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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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雖然天晴,但是昨天剛下過雪,太陽這麽一照,雪開始化,反而更冷了些。
    雲從願看了看在車裏縮成一團的雲依斐,眼裏頗有些寵溺,笑問道:“是不是冷了?下次出門,車裏帶個暖爐。”
    雲依斐搖搖頭:“不用,叫人瞧見笑我男孩子嬌氣。就是剛從屋裏出來感覺有些冷。朔州冬天可比長安冷多了。無礙。”
    雲從願聽她處處都在維護自己的“男兒”形象,不由抿唇一笑,伸手摸了摸雲依斐的腦袋頂。
    雲依斐和雲從願在車裏閑聊,沒過一會兒,就聽外麵的車夫說唐府到了。
    雲依斐率先鑽出馬車,半個身子剛探出去,便見唐義璋和一位跟父親差不多年紀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外。
    那男人一席青色直裰,續著美髯,站姿是武將出生獨有的挺拔,但是他的眼神,卻出奇的溫和,好似文官,叫人看一眼,心中便不自主生出親近之意。
    想來這位,便是唐義璋的父親——唐靖,當年造反的燕王。本以為會是個三頭六臂的人,沒成想唐靖本人,與她想象中竟完全不同。
    雲依斐剛下馬車,唐義璋便笑著迎上前來,雲從願緊隨其後,唐義璋未及跟雲依斐打招呼,便見雲從願從馬車裏出來,行禮道:“晚輩見過將軍。”
    雲從願走下馬車站定,笑道:“免禮。”
    這時唐靖也迎上前來,眸色裏滿是見到昔日好友的喜悅,但念及雲從願品級比他高,便行禮道:“見過將軍。”
    雲從願忙扶了唐靖雙臂將他拉起,道:“明止別跟我見外,還是習慣你喚我翰飛。依斐,見過唐大人。”
    雲依斐依言行禮:“晚輩雲依斐,拜見侍郎大人!”
    唐靖上下打量雲依斐兩眼,看向雲從願:“你的兒子?”
    雲從願點點頭,唐靖免了雲依斐的禮,讚道:“昨日義璋回來,就在跟說我依斐多好多好,今日一見,果然一表人才。”
    雲從願笑道:“是義璋謙遜,犬子不才。”
    唐靖身子側開,手一攤做了個請的姿勢:“裏邊兒請。”
    雲從願和唐靖並肩走在前頭,雲依斐和唐義璋跟在兩位長輩身後,一同進了唐府大門。
    唐義璋在雲依斐耳畔小聲兒問道:“昨晚回去那麽晚,你爹沒責備你吧?”
    雲依斐搖搖頭,說道:“沒有,我跟我爹說了昨晚的事情,是為正事耽擱,爹不會因此怪我。”
    唐義璋點點頭:“那就好。”
    雲依斐問道:“你呢?沒說你吧?”
    唐義璋聞言,臉上當即露出一片菜色:“我娘纏了我足足一刻鍾,問我是不是去了馥香樓。”
    雲依斐“噗嗤”一笑:“怎麽你娘總關心這個?”
    唐義璋望天長歎:“哎……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對了,我給你說,等一下無論我娘問你什麽,你說沒有就可以了。記下了嗎?”
    唐義璋交代的正經,雲依斐愣了愣,忙正經的應下。
    不多時,雲依斐父子,便跟著唐靖到了唐靖夫妻居住的主院,尚未進屋,便聽見一名婦人歡喜的聲音:“哎喲,將軍可算是來了。”
    說著,便見一名衣著華貴的官家夫人,提著裙擺從屋裏迎了出來。
    她雖年過三十,但身段窈窕,舉止大方,毫無拘泥之感,眉眼舒展,眸色自帶一股喜悅,一看便是生活沒煩惱的人。
    唐靖麵上露出笑容,對雲從願道:“內人性格如此,將軍別見怪。”口上雖這麽說,但唐靖神色中卻掩飾不住喜歡。
    雲從願笑著道:“當初在長安時,唐夫人與內人走的近,自是熟悉的,這性子多好,何談見怪?”
