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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購買比例不足, 請延後閱讀,請支持晉江文學城唯一正版。  “竟然是了智大師說的, 那你盡快動手吧!”沒想到那別苑對大齊氣運有礙,那還了得!昭文帝讚許地點點頭, 看看,自己的兒子多麽懂事,就是要賞賜也是為了大齊著想, 一點兒都不貪,心中全是家國天下, 不愧是自己培養出來的好兒子。
    “兒臣遵旨。”蕭昱琛行過禮坐下,落座的瞬間,黑沉沉的目光掃過了苾棠, 隻是淡淡的一眼,並未在她身上停留,似乎隻是無意中掠過而已。
    兒子如此出色, 昭文帝心情大好,“秦將軍此次也立下了不少戰功, 尤其是以兩萬人就大敗西榮太子五萬精兵, 真是太精彩了!”可惜最後讓那太子給跑了,不然該是多麽大快人心。
    秦英壽起身施禮。苾棠發現他十分壯碩, 和姚世南的高大偉岸筆挺俊逸不同, 秦英壽魁梧粗壯, 好像是個莽夫。不過, 苾棠覺得他肯定不是有勇無謀之人, 要真是莽夫也不可能想出那麽天衣無縫的計謀把郭淵給害了。
    “末將家裏還有瓦房三間,就不要陛下賜宅子了。”秦英壽一開口,聲若洪鍾,本就不大的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末將、末將倒是缺個……媳婦,嘿嘿。”
    他這樣子,可真是憨厚樸實,可惜有些裝過頭了。苾棠心中暗暗鄙夷,他去出征之前就已經是副將了,聽表哥說,按照慣例,將士們可以把征戰的戰利品私藏一些,秦英壽頂替了郭淵的位置,定然是得了不少好處的,怎麽可能“瓦房三間”,他不要宅子要媳婦,就是不知道哪家閨秀這麽倒黴了?
    昭文帝笑道:“哦?秦將軍想要個什麽樣的媳婦,朕替你掌掌眼。”這京都閨秀甚多,無論他想要有才名的還是有賢名的,有家世的還是有容貌的,總能給他挑出一個門當戶對的來。
    秦英壽嘿嘿笑了一聲,扭捏著說道:“末將、末將心悅……二公主殿下。”他仔細盤恒過了,以他的軍功要娶公主,可以說很是勉強,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大公主是成王蕭昱霖的胞妹,他不敢肖想,三公主尚未及笄,隻有二公主最合適,她是二皇子慶王的胞妹,慶王吃喝玩好聽點是灑脫,說難聽點那就是窩囊,二公主有這樣的胞兄,應該比大公主容易得手些。
    昭文帝一口氣堵在心口,這些將士們真是沒眼色,都想提些非分的要求,沒一個像自己的兒子那麽懂事的。
    二公主蕭玉彤勃然大怒,“父皇,兒臣不願意!”他算什麽東西,竟然敢肖想自己?!看看他那滿臉橫肉的粗鄙之相,連韓從瑾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不過是有了點點微末的軍功,就想讓自己一個堂堂公主嫁給他一個莽夫,做夢去吧!
    昭文帝歎了口氣,“秦將軍有所不知,朕這七個子女個個都是心頭肉,平時都舍不得委屈他們,更何況這婚姻大事,不光是二公主,其他幾個,朕也是絕不會勉強他們的。”他的意思很明白了,蕭玉彤不樂意,他是不會看在誰有功勞的份上就勉強女兒出嫁的。
    秦英壽也知道事情不會這麽順利,他撓了撓頭,羞赧地說道:“是,末將明白了,末將長得這麽醜,也難怪沒人喜歡。二公主殿下請不要生氣,在末將心裏,您就是那天上的仙女,要是因為末將的心意讓您不高興,末將真是恨不得死在您麵前,啊不,死在您麵前會嚇到您的,末將要死也死別處去。”
    他一番話說的語無倫次,昭文帝倒是被他逗樂了,“好了,別死呀活呀的,這裏可不是戰場。今日是慶功宴,這美酒歌舞難道不能讓秦將軍放鬆一下嗎?”
