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小烏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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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然後,膝丸殿問髭切殿他這樣做值得嗎,你知道髭切殿是怎麽回答的嗎?”
    因為在替自家弟弟五虎退尋找再一次不知道亂跑到什麽地方不見了的小老虎,而路過回廊附近,不小心聽到髭切和膝丸的對話,知道小烏一直對髭切曾經切斷過自己這件事耿耿於懷的亂藤四郎,在得知了當年‘友切’事件的真相之後,立馬帶著其他幾個弟弟,跑到了山姥切國廣的房間,對仍舊窩在山姥切房間裏的小烏繪聲繪色的描述了他們所聽到看到的畫麵。
    “髭切大人……他……他是怎麽回答的?”
    雖然表麵上看不出什麽來,一副古井無波的樣子,可是那使勁拽著自己手套上係著的流蘇的小動作,卻暴露了小烏那並不平靜的內心。
    “髭切殿是這麽和膝丸殿說的。”亂說著,轉過身看向一旁的秋田,仿佛秋田就是膝丸,自己就是髭切一樣“什麽值得不值得的,身為哥哥,用盡一切手段來保護弟弟,不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嗎?哪裏會有什麽值不值得的呢?”
    “哇——亂尼,髭切殿他真的是這麽說的啊?”
    還不等小烏說些什麽,聽到亂藤四郎的轉述,一旁被亂當做膝丸背景板來使用的的秋田就睜著他那雙漂亮的藍色大眼睛,一副崇拜的不得了的樣子開了口。
    “那是當然的,你覺得我像是那種會說謊的刀嗎?”
    “不是的,我相信亂尼。”
    聽到亂的反問,秋田使勁的搖了搖頭。
    “那不就行了,而且不隻是我,當時在場的還有鶯丸殿和三日月殿他們,他們也都聽到了的,要是不相信的話,你們也可以去問問三日月殿他們的!”
    “髭切大人……”
    看亂說的那麽信誓旦旦,甚至指明了可以去問當時在場的三日月他們,小烏心底原本還存在的那一點猶疑瞬間消失不見了。畢竟三日月他們可是非常可靠的刀,既然亂說他們也都聽到了,那這件事就絕對不可能有假,所以……
    ‘所以髭切大人當初並沒有討厭我,反而是真的把我當弟弟,才會為了保護我,而任由我誤解他甚至是排斥他的嗎?’
    一想到自己不但一直都誤會了髭切,甚至還因為這種誤會和排斥而對膝丸說出了那麽過分的話,小烏就覺得難過的不得了。明明髭切大人他們都表現的那麽明顯、那麽喜歡自己,願意保護自己了,可就是因為自己心底的誤解和偏見,對那些那麽明顯的事情視而不見,自己可真是一把沒用的刀啊。
    “不是的,小烏你很好。”
    看出了小烏內心的沮喪和自我唾棄,山姥切伸手扯了扯自己的披風,試圖遮住自己泛紅的臉頰和耳根,誇獎著情緒非常低落的小烏。
    “被被……你……真的是這麽想的嗎?”
    “我可不是在安慰你啊,我是……我是真的這麽覺得的,而、而且……我想髭切殿和膝丸殿他們一定也是這麽想的,不然髭切殿也不會隱瞞這件事這麽久都不告訴你,膝丸殿也不會特意去追問髭切殿這件事的真相,所以我覺得,他們一定是像我一樣,覺得小烏你很好,很喜歡你才會這麽做的。”
    “被被……”
    “為、為什麽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不過是仿品而已……”
    “沒關係的!”伸手擦了擦自己眼角依稀可見的淚痕,小烏眨了眨眼,把感動的淚水逼回眼眶,一把撲進了山姥切的懷裏,抱住了整把刀因為自己的舉動而瞬間當機的山姥切“我也是仿品嘛!而且就算是仿品,我相信被被你也是最好的仿品,因為被被你可是堀川一派的始祖,名刀匠堀川國廣的最高傑作啊!”
    “嗚——哇!抱、抱在一起了!”
    被小烏和山姥切給徹底無視了的藤四郎們看著眼前抱在一起的兩把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明白事情是怎麽發展成這個樣子的。
    “噓——小聲點,還有我們趁現在趕緊走。”
    “為什麽呀亂尼?”
    “不趁現在趕緊離開的話,等小烏殿和山姥切殿他們回過神來,發現我們一直在邊上,看到他們黏黏糊糊摟摟抱抱的,以他們性格一定會非常難為情,甚至是不願意出門見刃的,難道你們想這樣嗎?”
