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家賊難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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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媽跟俞文意的臉色皆是一變,引得俞老夫人注目。老夫人鋒銳的目光掃在兩人之間。“張媽,鑰匙給我。”
    “老夫人……”
    俞老夫人目光一凜,張媽就立刻去取了鑰匙過來。老夫人腳步生風的直接從俞文意身邊走了過去,俞文意擦了擦額前的冷汗,心中更是焦躁。心裏琢磨了又琢磨,幾番猶豫之後還是追了上去。
    到了小佛堂,老夫人轉動金佛後,抬著一支蠟燭就直接進了小金庫。片刻之後俞老夫人黑著一張臉走了出來,直接把手裏的蠟燭往張媽身上一甩。
    “張媽你好大的膽子!”
    張媽趕緊跪下,低著頭默不作聲的樣子更是惹惱了老夫人。老夫人用手指著她,手指頭都恨不得戳在她的腦門上。
    “那幅畫呢?還有裏頭的那些東西呢?啊?張媽,我讓你掌管小金庫的鑰匙就是讓你監守自盜的?張媽,你膽子可以啊!”
    張媽把身子伏下,連連解釋:“老夫人,奴婢在您跟前這麽多年了,難道你還不知道奴婢麽?奴婢哪裏有膽子敢監守自盜,奴婢不敢!”
    俞老夫人氣得渾身顫抖,“不是你還是誰?這鑰匙可不就在你手裏頭麽!不是你,難不成還是文意了?”
    說完這句話俞老夫人自己都愣了一下,對了,俞文意!剛才俞文意的臉色也變了,擺明了就是跟這事兒有關係!
    推開跪在跟前的張媽,老夫人幾步就走了出去。剛走出小佛堂門口就見俞文意跪在地上,一副認錯的模樣。
    “祖母!”
    俞文意磕了個頭,聲音響的不大,卻是實實在在的一下。他抬起頭來時,腦門上已經紅了一塊兒。
    老夫人正在氣頭上,想想小金庫裏丟了的那些東西她就心疼的不行,俞文意腦袋上這個自找的印子哪兒比得上那些。
    她黑沉著臉,用顫抖的手指指著俞文意,“我小金庫的東西是你拿的?”
    俞文意又磕了一個頭,“祖母,孫兒知道錯了。”
    恍惚間老夫人像是看見了自己早死的兒子,像是看見了小時候調皮搗蛋的俞文意,一時的憤怒就被他這一聲給喊得沒了脾氣,可轉眼一想要送給成子睿的畫像沒了,心頭又開始惱怒起來。“張媽這鑰匙是根本不離身的,你是怎麽進去的?還是你跟張媽早就串通一氣,就是想要私拿我的東西去換銀子?”
    老夫人後知後覺,“難怪前一段時間裏天天在外頭玩開心,就算是我把你的銀子斷了你也不想回來,原來是你手裏拿著大錢,能可勁兒花呢是不是?”
    張媽又跪下來,心裏一陣發虛。“老夫人,是奴婢的錯,是奴婢不小心……”
    話還沒說完,老夫人就轉身衝著跪在自己身後的張媽又快又狠的揚了一巴掌。張媽呆愣住,她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頭,這麽多年來一直盡心盡力的伺候著老夫人。沒想到今天,已經一把年紀的她竟然還挨了打。
    “不是你的錯難道還是我的錯?我把小金庫鑰匙交給你報官,我給你這般大的信任,結果你就是這麽來回報我的?”
    張媽自知有錯,捂著那半邊臉,低頭不語,老夫人看得更氣,舍不得打俞文意,她隻能拿張媽出氣了。眼看那隻手又要高高揚起,俞文意過意不去,趕緊啞著聲的說:“這事兒與張媽無關,是我……我拿過去私配了一把。”
    “什麽?”老夫人氣結,“張媽做事小心謹慎,我這才把鑰匙交給她保管。你既然說這事兒與張媽無關,那就是你偷去再私配的了?俞文意啊俞文意,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我梁金鳳防了俞翀二十多年,沒想到竟然栽在了自己親孫子手裏。俞文意,你好出息啊!”
    俞文意拉著俞老夫人的另外一隻手,好聲好氣的求著,“孫兒年紀小,孫兒不懂事兒,現在孫兒做了官,孫兒懂事兒了,這種事情再也不會有了。祖母你別生氣,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年紀小?不懂事兒?”俞老夫人實在氣不過,高高抬起的手掌轉了個彎,不輕不重的落在了俞文意的身上。感覺到俞文意渾身的僵硬緊張,老夫人身子支撐不住的搖了兩下,又被俞文意和張媽扶穩,緩了口氣之後之後才語重心長的訓斥著他。
    “今早皇後娘娘賞賜了這麽多東西,你還真當人家是感謝咱們俞府把鈴公主伺候的開心了麽?人家是要告訴你,這事兒要是再敢外傳,下次送的就不是東西,而是人頭,是性命!”
