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發鬼(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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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算是奶茶店的盛時,忙過了這一陣,就是廖無人煙,煩躁而無趣的下午時光了,覃易兩手支著腦袋,略微發呆地看著奶茶店外麵靜止的景色,在他的眼裏,有些無形的東西在變化。
    “滴嘟滴嘟,滴嘟滴嘟。”
    緊促而急切的警笛聲響起,喚回了覃易不在這個世界的魂,他順著聲音望去,卻遠遠地望見警車和救護車朝著女生宿舍而去,覃易皺了眉,大哥不是已經派人去解決了嗎?
    “叮鈴鈴。”恰在這時手機響了,覃易接了電話,問道:“喂?”
    “小易啊,你快……看看,你……”
    是玲姐的聲音,卻斷斷續續的聽不分明,覃易皺著眉頭,轉身進了房間,套上外套,帶上黃符,最後看到桌上的碗,覃易頓了片刻,抬手,轉身離開。
    既然事情發生在女生宿舍,那就該過去看看。
    “小玉,怎麽皺著眉頭?”男人推開一扇門,見到女子柳眉緊蹙,不由得問道:“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還有能比我們現在的境遇更糟糕的事情嗎?”女子苦笑道:“有啊,小易他沒聽清我的話,但我能夠聽清他那邊的動靜,他要過來了。”
    女子正是水玲,之前得到家主的命令,蒙哥他帶人過來處理,水玲不放心,死要跟著,本來以為隻是瞎擔心,卻沒想到竟然就生生地被困在女生宿舍裏,無法外出也無法聯係到外麵的人,那日大公子和小公子的事情他們其實看得分明,卻像是被隔絕在另外一個世界一樣,不能阻止不能勸說,不能通消息。
    “你怎麽打給小易……”蒙哥想著又知道了原因,他歎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公子把小易當做命根子,說句不好愛聽的,掌中明珠心上寶,連家主都沒有小易那樣的地位,大公子雖然素來溫潤,但若是知道你為求自保將小公子拉入麻煩的事情裏,恐怕……”
    “那我還有什麽辦法?”水玲橫了蒙哥一眼,道:“小易他始終是逃不開這些事情的,就像這次一樣,他不找事,事情自然會到他的麵前,躲不開的。”
    蒙哥看了水玲一眼,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道:“算了,你總是有理。”
    “大公子。”
    “大公子。”
    “大公子……”
    青年走來的一路,有人對他低頭以示敬意,青年頷首示意,腳步卻快,待走到了地方,他輕呼一口氣,抬手結印開了牢門的鎖,跨過門檻走進去,隨後看著簡單床上躺著的煥然一新的人,道:“你能說話?”
    那人聽到聲音,動了動身子,麵朝牆角,卻是“啊啊”了兩聲,低沉沙啞的嗓音讓人知曉他的嗓子收了什麽樣的傷害,但是青年還是不能理解,因為方才前去稟報的人分明說他會說話。
    “你若有話說,且就趕快。”青年雖經過多年訓練,但到底頂上還有人撐著,改料的心慈手軟,改不了的優柔寡斷,他皺著眉頭,道:“蒙哥和玲姐已經失去聯係多天,小易方才也失去了消息。”
    小易?那人手一按,以肉眼不可察覺之速來到了青年麵前,他似是撐不起身子,但他的手按在青年的肩上,湊在青年的耳邊,費力卻又堅決地吐出幾個字。
    青年一怔,手緊了緊,他不可置信地要側過臉,卻被一股力道擒住脖子,讓他動彈不得,青年覺得聲音有些澀啞,他不受控製地回想那天剛遇到這人時的情景,他問道:“不知……為……小易的事情,該如何……”
    “異時空中……”他費力地吐出這幾個字,爾後緩了不知道多久,不管他再如何費力,卻都說不出話來了,他知道自己的情況,便在青年肩上借力,往床上一趟,整個人藏在被子裏,似是羞於自己現在的樣子見人。
