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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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離坐在畫樓大堂,閉著眼睛,看似波瀾不驚,實際上腦海裏在開大會。
“嗚嗚嗚秦有意你騙我,閻君他明明長得可好看了。”顧離吧嗒吧嗒掉眼淚,那個樣貌他可喜歡了,那個人他喜歡那個語氣他喜歡,他要抱抱親親舉高高,他要抽抽搭搭撒嬌嬌。
“他就是個渣!”秦有意露出一口森冷冷的大白牙,恨不能生嚼了嚴玉。
同樣怒氣衝衝的還有秦非意,他在對自己遭受的不公平待遇鳴冤,大人他太過分了,怎麽可以這樣,同一個人,同一種性格,不同的待遇,他當時還小一點,差點嚇哭了,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顧離,不管你想不想,我們都是同一個人。”秦有意注意到顧離有些不對勁了,他坐在顧離麵前,嚴肅地說道:“秦非意是過去,你是軟弱,而我是剩下的全部,我知道你們都不知道的事情。”
顧離非常不爭氣地被轉移了注意力,連秦非意也湊了過來,好奇地聽著。
“到底是什麽事情,暫時不能告訴你們。”秦有意看到對麵兩雙發光的眼睛,歎了口氣,道:“反正不能和嚴玉接觸過深,否則就會再死一次,碎成秦非意之前那樣的渣渣,拚都拚不回來我告訴你。”
秦有意說這話的時候非常正經,給秦非意和顧離看到了不一樣的他,兩人對視一眼,看看秦有意,確認對方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之後,轉身悲傷自己的去了。
秦有意見他們兩人這樣歎了口氣,捏吧捏吧一個人偶,他自己鑽了進去,掏出兜裏的手機,秦有意看看上麵。
茜茜公主:畫樓先生,對不起,上次是我的錯,還請幫幫我。
茜茜公主:畫樓先生,它變了,我不敢出門了,先生求求您。
茜茜公主:畫樓先生,您答應的,我隨時有需要都可以找您,畫樓先生求求您。
秦有意看了一會兒,嘴角勾起一抹笑,手指在屏幕上按了幾下。
畫樓:您真是個不聽話的孩子,請在上次的蛋糕店等我,我會盡快趕到,隻希望它不是太嚴重。
秦有意把手機塞到兜裏,然後對著已經睜開眼睛的顧離說道:“我出門做生意了,有事讓黑影去找我,無聊的話和秦非意看看韓劇,上課的話就去上課好了。”
不過這個點,淩晨三點,也不太是上課的時間,幸好有上次回來的坐標,天又還黑著,秦有意輕鬆地找過去,蛋糕店裏烏漆墨黑,除了路邊的路燈和天上的月亮照進來的一點光之外,沒有任何的光源,秦有意卻能夠看到在那個完全黑暗的角落裏,蜷縮著的女孩子。
那是個落魄的公主,衣裙有些破,有些髒,她把頭埋在衣服裏,甚至不肯裸露一寸皮膚,秦有意看著,卻詭異地起了惡趣味,他帶著有些煩惱的語氣道:“您這樣我可無法觀察它到底到了什麽地步,您需要站出來。”
帶著誘哄的語氣,想要揭開醜陋的表麵,公主不願意,可是由她自己選擇的結果,她必須承受,她走不了,爬著出來的,走到路燈月光能夠照到她的地方,她抬起頭來,讓秦有意嚇了一跳。
當然沒有嚇一跳,秦有意微笑著看地上那個已經不能稱作是人的尤茜,尤茜的皮膚上長滿了黃毛,不隻是什麽動物,不過以秦有意的經驗來看,應該是狗毛,尤茜的臉也是,那不是人臉,是狗臉,哈巴狗,下垂著一大塊皮膚,隻有痛苦的眼神還證明她神智的清醒。
秦有意觀察著她,然後道:“看來您讓它對您產生了許多不滿,您是否太過貪婪了?”
貪婪得想要得到不屬於在自己的東西,心中還滿懷惡意,就算有氣運加持,這些東西也不可能憑空擁有,尤茜的美貌,是從被她看的人身上掠奪過來的,尤茜需要的太多,那些人就會成為她身體任取任用的養料,多一點,少一點,胸挺一點,要瘦一點,任她揉搓,所以現在……反噬到了。
尤茜十二歲了,四個三,是時候反噬了。
所以那些人惡意地將他們認為最惡心人的東西拚接到了尤茜的身上,讓愛美的尤茜變成狗,怎麽樣?