    雖然是劈頭蓋臉的說了這麽一大堆,依舊難消她心頭的火氣。
    “現在事情鬧得這麽大,怕真的就隻有七王爺能有法子把這事兒給壓下去了。可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爺,是皇帝的親兒子,什麽珍寶沒見過?珍寶不難求,難求的是陳墉的畫。他一向喜歡陳墉的畫作,原本我這一幅畫也就是為了在適當的時間拿去巴結他的,現在好了,東西沒了,你拿什麽去巴結人家?鈴公主跟太子是什麽關係?七王爺又跟太子是什麽關係?現在俞府就是走在刀刃上,輕輕崴個腳就能死在這上頭,人家還怎麽幫你?”
    老夫人越說越激動,整個身體已經顫抖了起來,手腳發涼臉色蒼白難看。“我們俞家好不容易才有個入仕的子孫,一來就是二品,這等殊榮若是毀在你的手裏,我死後哪裏還有顏麵去見你爹娘和俞家的列祖列宗!”
    俞文意急了,“祖母你消消氣,孫兒以後再也不敢了。”
    老夫人氣得話都講不出了,再不把憋在心裏的氣撒出來,恐怕就要這麽給憋過去了。不舍得對俞文意動手,她隻能又把矛頭轉向了張媽。
    “好端端的鑰匙怎麽被他給拿去了?張媽,這事兒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張媽不敢再隱瞞,便實話實說。“一日奴婢不小心掉了鑰匙被公子撿去,等奴婢發現時……他是老夫人的親孫子,是俞家未來的主子,奴婢也為難……”
    “多久了?這事兒到底是有多久了?”老夫人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尖銳起來,“說話啊!”
    “兩年,有兩年了。”
    兩年!
    俞文意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偷了自己兩年的家底!老夫人心疼不已,更是怒不可揭,突然氣上心頭,眼前一黑,整個人就暈了過去。俞文意和張媽被嚇得不輕,請大夫的請大夫,叫人的叫人,一陣兵荒馬亂。
    許書媛跟陳嵩聽到消息趕來的時候,金大夫正在給老夫人診治。俞文意一臉急切,逮著金大夫就一陣追問。金大夫長歎一聲,“老夫人年紀大了,這回又是怒火攻心,需要靜養才好。我這裏已經寫了兩個藥方,今日先吃這一副,明日以後都喝另外一副,三日後我再過來看。”
    送走了金大夫,俞文意更是愧疚的不願意離開,固執的要守在老夫人跟前。許書媛不知道其中緣由,勸了兩聲勸不動之後,便喊著陳嵩先退下去了。
    聽到陳嵩的名字,俞文意才想起了陳嵩便是這件風波的要緊人,目光隨著那邊看過去,隻見陳嵩與許書媛兩人眉目間竟隱著微妙的柔情。
    俞文意狠狠怔了一下,再細看,有人之間又是平常模樣,根本就看不出任何可疑。可是剛才……
    “張媽,這幾日陳嵩都是跟書媛在一塊兒的?”
    張媽倒是沒多想,點頭直說了:“昨天表少爺還跟著少夫人出去了。”
    俞文意的臉頓時就黑了下來,“他們出去幹什麽?”
    張媽見他這副神色,這才反應了過來,笑說:“是鈴公主邀著小院兒那位主子出去,老夫人不放心,這才叫少夫人和表少爺跟著一起出門去盯著的。”
    聽了這番話,俞文意的心才放下來了不少。反複張媽照顧好還在昏睡的老夫人,他則是回了自己的院子。許書媛正在妝奩旁擺弄著她的首飾,手裏拿著的正是一支琉璃製成的步搖,她嘴角噙著笑,笑兮兮的戴在頭上,又拿下來輕撫兩下,簡直是愛不釋手。
    俞文意臉色陰鬱冷沉,抬腳就踹翻了旁邊的凳子。“祖母都病倒了,你竟然還有心情在這佩戴首飾?”
    許書媛心口咯噔一下,麵不改色的把東西放下。“金大夫說祖母現在不宜被人打擾,想要靜心修養,我才喊著表弟離開的。”
    見自己提起陳嵩時俞文意的臉色更加難看,許書媛便聰明的不再提起,反而是追問老夫人的情況。
    果真,說起老夫人,俞文意便是一臉的憂心,“祖母年紀的大了,受不得刺激。”
    今天這事兒許書媛還沒縷明白呢就鬧出這麽一場,這會兒俞文意回來,而許書媛又正好要把話題給岔開,便問起了他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俞文意心中是真的氣,幹脆就一股腦的跟許書媛說了。誰知許書媛聽到陳嵩跟鈴公主之間的流言後臉色聚變,忍不住的酸道:“他們可知道人言可畏曾參殺人?鈴公主看上的是你二叔,關嵩表弟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