    青年看了他許久,卻是怔然到自己回神才察覺到自己的失禮,他對著那邊拱了拱手,便退了出去,對著守衛吩咐幾句,隨後便拎著笛子急匆匆地出了門。
    覃易來到了女生宿舍前,隱身符這種東西,雖然現在已經很少了,但是作為一個看過很多小說的人,作為餓一個天賦驚奇的人,他竟然用朱砂就那麽畫出來了,而且效果還不錯。
    “哎,警官先生,這兒發生什麽事了啊?我們可以進去嗎?”一個紮著丸子頭的女生走到在拉警戒線的警官麵前,她指了指宿舍樓,問道:“我們上課剛回來,東西都在寢室裏呢。”
    警官搖了搖頭,道:“裏麵的情況有些特殊,現在暫時不允許任何無關人等進出,你們身上帶了錢嗎?如果實在不行我可以先……”
    女生搖了搖頭,笑著說道:“謝謝警官先生,錢就算現金帶得不多,手機裏總是有的,我們隻是想要知道什麽時候可以回宿舍,畢竟我們可以在外麵晃著,晚上總要回去睡覺的。”
    “這樣啊。”警官想了想,有些為難,就在這時候,他看到一個走過來的人影,警官眼睛一亮,道:“楊老師,您來得正好。”
    楊老師是從警局退下來的,她年紀大了之後就想做些修身養性的事情,過得輕鬆自在些,所以就來了大學做老師,這不聽見女生寢室發生了事情,她就趕緊過來了。
    她對著兩個女生慈祥地笑了笑,道:“通知都已經發在群裏了,放假幾天,本市的同學都可以先回家去,非本市的同學去住山居。”
    所謂山居就是學校裏的公寓,住宿費比普通寢室高了十來倍,但是設施是一等一的好,山居建得多,但住的人少,容納下一些寢室的人倒也還是可以的。
    這邊交給楊老師,警官先生鬆了一口氣,便繼續拉他的警戒線,拉完之後,他感受到了一陣晃動,隨後有風從他身邊走過,他摸了摸脖子上跳出來的雞皮疙瘩,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有人嗎?”
    覃易進了女生宿舍,一樓有著自動飲料出售箱和宿管阿姨的工作辦公室,設施算是齊全的,覃易來過一回,輕車熟路地上了樓,在門口的時候不覺得,但直走拐彎、製作拐彎到了樓梯口的時候就感覺出來這裏的陰森來了,套了件風衣的覃易也覺得有些寒涼。
    覃易邁腿,當他的左腳踩在階梯上的那一瞬間,他感覺到了不對勁。
    這種感覺,仿佛腳底起了波動,有什麽東西正在擴散開來,覃易身體下意識地想要往後退去,卻已經是來不及,周圍情景漸漸轉變,隻見樓道被一層陰影籠罩,陰森森地泛著冷光。
    覃易的手按在兜裏,警惕地看著四周,這裏上下都給他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忽然,一陣陰風吹過,覃易脖子一涼,汗毛豎起,他趕忙俯身,同時雙手一扔黃符,一共八張應對八方,覃易打了個響指,黃符自燃,在那帶著衝擊冰冷之風的火光中,覃易看到了那些被隱藏在陰影中的東西。
    它們一個個都貪婪地望著覃易,滴答滴答,覃易真想嫌惡地偏過頭去,但真可惜他的四麵八方都是這玩意兒,覃易撇了撇嘴,不由抱怨道:“這到底是什麽玩意兒啊。”
    “發鬼生靈,三千青絲幽幽,各有怨愁,雖為一體,自成魂鬼。”
    有一個聲音在覃易耳邊響起,覃易四處張望卻未曾見到人,便按捺了一下心,道:“我該怎麽辦?”
    “既成一體,當有一主,尋其根源,相生相克。”
    哦。覃易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隨後掐劍指,轉一圈狠狠一定,道:“去。”
    隻見符紙四散而去,火光照耀之處,發鬼退散,覃易尋準機會,往自己身上貼了到隱匿符,隨後潛入一邊的陰影裏,再也看不見人影,周圍的發鬼不見有人,沒有吸引自己的生靈驚奇,便都隱匿回去,此境一收,仿佛隻是普通的樓道。
    覃易進到了這次時空,於是他見到了許多熟悉的人,不僅有夏琳和劉琴這兩個小姑娘,許多小姑娘都在自己的寢室裏,神情無悲無喜,仿佛失去了所有情緒,隻是一具軀體而已,但是秦有意知道這是她們被取出的生靈之氣。
    “秦隊長。”青年來到了女生宿舍,但他卻是借了家裏的人過來的,所以有些路還是得走走,他對著站在女生宿舍門口的那個一身製服的人打了個招呼,走過去,問道:“秦隊長好久不見,不知道裏麵的情況怎麽樣?”
