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蒙麵魔術師(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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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夭摟著他的小肩膀, 腦袋靠在他的大腦袋上, 身心舒暢, 愜意無比。
她半閉著眼睛, 從鼻子裏發出一聲輕輕的“嗯”。
尼尼說:“你每次出去表演,我都隻能一個人待在家裏, 真的好無聊……媽媽, 你給我買一隻小狗好不好?”
“小狗?”
蘇夭睜開眼睛看著他, 本來想說在團裏養狗不方便, 但是看他這副望眼欲穿的樣子, 怎麽都無法狠下心說拒絕的話。
“好吧, 不過村子裏沒看見賣小狗的,我們隻能等去大一點的鎮子上才能買哦。”
“謝謝媽媽!”尼尼開心不已,摟著她的脖子親了一大口。
蘇夭走南闖北也算經曆了很多, 卻被他的熱情弄得不大好意思,摸摸他的腦袋輕聲訓斥:“好了,別鬧了,快點睡覺。”
尼尼馬上拉高被子,蓋住自己小小的胸膛,閉上眼睛睡覺。
蘇夭也睡了, 木箱裏安安靜靜的,連風都透都不進來, 隻是偶爾聽到一句村子裏傳來的犬吠。
誒, 既然有狗, 那麽是不是可以自己找上門去買?
她心裏正這麽想著, 突然聽到尼尼說:“蘇夭,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蘇夭由衷地露出一個微笑,心道人和人還真是不一樣。
兩人身上流著同樣的血,老金爹陰鬱暴戾,尼尼卻這麽可愛。
不知道他長大了會怎樣……
雜技團不是個適合小孩成長的地方,就算不為任務為尼尼,她也一定要盡快離開。
翌日吃完早飯,蘇夭讓尼尼回木箱裏,自己去工作。
尼尼抱膝坐在木箱子裏,孤孤單單地看著她,“你不要忘記了小狗哦。”
“嗯,不會忘的。”
蘇夭衝他揮揮手,正要關門,心下一動,變出幾個糖果撒給他。
尼尼轉眼就忘掉了小狗的事,把糖果一一撿起來,滿心歡喜的同她告別。
蘇夭輕輕籲了口氣,把門關上。大木箱子像個小牢籠,把他囚禁在裏麵。
她去到自己的表演桌邊,新一天的演出還沒有開始,正好利用這點時間看看那本書,多學習幾樣新魔術。
蘇夭發現相對於自己之前會的那幾樣傳統魔術來說,近景魔術更受村民們的歡迎。一來可以讓他們更好的融入其中,二來撲克也是他們熟悉的東西,農閑時節基本都是在牌桌上度過的。
為此在表演結束後,甚至有村民偷偷找到蘇夭,說是想跟她學兩招,這樣打牌的時候就不擔心會輸了。
蘇夭婉言拒絕,他們不肯放棄,每天雜技團一開門他們就準時來到魔術表演處,企圖看出她的秘密。
蘇夭因此累積起了一批忠實觀眾,讓團裏其他人嫉妒的眼睛發紅。而且每天舞台前的觀眾比這批村民更多,至於更多的原因……
入門處飄來一陣爆米花的香味,小醜抓著一大堆氣球站在小車邊,偶爾彎下腰和小朋友們說話,聲音溫柔,極具親和力。
蘇夭知道他叫維安後,越發對他藏在油彩底下的那張臉感到好奇。對方為什麽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要頂著妝,難道和她一樣,也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又為什麽要到雜技團來?老金爹是個吝嗇鬼,給他的酬勞遠遠稱不上豐厚。
“抱歉,現在魔術表演處要休息十分鍾,大家可以去其他地方看一看哦。”
中場休息的時間到了,蘇夭豎起暫停表演的牌子,沒有管不滿的觀眾們,直接從桌子底下抽出一個小鐵盒,拿在手裏朝小醜走去。
小醜正在跟一個小女孩講話。
“我的糖果好不好吃?”
“好吃。”
“那邊的姐姐手裏有比這個更好吃的糖果哦。”
“真的嗎?”
小女孩朝他說得方向看去,咦了一聲,“可是那裏沒有姐姐啊。”
小醜以為發生了什麽事,蹙眉回頭。蘇夭果然不在魔術表演處,而是站在距離他不到三米的地方。
見他回頭,她舉了舉手中的小鐵盒。
小醜塞給小女孩一個氣球把她打發走,問蘇夭:“有什麽事嗎?”
