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天下一振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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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天的時間說短不短, 說長卻也不長,很快就到了天下一振出現的最後一天, 雖然不願意離開三日月, 但因為天下一振深知自己早已消失在大阪城的火焰中, 就連這幾天都是從上天那裏偷來的, 所以天下一振也沒有無論如何都想要留下來的想法。
    而且通過這幾天的相處,天下一振也看的很明白,如果說最開始三日月對一期一振特殊是因為他對自己餘情未了, 想要在一期的身上尋找天下一振的影子的話, 那麽現在三日月會特殊的對待一期一振, 則是因為他是真的喜歡上了一期, 無關從前, 更無關天下一振。看明白了這一點的天下一振,對於留下來就更沒有什麽執念了。
    不過因為答應了三日月, 答應了弟弟藤四郎們,會幫助一期一振看清他和自己的關係,讓他能夠不再為了這個問題而繼續糾結, 所以一早起來用完早點, 稍事休息了一會兒, 天下一振就拉著一期一振到了手合場,準備和他好好的切磋一番。
    “天下殿……這是……”
    被一言不發的天下一振給硬是拉到了手合場的一期一振,看著對麵默默的擦拭著自己本體的天下一振, 表情十分的茫然, 不知道他這些舉動到底是什麽意思。
    “手合啊, 很明顯不是嗎?”
    “可是手合的話……平常不都是用木刀的嗎?但是天下殿你這……”
    看了一眼被天下一振無視了的木刀,還有他手裏不停挽著刀花的鋒利本體,一期一振有些不知所措,天下一振這是……要和自己進行真刀真槍的比試的意思嗎?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雖然我是本就不應該在世間繼續逗留的存在,夫人對你也……也很有好感,可是這並不代表我就會這樣隨隨便便的就承認你,承認你有和夫人……和三日月在一起的能力,至少我也得看看你的實力如何,要是實力不濟,沒辦法保護三日月的話,我是絕對不會承認你是我天下一振,是有資格能夠站在三日月身邊的刃的!”
    “可是……”
    “沒有那麽多的可是!”看著表情還有些遲疑的一期一振,天下一振說的斬釘截鐵,態度十分的堅決“打,或者不打,一句話的事情,所以一期一振,你的決定呢?”
    “我明白了……那麽,天下殿,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
    見一期一振回應了自己下的戰書,天下一振的心裏莫名的有點欣慰,就算是經曆過燒身再刃,可作為粟田口吉光一生隻此一把的傑作,一期一振要是連應戰的這點勇氣都沒有,那隻能算是自己和三日月,以及其他刃都看了走眼,隻能說明他配不上一期一振這個名字。那樣的話,不管怎樣,自己也非得讓他徹底的打消了想要和三日月在一起的念頭不可。
    不過現在……看著一期一振鬥誌昂揚的模樣,天下一振覺得,把三日月交給他,自己似乎也可以放心了。那麽把自己和三日月最珍貴的回憶一起交給他……也並非那麽的難以接受了,畢竟他也是自己啊……而且天下一振又怎麽會忍心光是讓三日月一個刃獨自背負著過去呢?既然已經決定了幫助一期一振,那麽也不妨幹脆幫到底吧。
    這樣想著,天下一振的攻勢陡然的加快,原本還能夠自如應對的一期一振壓力頓時大了不少,拋開了紛雜的思緒,全身心的應對起天下一振的進攻來。而因為擔心兩位哥哥的實刀戰鬥會出現什麽意外而守在一旁的藥研,憑借自己身為短刀的過人眼力,很快就發現了自家大哥一期的相對天下一振來說的弱點。
    “糟了!一期尼他的刀身要比天下尼短!”
    雖然因為自現世以來一直在和時間溯行軍戰鬥,一期一振戰鬥經驗相當的豐富,可是作為豐臣秀吉的愛刀,天下一振自然也不差,而且一期一振到底和天下一振是同一把刀,一期一振的很多招式天下一振都能夠提前猜到,再加上比起天下一振,經曆過燒身再刃的一期一振刀身短了不少,在這樣實力相近,武器又都是太刀的戰鬥裏,刀身短了不少的一期一振明顯的落入了下風,畢竟一寸長,一寸強這句話,在這種差不多是勢均力敵的戰鬥裏,還是非常適用的。
    作為正對著天下一振,直麵著他猛烈進攻的一期一振自然也是發現了這一點的。但是知道歸知道,一期一振卻沒有什麽辦法,畢竟自己的本體它就是這麽長,這是先天的劣勢,更改不了,至於改變自己的攻擊套路,雖然可行,但是在現在的這種情況下不可能,畢竟想要改變自己的習慣,可不是短時間裏能夠做到的。
    “喂喂……再這樣下去可就真的不妙了啊……”
    看著越打越難以留手,像是打出了真火,眼看著比試一路朝著真正的戰鬥滑去,不隻是藥研,就連一旁觀戰的其他刀派的刀們,表情也變得十分的嚴肅,但是因為根本沒辦法隨意插手戰鬥,貿然的出聲打斷,可能會有某一方來不及收手而傷到另一方的情況存在,更是不可取,所以一時間眾刃也隻能束手無策的看著兩刃越打越激烈。
    “結束了!”
