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王妃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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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跳一半內容不訂,可見本文不吸引您~不如等候24小時, 稍事歇息  燕王妃灑盡了手裏最後一把魚食, 拿帕子慢慢擦著掌心, 悠悠道:“賀夫人真是客氣。坐吧。”她身後設了兩把椅子, 另並雞翅木的矮幾食盤等物。有丫鬟端來了幾樣秀氣點心,精精巧巧的,雕成含苞待放模樣,似在那食盤裏開了幾朵梅花。
    “賀夫人,這段時日, 宮中的恭貴妃娘娘可有差人找過你?”燕王妃端起茶盞,淺呷一口,語中帶著擔憂。
    前回在燕王府裏, 秦檀出言教訓了寄住在燕王府的表小姐周嫻, 這周嫻正是宮中恭貴妃的侄女兒。恭貴妃對周嫻疼愛非常, 為了周嫻, 貴妃沒少磋磨燕王妃;王妃會擔心恭貴妃找秦檀麻煩, 也是常理。
    “不曾。”秦檀搖頭, “我家夫君不過區區五品小官, 恭貴妃定不會把我放在眼裏。”
    燕王妃笑起來:“你想得倒是舒暢。若是哪日貴妃娘娘真的要罰你,那你也是躲不開的。日後見了周姑娘, 還是顧忌著些, 不必替我出頭。”
    言語間, 燕王妃竟有把秦檀當做自己人的意思。
    秦檀笑著點點頭, 心底卻是不慌不忙。她重活一世, 比燕王妃了解更多的事情,譬如陛下很快就將駕崩,屆時,恭貴妃就成了吃齋念佛的恭太妃,權勢大不如前,淒涼得很。因此,就算得罪了恭貴妃也無妨。
    兩人正說著話,小徑處忽走來一位嬤嬤打扮的女子,手上端著一道錦盤。
    這嬤嬤喚作青嬤嬤,乃是燕王府內院裏頭的女管事。
    “王妃娘娘,這是金銀作所製的首飾,王爺說了,先送到您這兒來過目,若有不喜歡的,送回去再改。”青嬤嬤恭恭敬敬地端上錦盤,隻見那盤中放著幾樣手鐲耳鉗、簪子花盛,瞧著甚是光彩奪目。
    王妃笑笑,對秦檀解釋道:“王爺是個有心人,每季皆托宮中金銀作造辦時新首飾。”說著,她用手指拂過一串耳墜。忽而,王妃像是注意到了什麽,問,“我記得王爺這回得了一塊上好的纏絲黑瑪瑙,極為難得,怎麽不見這些首飾上用了那瑪瑙塊兒?”
    青嬤嬤露出為難之色,躊躇道:“匠人用那瑪瑙打了把發簪。周姑娘見到了,甚是喜歡,說要把這簪子獻給宮中的恭貴妃娘娘。貴妃娘娘乃是王爺母妃,我等仆婢不敢阻攔,隻好……”
    王妃的手指一作勁,險些把那串耳墜擠斷了。她麵上仍是笑吟吟地,道:“我知道了,母妃於王爺有生養之恩,獻給母妃是應當的。”
    王妃身後的寶蟾卻漲紅了臉,小聲嘀咕:“說什麽‘獻給恭貴妃’?還不是自己偷偷用了!回回皆是如此,也就是娘娘好心,不捉她個現行。”
    玉台勸道:“有貴妃娘娘這座大山壓在上頭,咱們娘娘又能怎麽辦?”
    青嬤嬤的臉青一陣紅一陣,諾諾不敢說話。這周嫻在王爺、王妃麵前一貫是弱柳扶風、一吹就倒,但在下人麵前卻是個厲害角色,動不動就讓宮中的恭貴妃派出位姑姑來替她撐腰。宮裏頭的姑姑都是有品級的女官,誰敢違抗?於是眾人隻能在周嫻麵前低聲下氣地說好話。
    忽而間,有人說話了。“那周姑娘現在所在何處,可否帶我去看看?”秦檀對青嬤嬤道,“這黑瑪瑙顏色雖少見,卻不是吉祥富貴之色,與天家朱紫貴氣相衝。若是周姑娘要獻給恭貴妃,恐怕不妥。”
    青嬤嬤抬頭一瞧,見得王妃身旁坐了個豔麗逼人的女子,梳的婦人發髻,眉眼淩厲帶傲,一看便是個不好惹的。青嬤嬤心中喜道:這賀夫人怕是要替王妃收拾周嫻了!