她把盒子遞過去,“這個送給你。”
鐵盒外麵印了燙金的洋文,字體漂亮。小醜打開蓋子,隻見裏麵是一塊塊排列整齊的曲奇餅幹,散發著誘人的甜蜜香味。
蘇夭解釋道:“這是我在之前演出時買的,本來想給尼尼吃,可他鬧牙疼,所以就留到了現在。我看你早上沒吃多少東西,用這個填填肚子吧。”
小醜垂眼看著餅幹,油彩蓋住他的臉,卻蓋不住濃密的睫毛,弧度完美,讓人很想摸一摸。
“為什麽這麽關心我?”
“因為你幫了我的忙啊。”蘇夭壓低了點聲音,“我知道你一直在偷偷幫我引顧客過去,我沒什麽可報答的,就拿這盒餅幹當謝禮吧。”
小醜沉默地看了會兒,搖頭,將蓋子蓋上塞回她手裏。
“拿去給尼尼吃。”
“他吃太多甜的不好,你吃吧……”
蘇夭想勸幾句,可他已經不再理她,轉身又投入工作中。
十分鍾的休息時間馬上就要結束了,蘇夭不得不回到表演桌邊將餅幹放好,準備開始工作。
觀眾們還沒來,同團的一個女雜技演員倒是先來了,狀若無意地走到她麵前,笑問:“今天很忙呀?”
蘇夭記得這人,叫玲玲,比自己進團的時間稍微晚一些,做人比較伶俐,平時總跟著莉莉屁股後頭當她的小跟班,連雜技也是跟她學的。
兩人平時基本沒來往,玲玲今天莫名其妙跑過來套近乎,裏麵必定有莉莉的意思。
蘇夭隻幾眼就看了個通透,收回視線淡淡道:“還好吧。”
“蘇夭,你怎麽突然能吸引到那麽多人看你的表演呢?教教我們吧,不然我們也得被老金爹訓了,說我們不長進。”
玲玲做出個委屈模樣,仿佛忘了曾經蘇夭被訓斥時,他們是多麽的幸災樂禍。
蘇夭懶得戳穿她,把撲克牌拿出來一副副擺放好。
“沒什麽可教的,就是努力表演而已。”
“誒,你這樣就不太好了吧,大家都是同一個團裏的人,不能你吃肉讓我們喝涼水啊。”
玲玲頗有點死纏爛打的意思。
蘇夭不再看她,專心等待觀眾們回來。
玲玲心有不甘,幹脆自己在桌上找秘密。偶然間瞥見桌底下露出來的書本一角,悄悄記在心裏,打個招呼離開了。
當天下午,雜技團的表演都還沒結束,老金爹突然派人通知蘇夭,說是有事找她,要她馬上去帳篷。
蘇夭心中有所預料,豎起牌子走去帳篷,在門簾外喊了聲:“老金爹。”
“進來。”
裏麵傳來回應,蘇夭掀開簾子走進帳篷,看見老金爹躺在一張嘎吱作響的竹搖椅上,手邊的小桌擺著煙灰缸和一瓶二鍋頭,瓶子裏的酒隻剩下一半。
“你過來了。”老金爹拿起二鍋頭喝了口,咂咂嘴,吐出一口滿是酒臭味的氣。
蘇夭垂頭站在他麵前,模樣乖巧。
“老金爹有什麽吩咐嗎?”
“今天看表演的人如何?”
“還行,比往日好得多。”
“那就好,幹咱們這一行的,有人看才有飯吃。”
蘇夭嗯了聲。
老金爹歇了口氣,又道:“我知道你們這些小孩啊,為了吸引觀眾總想弄點新東西。不過這新東西,自己想出來的才能用。要是從別人那裏拿,那可就是偷了。”
蘇夭故作不解:“我不明白老金爹的意思。”
他笑了兩聲,眼神陰冷。
“以前我怎麽沒發現你這麽有心眼呢?非得讓我點明了說嗎?不說是為了給你留點麵子,你真當我不知道你這兩天表演的都是什麽?”
