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民國童養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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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嬸嬸那邊還等著我喂雞, 我先去了。”
    她找出個借口, 想要離開。
    趙行槐道:“喂雞急什麽?過來。”
    蘇丫無奈地走過去, 眼睜睜地看他脫了拖鞋, 把右腿搭在一張凳子上,等著她按。
    誠然, 趙行槐是好看的, 也足夠有氣派, 沈梅花寵他寵的不是沒有理由。甚至連他伸出來的這條腿也筆直修長, 皮肉幹淨, 一點都不像鄉下人, 像是從小就沒下地幹過農活兒。
    但是再好看有什麽用?蘇丫沒興趣給人當奴才使喚。
    她憋著股勁兒,雙手搭上他的小腿,有輕沒重地按壓起來。
    趙行槐彈簧似地曲起腿, 嘴裏吸著冷氣。
    “嘶……你今天怎麽沒輕沒重的?想掰斷我的腿嗎?”
    有些苦得永遠埋在心底,不可為人所知。有些苦卻必須說出來讓人知道,尤其麵對趙行槐沈梅花這種沒良心的人時,要是不說自己吃了多少苦,他們絕不會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過分。
    蘇丫內斂,卻不寡言, 當即歉意地說:“抱歉……我今天背痛得很,手腳都不好使喚了。”
    “背痛?”
    蘇丫當即一扭身, 用背對著他, 然後掀開衣服的下擺。
    那單薄纖細的背脊上, 赫然有著片片猙獰恐怖的淤青, 青紫紅腫,幾乎把她整塊背部都蓋滿了,難以想象是怎樣的毆打才留下這麽多淤青。
    趙行槐自懂事後就極少挨打,看著她的傷痕自己背上也跟著一痛,咂舌半天,緩緩收回視線說:
    “近來鋪子裏生意不好,我娘她心情也不好,你沒事少招惹她。”
    誰沒事會去招惹沈梅花?不都是她自己找上門的麽……蘇丫心底嗤了聲,同時聽清了前半句話,扯平衣服,壓著嗓子蚊子哼哼般地說:
    “你鋪子裏的東西都太貴了。”
    “貴?哪裏貴?一罐雪花膏三塊錢,一塊洋肥皂才一塊錢,我都是按照外麵的市場價賣的,再低就要賠本了。”
    “不是你賣得貴,是東西本來就貴。大家都窮,多的是人吃不飽飯,誰有閑錢去買那些消遣?就算有人打心裏喜歡,咬著牙買了,那也肯定會省著用個兩三年,不會天天去買新的。”
    說實話,當蘇丫得知趙行槐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賣洋貨時,真心覺得他太過“理想主義”。
    “理想主義”在這裏是貶義,君不見菜市場裏二十個銅板一斤的豬肉都經常賣不出去,客人要有多大的決心才肯花全家人近一個月的夥食費踏進他的鋪子,隻為一塊能比皂角洗得更幹淨的洋肥皂?
    趙行槐朝鋪子注入不少心血,甚至一度想將它發展成商行,這樣自己就能一步踏入上流社會——上流到底是個怎樣的上流法,他說不清。隻知道報紙上寫得生活都美好極了,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燈紅酒綠。
    以前蘇丫在他眼中是個透明人,鮮少有交流。今天她莫名其妙說這樣一通,趙行槐惱怒了。
    “你懂個屁,洋貨不貴點還叫什麽洋貨?他們要是想買便宜貨,滿大街哪裏不是?女人就是頭發長見識短。”
    至此蘇丫算是摸清了他的脾氣秉性,認為無法為己所用,以後還是避著走比較好。
    她打算離開,趙行槐沒好氣道:“按腳也按不好,說話也說不好……幫我把中日報拿過來。”
    剛才看到一半的中日報上,刊登了一個顧姓將軍的履曆。長得堪稱英姿過人,據說還去國外留過學,會說一口流利的洋文,讓趙行槐既羨慕又嫉妒。
    蘇丫從桌子上拿來一份中日報遞到他手上,轉身便走。
    趙行槐漫不經心地看著手裏的報紙,最上麵是碩大的“中日報”三個字。他隱約覺得有哪裏奇怪,當蘇丫走到門檻邊時,他猛地抬起頭,問道:“你怎麽突然識字了?知道這份就是中日報?”