    唐夫人本在和雲從願見禮,忽地見著了他們身後的雲依斐,眸色一亮:“喲,這是昭斕的兒子嗎?”
    昭斕是雲依斐娘親的閨中字,雲依斐行禮道:“晚輩雲依斐,見過唐夫人。”
    唐夫人撇下唐靖和雲從願走上前,目光流連在雲依斐麵上,看了半晌,方才道:“你長得跟昭斕真像。好孩子,我跟你娘當初私交甚好,日後可常來我這兒,姨給你做好吃的。好孩子,當真是個好孩子。”
    不知唐夫人是不是想起了昭斕,沒說幾句,眼角便有了淚意,她忙用更燦爛的笑容遮掩過去,對眾人道:“都進屋吧,別在這兒站著了。”
    一行人進了屋,剛走進去,正見一名女子的身影,從裏屋門口閃過,躲進了屋裏。
    唐義璋對雲依斐道:“我妹妹。”雲依斐哦了一聲,跟著眾人在桌邊依次坐下,唐夫人特意喚了雲依斐和她一起坐。
    剛坐下,唐夫人便向雲依斐問道:“好孩子,你爹給你說親了沒有?”
    唐義璋在一旁挑了下眉,伸手揪了揪眉毛。雲依斐記著唐義璋的囑咐,回道;“回夫人的話,沒有。”
    唐夫人轉頭看向雲從願:“兒子都這麽大了,你怎麽不操心婚事呢?”
    說罷,唐夫人看向雲依斐:“別擔心,我給你留神著,日後有好姑娘,就叫媒人送畫像去給你瞧瞧。”
    雲依斐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不勞夫人操心了。”
    為確保唐夫人不接著給她說親,雲依斐順口瞎編道:“晚輩多謝夫人好意,隻是晚輩已有心屬之人。”
    誰知唐夫人聽罷,眸色更亮:“哪家小姐?你娘不在,你爹又是個不上心的,我可得幫你張羅張羅。”
    雲從願聞言,唇角含著慈愛的笑意,完全不做聲,坐在一旁專心看女兒笑話。
    雲依斐心內一聲長歎,隻得道:“晚輩心屬之人在、在朔州。晚輩給她承諾,待日後功成名就,回去娶她。”
    “嗬嗬……”雲從願沒忍住笑出了聲兒,雲依斐看向自己爹,神色裏滿是幽怨。雲從願見此,挑挑眉,端起茶盞佯裝喝茶,唇角笑意不減。
    唐夫人這下沒轍了,本以為就此停了,萬沒想到,她轉頭看向唐義璋:“你瞧瞧,人家都有心屬之人了,你呢?昨兒我去李夫人府上喝茶,她跟我抱怨,說她兒子又染指了一個婢女,肚子大了才知道。人家是抱怨,但我羨慕啊,羨慕人家馬上就有孫子抱。”
    唐義璋無奈道:“娘……我這……”
    “這什麽這?”唐夫人打斷:“你這個歲數的,依斐有心屬之人,世子有心屬之人,你呢?別家的豬都已經拱上白菜了,小豬都要出來了,你還沒事兒上山打野雞,咋就這麽不開竅。”
    唐義璋手肘撐著桌子,伸手捂住雙耳,頭埋進胸口不再說話。
    雲依斐見此,作為一隻會拱白菜的豬,萬分同情地伸手拍了拍唐義璋肩膀。
    唐靖顯然是習慣了這份“其樂融融”,隻笑並不做聲,雲從願開口解圍道:“兒孫自有兒孫福,咱隻管享清福就是。”
    唐靖招呼人上菜:“日後再訓,來,吃飯,吃飯。”
    唐夫人這才作罷,和雲從願,還有唐靖敘起了舊。
    唐義璋如逢大赦一般地鬆開耳朵,和雲依斐相視一眼,眸中滿是“你懂了吧”這句話。
    雲依斐會意,神色沉重地點點頭,再次伸手拍了拍唐義璋的肩膀,示意我懂你。
    飯沒吃幾口,忽然有人進屋來報:“回稟大人,襄王爺派世子過來,給將軍和您傳話。”
    唐靖放下筷子:“世子怎麽親自來了?快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