蘇夭猶如被他戳穿秘密,身體猛地一震,後退兩步,最後倉惶地低著頭。
“老金爹……我不明白,你明明還會其他魔術,為什麽不能教給我。”
“你從小到大都跟著我,怎麽還是不懂事?不教你是因為心疼你。變戲法這活兒又輕鬆又安全,哪怕一個看你表演的人都沒有,我也沒把你趕走,還用明說嗎?”
老金爹沉下臉訓斥幾句,伸出手道:“你別廢話了,把東西交出來。”
蘇夭一動不動。
老金爹低喝一聲:“交出來!”
她哆嗦著從懷裏掏出那本皺了皮的魔術書,遞給老金爹。
他接過來翻了翻,冷聲問:“你又學會了幾個?”
“三四個……”
“以後別再讓我看見這種事發生,出去。”
蘇夭轉身要離開,卻發現帳篷的角落裏跪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瘦骨伶仃衣衫襤褸,黑猴兒般膽怯地看著她。
她心中第一反應是老金爹又拐了小孩兒來,咦了一聲。
“這是誰?”
老金爹隨手將魔術書放在桌上,瞥了眼說:“咱們團的新人,沒爹沒娘在路上遊蕩,我就撿了來給她碗飯吃。”
蘇夭仔細打量那女孩,雖然瘦,可是辮子上綁著蝴蝶結頭繩,指甲修得整整齊齊,衣服髒而不破,顯然不是什麽孤兒。
加上女孩的神情太惶恐了,臉上還有些青紫痕跡,像是被誰警告過。
她回過頭說:“原來又是個新姐妹啊,不知道老金爹想讓她學什麽。”
“還沒定呢,大家都忙得很。”
“是麽……那我走了。”
老金爹懶洋洋地嗯了聲,蘇夭走出帳篷。
雜技團在這兒表演的事傳出去,十裏八鄉的村民都跑過來看。老金爹已經很久都沒有生意這麽好過了,特地讓大家加夜場,一直忙到晚上九點多才收工。
蘇夭自入夜後就開始擔心尼尼,怕他晚上一個人待在木箱裏會害怕。因此晚會一開完,她就端著晚飯匆匆往木箱跑。
“尼尼,你睡著了嗎?”
蘇夭照常站在木箱外詢問,裏麵沒有人回答。她以為尼尼已經睡了掏出鑰匙要開門,卻發現鎖是掛在上麵的,根本沒有鎖住門!
怎麽回事?她早上忘鎖了?不可能啊……
蘇夭心裏咯噔一聲,忙打開門衝進去。
借著微弱的月光,她看見裏麵空無一人,被子淩亂的堆在角落裏。
“尼尼!”
蘇夭手裏的碗摔在地上,驚叫了聲。
團裏其他人被吸引過來,她衝出去問:“你們有沒有看見我的尼尼?”
眾人紛紛搖頭,都說沒看見。
蘇夭道:“他這個時間應該待在木箱裏的,可是箱門被打開,肯定有人把他帶走了,你們能不能幫我找一找?”
眾人隻有看熱鬧的興趣,沒有找人的精力,拿出一個個借口。
“不行啊,我還沒吃飯,我得吃飯呢。”
“我今天累了一天了,沒力氣。”
“你怎麽不看好他呢?現在又來麻煩大家。”
……
他們的回答讓蘇夭徹底打消求助的念頭,準備自己一個人找。
她轉過身,眼角餘光瞥見帳篷外站著個熟悉的人影,是老金爹。
老金爹!
尼尼是他的兒子,雖然不受他喜愛,可是血緣無法磨滅。
他肯定會幫忙找的吧……
蘇夭正要朝他跑去,卻見他收回視線,鑽進了帳篷裏。
尼尼的出現對於他來說是個意外,不在計劃之中。他對於這個自己從沒抱過的兒子也沒什麽感情,帶在身邊還是個累贅,能夠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再好不過。
至於後代……團裏這麽姑娘,他何必擔心。
老金爹沉默的表態讓蘇夭對他們死心,自己從箱子裏翻出個手電筒,朝雜技團外跑去,一邊跑一邊喊他的名字。
月亮雜技團位處村外的荒地,後麵就是連綿不決的山丘。白天看起來還好,晚上卻是陰影重重。
加上馬路晚上沒什麽車經過,別說小孩,就算大人一個人待在外麵也會害怕。
“尼尼……尼尼你在哪裏?”