    秦隊長秦績是個中年男人,麵容依稀可以看出年輕時的俊俏帥氣,而且現在依舊威嚴,秦績皺了皺眉頭,道:“大……秦蘇,進去的人都沒有出來,現在都讓人在這裏等著消息。”
    “接下來的我來處理就好,請秦隊長放心。”秦蘇這麽說,其實也就是走個形式而已,畢竟秦績也是他秦家的人。
    “那就交給你了。”秦隊長隱晦地對著秦蘇拱了拱手,隨後招了招手,道:“將人群疏散,不允許任何人靠近這裏。”
    秦蘇笑了笑,回身招了招手,卻是一張嚴肅的臉,道:“五人一組,進。”
    “是。”一眾身穿製服的人應聲。
    覃易循著一股濃重泛著惡臭的陰氣往五樓過去,那是一扇關著的門,門牌號已經被汙泥覆蓋得看不清了,覃易捂著鼻子,嫌惡地扇了扇風,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進去。
    周圍沒有任何一隻發鬼,顯然這裏就是那一隻“主”,覃易在門口停了好久,最後才手裏拿了張黃符,對著那門一扔,覃易打了個響指,隻見黃符自燃,那些爛泥竟也滴答滴答地往下落。
    門“哢”的一聲開了,房間裏的氣息卻不是覃易想象中的那種惡臭,反倒是有種……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覺,一股淡淡的清香,讓人覺得舒適,覃易不自覺向前邁了一步。
    “門外何人?”一個聲音淡淡地說道:“既是來客,在下自當開門以迎,何須客人親自動手?”
    覃易覺得這聲音聽著當真舒服,他向前走了兩步,卻正逢門開,隻見門內是個與外麵與眾不同的古色古香的房間,青衫之人坐在躺椅上,手拿一卷書,他在看著他。
    覃易得知這個,抿了抿唇,道:“你便是這一切的根源?”
    “閣下之言,在下不甚明白。”青年微微蹙著眉,卻仿佛影響著這個房間的一切,讓房間裏的氣息也微微壓抑,他的聲音帶著淡淡的委屈,道:“閣下是第一個過來的人,是在下見到的第一個人。”
    這話照理說,應該撩的人心動,因為覃易就是這樣的人,他就是這樣一種會為了這些特殊而沾沾自喜,而沉迷的人,但是覃易又詭異地保持了一絲清醒,他就站在門口,一門之隔,仿佛變轉千年。
    覃易情不自禁地邁開腿,就在他要踏入那寸與世隔絕的地方的時候,有人拉了他一把。
    “我說過如果再有下次,你便給我在家乖乖呆著!”秦蘇的聲音在覃易耳邊冷冷地響起。
    覃易下意識地縮了縮減,陪笑道:“這這不是還沒進去呢嗎,大哥我錯了,繞過我這一回吧。”
    秦蘇冷冷地哼了一聲,卻沒有和覃易算賬,而是看向了那扇門,門內之人還是那副天真之中帶著迷茫的樣子,秦蘇長笛相對,道:“出招吧。”
    “閣下的意思,在下聽不懂,為何要……”青年還沒說完就被秦蘇打斷。
    “我沒空聽你說這些。”秦蘇不耐煩地說道:“你將小易引到這裏的目的,我們知道的人都知道,少廢話,出招吧。”
    青年的麵容有一瞬的扭曲,但他又很快地看向了覃易,略帶委屈地喚道:“覃易……”
    “免,我們還沒有這麽熟,雖然我確實對你有些許的熟悉感。”覃易實話實說,他坦然地說道:“但是這不過是一種錯覺而已,我不會為了這些無趣的東西就失了自己的判斷,你就是這一切的源頭,是我要對付的人。”
    青年的麵色難看,周圍氛圍一下沉寂,隨後隻見濃濃惡臭自青年身上而起,令人作嘔,青年身上覆上了一塊塊汙泥,汙泥之毒腐蝕一切,與秦蘇針鋒相對。
    戰鬥,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