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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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王府內又迎來了一個常客。
    太子紀楚含一身輕裝便服,獨自騎馬而來,未攜帶一個侍衛隨行。到了王府門口,秦王親自到大門外前去迎接,他拱手相讓,忙道不必如此。二人便並肩同行,到了王府的正堂。
    近來紀楚含時常出入秦王府,說到底還是皇上不上早朝的緣故。雖然紀楚含身為太子,但皇帝當麵親口所言,他也不得其法。加之這段時間皇帝時常待在關雎宮裏,平日裏就算是請示也是避而不見。
    他心中生疑,不止是紀楚含這樣有疑惑,隻要是心係國事的文武百官,沒有不為此事煩憂的。但他們卻想不到皇帝這樣的緣故,隻是想當然地認為皇上是美色誤國。
    紀楚含調查了董貴妃這個女人的過往,卻未發現什麽疑點。從小父母雙亡,幾番輾轉成了揚州城的一名歌姬,據傳當年一舞名動揚州,繼而被富賈販賣到了京城。
    然則魚龍混雜的京城也未曾埋沒了她的美貌,不久後她就名聲大噪。在一次慶功酒宴之上,皇帝與諸位將軍舉杯痛飲,董雲煙就在不經意之時闖進了皇帝的視線。酒宴上,她翩翩起舞宛如雲中仙子,輕而易舉就勾走了席上眾人的魂魄。自然而然地,皇帝就將她納入後宮。
    從答應、常在到妃嬪和現在的貴妃娘娘,榮寵三年,聖寵不衰。然則這些年來她雖是愛寵無極卻未有所出,不過才在皇帝宣布他繼承皇位以後才有了身孕,目的性未免太過明顯了。這是她走錯的第一步棋,暴露了她所需要的。
    董雲煙的背後之人,紀楚含對此雖有猜測卻不敢妄下斷言。紀楚含懷疑元祈,他和元祈平日裏沒什麽交集,但好歹是血緣至親,他不想和元祈爭搶些什麽,隻要元祈不威脅到他的根本利益。
    思緒飄回,眼前的秦王亦是麵有愁容,擰著眉頭不語。
    “王叔,這幾日父皇久居關雎宮更是連麵都不露,我擔心,父皇有危險。”
    秦王抬眉,緊蹙的眉心未曾舒展,“本王也曾請示過,但都見不到皇上。”
    關雎宮裏的宮人自然都是董雲煙的人,紀楚含略一思忖,便道:“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國不可一日無君,王叔,我即刻去各大老臣的府邸上走一遭,滿朝的文武百官在關雎宮門前等候父皇出來,迫於壓力,我想父皇也不會置之不理的。正好見上父皇一麵,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秦王聞言,擰著的眉心皺的更厲害了,“但這樣做,若是皇上無事,賢侄你就要落上一個大不敬的罪名,滿朝文武都聚集於關雎宮,皇上會認為是逼宮篡位,這是其一;皇上記恨百官們,百官就會將這筆賬記到你頭上,你在朝中失了民心,將來隻怕會舉步維艱,這是其二。更為難的是,你去請求他們這幫老狐狸,他們思來想後,參比利弊,會不會答應都是兩說。”
    紀楚含聞言,搖頭歎了口氣,“皇叔想到的這些我也都想到了,但肱骨老臣們心係國家百姓,想必不會置之不理的。至於這一切罪責,都交由我來承擔。父皇能夠平安無事,就是萬幸中的萬幸。父子感情生了嫌隙可以化解,隻要確保父皇平安就好。”
    秦王再看向紀楚含,眼神中亦是添了幾分欣賞。可惜造化弄人,他和小詞是萬萬不可能了。他想到了彼時躺在榻上麵色如紙的江詞,流著眼淚和他說‘爹,不關他的事,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他當時怨得咬牙切齒的,怨她怎麽這麽傻,思及此不由長歎了一口氣。
    紀楚含從王府才一出來,就開始到百官的府邸上登門拜訪,他是將來最有可能坐上皇帝寶座的繼承人,眾人自然是和氣相迎,沒有一個敢怠慢的。但紀楚含說明來意以後,有的倒是幹脆,欣然應允,有的卻舉棋不定,不敢妄下決策。
    他到盧將軍的府上時,說明了來意,盧將軍摸了一把長長的胡須,滿滿地不讚同:“太子何必做出這等惹人猜疑的事情,太子將來繼承皇位名正言順,不管皇帝現在如何昏庸,都不是什麽要緊事。你登上王位已經是板上釘釘,沒有人可以更改。”
    言下之意是,既然能當上皇帝就別亂搞那麽多幺蛾子,免得平白惹一身騷。
    盧將軍是知道盧依依將來要嫁給紀楚含,才對他掏心掏肺說了這麽多話,若是換了別人,他才懶得開金口。
    但紀楚含似乎卻並不領情,“將軍是以為元祗眼睛隻朝著高處的那把龍交椅罷,將軍也知道,這件事若是出了岔子隻會是費力不討好,那元祗既已經做出決定,自然是考慮過其中的利弊。皇上與元祗是血肉至親,縱然他再有責難,元祗也心甘忍受。但父皇若是有危險,當兒子不能及時查明,將來就算元祗登上皇位,將軍對元祗可還信得過麽?”