    於是,不等王妃開口,青嬤嬤便殷勤地引路道:“賀夫人考慮的妥當,是奴婢想的不周到,奴婢這就帶您去見周姑娘。”
    見秦檀跟著去了,燕王妃略有躊躇。她身後的寶蟾緊著月牙眉,跺腳道:“娘娘!您也去瞧瞧吧?”
    燕王妃聽了,也跟了上去。
    沒一會兒,幾人便到了周嫻所居的屋子。丫鬟要上前通傳,秦檀卻製止了她,而是上前直接推開了房門。嘎吱一聲響,眾人便見得這女子閨房裏收拾得精巧細致,滿是幽香。
    那周嫻坐在妝鏡前,正將那柄鑲纏絲瑪瑙的發簪往髻上戴著。冷不防身後出現了烏壓壓一群人,周嫻嚇了一跳,彈了起來,立即擺了張委屈臉,道:“王妃姐姐,您要過來,怎麽也不差個人說一聲?”
    秦檀冷哼一聲,道:“周姑娘,你寄住在王府,是客;王妃娘娘,卻是這王府的主子。主子想要在自己家裏走動走動,竟還需征得客人的同意麽?”
    周嫻被她一句話堵了回來,無話可說,隻能擺出一副哭巴巴的表情。
    秦檀漫步上前,見周嫻發上戴著那柄纏絲瑪瑙發簪,她當即拽了周嫻的手腕,推周嫻到人前,道:“周姑娘,這發簪竟在你的頭上,你可知錯?”
    周嫻一個勁兒地甩脫她,哭道:“我可是與青嬤嬤說過,這簪子是要送給貴妃娘娘的!從前一貫如此,王妃姐姐也都應允了的,你是何人,又要來指手畫腳,是想與貴妃娘娘爭搶麽?”
    秦檀冷笑道:“與貴妃娘娘爭搶?周姑娘,我看,與貴妃爭搶首飾的人是你吧!你既然說要將這發簪獻給貴妃,緣何又將它戴在頭上?貴妃娘娘何等尊貴,你竟想讓堂堂大楚貴妃戴你用剩下的發簪嗎!”
    秦檀一字一句,皆是雷霆,周嫻嚇了一大跳,心底慌亂起來——她假貴妃之名搜刮首飾,實際隻是自己藏了起來,或是賣錢,或是私用。王妃礙著恭貴妃臉麵不敢為難自己,長久以來也沒出過什麽岔子。如此一來,誰又會真的將這簪子獻給貴妃呢!
    情急之下,周嫻語無倫次道:“恭貴妃是我姑姑!我姑姑的東西,與我的東西又有何兩樣……”
    周嫻的丫鬟倒吸一口冷氣,連忙提醒道:“姑娘!”周嫻聽了,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可為時已晚,那頭的燕王妃已經嚴肅了起來:“嫻兒,你這話可是大不敬呀。什麽‘貴妃娘娘的東西便是你的東西’,莫非那些宮廷禦物、天家體麵,也是你的東西麽?這話讓陛下聽到了,怕是要掉腦袋!”
    周嫻已萎頓了下來,可憐兮兮道:“王妃姐姐,嫻兒不過是一時粗心大意,您就不要計較嫻兒這一回了吧。若不然,嫻兒就到姑姑麵前去自請懲罰……”
    秦檀冷笑一聲,打斷她:“燕王府的事兒,竟還需要宮裏的貴妃娘娘來裁斷,這要是傳了出去,定會落人笑柄。”說罷,秦檀轉向燕王妃,懇請道,“王妃娘娘,請恕我多嘴一句:此事若是不罰,讓宮裏的陛下知道了,難免會發怒。為了您與王爺,定不能輕易放過此事!”
    秦檀說的言辭錚錚,一個勁兒地展現自己的凶惡。她知道,自己唱的是紅角,擔的是惡人,而燕王妃則必須是那個白角兒。她要替燕王妃做一把劍,如此,燕王妃才會信賴自己。
    果然,燕王妃蹙了眉,假意推辭道:“嫻兒是客人,我豈能罰外人呢?不如作罷。”
    秦檀道:“可周姑娘從不認為自己是客!前一回,她還要幫您操持宴會;您要在自家走動,竟還需要向周姑娘報備通傳!這可不是反客為主了嗎?”
    一旁的周嫻聽了,氣得渾身發抖:“你胡說八道!”
