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深宅裏常用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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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翀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雖然麵色不改,一副平常語氣,可眼裏那道冰冷卻怎麽也抹不掉。老夫人的身子搖晃了兩下,一張老臉刷的一下就慘白了下來。
    童玉青從這微妙的氣氛中察覺到了什麽,下意識的抬頭看著俞翀,見他眼中的冰冷瞬間冷凝。那是仇恨,她再熟悉不過的東西。
    莫非俞老太爺的死,也跟老夫人有關係?
    或許是心裏有鬼,老夫人趕緊的帶著人就出去了。被鬆開的慶安跑了進來,燭火把他臉上的那兩個巴掌印子照得明晃晃。
    俞翀冰冷的眸心危險的縮了一下,“誰打的你?”
    慶安輕鬆的笑了一下,“不打緊。”
    慶安本來就生的白,這兩個巴掌印子童玉青看著都覺得疼,照著慶安的性子,還不得趁機鬧一鬧?可偏偏慶安竟然毫無計較的意思?
    俞翀眉心緊蹙,童玉青不了解慶安,越發鬧得起勁的在慶安這裏隻能算是件小事兒,隔天就能夠忘記了。而他越發表現出輕鬆無所謂的樣子,那就說明他已經把這件事情刻在了心裏,可以仇記一輩子。
    想到這,俞翀的目光沉了沉,“青兒,你去把這些東西清理出去,看著怪晦氣。慶安,你過來幫我換衣服。”
    童玉青了然,翻過他的身體下了床,當著慶安的麵兒走到屏風後頭氣定神閑的換了衣服,再把被老夫人帶進來的煙灰燼都掃了出去,見天色漸亮,她幹脆找了把梯子,爬上了旁邊廂房的屋頂。
    “你且先忍忍,最近事情太多,你若冒冒然下手恐怕會引人懷疑。”
    慶安一怔,惱怒的衝到了俞翀跟前,壓低了嗓音的說:“再多的事情也是童玉青搞出來的!要不是她要祭拜什麽蘭初姑娘,又何必被人逮著這個事情?原來還覺得她是個不錯的人選,要能後悔,我當初就絕不會說她配得上你的話了。”
    “就算沒有她也還會有別人,你敢保證別人就不會惹出這種事情?慶安,當我們決定走這一步的時候,有些事情就應該要提前預料到結果。不能改變,但是我們可以防備。那個膽敢打你的人……”
    “我自己處理。”慶安一臉固執,“若沒有十倍還回去,我慶安就不是黎國……”
    “慶安!”
    屋頂正看著太陽一點點冒頭的童玉青被俞翀這突然提高的聲音拉回了神思,片刻之後就見慶安一臉憤怒的走了出來。她怔了一下,這才開始好奇這兩個人到底是都說了些什麽。
    旭日初升,把她的身體照映出了一層朦朧的美。俞翀走到窗邊,看著這麽一個童玉青,忽然就笑了。
    見他衝著自己招招手,童玉青利索的又從屋頂順著順著梯子爬下去,三兩步躥到窗邊看著他,一臉的興奮。
    “你能爬上去麽?我竟沒想到你這院子還能看得到這麽好的景色。”她指了指那邊還未撤下去的梯子,忽然又想起了什麽,興奮勁兒頓時就被澆了一盆冷水。“算了,你這個身體還是別沾露水的好。快些進去,一會兒受寒了。”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愣愣的感受著臉頰上頭那兩隻手帶來的溫熱。
    “這院子雖然偏一些,但是風景確實最好的。你讓我別沾露水,那你呢?清早還很涼,這麽爬上屋頂要是受寒了,你叫我怎麽辦?”
    原本冰涼的小臉兒瞬間有些臊紅起來,她擋開俞翀的手,別扭的為他的溫柔找著借口。“我看你就是怕我受寒了以後把病氣都過給你。”
    “你要這麽想也行。”
    她抿著唇笑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了慶安。“慶安他……”
    “這麽大的人了,不用管他。倒是你,以後在府裏走動要多留心許書媛。”
    童玉青一愣,一下子就抓到了他話裏的東西。“你是說,門口難些紙是許書媛燒的?”
    俞翀沒直麵回答她的話,又說:“老夫人那邊隻怕還會有別的事情,你也要多留心一些。”
    童玉青想著老夫人離去前的那副臉色,幾次欲言又止。
    “怎麽了?”
    她搖頭,“沒事。”
    老夫人剛回了自己院子就大發了一通脾氣,俞文意挽著許書媛前來慶安,瞧見滿地的狼藉,都心驚的對視了兩眼。
    “祖母,是誰惹得祖母生氣?孫兒把她抓過來,也叫祖母好好出出氣。”
    老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淩厲的目光又落在了許書媛的身上。
    許書媛壓下那份心虛,不解問:“祖母這麽看著我做什麽?難道是書媛做錯了什麽?”
    俞老夫人臉色難看,“俞翀院門口的那堆值錢是不是你們叫人過去燒的?”
    許書媛還有些心虛,俞文意顯出一副疑惑的樣子,“孫兒也聽說那些紙錢的事情了,怎麽,祖母懷疑這是我們做的?”