    “皇上教訓的是。”秦英壽笑道:“這酒可真是美味,在戰場上別的不想,末將就想這口酒。”
    蕭玉彤橫了他一眼,不知為何,秦英壽那樣卑微的話,讓她心裏的怒火去了一半,甚至還有種隱隱的得意,白苾棠再美,在坤寧宮再受寵,也有比不上自己的地方,秦英壽不就根本沒注意到她嗎,他的眼裏心裏明擺著都是自己。當然,他再喜歡自己也沒用,她是絕對不會喜歡這種人的。
    大殿中美貌的少女們隨著樂聲翩翩起舞,苾棠卻沒有心思看。蕭昱琛要把那城北的皇家別苑鏟平,她一直害怕的地方從此就會消失,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她的心中又升起了另一種不安。雖然不敢置信,她還是擔心蕭昱琛這麽做有她的原因,畢竟他才剛剛問過自己的。
    斜對麵蕭昱霖時不時掃過來的目光也讓她猶如芒刺在背,她已經盡量避免遇到蕭昱霖了,可難免還是會與他碰麵,像今晚的宴會,這是免不了的。
    苾棠心緒煩亂,有些坐不住了,她悄悄起身離開了大殿。
    秋夜的空氣很是清涼,苾棠深深吸了幾口,沿著小路慢慢走到不遠處的亭子裏,她倚著亭柱坐下,心情漸漸放鬆下來。不管蕭昱琛是為了什麽要鏟平那別苑,她已經替他養著碧木珠了,應該也算是兩清了。至於蕭昱霖,完全避開也是不可能的,不過她已經決定了要守在姨母和母親身邊,再也不嫁人了,有姨母和舅舅護著,這一世應該不會有哪個男人把她送給蕭昱霖了。
    靜靜地坐了一會兒,苾棠平靜了,剛想起身回到大殿中,就聽見了兩道腳步聲,一輕一重。
    大公主蕭玉嫻的聲音傳來,“姚大都督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嗎?”
    蕭玉嫻和姚世南?這兩人一路走來,停在亭子外的花木處,那裏有一叢開得極美的菊花,蕭玉嫻的手指從菊花上輕輕拂過,帶了一片嬌嫩的花瓣下來,在指尖來回撚著。
    苾棠進退不得,她倚著亭柱,從蕭玉嫻的角度是看不到她的,可那菊花就在亭子旁邊,蕭玉嫻的話她聽得清清楚楚,人家花前月下,她在一旁偷聽,實在是不妥,可要是現在起身出去,似乎更加尷尬,還會把人家的好事撞破了。
    “我給姚都督寫了那麽多信,姚都督為什麽從來不回?”蕭玉嫻聲音輕柔,滿是小女兒家的嬌嗔,和苾棠平時聽到的完全不同。
    姚世南態度恭謹,“戰場上軍務繁忙,我顧不上別的,還請公主見諒。”他是起身更衣,沒想到被蕭玉嫻給截住了。
    “戰場上軍務繁忙,那出征之前,我也給大都督寫了好多信的,大都督為何卻沒有隻言片語給我?”蕭玉嫻委屈地嘟起了嘴,好像是在向情郎撒嬌的少女。
    微
    姚世南一拱手,“男女有別,還請公主殿下不要再寫信給我了,公主寫的那些信,我隻看過第一封,後麵的並未看過,本想退還給公主,又恐落入他人之手,於公主殿下清譽有損,所以,我都燒掉了。”
    “你說什麽?都燒了?!”蕭玉嫻輕柔的聲音頓時拔高了。
    苾棠暗暗吐了吐舌頭,這姚都督可夠厲害的,公主給他寫的情意綿綿的信件,他竟然看都不看就給毀了。不過,看來蕭玉靈看的那些話本子也不是完全胡說八道,這世間真有男女寫信來表達心意的。
    姚世南沉聲道:“都燒了,以後請公主殿下不要再寫信給我,免得我還要背著人悄悄燒毀。”
    苾棠暗暗搖頭,他這話可夠毒的,就差直接說公主那些情意綿綿的信隻是給他添麻煩而已。
    “大都督為什麽不肯接受我?”蕭玉嫻泫然欲泣,眼睛中的淚水轉來轉去,在月光下看得一清二楚,更顯得楚楚可憐,“本朝並無駙馬限權之說,你就算做了駙馬,也可以繼續當你的大都督。”
    姚世南沉默了片刻,“不瞞公主,我從無尚公主的想法,而且我心中……已經有人了。”
    “你有喜歡的人了?”蕭玉嫻既震驚又氣恨,聲音也變得尖厲起來,“她是誰?!”