“您希望我幫您嗎?”秦有意對著尤茜微笑,道:“我會拯救您的,誰讓我缺少收藏品呢?”
尤茜點點頭,眼中的痛苦是無法忽視的,她急切地想要擺脫這種狀態。
秦有意從她身上拿到了東西,是命運,是氣運,秦有意伸手將纏繞在尤茜身上的惡魂都剝離,然後將尤茜變回原來的樣子,他按照之前的約定做完了一切,最後,他對著尤茜鞠了個躬,消失在小小的蛋糕店裏。
噩夢好像過去了,尤茜不可置信地摸摸自己的臉啊,在夾縫的鏡片裏看自己的樣子,雖然不是原來那麽美貌,卻也是清秀的,她高興得淚流滿麵,終於從噩夢中醒過來了,小小的蛋糕店,充滿著希望。
抓著一堆惡魂的秦有意站在對麵街巷的黑暗處,他勾起一個笑,道:“我的交易隻是到現在為止,接下來的事情不關我的事。”
秦有意手中的惡魂稍稍平息了怒氣。
“不過你們確定要通過自己的手段報複她嗎?”秦有意望了望天,烏雲遮月,“之前是地府不知道,現在你們是可以到地府告她一狀,新上任的判官是很好的人,隻要你們多塞些錢,就可以讓原本定死的判決變成你們想要的處罰,這樣你們還可以輪回,否則,你們就隻能永遠這樣痛苦地纏繞在一起了。”
那些惡魂動蕩了下,對著秦有意福了福,然後四散而去,秦有意看著蛋糕店裏的女孩子,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眼裏的笑配著臉上的麵具猶如鬼魅。
若是你根本沒有這方麵的意向,生死簿上,功德本裏,你欠她們的都會還回去的。
“汝教唆他人賄賂地府官員。”
淡淡的聲音從後麵響起,秦有意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他輕笑,道:“判官大人難道不徇私枉法,難道不主動收受賄賂麽?閻君大人果然護妻,在下無話可說,在下有禮,告辭了。”
“等等。”聲音一出,周圍的靈力波動被平息,嚴玉沒有動,他隻是望著秦有意的背影,問道:“為什麽?”
這一句為什麽包含了很多,嚴玉說出口的時候知道秦有意能懂,他問秦有意為什麽不接受他的好意,為什麽不承接畫境,成為創世之主,為什麽不找他,為什麽還要避開他,為什麽……很多很多。
“她們太無辜了。”即便尤茜也無辜,可她們更是無妄之災,秦有意打破嚴玉安撫的空間,離去。
答非所問,嚴玉知道秦有意在避開話題,但是為什麽?周圍一陣陰風掃過,他眼中露出迷惑,隨即隱入黑暗。
秦有意回到畫樓的時候,顧離不在,他又做了一單生意,得了一個比較了不起的東西,這東西也是之前那些人想要的,叫做身宮,身宮是掌控身體方麵,主要是外貌的氣運,它成可以奪他人氣運化為己用,隻要它的主人能夠受得住,尤茜顯然不是。
秦有意找了個玻璃瓶把東西放進去,然後塞到藏寶閣,做完一件事,畫樓恢複一點,秦有意揉了揉眉心,這口氣還沒送,秦非意的話就傳到耳邊,顧離……又出事了,是畫皮。
真的是沒完,秦有意趕到的時候,那地方一個人都沒有,隻有複古的青樓——暖香閣靜靜佇立,穿著白襯衫休閑褲的秦有意大大咧咧地推開門進去了,一門之隔,熱鬧與死寂,秦有意過了門,身上的現代服裝也變了一套,也不知道是哪個年代的。
暖香閣中人來人往,玉麵公子坐在桌邊,一手攬一個美人,嘴裏被灌了酒,秦有意不去看他們,醉心於此遲早會死,美人都是粉骨骷髏,杯中酒是毒,桌上菜是藥,秦有意目不斜視地走了進來,最後被一名年紀稍大的媽媽桑攔下。
