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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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依然香醇,隻是喝酒的心情不一樣罷了。
    即便再悲傷,阿離還是喝的一滴不剩,正如她對顧春秋所言的那樣,浪費是可恥的。
    畢竟,酒又沒犯什麽錯。
    明仙兒笑道:“你不怕我下毒啊。”
    阿離道:“你這樣的人,往往最懂得享受,你若是想要快樂,那一定會看著我在牢裏一點一滴的受苦,要是我就這麽被你毒死了,你豈不是很不盡興?”
    明仙兒讚賞的望著她,這是她們兩個女人第一次打交道,竟沒想到離青青竟然就這麽輕易的看透了自己。
    正如離青青所言的那樣,自己才不舍得殺她呢。
    明仙兒道:“其實,我們兩個盡管有很多的不一樣,但是有一點我們終究是相同的。”
    阿離問道:“是什麽?”
    明仙兒聲音忽然冷了下來:“那就是,我們都不希望對方過得太舒適。”
    阿離拿著酒碗的手忽然僵硬了起來,過了很久,才慢慢的放下,盯著她。
    明仙兒道:“你為什麽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難道在你自己的心裏不是這樣想的?”她當然不會覺得離青青這種女人會有多高尚。
    阿離淡淡的道:“隨你怎麽想,我現在可以問你問題了嗎?”
    明仙兒又喝了一口就,道:“當然可以。”
    阿離道:“你陷害我入獄,是一時興起呢?還是蓄謀已久?”
    明仙兒驚訝的問道:“你這是在問我,還是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阿離道:“我想要聽你說。”
    明仙兒道:“這難道有什麽不同嗎?”
    阿離點點頭,道:“當然不同,如果是一時興起,那你頂多是氣我嫁給了蕭紅淚,所以你才會對我心生報複;但如果是蓄謀已久,那你的身份就隱藏著一個驚天的大秘密,這就是謀殺。”
    明仙兒立即變了臉色,她努了努嘴,很快的,她又恢複常態。
    不得不承認,離青青的問話的確一針見血。
    在這一瞬間,阿離就看到了明仙兒的心虛,這個女人雖然看起來高貴,但其實骨子裏卑微的很。
    阿離也不再說話,隻是靜靜的喝著酒,她知道,就算她在問下去,明仙兒也不會有任何明確的答複。
    因為明仙兒太低估離青青了,她問出來的問題恰好就是自己不能回答的問題。
    她明明是來示威的,可是現在看著離青青淡定的眼神,仿佛此刻自己才是被羞辱的那一個。
    阿離已經完全看透了明仙兒,雖然她還摸不清楚明仙兒的具體目的,但是沒有答複,就是最好的答複。
    因為隻有心裏有秘密的人,和別人說話的時候才會處處都小心翼翼。
    這時候,阿離忽然望了望顧春秋,這個野人也是時時刻刻都在提防著自己,或許,顧春秋心底裏也隱藏著巨大的秘密。
    碗裏的酒倒映著一雙輕蔑的眼神,阿離抿著嘴,慢慢的喝著。這裏的每個人都仿佛有自己的秘密,而他們則把這種隱私當成寶藏一樣的守護著,時時刻刻都生怕別人會奪走一樣。
    她突然很不屑於看到這種人,他們自以為是的秘密在阿離的眼中簡直就不值一提。
    她突然放下了酒碗,躺回到那張草席上。
    明仙兒有些錯愕的看著她。
    她也知道,自己和離青青的第一回合,已經算是輸了。
    明仙兒歎息一聲,道:“你好好地睡吧,畢竟,今天之後,你就不會再有這樣悠閑的日子了。”
    阿離臉色微變,她問道:“為什麽?”
    明仙兒笑道:“我說過,我們都不希望對方活的太舒適。”
    阿離心裏突然緊緊的一揪,道:“所以...”
    明仙兒轉過身子,冷冷的道:“所以,今後的每一天,我都會派人來折磨你!”
    阿離望著明仙兒漸漸遠去的身影,手抱膝蓋,蜷曲在草席中。
    她此刻看起來既疲倦,又恐懼。
    她反複思索著明仙兒最後的那句話,明仙兒說會派人來折磨自己,可是,蕭紅淚會允許嗎?他真的會忍心看著自己被明仙兒折磨嗎?
    忽然,她又看到了地上的中國結,隨後苦苦的笑了聲。
    罷了,那個男人早就放棄了自己,自己又何必再去期待他的出現呢。
    人,隻要沒有了期待,就會變得格外的麻木。
    明仙兒走了之後,顧春秋忽然坐了起來,捋了捋臉上的胡須,嗬斥道:“丫頭,坐過來些,我有話問你。”
    阿離疲倦的道:“有什麽話明天再問吧,我累了。”
    顧春秋搖了搖頭,神色平靜的道:“隻怕你今後連累的感覺都沒有了。”說完後他也倒頭就睡。
    正如顧春秋所說的那樣,阿離在接下來的每一天,都在承受著慘絕人寰的酷刑!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體會到古代裏的嚴刑拷打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折磨,這簡直早已經泯滅了人性,這些折磨她的人根本不是人類,而是各種畜生的混種!
