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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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跳的心在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後漸漸的安穩了下來,緊繃的身體也逐漸放鬆。她心頭有些惱怒,又有些慶幸,更有她不願意直麵的糾結。
“不會慢一些?就算我真的摔死在了下頭,屍體又不會跑,你這麽著急幹什麽?你要一滑摔下來傷到哪裏可怎麽辦?就你今天鬧的這些事情,人家還會再給你請大夫?”他把吻落在她的頭頂,輕柔又深情的。“明明就是擔心我,難道張口承認這事兒就這麽困難?”
童玉青張了張口,可什麽都說不出來,隻能這麽傻傻的由他抱著。俞翀突然鬆了手,她整個身體一涼,莫名的失落也席卷了全身。
誰知下一刻俞翀竟將手裏的披風重新抖開給她披上,將她的身體包裹的結結實實。
“你始終好奇慶安的身份,而我一直不願意說就是因為擔心你會胡思亂想。青兒,不管我跟慶安的身份到底是什麽,我都隻是俞府的二爺,他也隻是我跟前的小廝,我們都隻是個普通的人。”
俞翀的話停了停,歎了一聲又接著說:“我明白你心裏有太多的防備和不信任,你不願意說的那些事情我也不會逼你。等你想說的時候,你再來告訴我,好麽?”
她的心像是被人重擊了一下,又沉又痛,拉扯得她整個身體都差點兒支撐不住了。她垂著腦袋,不願意讓他看見自己眼眶微紅。俞翀察覺到了她的異樣,想要將她的臉捧起。她避開他的手,撲進了他的胸膛裏,悶聲說:“以後不許這麽嚇人了,你要是真死了,我一個寡婦還不得被那老妖婆欺負?”
聽見他輕笑兩聲,笑聲裏沒有看不起她的輕蔑,反倒是又多了些無奈。
“放心,我定要活得好好的,絕不會讓你有跟別的男人風流快活的機會。”
她悶聲笑,順勢在他衣服上蹭了兩下,將眼角的淚無聲無息的抹去。
等她抬起頭時,俞翀意料之中的瞧見她微紅的眼角。心一軟,抬手輕輕給她揉了揉眼角的位置。“下回別這麽用力,看,都噌紅了不是?”
童玉青有些別扭的將頭轉到一邊去,拉著他就往屋裏走。“回去吧,夜裏涼。”
自花園那一鬧,還真的沒人再來找過他們的麻煩。隻是在俞老夫人大壽的前兩三天,突然有幫家丁來到院門口,把早就壞了的院門重新給修好了。
慶安哼哼道:“現在知道來修門了,早幹什麽去了?”
俞翀正在院裏曬著太陽,聽了慶安的話隻是笑了笑。“以前人家沒過來修你也哼哼,現在人家過來修好了你又哼哼,你的事兒怎麽就這麽多呢。”
“這是我多事兒?”慶安瞥了童玉青一眼,“要不是有人閑著沒事兒幹的盡闖禍,咱們也用不著像犯人一樣的被關著。”
童玉青聽出他話裏的意思,纖細漂亮的手指指著院門說:“當初我還奇怪,怎麽每個院子都有院門,怎麽我們這個就隻有個框子。原來是老夫人大壽在即,怕我再出去搞亂,這才趕緊的把門修好,到時候好把我們都關裏頭?”
正說著,外頭就進來個人,規規矩矩的給俞翀行了個禮,又問這幾天的糧食夠不夠,藥材夠不夠,還有沒有什麽需要置辦的。
見鬼了!
童玉青狐疑的看著那家丁,心裏嘀咕著那老妖婆又想要幹什麽。這些事情向來都是慶安在管,俞翀又叫慶安如實回答。前兩天才有人送過東西來,現在倒是什麽都不缺。
家丁點頭,退到院門口的時候竟朝著他們幾個人冷冷一笑,“關門!”
幾個人的動作極快,像是早已演練了千百遍了。隨著院門重重關上,又聽見外頭落鎖的聲音,童玉青才從怔愣中醒了神。回頭去看著俞翀,見他根本就沒什麽別的反應,似乎這一切他早已料到了。
不僅是他,就連他身旁的慶安也是這樣。
“他們每年大壽前都會把你們關起來?”
慶安搖頭,回答的一針見血。“不會,就今年你來了之後才這樣。”
童玉青心情有些不爽快,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你們怎麽好像早就知道他們會把門關上?我童玉青是土匪麽,用得著這麽防著我?”
縱使慶安跟她再不對付,也被她這話給逗得一樂。“我看你根本就是土匪。”
“不就拔了一回花,鋤了一片土,我怎麽就成土匪了?”