    姚世南這次再沒開口。
    蕭玉嫻等了片刻,終於一跺腳,掩麵而去。
    苾棠從亭柱後麵悄悄探出頭來,見姚世南的身影也不見了,搖搖頭,歎道:“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阿靈那話本子上寫的花前月下可不是這樣的。”
    “白姑娘偷聽別人說話,還要點評一番嗎?”一道冰冷的聲音傳來。
    苾棠嚇了一跳,差點蹦了起來,隻見那姚世南不知何時去而複返,站在她麵前,正眼神陰鷙地看著她。
    “哦~”苾棠吐了吐舌頭,不再回頭看蕭玉靈,隻看向那越來越近的姚大都督。
    最前麵是一匹純黑色的馬,馬上的人身姿筆挺,一身鎧甲氣宇軒昂,淩厲的星目帶著戰場上殘留下來的血氣,雖然是目不斜視,苾棠卻覺得他把周圍的一切都看在眼裏了,要是有什麽異動,他的長劍肯定瞬間就會出鞘。
    “棠棠,最前麵這個就是姚大都督。”沈書嫣輕聲道。
    苾棠點點頭,怪不得他一回京都就引起這麽大的動靜,不說擊退了西榮的赫赫戰功,光是這張冷峻俊朗的臉,還有大都督的身份,就足以讓閨中女子動心了。
    姚世南的後麵是一匹紅棕色的馬,上麵的人五大三粗孔武有力,滿臉橫肉一看就十分凶悍。
    苾棠問道:“表姐,後麵這個是誰?”這人緊跟在姚大都督身後,估計身份也不低。
    “秦英壽。”沈書嫣露出一絲鄙夷的神色,“他是郭將軍手下的副將。”
    “原來他就是秦英壽。”苾棠聽說過這個人。姚世南手下有一員大將,名喚郭淵,郭將軍勇猛善戰,這次征討西榮立下戰功無數。一日,姚世南召集眾人商討軍務,偌大的沙盤中間竟然插著一隻匕首,匕首下麵紮著一封信,有人匿名揭發郭將軍裏通外敵。眾目睽睽之下,姚世南隻好派人去郭淵的營帳中搜查一番。
    原本是做個樣子,替郭將軍掃清嫌疑,沒想到在郭將軍的營帳中竟然翻出了他與西榮二皇子的往來信件。事關重大,姚世南無法做主,派人將郭淵押解回京。
    沒多久,郭將軍一家就判了滿門抄斬,秦英壽把郭將軍的戰功領了一半。
    “表姐。”苾棠湊到沈書嫣耳邊,低聲道:“你說郭將軍是不是秦英壽陷害的,就為了搶他的軍功?”
