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俞家三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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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神色一凜,“那院門不是被鎖起來了麽?”
    家丁不敢再多言,趕緊的把頭低下,步子不停的在前頭帶路。旁邊站著的許書媛眼底躥開怨毒,“她童玉青本事這麽大,一扇門又怎麽關得住她。她不在院子裏好好呆著,怕是又想使什麽壞。祖母,不如我立刻帶人把她抓起來,好好審一審。”
    “行了!”老夫人冷笑,“審一審?你當陳夫人剛才那些話我沒聽見?你當我沒看見你那張恨不得現在就過去把童玉青撕了的嘴臉?你就不能讓我好好過個壽?這麽多人看著呢,你就這麽想叫我下不來台?”
    許書媛被罵的委屈,現在親娘隔得近,她心裏就更是難受。
    俞老夫人看著許書媛的臉色,自然也想到了王氏還在花園裏。兩家又是親家,還有這麽多雙眼睛盯著,怕別人借此說話,老夫人隻能柔聲道:“好了好了,今天這麽好的日子,你這妝要是哭花了,眼睛要是哭腫了,那些官家小姐們可就得意了。我的孫媳婦兒,可不能叫別人比下去。”
    這話算是說到了許書媛的心坎裏,在場的各位官夫人就算是再雍容富貴,那也是人老珠黃年紀大了。再年輕嬌美的官小姐,那也比不過她許書媛的這副相貌。
    幸好那童玉青沒出來,先不說這張臉,就是風頭兩字,她就比不過童玉青了。
    聞言,許書媛緩了緩心神,嬌俏著一張臉,跟著老夫人就去前院接旨了。
    大壽上的一封聖旨算是直接認命了俞文意的尚書一職,來往賓客連聲恭賀俞府雙喜臨門,更有人揶揄俞文意美人在懷,就差生個胖娃娃了。
    俞文意一高興,走到正在跟別人寒暄的與老夫人前跪下,磕了個響頭。
    俞老夫人嚇得一跳,連帶著旁邊的大人也讓開了幾步。
    “喲!你這是幹什麽?”
    俞文意滿臉笑,“祖母,孫兒這還有個好消息想要告訴祖母。”
    許書媛一看這架勢,心裏大約就知道他要說什麽事兒了。可這事兒還未請大夫證實,難道就不怕在這麽多人麵前鬧笑話?
    “這孩子,拜壽還早呢,快些起來。”老夫人笑彎了腰,連聲的喊他起來。
    俞文意不理,又磕了個頭。“祖母,書媛有身子了。”
    老夫人愣了片刻,耳邊聽著別人的道喜聲,她才暢快的笑了出來,越過俞文意,拉著許書媛欣慰道:“我就知道我家書媛是個乖孩子,這才進門就有了好消息。隻是這事兒怎麽不早說,要是文意不提,你們又要瞞我多久?”
    熱鬧的賓客突然就安靜了下來,眾人一看,竟然是七王爺成子睿。
    成子睿來到俞老夫人跟前,含笑道:“看來今日俞府不是雙喜,是三喜了!”
    俞老夫人沒想到成子睿會親自過來,不敢怠慢的親自迎了上去。別人看見七王爺給俞老夫人站麵子,就更加不敢輕看俞文意,就算人家真的沒本事,可是人家有靠山,不敢得罪,更不能得罪。
    昨天已經將公事私事都說完,老夫人知道府裏頭還有一眾翹盼福音的小姐等著成子睿露麵,正要相邀成子睿去花園裏走走,可卻有人在成子睿耳邊低語兩句,他便匆匆離開了。
    老夫人有些惋惜又鬆了口氣,她就怕七王爺問起俞翀跟童玉青的事情。現在他就這麽走了,也省的她找借口解釋。
    成子睿是什麽人,能是隨口糊弄的人?如果她說俞翀染了病,隻怕他又會讓姿月來看診,到時候又查出點什麽來,被他握在手裏的那些把柄,還不得把她這一輩子積攢的名聲都給毀了?
    前院的消息傳到了花園裏那一眾夫人小姐的耳朵裏,俞文意當沒當官他們倒是管不上多少,可一聽說七王爺過來,那些個小姐們都各個想著法子的要過去見成子睿一麵。不敢說做成七王妃,能成個妾也成。將來七王爺做了儲君,登上了皇位,妾可就是宮中的娘娘了。
    幾個跟王氏走的進的都知道現在俞家許家都是七王爺一派,拉著自己閨女就過來打關係。這個問王氏能不能走走關係帶自家女兒去見見七王爺,那個又問問王氏七王爺近來都喜歡去哪裏,喜歡什麽模樣什麽品性的小姐。
    王氏成了這會兒的主角,滿滿的得意著。掃了一眼剛才跟自己有過節的陳夫人,過來人一樣的說起了七王爺的喜好。
    俞老夫人帶著許書媛回來,收到消息的王氏就走了過來將女兒拉住。“你這孩子,這麽大的事情怎麽不跟娘說,真是嫁了人就不要娘了?”