    “不不不,那亂尼,我們趕緊走吧。”
    仔細的想了想,以這兩把總是把仿品什麽的掛在嘴邊的刀的性格來說,亂所說的那種情況並非是無稽之談,反而是非常有可能發生在這兩把刀身上的,藤四郎們互相看了看彼此,點了點頭,憑借短刀卓越的機動和隱藏,沒有引起山姥切的注意的情況下,成功的偷偷從山姥切的房間撤離。
    而看到短刀離開,實際上早在自己因為衝動而抱住山姥切後不久就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到底做出了什麽了不得的舉動的小烏總算是悄悄的鬆了一口氣。畢竟被短刀們看到自己失態的樣子實在是太丟臉了,要不是短刀們離開了,小烏覺得自己還沒有那個勇氣從山姥切懷裏抬起頭來。
    “小、小烏……”
    總算是從當機狀態中回過神來的山姥切,看著因為情緒激動而麵色微微泛紅的小烏,突然覺得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烏!小烏!”
    就在小烏和山姥切兩刃相對無言,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的時候,從屋外傳來的膝丸那高亢興奮的聲音打破了屋內略顯尷尬的氣氛,兩刃不約而同的側過臉鬆了一口氣,轉身看向打開了房門,站在屋外滿臉興奮的膝丸。
    “膝丸殿……有什麽事嗎?”
    雖然猜到了他的來意,也知道了當年的真相,但突然見到膝丸,小烏心裏還是不免有些別扭,一邊說著,一邊因為不敢直視膝丸那由於喜悅而閃閃發亮的眼睛,微微的低下了頭。
    “小烏,你知道嗎?當初阿尼甲不是有意要斬斷你的,我和你說,其實當初……”
    因為內心極度的亢奮,所以並沒有注意到小烏臉上那略顯古怪的表情,膝丸興衝衝的走進房間坐在小烏的身邊,想要告訴他有關髭切當年斬斷他的隱情,可還沒等他說出口,就被小烏給打斷了。
    “如果是有關當年髭切大人斬斷我的那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膝丸殿就不必再重複了。”
    “咦——?!小烏你知道了?!”
    “嗯,粟田口家的藤四郎在幫五虎退找老虎的時候不小心聽到了,然後他們就特意跑來告訴了我這件事,倒是麻煩膝丸殿你特意為我跑這一趟了。”
    “小烏你這是什麽話,我們可是兄弟啊!客氣什麽!”
    “兄弟……膝丸殿……在我說出了那些話之後,膝丸殿還是覺得我……我們是兄弟嗎?”
    “當然啦,我們都是源氏重寶,是源氏的刀,當然是兄弟啦!等等……小烏你這是承認我們了嗎?!啊——尼桑我好高興啊!”
    拍了拍小烏的肩膀,看著小烏的唇角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大大咧咧的膝丸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小烏話語裏的含義,不由得露出了開心的傻笑。
    “膝丸殿……”
    “為什麽還要這樣叫我啊!叫尼桑不可以嗎?我很想聽小烏這樣叫我啊……”
    “尼、尼桑?”
    實在是沒辦法抵抗膝丸那充滿祈求和渴望的濕漉漉的眼睛,小烏漲紅了臉,像是蚊子響一樣的低聲喊了一句尼桑,盡管小烏的聲音很輕,可是在膝丸聽來,簡直就是如聞天籟,臉上的笑容壓都壓不下去。
    “嘿嘿,我也是哥哥了呢,對了小烏,既然你都願意叫我尼桑了,那不如接下來就和我還有阿尼甲一起住吧,這樣尼桑們也可以好好的照顧你啊!”
    “可、可是……”
    “沒關係的,反正我也沒來得及和兄弟他們說,你的被褥和洗漱用品也都沒來得及準備,不用在意我們的想法,小烏你自己決定就好,而且……膝丸殿他們應該也很想和小烏你住在一起吧……”
    聽到膝丸又一次的邀請,小烏的表情有些遲疑,雖然就內心來說,確實是有些心動啦,可是畢竟都和山姥切說好了的,出爾反爾好像不太好的樣子。而看出了小烏的想法,山姥切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被單,開口幫了膝丸一把。
    “那……那就聽膝丸尼的吧……”
    覺得自己有必要向髭切好好的道謝,順便道歉的小烏抿了抿唇,猶豫了片刻,在自己的直覺提醒要是自己還是堅持和山姥切他們住的話,山姥切最近可能會比較倒黴,盡管不太清楚自己這種奇怪的感覺是怎麽一回事,但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小烏最終還是決定聽膝丸的,搬去源氏部屋和他們一起住。
    “啊——小烏!尼桑我實在是太感動了!對了,山姥切殿提醒我才想起來,我們還沒有準備給小烏你用的日用品呢,走!小烏,去找阿尼甲,我們兄弟三個一起去萬屋,替你去買些合適的日用品回來!”
    “誒?等、等等,膝丸尼!那個……被被我們就先走了!”
    想到一出是一出,行動力非常強的膝丸說著就拉著小烏的手,帶著他興衝衝的去找自家阿尼甲,準備兄弟三個一起去萬屋,隻留下還沒反應過來,不明白事情的發展怎麽會這麽迅速的山姥切,一臉茫然的看著突然安靜下來的部屋。
    “啊……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