    不顧自己可能受傷的危險,天下一振成功的逼出了一期一振的全部實力。確認了一期一振的實力確實不俗,至少以分靈的實力來說算是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鍛煉了,天下一振虛晃一招,憑借自己的本體更長的優勢,成功的將刀刃抵在了一期一振的脖子上。
    “我輸了……不愧是天下殿啊……”
    側過臉看了一眼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一期一振苦澀的笑了笑,盡管自覺自己已經很努力了,可是比起天下一振……燒身再刃後的自己,果然還是不如他啊……
    “不,你這不過是非戰之罪,先天的劣勢怪不得你,如果你的刀身沒有短上那幾分,今天這場切磋的勝負還不一定呢。”
    盡管一直看一期一振不順眼,但是天下一振卻也沒刻意的打擊他,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一期一振的實力,反手收刀入鞘。
    然而還不等旁觀的藥研他們徹底把剛剛提起的心放下,天下一振就單手結了幾個古怪的手印,朝著一期一振的後頸敲擊了下去,非常順利的讓對此完全沒有防備的一期一振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天下尼!你這是在做什麽?!”
    盡管知道天下一振並非是那種會做沒有用的事情的刃,更不覺得他這是在泄憤,可看到自己的大哥倒在地上,藥研還是忍不住脫口而出,想要天下一振給出一個答案。
    “沒什麽的,不用擔心,你們不是想讓一期一振不要再為了失去記憶、困惑自己到底能不能和我算是同一把刀這件事而糾結嗎?既然如此,我幹脆讓他自己回到記憶裏去尋找答案,不是更方便嗎?”
    “回到……記憶裏?可是……可是一期尼的記憶不是……”
    “啊,他是不記得了沒錯,可是我還記得啊,剛剛我用陰陽術把我的記憶製作成了一個幻境,現在一期一振這家夥應該正在幻境裏,以我的視角重新經曆一遍過去吧?相信等他醒來,他之前所困惑的,所糾結的,就都會有答案了。”
    聽到天下一振的回答,藥研下意識的伸手探了探一期一振的呼吸和心跳,發現一期一振確實如天下一振所說的一樣,呼吸心跳都非常平穩,就像是單純的入睡了一般,神色複雜的看了天下一振一眼。
    雖然天下一振說的時候輕描淡寫的,可到底是付喪神,就算本身對陰陽術並不精通,可是一些相關的常識還是清楚的。想要構建一個幻境,就算是以自身的經曆作為範本,也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比起這種費時費力的方法,直接開解都要來的方便省力的多。可是為了自己等刃的請求,天下一振居然願意做到這個地步,這確實是藥研所沒有想到的。
    “天下尼……麻煩你了,多謝……”
    “謝什麽?我們不是兄弟嗎?”
    “天下尼……”
    “而且再怎麽說他也是我,沒有過去的記憶,讓夫人一個刃背負著過去,我可是不會允許的,所以放心吧,沒問題的。”
    “禦前大人……”
    “哦,對了,如果他沒有提前識破幻境的話,那估計是要睡上一整天了,所以沒有意外的情況,他應該明早才會醒過來,你們不需要太擔心,最多也就是睡的太久,醒過來會沒什麽精神罷了。”
    像是突然想到了些什麽,原本坐在地上,斜靠著牆壁休息的天下一振睜開眼,對著試圖把一期一振給架起來帶回房間的藤四郎們提醒了一句,畢竟要是不事先說明,看到自家大哥久睡不醒,藤四郎們怕是又要擔心了。
    “我明白了,天下尼。”
    “你們……算了算了,我來吧。”
    實在是看不下去一群短刀們想要把太刀給抬回房間,天下一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站起身走向一期一振,隨手把刃給拉起來,和好心幫忙的燭台切一左一右的幫著把刃給帶回了粟田口家的部屋。
    “一期一振,我也隻能幫你到這裏了,能不能找回和夫人相處的回憶……就看你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