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赤心衝光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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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把話徹底說開以後,源雅幸,或者說赤心衝光發現自己和眾刃之間的關係一下子拉進了不少,這讓他暫時忘記了內心對於大和守安定的憂慮,覺得他應該能自己調整好心態,直到晚餐之後,看到大和守並沒有出現在餐廳,赤心衝光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小看了自己的突然出現對於大和守的影響,於是匆匆用過晚餐後,赤心衝光急忙跟著加州清光四處尋找並不在衝田組部屋內,不見人影的大和守。
    “怎麽了,安定?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是重新見到我不開心嗎?”
    經過一番尋找,赤心衝光終於在手合場不遠處看到了躺在草坪上,神色恍惚的仰望著夜空的大和守安定,這才鬆了一口氣,走了過去坐在了安定的身邊。
    “不、不是,能看到赤心大哥我自然是很高興的,隻是……”
    “隻是什麽?隻是想起了衝田君?想起了他為山南先生介錯後低落的情緒?覺得如果不是山南先生脫隊,衝田君也不必擔負起為他介錯的任務,更不會因此而傷感?你是因為這樣想所以覺得無法麵對我嗎?”
    “赤心大哥……對不起……我不該這麽想的……”
    聽到赤心衝光直白而不加掩飾的話語,大和守安定忍不住直起身看向他,眼底半是被猜中心思的驚訝,半是對自己陰暗想法的愧疚。
    “沒關係,你會這麽想我能夠理解,畢竟就像你憧憬著衝田君一樣,我也憧憬著山南先生啊……陰暗自私的想法誰都會有,我也不止一次的想過,明明山南先生對衝田君那麽好,就像是對待親弟弟一樣的關心喜愛著他,可是他還是毫不留情的把山南先生給帶回了新選組,以至於山南先生最終不得不在無法完成自己理想的失落,和背棄同伴的痛苦中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很可笑吧?明明當初我和山南先生一樣,比誰都要喜歡說大道理,結果……”
    “不是這樣的,赤心大哥!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看到赤心衝光因為自己話回想起了曾經而神色落寞的樣子,大和守安定也顧不上糾結自己心裏的那一點疙瘩,急忙開口想要解釋,卻被赤心衝光笑著打斷了。
    “不用解釋的,我都明白,就像山南先生看待衝田君像看待弟弟一樣,對我來說,你和清光也就像是我的弟弟,哪裏會有哥哥因為自己的過錯而遷怒責備弟弟的道理呢?畢竟山南先生他明知無故脫隊等同背叛,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脫隊了,衝田君隻是完成他自己的職責而已,切腹也是山南先生自己的選擇,衝田君所作的一切也是為了替他減輕痛苦。與其說我會因為這件事而怨恨衝田君,倒不如說我很感謝他,感謝近藤先生和土方先生,畢竟在山南先生背叛的前提下,他們本可以就地格殺山南先生的,可最終……最終他們還是給了山南先生一個屬於武士的體麵的死法,至少到最後……山南先生也是以武士的身份死去,而不是以一名……一名新選組叛徒的身份,我很知足了。”
    “赤心大哥……”
    “安定,你知道嗎?其實山南先生死後我曾不止一次的想過,想過山南先生明明當初那麽喜歡新選組,那麽喜歡新選組的大家,可為什麽到最後卻毅然決然的選擇了離開呢?是因為自己的地位漸漸被伊東先生所取代的不滿嗎?不是的,因為伊東先生也是山南先生的好友,伊東先生能夠得到重用,山南先生也很為他感到高興。那是因為和近藤先生的爭執嗎?不是的,他們是多年的好友,激烈的爭執也並不是沒有發生過。那是因為什麽呢?我想了很久很久,我才終於想明白。”
    “安定”赤心衝光說著,扭過頭認真的盯著大和守的眼睛,語氣略帶惆悵“那是因為理想,一切的一切,都隻是因為理想。山南先生會脫隊是因為理想,近藤先生、土方先生、衝田君他們背負著壬生狼的名號前行也是因為理想,當初所發生的一切都無關對錯,隻是因為理想的不同,而使得他們不得不漸行漸遠,分道揚鑣。”
    “理……想?”
    “是啊……理想……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因為理想的分歧,山南先生沒有錯,衝田君也沒有錯,新選組的大家都沒有錯,錯的隻是那個時代,那個無法讓他們的理想和睦共處的、不得不刀刃相向的、錯誤的時代……”
    “錯的是……時代?”