    秦檀嗤笑,問周嫻:“那周姑娘,你可敢回答我,你在這燕王府裏,是毫無幹係、借住於此的客人麽?”
    周嫻被問住了。
    她來這燕王府,為的就是嫁給燕王李逸成。若是她幫忙操持中饋、掌管府中事務,眾人皆會認為她與燕王幹係非同一般,口舌輿音之下,燕王興許就會娶了自己。但她若是個普普通通的客人……
    恐怕燕王妃明天就會將自己“請”出家門!
    周嫻不願在仆人麵前承認自己是個普通客人,因此支支吾吾不肯說話。秦檀等了一會兒,直截了當:“王妃娘娘,您瞧,周姑娘這是默認了要挨一頓罰呢。”
    燕王妃露出一副幽幽無奈的神色,道:“……唉,嫻兒便是這樣謙遜的人兒,有了錯處,定要來我麵前領罰。若是我敷衍包庇了她,便是汙了嫻兒的名聲。罷了!便讓嫻兒給貴妃娘娘抄抄佛經,吃半月齋菜吧!”
    周嫻聽著王妃與秦檀一唱一和,一紅一白,氣得銀牙緊咬,險些昏過去。她想去找恭貴妃搬救兵,無奈貴妃遠在宮中,遠水難救近渴。於是,她隻能任由宰割。
    她借住在王府,吃喝住行皆是王府出錢。王妃要她吃齋菜,她還能索要山珍海味不成?
    青嬤嬤見周嫻被撮了銳氣,心底暗爽不已。但這還不夠,隻見周嬤嬤幾步上前,拔掉了周嫻頭頂的嵌纏絲瑪瑙發簪,小心翼翼道:“周姑娘,這簪子是給貴妃娘娘的,您可不能戴。小心回頭惹出了事兒呀!這是為了您好!”
    頓一頓,青嬤嬤又抽開了周嫻的妝奩盒,作驚訝狀,取出一些零碎的手鐲、耳墜,道:“這些不也是您要獻給貴妃娘娘的東西?您竟還沒送入宮裏去呢!要是讓貴妃知道了,這可不好……”
    周嫻渾身哆嗦,強打笑容道:“是呢,我等著攢一攢,一道送到宮裏頭去……”這些首飾都是她打算自個兒用的,她才不會送給恭貴妃!
    青嬤嬤“嘖嘖”兩聲,左右手忙個不停,將周嫻的妝奩盒子翻得亂七八糟,各式各樣的首飾皆被翻出,又被青嬤嬤收走。青嬤嬤美其名曰“為了周姑娘好”、“免得惹怒貴妃娘娘”,讓周嫻看得肉痛不已。
    待幾人從周嫻的屋子裏出來,寶蟾率先笑了起來,直拿帕子擋嘴兒,王妃的麵上也有了一絲難得的晴空。寶蟾嘰嘰咕咕的,耿直道:“瞧那破落表小姐的麵色,當真是精彩極了!”
    玉台更憂愁些,道:“若是當真惹怒了貴妃娘娘,那該如何是好?”
    秦檀剛想說她不怕恭貴妃,她的手便被人握住了,原是燕王妃拉了她的手,婉聲道:“賀夫人,你莫慌。若是貴妃娘娘有意為難你,我定不會袖手旁觀。”說罷,她燦然一笑。
    秦檀和燕王妃見麵的次數也不過那麽一兩回,但今次燕王妃的笑,可比之前真誠多了。
    兩人說說笑笑的,又回了園子裏。迎麵上,王妃聽到一道男聲。
    “姐姐。”
    燕王妃聽到這聲響,詫異地止住腳步,望著不遠處的人。那兒立著個男子,斜長的影子落在白玉的地磚上,袖下垂著串迦南香的十八子手串。
    王妃翹著手指,揉了下額。道:“阿均,你怎麽去而複返了?”