    負責拷打阿離的人是明仙兒派來的。
    既然是醫仙的手下,那麽自然也是學過醫的人。
    而且,他們兩個人的醫術似乎還不錯。
    在每日的淩晨,陽光剛剛好要照到天牢的時候,他們兩個就會出現在阿離麵前,然後按住她的雙腿,用著幾十斤重的鐵棒,重重的砸在她的腿上!
    一棒砸完再接一棒!
    直到腿上的骨頭全部被砸碎之後,他們才會滿意的離開。
    這時候,阿離便會疼痛的死去活來,拖著鮮血淋漓的雙腿,模糊的血肉上還能清晰的看見幾根骨頭的殘片,她伸出手掌,對著窗口的天空,絕望的抓著。
    像是在抓著什麽東西一樣。
    她在抓什麽呢?
    又或者說,她在期待著什麽呢?
    而每當入夜的時候,明仙兒的兩個手下又來了。
    他們背著藥草,繃帶,給阿離的腿上包紮著,重新接上骨頭。
    這兩人的醫術的確不錯,即便是被砸的這麽重的傷,他們依然能將斷裂的骨頭重新接上去,這時候,阿離嚎啕的聲音更劇烈。
    因為,接骨的疼痛,往往比斷骨還有更加的疼上一萬分。
    夜幕降臨,還不是最黑暗的時刻,因為夢魘還沒有開始。
    開始,阿離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可是,一切都沒有她想的那麽簡單。
    清晨,別的犯人還在熟睡的時刻,那兩個人再次來了!
    他們依舊用鐵棒敲打著阿離腿上的骨頭!剛剛接好的雙腿再次被打斷!阿離淒涼的慘叫著。
    突然,阿離望著拷打的這兩人,神色詭異的問道:“有沒有人和你們說過,說他這輩子都不會欺騙你?”
    這兩人停下了手中的鐵棒,然後委婉的歎息著,他們其實本身就是醫者,根本不情願做這種殘酷的事情,何況,還是對一個絕境的女人行酷刑。
    可是他們也沒有辦法,他們畢竟是明仙兒的部下,主人要求做什麽,他們自然不能違背。
    片刻之後,鐵棒再次重重的砸下去!
    阿離痛呼一聲,撕聲喊道:“落木蕭蕭下,離離原上草!”
    “砰!”鐵棒依舊在不停的砸!
    “蕭紅淚,離青青!”
    “噗。”骨頭已經碎了。
    “若相惜,蕭別離...”
    終於完成了任務,這兩人擦著頭上的熱汗,無情的走了出去。
    阿離趴在地上,還在喃喃的念叨著:“若相惜...蕭...別離...蕭...紅淚...”
    之後的每一天,日子就這樣不斷的重複著,阿離的日子就這樣苦苦的煎熬著。她的雙腿每次都是清晨打斷,入夜接上,再打斷,再接上。
    有時候,就連顧春秋也都看不下去了,雖然他受過的酷刑要比阿離的慘痛太多,不過好在他有內功護體,再加上自己本身男兒身,皮糙肉厚的,還算是經得起這樣的折磨。
    可這個女人不行啊,她的身子越來越虛弱,一次兩次還好,可是這樣長此以往的下去,隻怕離死也就不遠了。
    顧春秋這才覺得,原來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真的誤會這個丫頭了。
    她才不可能是上官瑞派來的臥底,因為沒有哪個臥底可以在經受這樣慘痛的折磨後還能一直念叨喊著“蕭別離”的。
    聽著她哭啞的嗓子,顧春秋的心開始漸漸的心疼,直到現在,這個女人還在期待著她的丈夫來解救她脫離苦海。
    這到底是愛的太深,還是愛的太傻?
    顧春秋長長的歎息一聲。
    阿離坐在地上,不言不動,地上的飯菜也都還沒有吃,來個獄卒經過的時候,美滋滋的將她碗裏的豬肉給撿了吃起來。
    阿離沒有去看他。
    她並不氣憤,眼下的她已經經受了太多的磨難,在醜陋的嘴臉都見識過了,又豈會在乎一盤小小的豬肉。
    她悲哀的不是受到的這些屈辱,也不是腿上的酷刑,而是心裏的那份承諾!
    那個曾經和她發誓,許過“若相惜,蕭別離”誓言的男人。
    她唯一恨的,是她的丈夫!蕭紅淚!
    這天夜裏,她的骨頭再次被接上。
    可是,在他們給阿離把脈的時候,他們卻露出了複雜的表情,接著,他們又不可思議的把了一遍又一遍。
    可是,結果都是一樣的。
    因為,阿離的脈搏,無疑是喜脈。
    她,懷有身孕了。
    他們二人懊悔的低下了頭,原來,這些日子以來,他們一直折磨的人,竟然是個孕婦!
    身為醫者,這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其中一人怯生生道:“還是先報告王妃吧,畢竟是蕭公子的發妻,大意不得。”
    在他們兩人走後,阿離微微的張開眼,眼神中生出從未有過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