    老夫人不說話,可一雙眼睛卻洞察在兩人之間。俞文意餘光掃了一眼許書媛,見她一副謹小慎微的樣子,心中嫌棄,擰眉道:“祖母懷疑的太沒道理,七王爺那邊我再多多努力就能拿下戶部尚書,非得要去弄這些晦氣東西做什麽?”
    “七王爺那邊有信兒了?”
    說起這件事情,老夫人立馬就將那堆紙錢的事情給忘了,拉著俞文意一臉驕傲與滿意。
    俞文意含笑的應答著,一邊又給許書媛打了個眼色。許書媛會意,過來給老夫人捏著肩,夫妻倆一會兒說說七王爺,一會兒又提一下許家的助力,更繪畫著坐上尚書一職之後的美好生活。
    他們這副樣子更是讓老夫人篤定那堆紙錢就是他們所為,可俞文意話裏的意思她也明白,自己孫兒能有這番作為,出了俞家與七王爺的關係之外,更有許家的助力。
    要是真的追究,這事兒可就不能再追到許書媛的身上了。換句話來說,現在她對許書媛還要更好一些。
    可是她的夢,還有俞翀的夢……天下間竟然會有這樣的巧合?未免太玄乎了一些。
    老夫人隻覺得頭疼的緊,心口處更像是有把刀懸在上頭,叫她害怕的緊。她捂著心口深深呼吸一聲,嚇得俞文意臉色大變。“祖母你怎麽了?”
    老夫人擺擺手,“無礙,我就是累了。”
    俞文意從小就是老夫人帶大的,感情自是深厚。再說,俞家在他成為尚書之前還得靠著老夫人二品誥命夫人這個禦賜封號來顯得自己家的尊榮。要是老夫人突然有了什麽意外,他俞文意還有什麽靠山!
    想到這,他不容有疑的下令去喊大夫來,不想又被老夫人給攔了下來。俞文意好說歹說,沒說動老夫人看大夫,倒是讓老夫人的心裏的事兒給說了出來。
    “祖母,我看他就是故意包庇童玉青!怎麽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一定是他亂說,正好就撞上了祖母的噩夢。”
    俞文意張口就否定了老夫人口中的玄乎事兒,旁邊的許書媛眼眸一轉,輕喊了一聲:“祖母……”
    俞老夫人正在煩心上,許書媛又隻喊了前頭沒說後頭,正在心煩的她抬頭一看,兩道目光交織在了一起。老夫人想起火燒小廚房時答應了許書媛的那些事情,張口便說:“書媛,你看這事兒該怎麽辦才好。”
    “還是得找個道士來家裏看看,若是真沒什麽問題那是最好,可如果這是祖父托夢……”
    俞文意又不蠢,看著兩個女人之間的你來我往,當即就上道的說:“從童玉青來了之後咱們府裏就沒安穩過一日,依我看大概就是她的命數跟祖母你相克。若真是如此,到時候將她直接攆出去就行了。二叔要是舍不得,跟她一塊兒走也行,從此生死有命,再跟俞府沒有一點兒關係!”
    好計謀!
    老夫人顯出疲態的眼睛頓時又亮了亮,整個人因為興奮而顯得精神了不少。“那就這麽辦。文意你總在外頭跑,這事兒就交給你了。”
    俞文意將這事兒應了下來,當天下午就將事情給辦妥了,隔天,他就把人領回了府裏。
    老道士看著倒是仙風道骨,進府之後就對府裏的風水一陣吹噓。再看著某個方向喃喃自語,接著便哎呀一聲。
    “此方位大煞,不吉,恐有禍事。”
    俞文意眉梢一挑,指著俞翀院子的方向,故意問:“道長所說的,可是那個方向?”
    ……
    童玉青知道老夫人還會挑著事兒的來,卻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了動靜。看著站在院門口的那一檔子人,她嗤笑道:“今兒來這麽多人?這會兒又是什麽事?我這兩天可沒燒過紙了。”
    “道長,你看那煞星可是她?”俞文意站出來指著院中的童玉青,問著道長。
    道長掐指叨咕一陣,目露凶光。“就是她煞了老夫人的命格!”
    童玉青又是一聲嗤笑,這種深宅裏常用的手段,她聽得多了。
    俞文意冷哼道:“祖母大壽在即,偏偏你這個哀星搗亂,擾了府中安寧,氣得我祖母兩天下不了床。要是還留你在府中,我祖母還不得被你克死?”
    “這話可是你說的啊!詛咒你祖母,我看她下不了床都是被你給氣的。”
    俞文意臉一黑,“牙尖嘴利!”
    他張口就喊了幾個身材雄壯的家丁,要將童玉青就這麽丟出府去。幾個家丁才剛站出來,就見慶安扶著俞翀從裏頭走了出來。
    “誰敢動我青兒?”
    老道士狗仗人勢的一哼哼,一抬眼終於看清了走出來的人。心裏咯噔一下,手一鬆,竟將托在手上的羅盤給扔在了地上。俞文意不明所以,“道長?”
    老道士指著慶安,滿目驚訝。“他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