蘇夭舉著手電筒在黑暗中奔跑,喊得嗓子都啞了,沒留意腳下的路,差點被一塊石頭絆倒。
一隻有力的手摟住她的腰,將她扶穩,低沉的聲音在耳畔叮囑:“小心點。”
蘇夭虛驚一場,回過頭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己旁邊。她用手電筒去照,對方塗滿油彩的臉顯露在眼前,眼睛被燈光刺得微微眯起。
“是你。”
蘇夭吃驚地看著他,“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他不回答,隻說:“找尼尼要緊。”
所以他是來幫忙的?
一陣寒風吹來,蘇夭心中卻湧出股暖意,與他並肩朝前找去。
二人沒有對話,隻是不停叫尼尼的名字。
當他們走到距離雜技團足有一裏路外的山坡時,終於聽到一陣細微的哭聲。
那是尼尼的聲音!
蘇夭心中一緊,拿出最快的速度朝那邊衝,小醜維安緊隨其後。
尼尼獨自坐在小山坡上啜泣,周圍漆黑一片。他恍惚間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可是很快又消失了,似乎隻是他的幻覺。
夜風好冷,他身上隻穿著睡覺的裏衣,抱著胳膊不停打哆嗦,左腳還疼得厲害。
忽然間,有一道亮光照過來,從他身邊的石頭上劃過,照向別處。
他怔怔地看著光源方向,再次聽到喊聲。
“尼尼,你在哪裏?”
是媽媽的聲音!!!
他小小的身體湧出無限的力量,站起來要跑過去,可是腳踝一用力就傳來鑽心刺骨的疼。
他身體一歪倒在地上,衝前方大喊:“媽媽!”
蘇夭聽見這個細細的聲音,激動得淚流滿麵,忙朝山坡那邊跑。
母子二人終於見了麵,蘇夭看見尼尼凍得嘴唇發青,心痛到不能呼吸。
尼尼的啜泣則轉為嚎啕大哭,一腦袋鑽進她懷中,抱著她的腰不撒手。
“嗚嗚……媽媽我好怕……”
“你怎麽會跑到這裏來?我不是讓你乖乖待在家裏嗎?”
蘇夭盡管心裏舍不得訓斥他,但是為了他以後的安全,不得不拿出嚴厲的姿態問他。
尼尼抽泣著說:“我……我下午的時候聽到箱子外麵有小狗的叫聲,就跑到門後麵看,結果門自己開了……所以我就……嗚嗚,我以後再也不會跑出來了……”
“是小狗的叫聲把你引到這裏?”
“嗯。”
“那你為什麽天黑了也不回去?”
“我想回去的,可是我摔了一跤,腳好痛……”
蘇夭聞言托起他的左腳,用手電筒照去,腳踝處果然一片紅腫,明顯是扭到了。
小狗的叫聲、自己打開的門、扭傷的腳……
讓她想不聯想都沒辦法。
“尼尼,你實話告訴我,是不是跟別人說過你想要小狗?”
蘇夭的表情太過認真,以至於尼尼以為自己做錯了事,支吾著不敢說。
她歎了口氣,將他摟進自己懷裏,撫摸著他幼小的肩膀輕聲誘哄:“乖,不要怕。尼尼是世界上最乖的小孩對不對?把實話告訴我。”
尼尼糾結了半天,鼓起勇氣點了點頭。
“今天吃早飯的時候,有人問我為什麽這麽開心,我說你要給我買一隻小狗……”
蘇夭問:“是誰問你?”
他蹙著兩條細細的眉,想了半天搖搖頭。
“不記得了。”
蘇夭沒說話,在腦中梳理著這幾件事的關係。
尼尼靠在她肩膀上,感覺沒那麽冷了,腳踝的痛感也減輕許多。
外麵好冷,他不要什麽小狗了,隻想回到自己的被窩裏睡覺。
尼尼拉拉蘇夭的手指,想叫她回去,在不經意間發現兩人麵前原來還站著個人,手電筒的光芒照亮他衣服的一角,是紅色的。
“咦?”
蘇夭問:“怎麽了?”
“這是小醜叔叔嗎?”
尼尼用手指指著她身後,蘇夭回頭一看,這才想起來自己不是一個人。
她忙把尼尼放下,起身對維安說:“謝謝你幫我一起找,現在時間不早了,尼尼也找到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