“哎喲喂公子,您長得這麽俊,這是要找哪位姑娘啊。”媽媽桑笑得臉都擠在一起,她搖著手絹,道:“這春蘭秋香,可都是美人,不如讓他們來伺候您?春蘭,秋香,快過來。”
秦有意嘴角勾起一抹笑,手中折扇一開,端的是風流才子世無雙,他眼一挑,道:“怎麽,媽媽桑這麽看不起我,就給了這兩位,我可聽說這暖香閣頭牌琴姑娘才最是軟玉溫香,媽媽若是不讓她來伺候我,今兒個這單生意啊,我就不做了。”
“我秦玉鳳乃是這天下第一風流人,你們若是不做我的生意,隔日便要關了門去。”秦有意說著,往後一坐,搖扇之姿,眉眼故作倨傲之色,倒是叫人信了他的聲明,他的話。
媽媽桑自然不想惹事,而且這少年郎如此俊郎,到叫人不想讓他失望,便又擠著臉笑起來,道:“公子別氣,這不是琴姑娘方才休息嗎?公子生得芝蘭玉樹,怎麽會有人推了公子的生意呢,小三兒,帶公子去到琴姑娘的房間。”
“哎,來了。”小三兒看起來也是個少年,他笑起來倒也清秀,眉眼具笑,非常討喜,“請公子隨小三兒過來。”
秦有意這才起身,跟著小三兒上了二樓,走了幾步,往裏拐了個彎,然後伸著手做請的姿勢,笑道:“這就是琴姑娘的房間了,公子請。”
秦有意毫不猶疑地往前一步,甫一推開門,後腰便是一痛,然後脖子上冷硬一物劃過,濕熱的血滴落,秦有意回頭,卻看見小三兒猙獰地笑著,“妄圖欺琴姐姐的人都去死,都去死!”
“那你看我死了嗎?”秦有意唇角一勾,流血的地方快速重合看不出痕跡,他不去看驚疑的小三兒,反而是望向房門內端坐著的女子,“覃婉,讓你的小弟弟放下利器,否則到了我的手裏是什麽下場你應該知道。”
覃婉看了一眼小三兒,道:“三兒,你退下吧,姐姐要與故人把酒言歡。”
小三兒明顯的不服氣,但他也從覃婉的態度中看出了這人惹不起,所以瞪了秦有意一眼,憤憤地離去了,小三兒離去後,覃婉看著站在門口的秦有意,溫婉一笑,道:“樓主不進來一坐?”
秦有意笑了一聲,進來關了門,坐到桌邊,卻不飲覃婉推過來的茶,他笑笑道:“怕是今日引我來此的目的不是這個,開門見山吧,我很忙。”
“樓主是爽快人。”覃婉笑了,將杯中茶一口飲下,低著眉眼,道:“覃婉想要自由,不知樓主能不能給。”
“能。”秦有意說的非常爽快,但他看到覃婉‘有什麽條件’的眼神就笑了,他喜歡和聰明人說話,秦有意把東西拿了出來,放到桌上,不出意料看到覃婉麵色大變,秦有意卻維持著笑意,道:“我家的小朋友雖然慫了點,到底是我家的,如果他們少了些什麽的話,我相信你會得到你想要的的。”你想要的萬劫不複。
覃婉聽出了秦有意的話外之音,她的神情複雜,低頭看著那東西良久,忽然泄氣,道:“他們在床上。”
說著,覃婉拉開了簾子,床上確實躺著顧離的身體,他閉著眼睛,睫毛輕顫,好似受了驚嚇,睡得不安穩,秦有意看著,便站起來,走到床邊,伸手去推那個熟睡的人,“顧離,顧離,覃婉,他怎麽了?”
覃婉溫婉地低頭笑著,道:“隻要我能得到自由,顧小公子自然無恙,樓主,覃婉答應的已經做到了,您的誠意呢?您……應該不會出爾反爾吧?”
“自然不會,待我檢查過後。”秦有意坐到床邊,扶起了顧離,伸手把脈,閉上眼睛細心聽脈。
“哧”的一聲,是利器入肉的聲音,秦有意睜開眼,不可置信地望著顧離,顧離卻對著秦有意拉開一個森冷冷的笑,說話僵硬機械,“凡物傷不了您,但是顧離可以,您也不過是一縷頑固的魂魄而已。”
秦有意苦笑,“你們竟然蠱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