    謝均改為負手而立,一邊遠遠地打量著秦檀。他溫和的眉眼裏,泛出一絲少見的銳氣來。
    “我聽這園子裏說說笑笑,很是熱鬧。姐姐似乎……很久沒這麽開心了。”謝均盯著秦檀不放,聲音慢條斯理的,手串上垂下的紅繩晃個不停。
    “是嗎?”燕王妃不以為意。
    她瞧見謝均的袖子邊沒翻好,便親自上前替他折袖子邊。沉水緞料子的衣裳,繡著團八寶冰裂紋的海水江牙,挺括妥帖,襯的男子愈發頎長如玉,直如潘安衛玠一般。
    謝均沉著眸光,視線緊鎖著秦檀。許久後,他低著聲,對燕王妃道:“姐姐,你和這汲汲營營的婦人,莫要走得太近了,免得近墨者黑。”
    這一瞬,秦檀察覺到了來自相爺的一絲敵意。
    周遭的宮女不見了,變成了內監與守衛。那些侍衛往來巡察,遇到皎星就諂媚一笑,讓開了路。顯然,這已出了妃嬪居住的範圍。但秦檀很少入宮,完全不識路,隻能跟著皎星走。
    皎星走的快,沒一會兒,就到了一處宮宇前。秦檀正疑惑這兒是何處,耳旁忽聽見一連串的“恭送太子”,立刻驚得抬起頭來。
    但見不遠處停著一抬肩輿,兩列侍衛低身跪著,口呼“太子殿下萬萬小心”、“太子殿下請上輿”,有的神色謹慎,有的麵色諂媚。
    一個年輕男子恰好在肩輿上坐下,他身著石青地團龍便服,衣袍下擺綴著八寶立水,腳踏皂靴、領紋錦繡,一張臉陰鷙美秀,瘦削脊背挺拔挨著輿背,修長手指正漫不經心敲著扶手,噠噠噠的,聽得人心慌。
    饒是秦檀不曾見過,也知道他定是太子李源宏。
    秦檀狠狠瞪了一眼皎星——這宮女定是奉了貴妃之命,故意為難自己!貴妃久住宮中,定知道太子被秦檀拒了親,貴妃這是不想髒了自己的手,就故意把秦檀送到太子麵前去討折辱!
    那些路上巡察的侍衛們之所以對皎星諂媚,想來是早被恭貴妃收買了。看見秦檀來,不但不按照宮規阻攔,反而還讓其揚長而入!
    恭貴妃之權勢,竟顯赫至斯,連東宮外的侍衛都能收買。難怪太子與燕王勢同水火——恐怕,在宮中的皇後與恭貴妃,也是這麽劍拔弩張的。
    “哎呀!”皎星故作驚慌,大聲呼道,“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奴婢初來乍到,領錯了路……”
    秦檀哪還有閑心理會皎星的討饒?眼看太子聽到了皎星的高呼聲,她立即拽著皎星、另帶著青桑與紅蓮,閃入了身旁的一道小徑中。
    這小徑狹隘,隻容一人通過,秦檀與青桑擠在一塊兒,紅蓮則在後頭捂住了皎星的嘴,不讓她繼續大喊大叫。
    那頭的太子遲疑了一下,道:“均哥,你可有聽到什麽聲音?”
    謝均神色如常:“東宮近妃嬪宮室,想來是有宮女路過。”
    “沿途有侍衛內監,又怎會讓宮女誤入。究竟是何等膽大女子,才敢私闖東宮?”太子挑眉,嗓音陰沉沉的,“莫非,是孤聽錯了?”
    謝均道:“既太子殿下不放心,臣去那條小徑中看看便是。”
    說罷,謝均就朝著那小徑走去。
    謝均前腳方走,後腳東宮書房內就追來一人,乃是太子妃殷氏。她提著裙角兒匆匆地追,口中呼道:“太子殿下,妾身有一事相求!”
    太子揚手,示意宮人放下肩輿,起身朝殷氏走去。
    謝均瞥一眼正在說話的太子與殷氏,徑直走向那小徑。
    謝均的腳步聲逐漸逼近,秦檀手心微汗,連忙想向後退。皎星眼看她要逃跑,生怕完不成任務被貴妃責罰,連忙用身體堵住秦檀的退路,一邊試圖發出“嗚嗚”的響聲,引來太子的注意。
    秦檀恨不得直接擰了皎星的嘴。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賀夫人?”謝均走到小徑入口,壓低了聲音,麵帶微微惑色,“你怎會在此處?”
    “……”秦檀捏著帕子,不知該如何回答。要說是宮婢帶錯了路,他肯定是不會信的。要說是恭貴妃故意使壞,謝均恐怕更不會信了。
    小徑內一片寂靜,反而是太子與殷氏說話的聲音,遠遠飄來。
    “太子爺,您賜給妾身的那副《瑞雪白鶴圖》寓意甚好,妾身瞧趙妹妹恩寵甚淺,了無寄托,這才想把這畫卷送給她。這是妾身的錯處,您何至於對趙妹妹動怒呢?”殷氏抽泣著,聲音頗為急切。
    “流珠,你管好分內之事便可。”
    秦檀豎起耳朵,聽著太子與殷氏爭執,知道太子被自己的妻子拖住了,一時半會兒不會過來,心底不由微微一舒。
    若是此時,她能說服謝均幫自己一把,興許就能逃過一劫了。
    但是……
    謝均才是全天下最不可能幫自己的人!