    蘇丫心髒一沉,暗道不妙,自己太過粗心,居然忘記宿主是個不識字的。
    幸好她背對著趙行槐,對方無法捕捉到她表情的變化。
    當她轉過身來回答時,臉上已經很平靜。
    “我偷偷把字的模樣記下來了,以後方便幫你收拾。”
    趙行槐微訝,以為她是用這種辦法討好自己。畢竟她是他們家的童養媳,而他是她將來的丈夫,媳婦哪兒有不討好丈夫的理由。
    可惜他對她那搓衣板似的身軀和竹竿似的四肢毫無興趣,隨便嗯了聲,就讓她出去了。
    蘇丫端著麵碗回廚房。趙行槐隻動了一口麵,雞蛋連碰都沒碰。盡管他說把麵倒掉,但是這年頭麵粉和雞蛋都珍貴得很,沈梅花肯定不會同意。
    於是她把麵放在鍋裏坐著,蓋上蓋子,端起砧板菜刀等物去井邊洗。
    沈梅花仍在院外嗑瓜子,是去年攢下的南瓜子,沒油沒鹽的,在鍋裏炒出香味,是她最喜歡的零嘴兒,經常吃得滿嘴燎泡。
    她和鄰居聊得開心了,幹脆去他們院子裏坐著聊。
    蘇丫得了機會,把鍋碗瓢盆放下,蹲到井邊往下看。
    這是水井相當老舊,連個壓水泵都沒有,還是個轆轤井。用水時需得把井蓋挪開,將木桶丟下去,手動拉上來。
    剛才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提上來半桶水,卻在不經意間發現幽深的井水很適合做一麵鏡子,讓她得以一見自己的全貌。
    她有著一張單薄的瓜子臉,稀少細軟的枯黃頭發在腦後編成條小麻花。眉毛像頭發一樣不甚明顯,一雙眼睛還算清麗,隱約可見雙眼皮的痕跡。小嘴皮薄薄的,不顯氣色。
    再看身材,胸前胸後一樣平,因為平日幹太多重活,背脊甚至還有點彎,越發顯得人瘦小。
    手腕腳腕纖細無肉,隻有骨頭支棱在那裏。放在普通人家,這就是個還沒長開的小孩相貌。
    在沈梅花眼中,她卻成了肯定生不出孩子的賠錢貨。
    宿主五官端正,之所以不好看,完全是由於營養不足。
    她現在才十三歲,初潮都沒來。要是能想辦法吃點好的,過點好日子,把自己養得白皙豐腴,那變美就不在話下了。
    蘇丫摸著臉沉思,沈梅花從院外走進來,看見她就罵。
    “你又偷懶是不是?天都快黑了,還不去田壩上把家裏的牛牽回來。”
    蘇丫瞥了她一眼,慢吞吞地站起身,擺放好鍋碗瓢盆就出門去了。
    沈梅花想起她剛才那一眼,莫名其妙打了個寒顫。
    牛……這是一種蘇丫隻在電視上看到過的動物。
    現在居然要去把它牽回來,讓她壓力很大。
    她走出趙家院子,順著小路行往田壩上,一邊把村裏房屋的分布記下來,一邊很想撒丫子跑,甩開對她沒有任何憐愛之情的未來婆婆和未來丈夫。
    然而外麵據說在打戰,到處都亂得很,她在沒有任何準備的情況下跑出去,和找死沒區別。
    沈梅花肯定也是認準這一點,所以才放心的讓她出來幹活。
    蘇丫穿過村子走上田壩,昨晚才下過雨,她鞋底沾滿濕泥。趙家村在南邊,六月時的天氣很是炎熱,走了沒多會兒她已經滲出汗,營養不良的黃臉皮因為熱變得紅潤些。
    站在田野間她茫然四顧,左邊是趙家村,右邊是片小樹林,前麵是重重大山,後麵則是由無數方塊田組成的原野。
    稻子快熟了,沉甸甸地墜在枝頭。與菜地裏的蔬菜一起組成副碩果累累的豐收景象。
    蘇丫無暇去欣賞,隻想找到她的牛在哪兒。
    “哞——”
    樹林後邊有牛叫聲傳來。
    蘇丫快步跑過去,看見四頭黑皮水牛站在那裏吃草,耳朵都是被剪過的,和記憶中一樣。頓時心裏一喜,跑過去牽繩子。
    她個子小,比牛背高不了多少。她拉拉繩子發現不動,低頭一看,原來繩子被鐵楔子固定在地上,以防牛逃跑。
    蘇丫隻好先把鐵楔子□□。
    前三個都拔得很順利,隻是花點力氣。拔到最後一個時,她莫名感覺到一股危險逼近,扭頭去看,隻見那頭牛站在她身後,目露凶光,宛如處在瘋狂邊緣。
    蘇丫不拔楔子了,想跑。牛的速度比她更快,頭一低再一抬,正正好好地戳住了她。
    兩隻結實鋒利的牛角戳穿她的粗布上衣,蘇丫被迫懸在半空,嚇得魂不守舍。
    慌亂之中好像有人跑到旁邊,兩隻有力的手掌托住她的腰,把她從牛角上“摘”下來,放在地上。隨後又把繩子抓在手裏,將那頭牛遠遠的拉開,用鐵楔子釘在地上。
    蘇丫生平還從未遇到過這般恐怖的事情,心髒都快衝破胸腔,在原地愣愣地站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有人救了自己。
    她努力鎮定,走到那人麵前想說聲謝謝,看清他的臉和打扮後,再次愣住。
    那人穿一身單薄衣褲,碼子有點小,十分緊繃地裹著身體。袖口和褲管都磨出毛邊,布料髒到看不清原本顏色。
    臉上長滿亂糟糟的胡茬,頭發卻剃得極短,幾乎露出頭皮。臉頰上有條陳年老疤,皮膚黝黑。
    當看見蘇丫走過來後,他抓抓鼻子,咧出一嘴大白牙,衝她露出一個傻氣衝天的笑。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