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付諸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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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陽的光線透過房們灑進來,將皇帝的身影拉扯得老長,董貴妃望著他的麵目,一時有些心神恍惚,若是他這一次出去露了馬腳,那她三年來所做的一切就都付諸東流了。
    所以她害怕,不敢讓皇帝就這樣出去,掉腦袋的大事應該謹慎更謹慎。
    皇帝聞言,拍了一把胸膛,笑道:“愛妃還不放心朕嗎,朕是一國之君,朕說什麽,他們就得做什麽。他們此番驚擾了愛妃,朕讓他們離開,他們還敢不走麽。”
    董貴妃便苦笑著低下頭,她當然不放心他了。皇帝若是說著話突然暈倒或是吐血,那她就是謀害皇帝,這樣的事情,這段時間已經發生的夠多了。為此,她幾乎片刻不離皇帝,生怕被別人逮到了什麽把柄。
    皇帝若是語出驚人,拿他現在的心智去應對那群老奸巨猾的大臣,那她同樣是死路一條。董貴妃歎了口氣,但若是不讓皇帝出去,他們隻怕不會善罷甘休,一直守著等著皇帝出來。
    橫豎都是死,董貴妃一顆心緊緊地糾在一起,隻希望皇上出去時話盡量少說,說多錯多。她反複地叮囑了一番皇帝,直到皇帝將她這段話爛熟於心,她仍舊放不下心,站在門前等著消息。
    紀楚含和秦王帶領著文武百官在門前跪了有半個時辰,嗓子就也喊了半個時辰。然而眾人的熱情亦是沒有絲毫減退,正是緊緊盯著那緊閉的宮門。
    意外地,轟隆一聲,眼前的大門卻忽然打開,眾人的視線頓時聚集於此。
    隻見兩個宮人拉開宮門過後,皇帝容光煥發地出現在眾人眼前,竟比以往的麵容更有精氣神。紀楚含和秦王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臉上看出了不解,原來皇上竟然什麽事都沒有,難道,真的隻是他思慮太多。
    卻見皇帝麵色不悅,麵對著一片跪在地上的百官神情依舊不為所動,紀楚含站起身,便道:“父皇,兒臣和朝臣們隻是想確認父皇的安危,幾日都未曾得見父皇,兒臣和朝臣們都十分憂心父皇。”
    “朕的身子骨好著呢。”皇帝不耐煩地拂手,“有這些閑工夫來關雎宮,不如去解決那一摞子奏折!還有你們!”皇帝指著跪在地上的一眾百官們說道,“朕的家務事何時輪得到你們來操心!”
    大臣們被罵了一通,麵色頓時不好看起來,在心中給紀楚含記上了一小筆。秦王見此,亦是站起身,拱手說道:“皇上,國不可一日無君,這朝廷需要皇上,文武百官需要皇上,天下的黎民百姓都需要皇上。貴妃娘娘的龍胎自然有專人照顧,但天下大事,卻萬萬少不得皇上,還請皇上三思,隨臣等離開!”
    字字鏗鏘有力,大臣們的熱忱頓時被調動起來,眾人一並喊道:“請皇上三思!”
    皇帝麵色更為不耐煩,這個秦王從小到大就知道給他扣高帽,什麽大仁大義得屬他看得通透,他最厭煩的就是秦王這點,仗著他們二人的親緣打著為他好的名義說教他。皇帝於是沉了臉色,說道:“秦王說什麽胡話呢!朕和你不是兄弟,你以後切莫再來管教朕了!”
    秦王不由一愣,卻聽得百官之中有一人朗聲說道:“皇上,秦王和皇上為一母同胞,忠言逆耳,秦王的話皇上可要聽進去啊!”
    這段話卻觸發了皇帝的怒火,他氣憤地吼了一聲,“都給朕閉嘴!秦王不是母後所出,他不過是母後的一個養子,這麽多年朕沒說,是顧忌他的顏麵!今時今日你們一個個都膽敢騎到朕頭上了,好啊,既然你們都信奉秦王的金口玉言,那朕就偏偏不讓你們如願。傳朕口諭,即刻發配秦王到邊疆,捍衛我大都的大好河山!”