    許書媛臉上羞怯,柔聲道:“女兒月事遲遲不來,昨晚我才覺察不對,這才跟文意說了兩句。本想著等請了大夫看了再說,沒想到文意這麽快就說漏嘴了。”
    老夫人心裏高興,臉上也是藏不住的笑。“什麽叫說漏嘴了,這事兒難道不該讓我們知道?”
    王氏也在旁邊接話:“你的月事一向準,這身子怕是真的有了。我看這事兒也用不著看大夫了,現在日子淺,怕也診不出什麽來,不如等時間長些再看。
    老夫人也是過來人,王氏這麽一說她就明白了。“我看書媛是個有福氣的,這胎,必定是男孩兒,是我梁金鳳的金孫!”
    音落,各位夫人小姐又是一陣討好吹捧。
    今日的俞府,真正是熱鬧。
    童玉青醒來時,自己正臥在俞翀的懷裏,擔心壓到他的傷口,速度極快的坐直了身體,眨眼間她又被人往下一拉,沒防備的身體又沉沉壓在了俞翀的身上。
    聽著身下男人的悶聲,她渾身一個激靈,猛地抬頭,正好就撞上了他含笑的眼眸。
    “醒了?”
    童玉青愣怔的看著他,又把頭悶在他的身上。良久後才抬起頭,他看見,她的眼角又紅了一片。
    他輕輕的撫上她的眼角,柔聲責備說:“上回不是說了麽,別總這麽揉眼睛,都紅了。”
    童玉青扯開笑,“餓了沒,我給你弄點兒吃的。”
    俞翀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她躺下來。她乖乖躺下,依偎在他的身邊。
    良久,童玉青才聽見他開了口。“想問什麽,問吧。”
    她轉頭看著他,神情微窒。
    “我是俞家人,我要是死了,你就少了個對手,這樣的結果你難道不高興麽?”
    她把目光移開,聲音裏頭帶著隱忍。“你死了我就得當寡婦,還會被攆出門,這筆買賣根本就不劃算。”
    俞翀扯開一抹蒼涼的笑意,“我知道你是舍不得我,青兒你怎麽就不願意承認呢?”
    歎了一聲,他突然啞聲說:“我知道你心裏存著疑惑,我明明可以自己去拿那對金蟾,為什麽還要喊你去幫我偷。”
    他停了停,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寬厚又微涼的掌心緊握著她纖柔的手,像是怕她突然跑了一樣。“因為當時對你用情不是這麽深,所以就算你送了命我也覺得無所謂。”
    感覺到她的身體突然變得僵硬不自然,他又緊了緊掌心。“可現在你在我心裏,萬一你在裏頭有個閃失,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童玉青有些觸動,這番話她在密室裏就已經想過。要她來送命,最後又為了她賠命。當時她甚至是想要將昏迷不醒的俞翀搖醒,就是想要問問他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些問題在心裏結成了疙瘩,盡管慶安將他們救了出來,她心裏那個疙瘩一直都沒被解開過。可當她端著熱水站在門口誤會他出了意外時,這些問題突然就覺得不重要了。
    既然不重要,那還在意什麽?
    “當年我阿娘還未進入密室就被她害死,就在那個金佛的位置。我俞翀這輩子天不怕地不怕,那天追著你去小佛堂,我突然就怕了。我阿娘已經死在了那兒,我的妻子絕不……”
    童玉青突然翻身側躺,用手指抵住他的唇,截住了他接下來的話。
    “咱們活著回來了不是?”
    手心一癢,接著便感覺有些濕膩,她這才發現俞翀竟然伸舌舔了她的手掌心。臉一下就燒紅起來,她把手收回來,嗔道:“都什麽樣子了還這樣。”
    俞翀扯開嘴角笑了笑,“我那對金蟾呢?”
    “回來以後是慶安給你換的衣服,大約是他幫著收起來了,要我現在去把慶安叫過來?”
    俞翀搖頭,“不用了,那東西就是給他拿的,也算是物歸原主了。”
    目光瞥見妝奩旁的畫像,他指著就問:“你進去就偷了一幅畫?”
    畫上被人扣掉顏料的紗衣又在俞翀的眼前晃了晃,他想起了什麽,抓著童玉青的兩隻手腕,看了一眼她的手指甲。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甲已經斷裂,指腹被磨破,指甲裏更是帶著血跡。
    俞翀心口一緊,“怎麽這麽傻。疼不疼?”
    童玉青的手下意識的就想要往後縮,卻被他緊緊抓著。
    “那幅畫是陳家獨子陳墉的畫作。青兒,你怎麽知道陳墉習慣用花草製成顏料作畫,而陳家的花草大多能醫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