知道俞翀怕把童玉青留在這會叫老夫人有第二次下手的機會,所以你願自己留下來。可他也不想想,老夫人恨他入骨,這次他為了童玉青自己送上門來,豈不是……
    “慶安?”
    俞翀語氣往上一提,別人聽著像是疑惑,可慶安卻知道,他生氣了。
    咬咬牙,慶安隻能站起來又走到童玉青的身邊。隻是童玉青傷的是大腿,走動肯定會牽扯到傷口。如果背起來肯定也會碰到傷處……
    慶安有些煩躁,這該怎麽下手?
    成子睿突然把那張手帕塞在童玉青的手裏,彎下腰在她耳邊輕聲一句:“你欠本王一條命。”
    童玉青捏緊了手帕,心中疑惑這人到底什麽意思。誰知成子睿站起來隨手指了兩個家丁,“去屋裏把你們老夫人那張軟塌抬出來讓她趴著,多找幾個人送她回去。”
    老夫人身子晃了兩下,虧得張媽跟李公子及時扶穩。那兩個家庭緊張的看著她,不敢輕舉妄動。老夫人咬著牙,不甘心的點了下頭,讓開了路,叫人把那張軟塌給抬了出去。
    看著軟塌被人抬出來後,慶安下意識的就望向了俞翀,見俞翀朝著自己招招手,又趕緊的過去把他背上,先走在前頭了。
    “嘶……你們倒是輕點兒!”
    這倆家丁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動作粗魯,隨便一個顛晃都叫她疼得渾身冒汗。成子睿負手站在原地,冷聲提醒,“慢一些。”
    七王爺都下令了,小小家丁還敢不聽話?這幾步是走得不能再小心了,生怕一個石子兒硌了腳,又弄疼了童玉青。
    於是受了罰挨了打的童玉青沾著七王爺的光,一路上風風光光,待遇優厚的被抬回了俞翀那個小院子。
    俞翀先一步回去等著,看著那張軟塌進了院子,就叫慶安把人攔在了院子裏。幾個家丁麵麵相覷,又看見旁邊站著的慶安,幹脆就把人給扔下了。
    “等等,這軟塌,你們還得給抬回去。我家爺說了,這院子地方小,放不了這麽大件的東西。”
    童玉青愣了一下,咬牙道:“那你過來扶我一把。”
    慶安不情不願的把她扶了下來,疼得她一陣鬼叫。等她進了屋子躺在了俞翀那張軟塌上,才剛歇了口氣,手裏頭一直捏著的那張手帕就被人給抽,隨手甩在了地上。
    俞翀冷著臉站在她的跟前,目光沉沉。“髒了的東西就該扔了,還攥在手裏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