    “是啊,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在那個混亂的年代裏,山南先生也好,衝田君也好,近藤先生、土方先生也好,他們的結局早已經注定,為了理想而戰,為了理想而亡,就算再怎麽拚命的想要否認、想要挽救,也不過是無濟於事,因為隻要他們的心中還懷著熾熱的理想與赤誠的心,他們的結局便無法避免,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罷了。”
    “是嗎……赤心大哥……你說……衝田君……衝田君他們……當初有想過自己的未來,自己的結局嗎?如果知道最後會發生什麽的話……他們……還會做出一樣的決定嗎?”
    “一定會的!”看著安定臉上寫滿的迷茫與困惑,赤心衝光微笑著指向星河燦爛的夜空。
    “安定你看,星星……很美吧?”
    “嗯,很漂亮……”
    “雖然山南先生和衝田君他們的結局早已注定,或許在有的人看來,他們的努力,他們的赤誠,不過是徒勞無功的掙紮而已,可在我看來,並不是。你看,就像著夜空中閃爍著的星星一樣,你會因為它們並不能像太陽一樣璀璨而說它們的存在沒有意義嗎?”
    “怎麽會?星星很美啊!”
    “是啊……或許在有的人看來,山南先生他們的舉動並沒有太大的意義,隻是那個時代的最後的掙紮,但是無可否認的是,新選組……山南先生、衝田君、近藤先生、土方先生他們就像是夜空中的星星一樣,雖然比不得織田信長公、豐臣秀吉公那樣高懸於天下的太陽,可於那個黑暗的時代而言,他們就像是一束光,照亮了前行之路,縱然那條路滿布荊棘,充滿了硝煙和戰火的味道,但光……依然是光!”
    “赤心大哥……謝謝你!”
    “都是兄弟,謝什麽,看你能重新打起精神來,我就很高興了,怎麽樣?手合場就在附近,要不要去比一場?”
    “誒——?”
    不明白說的好好的,怎麽赤心衝光突然就想到了切磋,大和守安定難得的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不由得瞪大了雙眼,漂亮的湖藍色瞳孔在夜色中熠熠生輝。
    “誒什麽誒,當初衝田君他們不也是這樣的嗎?依靠切磋來交流增進感情。而且你忘了山南先生是怎麽和近藤先生他們相識的嗎?不就是因為切磋嗎?而且雖然在敗給了近藤先生之後,山南先生都是在學習和使用天然理心流,可是就我來說,原本的北辰一刀流也沒有放下,所以要來打一場看看嗎?如今的我的北辰一刀流,和你的天然理心流?”
    “既然赤心大哥你都已經發出挑戰了,那我怎麽可能會客氣,但是醜話說在前麵,就算對手是赤心大哥你,我也是絕對不會手軟的!承襲自衝田君的天然理心流,我是絕對不會讓它蒙羞的!”
    “哈哈哈哈,很好很好,就是這個氣勢!走!去手合場!”
    看著大和守安定眼底熊熊燃燒的鬥誌,赤心衝光忍不住大笑出聲,拍了拍安定的肩膀,一馬當先的往手合場走去,安定也緊隨其後。
    “那麽赤心大哥——我要上咯!”
    隨手拿起一把木刀揮了揮熟悉好手感,大和守安定微微躬身,雙手緊握著木刀,擺出了進攻的姿勢,雙眼緊緊的盯著同樣擺好架勢的赤心衝光。
    “放馬過來吧!”
    “哦啦哦啦哦啦!”
    “哈!很有氣勢嘛!我也不能再這樣被動防禦了,安定,小心了!”
    因為被大和守突如其來的暴風驟雨般的進攻嚇了一跳,赤心衝光因此失了先手,隻能暫時被動防禦,但憑借自己糅合了北辰一刀流和天然理心流兩個流派找到空隙開始反擊。
    “看我的——承襲自衝田君的精妙一擊!”
    “山南先生的北辰——一刀流!”
    “啊——安定你好狡猾啊!居然一個刃在這裏偷偷的和赤心大哥比試!”
    就在大和守安定以及赤心衝光彼此的木刀刀刃互相架在對方的脖子上相視而笑的時候,加州清光不滿的鼓著臉頰出現在手合場的大門,氣呼呼的看著氣喘籲籲滿頭大汗的大和守安定。
    “什麽嘛,明明是清光你自己不會把握機會,笨蛋清光!”
    “你說什麽——混蛋安定!”
    “笨蛋清光!”
    “混蛋安定!”
    “你們兩個——快點給我適可而止!”
    眼看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兩刃吵著吵著就打算擼袖子上手掐架,赤心衝光終於忍不住一手一個扯著領子將兩刃提溜起來。而看到赤心衝光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十分熟悉他性格的兩刃立馬蔫了下來,訕笑著放下了互相揪著對方衣襟的手,裝起了乖寶寶。從來都拿這裝乖的兩刃沒辦法,赤心衝光隻得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放下了手裏提著的兩刃。
    “走吧,也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好的,赤心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