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俞二爺是位好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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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丁驚訝俞翀竟然能有這麽大的力氣,更加心驚他那雙冷得叫人發寒的眸子。
    “你,你是裝的?”
    俞翀加重了手上的力氣,家丁隻覺得自己的手腕都要被他給捏碎了,張嘴就嚎了一嗓子。童玉青被這一聲驚嚇醒,下意識的摸出枕頭下頭的那支步搖,動作極快,照著床榻邊上的家丁就紮了過去。
    雖然家丁被俞翀捏著手腕,根本就動彈不得,可中間還隔著個俞翀,她手裏的步搖就失去了準度和力度,才剛剛紮進了肉裏,就在拉扯間給弄得掉在了地上。
    俞翀擰眉,將家丁的手腕往外頭一甩,冷聲道:“我腿腳不好,不代表我雙手也殘了!”
    家丁握著被步搖劃破的手臂,一臉見鬼的跑了出去。另外幾個見他受了傷,也都不敢輕舉妄動,就這麽在門口如臨大敵般的受著。
    童玉青徹底清醒,扯了扯被子把自己裹了個結實。“這些人是幹什麽的?”
    俞翀搖頭,“我還沒問呢,你就把人給紮傷了。”
    “童玉青!”
    隻聽外頭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喝,守在門口的家丁齊刷刷的讓出一條道來。俞老夫人一臉怒容的踏進了門,看見兩個人都沒下床的樣子,一張臉就顯得更黑了。
    “長輩過來也不下床來迎,沒教養!這麽多人看著,你們還抱在床上,簡直就是下作,不要臉!”
    童玉青才聽了這話就笑出了聲音,“老夫人這話說的好有意思。我跟俞翀是夫妻,怎麽就不能在一張床上了?這麽多人深夜闖進人家房裏,我一個弱女子心裏害怕,自然是要抱著我夫君了。”
    她邊說著,雙手就緊抱著俞翀的腰,在俞老夫人看不見的背部,還放肆的捏了捏他的軟肉。俞翀渾身一震,低頭看她,眼底帶笑。
    “至於老夫人你說我們沒下床來迎你……人家睡得好好的,都被你這幾個家丁給嚇懵了,老夫人你又是這麽衝進來的,我哪兒有機會下床來迎。”
    老夫人氣得臉色鐵青,一隻手指著童玉青了半天,才抖出四個字。
    “牙尖嘴利!”
    看見床榻邊上的那隻帶血的步搖,俞老夫人一把將跟在身後的家丁給拽了出去,指著那步搖問:“是不是她用這個傷了你?”
    家丁一看那步搖,剛才被尖銳東西劃破手臂的又在隱隱作痛。手臂上的力道又是一緊,家丁這才回了神,緊盯著老夫人那隻抓著自己的手。
    “是,就是她用那步搖傷的。”
    俞老夫人冷笑一聲,還未說話,又聽家丁擼起自己的袖子,手臂上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手腕上是一道五指的青紫印記,看起來觸目驚心。
    “你這又是怎麽弄的?”
    家丁惡狠狠的指著俞翀,“是俞翀幹的!老夫人,他的勁兒老大了,正經病人哪兒來這麽大的力氣。不僅如此,他更是張口威脅,說要是有人敢動童玉青,他定要大卸八塊拆骨剝皮!老夫人,俞翀肯定是裝病的!”
    話音落,俞老夫人狠厲的目光猛地的就射了過來。童玉青心口一緊,連著她抱著俞翀腰上的兩隻手也下意識的擁緊了他。感覺腰間的力度的變化,俞翀垂眼看著緊抱著他的童玉青,心軟了軟,眼底笑意更深了。
    “你怕是被我嚇傻了,我夫君能有這麽大的力氣?依我看,根本就是你自己捏出來,惡人先告狀,故意給我夫君潑髒水。老夫人何等睿智明理,豈會這麽輕易就信了你的話?”
    童玉青話裏把老夫人給捧了一把,卻把家丁給惹急了。
    “就是他弄的!剛才這麽多人看著呢,奴才絕不敢撒謊。”
    童玉青懶懶的支起了身子,又懶懶開口:“要是我沒記錯,剛才你可是背對著門口。人家最多隻能看見個背,哪兒能看得見你的手到底是被誰拉著?再說,你看我夫君這樣子,像是能有力氣的樣子?”
    俞翀沒說話,依舊是這麽靠坐在床榻上。他這張臉雖然是比以前多了點氣血,但是整個樣子看起來還是一副病態。原本深邃的眼睛此時卻變得兩眼無神,露出深深的疲態。
    叫人不得不信,他就是個有病的人。
    “可是……”
    “可是什麽?難道七王爺府上的姿月也是個睜著眼睛說瞎話的人?就算她眼睛真瞎了,可人家的醫術在那擺著呢。隨口糊弄你們可以,但是人家敢去糊弄七王爺?”