    盧將軍隻當是好心提醒他,他卻不理會,隻覺得這麽多年還沒有誰敢拂了他的麵子,一時便有些氣憤。於是臉色立時便沉了下來,下了逐客令,“既然與太子話不投機,太子還是請回吧。來人,送客”
    紀楚含若有似無地掃了盧將軍身後的屏風一眼,高山流水琴瑟和鳴,他忽地唇邊勾起一抹笑意,“將軍是開國功臣,晚輩不敢造次,還望將軍能好好考慮晚輩的一番話。如果晚輩真得按照將軍所言,那將軍又如何能放心將愛女交給晚輩呢?”
    他說完,拱手作了個揖,便隨著引路的小廝離開了。
    屏風後走出來一抹倩影,嫋嫋娉婷、蓮步款款,正是盧依依。方才她在其後目睹了全程,便在紀楚含方才坐過的位置坐下,卻見盧將軍皺眉問了句,“依依,你都聽見了,你什麽看法?”
    盧依依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才道:“女兒覺得爹您去幫太子殿下比較好。”
    “何出此言?”
    盧依依放下茶杯,“正如太子殿下所說,若是爹您信不過他,如何能將女兒交給他。在女兒眼中,太子殿下冒著父子隔閡的風險也要察看皇上的安危,這是盡了‘孝’字。太子殿下親自登門拜訪諸位百官,並承諾若出了什麽差錯,他包攬權責,這是盡了‘義’字。女兒不覺得太子殿下說了什麽錯處,隻不過是與爹的意見相左,爹您就將人家哄出府去了,沒有大將的風度。”
    盧將軍被盧依依說的一愣一愣得,卻絲毫沒有慍怒,半晌不由笑道,“瞧瞧你這德行,還沒嫁過去呢,就向著夫家說話,這以後若是真要嫁進宮中去,隻怕是不會惦記我這個糟老頭子了。”
    盧依依便笑著哄他,反複向他確認了幾次,等到盧將軍已經不勝其煩、再三表明會前去為紀楚含撐台麵,盧依依才放下心來。她沒有說的是,她就知道紀楚含發現她了。
    她猜想紀楚含就是這個意思吧,隔著屏風她看見紀楚含掃過來的視線,那是在告訴她,說服盧將軍最重要的環節係在她身上。索性是未來的夫家,幫一個小忙倒也沒什麽。
    次日清晨,文武百官們這早朝也不上了,紀楚含這次號召到了不少人,早早地就聚集在關雎宮的殿門外。
    董貴妃還在睡著覺呢,隻聽見外頭吵吵鬧鬧得,她派人去外頭看看是怎麽回事,前去的宮人回來稟報,“娘娘,關雎宮門口跪了一地文武百官,他們吵著鬧著求見皇上,說是不見到皇上一麵絕不離開。”
    董貴妃一張俏臉聞言氣得瞬間扭曲起來,這群老不死的,居然來到關雎宮裏頭來鬧了。床榻上的皇帝亦是聽到響動,起來時睡眼惺忪,他這副樣子,如何才能去見那群人精!這幫人真是多管閑事消停不起來,她讓宮女將門窗都關上,免得聽見那麽晦氣的聲音。
    “臣等求見皇上,請皇上出來接見!”
    然而門外的聲響卻如浪潮一般愈來愈大,縱然門窗都掩上,也堵不住這群人的嘴。董貴妃拿手堵住耳朵,卻依舊能聽見那群聲響,身側的皇帝看向她,不由安撫著說道:“愛妃,你切莫動怒,你這肚子還懷著朕的小公主,多笑笑,小公主才能繼承愛妃你的美貌啊。”
    董貴妃看向皇上便幹笑了兩聲,皇上見她笑了,也滿意地扯出一抹笑意。董貴妃卻瞬間拉下了臉,“瞧瞧你的大臣們幹的好事!一群亂臣賊子狼狽為奸,都吵到我宮裏來了!開心開心,你就知道開心,你去把他們都趕走,我就開心了!”
    皇帝被她突如其來這一吼嚇了一會兒,愣了那麽一瞬,才道:“好,那朕即刻就去趕他們走。”他站起身,宮女便自覺上前為他穿上龍袍,他從容地向門口走去,董貴妃頓時心頭一慌地叫住他,“皇上。”
    皇帝回頭,不解她為何突然喚她,便道:“雲煙還有何事?”
    董貴妃便牽強地笑了笑,“皇上可知道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什麽話,臣妾隻是擔心皇上說多錯多,落了這群亂臣賊子的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