    麵前這男子雖俊美溫雅、風姿翩翩,瞧著甚是好脾氣,但卻有些厭棄她。
    “賀夫人,莫非……”謝均見她不說話,眉眼半闔,輕聲猜起了緣由,“莫非你是覺得,我斷了你攀著我姐姐的富貴路,須得另尋一條往上爬的康莊大道,這才想起了被你拋之腦後的太子殿下?”
    秦檀聽了,忍不住瞪了謝均一眼。
    她有些惱,但更多的卻是無可奈何——誰讓曾經的秦檀確實是這樣的性格,終日汲汲營營,隻想著做富貴人上人。當初使勁手段也要進東宮的她,確實給謝均留下了這樣不佳的印象。
    謝均被秦檀瞪了一下,心底忽生出了幾分有趣。
    這賀秦氏平時是一副淩厲帶刺的樣子,故作疏遠、傲然在上,這一瞪眼的小動作,反而給她添了份可愛,讓她有了一絲鬧脾氣的天真憨甜。
    “賀夫人,我說的對嗎?”謝均問。
    秦檀眼珠微微一轉,忽而有了個主意。她嬌嬌一笑,輕聲道:“是呀,沒錯,我這就要去攀附太子了!憑借我的美貌與手段,太子殿下定會拜倒在我石榴裙下。相爺,您可不要擋道。若是你把我堵在這兒,不讓我見太子,礙了我的富貴路,小心我給你點兒厲害!”
    她一副眉飛色舞、小人得誌的樣子,將弟妹楊寶蘭的神態學得十成十。
    秦檀心道:謝均若是看她不爽,就該逆而行之,“擋她的富貴路”才是。
    謝均見了,怔了一下。繼而,他低下頭,捂著半張臉,肩膀抖動不止。秦檀有些納悶,卻隻能見到他指縫間的朝珠顫個不停。
    終於,謝均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
    “賀夫人,原來你當真這麽怕太子爺,這倒是我的過錯了。”謝均止住了笑容,悠悠撥著朝珠,“竟用這種手段脫身,想讓我幫你擋著太子爺。”
    秦檀臉一凝,知道她還是沒能騙過謝均。
    也對,謝均日夜與皇家相對,依舊遊刃有餘,恐怕早就修煉成了一個人精。
    但謝均這話,說的也太過分了,她何至於如此狼狽?什麽“這麽怕太子爺”?
    “我從未見過哪個女子在自薦枕席時還會麵色泛白。”謝均道,“賀夫人,你在我和姐姐麵前如此能言善道,怎麽遇見太子的事情,就會變得膽小如鼠?”
    “太子殿下身份高貴,我自是不敢衝撞。”秦檀勉強笑。
    ——謝均那是不知道太子登基之後做過的荒唐事!連賀楨這個死板的讀書人都要冒著大不敬說一句“失道之君”,可見太子的作為如何不像話。
    還有,什麽膽小如鼠!謹慎一些,防止在太子麵前丟了性命,也算是膽小如鼠?莫非非得衝上去頂著堂堂太子的臉麵怒罵他,才不算膽小麽?
    秦檀身後的皎星還在嗚嗚叫著,謝均看見這一幕,歎道:“賀夫人,你這是被恭貴妃折騰了罷?我早提醒過你,不要碰燕王府裏的事情。”
    秦檀愣了一下,道:“相爺知道?”
    “我如何能不知道?”謝均的笑容淡了下來,眸光漸沉,“我提醒你不要插手,不僅僅是為了讓姐姐不被你的做派影響,也是為了你好。你不過區區五品官之妻,卷入皇室奪嫡、妃嬪爭寵之事,並無好處。”
    “……”一時間,秦檀心思複雜。
    未料到,謝均竟還是存著幾分好心的。
    兩人正彼此對望著,冷不防外頭傳來太子和殷氏的爭執之聲。
    “太子爺!”殷氏哭叫著,很是撕心裂肺,“趙妹妹十五歲便嫁進了東宮,您念著這份恩情,留她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