    童玉青這番話叫老夫人慢慢打消了對俞翀的懷疑。現在跟七王爺在一頭的人可是自己,照理說他們才是站在一頭的人。再者說,不僅僅是姿月,這些年她不放心的換了好幾個大夫過來給俞翀看診,人家確確實實是說他這腿已經廢了,身體更是殘敗不堪。再看他那樣子……
    這麽一想,老夫人頓時又對家丁的話產生了懷疑。
    “老夫人!”
    “夠了!”俞老夫人冷聲喝到:“給我滾到外頭去。”
    家丁被嚇得一個激靈,捂著手腕就跑了出去。跑出去後瞧見麵相清秀的慶安,氣不打一處來,照著慶安的臉就是一個巴掌。
    府裏頭欺負慶安的人不少,但從來沒有人真正動手打過他。這一個巴掌把慶安打的一愣,轉過頭來時看著麵露得意滿是挑釁的家丁時,慶安突然扯開唇角笑了一下。
    家丁惱羞成怒,又高高揚起了手,“老子今天打的就是你,我看你一會兒還笑不笑得出來!”
    啪!
    又是一個耳光,實實在在的打了下去。
    慶安緊抿著唇,目光死死盯著打人的家丁。家丁本是氣勢很足的架勢,突然就聽見裏頭的俞翀咳嗽了兩聲,剛才差點兒被人捏碎腕骨的痛瞬間警醒了他,帶著莫名的怯意,家丁才悻悻的收了手。
    慶安依舊是抿唇不語,隻是垂首的瞬間,眼底晃過與他不相符合的狠絕。
    “童玉青,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屋裏的俞老夫人突然變得尖銳,看著童玉青一臉迷糊不明所以的樣子,老夫人更是恨不得將麵前的煙灰燼都倒到她的頭上去。
    “你要讓我說什麽?”
    童玉青隻覺得莫名其妙,就一堆燒盡的煙灰,讓她說什麽?
    “你連天燒死人紙,到底是何居心?我俞府安靜祥和的太平日子自你進門之後就都亂了,我看你就是個禍害,你就是個掃把星!”
    俞翀麵色微沉,“老夫人這話是什麽意思?青兒自從挨了打後就再沒離開過這個院子,這些灰燼……老夫人是從哪兒找來的?”
    “從哪兒找的?”老夫人臉色難看,轉身指著院門口的方向。“就從你這院門口撿的,一大堆!”
    童玉青傻了片刻,她隻是昨夜在院裏燒了一回,現在地上還有印子呢,什麽時候又去院門口燒紙了?抬頭看俞翀,見他微微擰著眉,童玉青一顆心沉了沉,事兒又來了。
    “院門口的,不是我燒的。”
    老夫人冷笑,“你這是承認自己燒過紙了?”說罷,聲音驟然提高,“將她給我拿下!”
    俞翀一把抓著童玉青的手,將她往自己懷裏帶了帶,聲音很輕又能讓人聽得見的說:“老夫人因為這些東西就跑到我這裏來抓人,是不是太草率了?難道府裏現在都不許祭拜先人了?”
    “祭拜先人?”一想起近日的那些噩夢,老夫人始終心有餘悸。心情一煩躁,就越發的對這兩個人看不順眼了。“她爹娘是年初死的,她現在祭拜的是哪門子的先人?就算是祭拜先人也沒這麽祭拜的!府裏可是有人說她童玉青整日整日的燒紙錢,這哪兒是祭拜先人,根本就是請鬼進門擾我不得安寧!”
    童玉青心都涼了半截,俞老夫人竟然還去查過童家爹娘的事情?
    擔心身份的事情過早的被揭露,童玉青有些心虛,無意識的反握住了被俞翀拉著的那隻手。
    “她祭拜的是我爹。”
    俞翀悠然開口,嚇住的卻是屋裏所有的人。似乎所有人都才突然想起,俞翀可是俞老太爺唯一在世的兒子了。
    老夫人更是臉色劇變,她這幾日的噩夢,全是俞老太爺!
    “這幾日我時常夢見我爹,每次都是站在你那個位置……”
    俞翀往老夫人站著的地方一指,老夫人打了個寒顫,抬腳一跳躥到了旁邊去。身邊幾個家丁也聽得有些不寒而栗,跟著老夫人就閃到了一邊去。
    童玉青看得好笑,差一點兒就繃不住的笑出聲兒來了。感覺拉著自己的手緊了緊,她才穩了穩心神,跟著俞翀做出一副憂愁的樣子。
    “你……他說什麽沒有?”
    俞翀搖頭歎息,“我每次問他他都不說,就在那看著我。兒子不孝,不能去他墓前祭拜,就隻能叫青兒燒些紙錢。青兒膽子小,都不敢去外頭燒,就隻能在院子裏燒了一點兒。外頭放的都是些幹的紙錢,突然間著火了,怕不是有什麽玄乎事兒?”
    “不可能!”老夫人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下子就炸開了毛,“我俞府向來正氣,絕不會有這種玄乎事情。”
    “這可不好說。或許是我爹在下頭沒錢用了,或許是他沒衣裳穿了,又或者,他是有什麽話想要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