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敢捅我腰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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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嗚嗚嗚秦有意,秦有意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顧離抽抽搭搭看著腦海中將散不散的魂體,他不敢碰觸他,也沒辦法救他,隻能在一旁哭,秦非意也糟心地看著這糟心的狀況。
    會出現這狀況也是始料不及的。
    顧離被蠱惑了。
    這具身體是顧離的,如果不是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一個人他們不可能奪取身體的掌控權,但是顧離硬拚,在他們沒有防備的狀況下,他們是輸的,為什麽顧離會被蠱惑呢?他有了私心,和秦有意他們出現了分歧。
    這種早就應該會發現的問題,這也是秦有意一早不接觸顧離的原因,隻是後麵沒辦法。
    顧離是人性脆弱的一部分,所以他膽小如鼠,會哭,軟弱無能,做什麽都不會,隻能傻傻的等著別人來救,可這不代表他沒有用,但是他自己看不清,所以他嫉妒,嫉妒秦有意和秦非意這麽厲害,殊不知另外兩人也在嫉妒著他。
    秦有意現在的狀況很不好,他的神智清醒,但是他的魂魄很脆弱,他一醒來……估計就散了,被畫樓裏的一幅畫搞成這樣,想想也是不甘心的,畢竟他可是結果了天君座下第一殺手西風的人。
    “主人……”巨石擔憂地望著坐在湖水邊的青年,他的身形將散未散。
    “我沒事。”魂魄雖然不穩,但還不到要死的地步,秦有意盤腿坐在湖水邊隻是在想一個問題,他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或者是他好像記得自己說過的一句話,我的時間成點,他在這次受傷的時候忽然想到了這句話,可能是天機,但下意識覺得會對他的傷勢有幫助。
    世人都說時間成線,沿著這線一往無前,所以隻有人把時間往後過,沒有往前過,秦有意覺得自己應該遇到過時間成環的狀況,就是那個蛇咬尾局中的人,他們的時間是成環的,如果不是秦有意打破了這個輪回,他們會一直走下去,一直重複這個環的過程。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種族的時間成環,是神,古早時候由天地誕生的神,他們從出生到老到死在重新出聲,他們始終都是他們自己,記憶會隨著時間的流逝回來,他們都是自己,未曾改變過。
    但是時間成點,這就很難說了,畢竟時間是不斷流逝的,成點的時間,難道是一成不變嗎?
    如果他的時間成點,他應該一成不變,那他的起點在哪裏,他的起點是誰?秦非意嗎?顯然不是,雖然他說秦非意擁有的是過去,秦非意以為那是代表所有過去的時間,他卻明確的知道那隻是一部分過去,秦非意隻是一段過去。
    顧離是代表他生命中,人性脆弱的一方麵嗎?
    不可能的,你又不是人……這個忽然出現的認知讓秦有意有些混亂,他不是人?那他是誰?是什麽東西?鬼還是怨魂還是靈植成精還是別的什麽亂七八糟天地衍生出來的東西?
    “你是誰?”那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在耳邊。
    秦有意愣了一下,答道:“我。”
    那個聲音歎了一口氣,又問道:“我是誰?”
    秦有意這下懵了,這可沒有標準答案啊,上次顧離被批的很慘他才有記憶的說,但是非要問我是誰的話……秦有意眼珠子一轉,道:“秦有意。”
    那個聲音沒有歎氣,隻是語氣很淡很淡的說道:“那你就隻是秦有意。”
    秦有意忽然就悟了,沒有緣由的,他抬起頭望著天,非常淡定地問道:“你是誰?”
    那個聲音一愣,倒是沒有想到秦有意會這麽問,愣了一會兒之後,他笑,笑得聲音很好聽,像……秦有意形容不出來,但是好聽的像是樂器奏出來的聲音,等他笑意稍退,才道:“我是非遺。”
    秦有意聽到過這個名字,從西風的嘴裏,他讓自己的心情冷靜了一下,然後問道:“在你之前呢?”
    “你真聰明。”那個聲音中充滿讚賞,所以他慷慨地回答了秦有意的問題,“秦有意。”
    所以……秦有意才是主要的,其他都是部分,秦有意已經把拚圖的大概位置都摸清楚了,他維持著老僧垂釣的姿勢,望著平靜卻偶爾會泛起波瀾的湖麵,他看著那一圈圈翻開的漣漪,忽然問道:“我是那個嗎?”