慶安嗤笑,指著院中隻有一尾錦鯉的魚池說:“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童玉青百口莫辯,忽的就見俞翀忍不住的大笑起來。“過兩天我讓慶安再弄點兒魚來,讓青兒你吃個痛快。”
她眼角一抽,“那就謝謝俞二爺了。”
從院門關上以後,童玉青總時不時的望著緊閉的院門。
難不成她要在這被關上一輩子?
俞翀從身後將她抱住,下巴搭在她的頭頂,順著她的目光一齊望向外頭。“想出去?”
“難道你願意就這麽一直被關著?”她咬牙,“是你說的,大壽前幾天可是府裏最忙的時候,忙中出錯,可是時有發生的……”
俞翀淺笑,“我是說過。”
童玉青擰著眉心,“可是人家現在都已經把門給鎖上了。”
“鎖上就鎖上了,難不成鎖上個院門青兒你就沒本事出去了?”
童玉青嗔了他一眼,“你這是誇我還是罵我呢?”
俞翀看得是賞心悅目,倏然見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燦若星辰,“我忘了,咱們還有梯子不是?”
她從俞翀的懷裏出來,眼睛蒙上了一層狡黠的笑。“老夫人的小金庫在哪兒?你不是說想要那對鑲著寶石的金蟾,手掌心這麽大的?你把小金庫的位置告訴我,我給你偷出來。”
俞翀注視著她的目光突然變得深沉而悠遠,片刻後,他才開了口。“那小金庫就在……”
知道了位置,童玉青心裏就有了打算。“嗯,我今晚就過去。”
他將她拉入懷中,柔聲道:“不急,明天再去。”
翌日清晨。
“祖母!”
俞文意神色慌亂的就闖了進來,嚇得俞老夫人一個翻身就爬了起來。
“什麽事情慌慌張張的,一點兒規矩都沒有了!”
老夫人剛罵完,就見許書媛也進來了,跟俞文意一樣的神色慌張。老夫人心裏咯噔一下,“到底出什麽事兒了?”
“祖母,你得幫我祖母!”
老夫人急的一把掀開了被子,“你倒是說啊,到底怎麽了!”
“有人將我的那些事情說到了丞相那裏,今早朝上丞相已經將事情奏給了皇上。祖母,到嘴的肥肉,飛了!”
老夫人的心沉到了穀底,麵色又是冷沉一片,招手叫俞文意上來。等他到了跟前,老夫人突然就抬了手,眼看著就要打下去。
“祖母!”許書媛急急開口,“祖母,文意已經知道錯了!”
俞文意沒想到老夫人竟然會氣到這份地步,原本隻要等著大壽一過,朝廷的文書就會下來,他日日都盼著這一刻,這段時間已經是收斂了許多,基本上連門都不出了。七王爺已經許下了這個位置,那就說明七王爺已經布置好了一切,怎麽臨到大壽竟然還起了事端……
“祖母,那些都是以前的荒唐事了,我現在根本連門都沒出過,我已經改過了!一定是那些人故意整我,一定是的!孫兒不甘心,我的尚書之位,孫兒,孫兒……祖母,你要幫我,你這麽多年不就是等著我入仕為官麽,祖母,你要幫我啊!”
“好了!”俞老夫人黑著一張臉,“七王爺那邊是個什麽態度?”
俞文意搖頭,“我托人去問了,說七王爺根本就沒回府。”
“蠢貨!”老夫人狠狠罵道:“出了這種事情你還懶到托人去問?你是也從凳子上摔下來了?你也跟那個病秧子一樣的殘廢了?這麽大的事情你就叫別人去問?你自己都不上心,人家七王爺這麽費勁兒的給你爭得的官職,你親自跑一趟會斷腿還是短命呐?啊?”
俞文意被問的臉色慘白,“祖母你是說,七王爺這次也不幫我了?”
老夫人氣不順的咳嗽了兩聲,許書媛咬咬唇,“我已經托我父親去查了,到底是誰在背後使小動作。現在許家也是跟著七王爺的,要是七王爺沒說完,依我爹的能力,文意這官職……”
“你當我不知道?”老夫人怒從心起,這都什麽時候了,不僅沒想出點兒又用的法子,還非得一遍遍的來提醒她。當她不知道現在兩家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跟著是同一個主子?
她還沒老到那個程度。
“叫張媽進來。”
許書媛將張媽喊進來時,老夫人已經自己起來了。張媽看著她那架勢,又偷聽到了剛才那些話,心裏大抵已經知曉了情況。
張媽伺候老夫人穿衣,老夫人直接將那衣服扔到一邊去。“梳個顯精氣神兒的,再把我當年進宮麵聖那身雲錦衣裳找出來,我要去找七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