    “父皇!”紀楚含心頭一驚,急忙叫住皇帝,皇帝卻已轉過身去,驀地哈哈大笑,笑得肆意而張狂,宮門及時掩住,阻擋住了視線。皇帝的笑聲卻在整個宮中遊蕩,狀若瘋癲。
    文武百官們麵麵相覷,今日這一行確實沒有白來。秦王竟然和皇上毫無血緣關係,這可是一樁大事,不止如此,皇上隻言片語就將秦王發配到了邊疆,這未免太不通人情。這日後,恐怕是誰都不敢再向皇帝再下諫言了。
    紀楚含先是看了秦王一眼,秦王飽經風霜的一張臉隻剩下呆滯,他一時心頭愧疚萬分,竟然在此時先將秦王拖下水,都是他考慮不周。他回頭,想要找出那位說話的大臣,四下張望竟分辨不出到底是哪位,那個大臣的話明顯是在挑撥皇帝的怒火,誰料這樣輕而易舉,秦王就被發配到邊疆了。
    “王叔——”他才剛開口,就被秦王打斷,“不關太子的事,無需介懷。”
    紀楚含一時無言,秦王抬頭望了望天,長歎了一口氣才道:“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既如此,還是聽天由命吧。”
    關雎宮的宮門才一關上,皇帝長笑片刻,喉中卻湧起一陣血腥,他走進殿內,董貴妃膽戰心驚地聽著宮人們的敘述,才聽了一半,皇帝就已經走進來了。
    皇帝嘴角有一抹鮮血,董貴妃見此,便上前神情自若地替他擦拭幹淨,嫣然一笑,“皇上處理得怎麽樣了?”
    皇帝自信滿滿,“朕都已經回來了,愛妃無需擔心。”
    董貴妃向宮女們使了個眼色,宮人們便自覺地退了出去,整個大殿內便隻剩下董貴妃和皇帝二人。董貴妃肚子大,不方便一直坐著,皇帝就扶著她躺在榻上。
    董貴妃還未聽完宮女的敘述,便問皇帝,“皇上都說了些什麽?”
    皇帝撫摸著她的肚子,神色如常地說著,“這群廢物,讓朕和他們離開,這怎麽可能,愛妃還懷著身孕,朕就要賴在這關雎宮不走,照顧好愛妃的身孕。”
    董貴妃難得被他這番話逗笑了,咯咯地樂了一會兒,又問道:“然後呢,皇上又說什麽了?”
    皇帝又替她掖好了被角,這麽多年他從這麽細心待過一個人,他於是繼續笑著說道:“朕還說這關雎宮萬萬不能少不了朕,朝廷大事交由他們來做,幹朕何事?朕隻想與朕的愛妃,比翼雙飛逍遙自在。”
    董貴妃嗔了他一眼,料想皇帝現在這個心智,從他口中也套不出什麽話,便笑了笑,也不再說什麽了。
    身在關雎宮偏殿的江詞從一大早就目睹了全程,但關雎宮的宮門緊閉著,她出不去,不能和秦王說上話。秦王不是太後所出這件事早晚都會暴露,她早就有所了解,但她沒想到的是,皇帝不過因為一個荒謬的借口就將秦王發配到了邊境。
    捍衛國土,說得這樣好聽。關外的艱苦,恐怕隻有去過的人才會清楚。
    而令江詞心生疑惑的是,她確實覺得皇帝有些不對勁,皇帝比起以往似乎更容易發怒,而且從前就算他再寵愛董貴妃,也不會像如今這般,到了不顧國事的地步。
    江詞很想將這些心中的猜疑悉數都說與秦王聽,但即便出了關雎宮,她也很難出皇宮的大門。若是見上秦王,真是難上加難了。況且秦王明日就要前往邊疆去了,臨別前若不能一見,下次見麵就不知是幾年之後了。
    江詞長歎了一口氣,卻聽得門口的宮人前來通傳,說是元祈叫她過去。她心頭一喜,關鍵時刻,這個四殿下總是派得上用場。雖然平日裏他都是招人煩,準確的來說,是招她煩。但這回好了,隻要江詞能出得了關雎宮,就踏出了第一步。
    江詞於是緊跟著那宮女出了宮門,到了坤寧宮。
    一切如常,元祈正坐在案台前翻閱古籍,江詞急匆匆地趕上前,眼神示意了一把元祈。元祈會意,便讓房內的宮人們都出去,江詞見沒有人了,就問了句,“你能送我出宮嗎?”
    元祈聞言,劍眉一挑,“你出宮幹什麽?”
    江詞麵有無奈,“皇上讓我爹去邊疆,我自然要回府上送行了。”
    元祈麵無表情,語氣冷清而沉著:“父皇沒讓你一起去邊疆就不錯了,你還想去送行?別做夢了。”
    江詞知道他說的都是對的,無奈聽在耳中,怎麽都覺得不舒服,於是她臉也拉下來了,“那你叫我過來幹什麽?”
    “關雎宮這幾日出行可能多有不便,我叫你過來住在坤寧宮。”
    江詞:“……”
    還以為來到坤寧宮她就能出去了,實在太天真,江詞頓時有些氣餒。聯想到近來皇帝的反常,心中有個答案呼之欲出,她不敢相信更不敢開口問元祈。
    董貴妃不是和元祈是一夥的嗎,皇上最近的所有異常似乎與董貴妃脫不了幹係,那元祈呢,難道他也參與了麽?
    不敢相信,更是不想相信,這才剛對元祈建築起來的信任卻有些不堪一擊,江詞不經意地掃了他一眼,卻見他幽幽道:“這個瘋女人,是越來越麻煩了。”
    瘋女人,他是在說董雲煙吧,江詞垂眸,忽然不懂他這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