    “是,也不是。”那個聲音模棱兩可的回答,他想了想,道:“最初的東西,沒有姓名,沒有軀體。”
    很好,這表明他連東西都不是。秦有意已經在探尋自己的那條路上麻木了,他看著湖,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心底浮起一個猜測,並且十分想求證一下,於是他問:“非影去哪裏了?”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那個聲音說:“你很聰明。”
    所以這就很過分了,秦有意覺得自己該從心底冒火,但是很奇怪的沒有,他很平靜,仿佛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一樣,秦有意抿抿唇,道:“我快把我自己玩死了,為什麽還不止?”
    生命不息作死不止啊真的是。
    那個聲音聽到了秦有意的腹誹,笑了一聲,道:“或許因為你也想玩?”
    秦有意眯了眯眼,覺得果然世界上最了解他的就是自己了,他確實比較好玩,並且不知道是什麽東西給他的自信,他總覺得自己有數不盡的籌碼,死了能活活了能死,並且……等等,什麽東西能夠這樣存在呢?
    “我是信仰嗎?”秦有意靈機一動,覺得就這樣的東西不會變。
    可惜那個聲音非常快的否定了秦有意,並且道:“如果你是信仰的話,你會一直都是神,而不是被耍著玩一樣。”
    這話說得可以說是非常過分了,但是因為是自己,秦有意原諒他,因為突然發現的事情有點多,秦有意努力讓自己安靜一會兒,然後才接著問:“我現在快死了,有什麽辦法嗎?”
    “你不是懂了嗎?”那個聲音說道。
    秦有意點點頭,從他問出問題的時候他就懂了,時間成點有時候是個非常厲害的東西,這意味著他能夠一直保持原狀,隻要他自己想,但是現在他想要好好會會那個膽子很大捅了他腰子的人。
    腦海空間內的秦有意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看得秦非意和顧離是感動萬分,天哪兄弟,你終於醒了,差點以為你掛了,我以為我們要玩完。
    “魂魄不穩沒什麽事情。”秦有意盤著腿坐起來,然後眼睛就一直盯著顧離看,後者覺得渾身發毛。
    “秦,秦有意你你你,你別看我我錯了,我願意受罰。”顧離嚇得眼淚顫顫地滑下來,就差跪在秦有意麵前,雙手奉上藤條說請你抽我吧,這也是犯賤的一種表現。
    秦有意抱著雙臂,非常嚴肅認真的問道:“你為什麽捅我腰子,你是對我那方麵有什麽不滿嗎?”
    這,這個……顧離有些心虛地移開眼神,他被蠱惑了嘛,順手就捅了最隱蔽的地方,而而且……嗯沒什麽,就是順手……而已。
    “我們可是一個人,你知不知道捅了我腰子就等於捅了你腰子,捅了你腰子就等於你未來的幸福生活沒有了,你就隻能做受了你知道嗎?”秦有意認真地說道:“雖然非意還隻是膽敢想想的階段,我也是還未實行正要實行的階段,但我們都是有可能的,你這麽一幹,以後就不行了知道嗎?”
    顧離抿抿唇,眼神複雜地望著秦有意,膽什麽來著?膽大包天。
    秦有意吐槽完了自己非常想吐槽的,然後才問了自己的主要目的,“非影,我和你什麽仇什麽怨我也沒幹什麽吧?”
    驚天一語打破本來被腰子充滿的腦海,秦非意反應了半天秦有意在說什麽,然後不可置信地望向了顧離,他指指顧離,瞪著秦有意,道:“他是非影?”你是不是在逗我?我的影子?
    秦有意沒空去看秦非意,目光落在一臉‘你怎麽知道’的顧離身上,秦有意故作深沉的歎了口氣,道:“我就是隨便問問,哪知道你真的是。”
    騙鬼啊。既然被戳破了,非影索性也不裝了,他看著秦有意,吐苦水道:“其實我看你不爽很久了,大家什麽東西都是早就算好了給你,結果你還非不要,不到逼不得已不接膽子,閻君有多寵你,天天膩在書房,時不時就分一縷魂魄進入畫境去陪你去看你去寵你去護你,你呢?你幹了什麽,成天就隻知道讓閻君傷心,讓閻君難過,讓閻君收拾殘局……”
    秦有意聽了很久,直到非影有些口幹地聽了,他才懶懶地動了動眼皮,道:“那麽,幹你何事?”
    秦非意知道秦有意大招來了,於是他……拿出手機,開錄。
    “玉兒想寵我呼我哄我陪我看我關你毛事兒?”秦有意覺得自己簡直嗬嗬噠了,他坐直了腰,道:“說實話你不過是一道影子,還特麽不是我的影子是秦非意的影子,就算你能把能把你管秦非意的事兒啊,你管我做啥?”
    “我的事情幹你毛事。”秦有意抱著肩,一臉驕縱,道:“我就是喜歡看玉兒千方百計寵我呼我哄我陪我看我,我就是想玉兒時時圍著我打轉什麽正事兒也不敢,我就是喜歡玉兒這樣子對我,我們兩情相悅,心甘情願的你管得著嗎?玉兒喜歡的又不是你!”
    好氣哦但還是要保持微笑。非影不得不承認秦有意說的是實話,但是他也一臉驕縱的笑了,道:“但是他現在喜歡的是我。”
    “在幽冥客棧的時候,他望向我的眼神,閻君大人喜歡顧離。”非影想起來就非常得意,他覺得他即將打臉秦有意。
    可秦有意隻是淡淡地瞥了非影一眼,道:“如果你想去找他證實我舉雙手雙腳同意,隻是你太髒了,從前不知道,現在既然知道了,就不要想再占著我的身體了。”
    說完,秦有意咻的一下把非影踢了出去,秦非意對秦有意豎起兩個大拇哥,你好棒棒。
    “說完非影我們再來說說你。”秦有意調整了一下方向,把火炮對準了秦非意,蓄力,開炮,“你是不傻是不傻,這都看不明白?顧離從來都進不來腦海你看不明白,我生死未明哎,魂魄脆弱的就要散去了,你竟然就這麽明晃晃的讓他在我眼前晃,他要是把我吞了我告訴你,我可沒辦法翻盤,你到時候就做顆小白菜吧。”
    轟炸完秦非意,秦有意的心情好了點,然後開始撥時間。
    他的時間成點,所以他可以恢複到任何一刻的狀態並且不受時間線的影響,也就是不會無限循環受傷,這是一個沒有未來的點,除非秦有意現在遇到什麽事情再度改變了這種狀態。
    撥時間是有技巧的,不能太晚不能太早,雖然秦有意真的很好奇從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如果真的把時間撥回去,他自己變成了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他恐怕要瘋,所以還是撥到他進入暖香閣之前就好了。
    “所以,畫皮怎麽處理?”秦非意問。
    “敢捅我腰子的,當然是不放過。”秦有意扯了個陰森森的笑,嚇得秦非意往後退了兩步,秦有意眼珠子一轉,落到秦非意身上,道:“不過我受傷了,暖香閣裏讓你來。”
    秦非意當然沒問題,他現在最怕秦有意炮轟他,乖乖地出去了,睜開眼睛,他還躺在那張華床上,秦非意眨了眨眼睛,坐起身來就看到桌邊背對他坐著的女人,那個‘蠱惑了’顧離的覃婉。
    “怎麽這麽慢。”覃婉塗著丹紅的指甲油,身後卻半天都沒有反應,她不由覺得奇怪,轉過身卻見對方勾笑望著她,內心終於覺得不好,她全身防備地跳起來,卻半分力氣都沒有地摔在地上。
    秦非意抱著肩,哼哼了兩聲,道:“我雖然沒有秦有意那麽有本事,但是到底做了千年的判官,你這種黑戶我就把你送去地府吧,敢捅我腰子的,便讓那些老朋友好好招待招待你。”
    秦非意說的語氣像在開玩笑,可覃婉分明看到秦非意眼中的冷意,對方那一身幽冥的氣息更讓她驚懼,秦有意什麽時候……
    “不過馬前卒,事兒也敢辦的這麽絕,哼。”秦非意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