    沈書嫣點頭,“很有可能,不過,秦英壽也並非無能之輩,郭將軍押解回京後,他頂替了郭將軍的位置,也立了不少戰功,最出名的就是他以少勝多,隻帶著兩萬人馬就大敗了西榮太子的五萬精兵,差點把那西榮太子都抓住了,可惜被他手下的死士拚命救走了。”
    眼看著姚世南和秦英壽走了過去,苾棠又問道:“那郭將軍裏通外敵是不是鐵證如山?”她住在坤寧宮中,後妃不幹政,沈皇後從來不會跟她提及前朝之事,她都是零零碎碎聽蕭玉靈說起些。
    “確實是鐵證如山。”沈書嫣歎了口氣,“皇上是個聖明仁慈之人,不會濫殺無辜的。西榮二皇子寫給他的信乃是親筆所書,上麵的印鑒也是西榮二皇子的私印,絕無差錯。”
    “可是,這也有可能是西榮的反間計啊。”苾棠很是為那位郭將軍難過,“用一封信就殺掉了一位勇猛善戰的將軍,多簡單啊。”
    “傻丫頭,事情沒那麽簡單。除了這封信,還有郭將軍的回信,往來信件不止一封。”沈書嫣搖搖頭,她也覺得這件事實在蹊蹺,郭淵聲稱自己是被陷害的,他從未與西榮二皇子有過信件往來,可那些信請了多少人看過,都說是郭將軍和西榮二皇子的親筆。
    “這樣啊。”苾棠遺憾地歎道:“可憐那郭將軍一家,就這麽死光了。”
    沈書嫣看看左右,低聲道:“倒也沒有死光,郭將軍的兒子聽說今年十六歲,郭將軍說他學藝未精,不讓他上戰場,那郭小將就偷偷地從京都的家中跑了,準備自己溜到戰場去,估計他半路上和押解郭將軍回京的隊伍錯過了,雖然到現在不知所蹤,不過終究是撿回了一條命。”
    “啪、啪!”兩人正竊竊私語,腦袋上都挨了一巴掌。
    “哥!”“表哥!”沈書嫣、苾棠齊齊回頭,不滿地瞪著沈書遠。
    沈書遠睨了兩人一眼,壓低聲音道:“郭淵犯得是叛國的大罪,你們兩個剛才的話要是被有心人聽去,可知有什麽後果?也不看看場合就兀自說得高興!”
    苾棠和沈書嫣對視了一眼,都有些羞愧,確實,她們兩個話裏話外都為郭將軍不平,要真是被人聽去了,可就不得了了。
    當晚,宮中舉行了宴會,為歸來的將領們慶功,除了皇上皇後和皇子公主們,眾多宗室勳貴也來了,苾棠也參加了。
    大殿中美酒飄香,佳肴如流水般送了上來,樂聲令人陶醉,那些舞動的少女腰肢纖細,衣袂飄飄,旋身扭動間動人心弦。
    姚世南緩緩品著杯中美酒,心中卻苦澀無比,本來這慶功宴郭淵應該坐在他身側的。想到那個爽朗勇猛的將軍竟然滿門抄斬,姚世南怎麽也高興不起來,當時戰場上形勢如火,郭淵又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出的事,他既不能遮掩,又不能拖延,隻能把他押解回京,沒想到,這一別,就是生死。
    大將軍就算馬革裹屍還也落個痛快,可恨的是,他竟然是被處斬的,還是滿門抄斬。
    說郭淵通敵,姚世南絕不相信。他能做到大都督的位置,統領大軍出征,絕非無能的庸才,他心裏很清楚郭淵是被人陷害了,而害他的人十有八|九就是秦英壽。要知道,郭淵走後,秦英壽頂替了他的位置,連他的軍功也領了一半,秦英壽本就是郭將軍的副將,前麵的大戰小戰都是兩人一起,秦英壽非要說自己有一半功勞,誰也無話可說。
    姚世南的大手緊緊握成拳,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興致勃勃觀舞的秦英壽,現在他回來了,定要將郭將軍的事查個水落石出,至少能還他一個清白,至於那害了郭將軍的人,一定不能放過!
    高座之上的昭文帝很是愉悅,西榮對大齊一直恭敬,兩國和平相處了十幾年,不知怎的西榮卻漸漸囂張起來,屢屢犯邊,後來竟然直接把大齊邊疆的三座城池給奪了。此次姚世南出征,凱旋而歸,西榮元氣大傷,估計幾年內是蹦躂不起來了。
    “姚都督真是朕的福將啊。”昭文帝笑道:“這一次姚都督大敗西榮,邊疆平穩,大齊百姓又可以安居樂業,這都是姚都督和手下將領的功勞啊。”
    姚世南起身施禮,“微臣不敢居功。這都是因為皇上內政修明、國泰民安,大齊國力雄厚、兵強馬壯,將士們感念陛下仁慈,為了保護眼下的和平盛世,奮力拚殺,才有了今日之功。再加上糧草充足,戰線無論在哪裏,都從未出現過缺衣少食之事,將士們吃得飽穿得暖,更有力氣殺敵了。”
    昭文帝更加高興,他自登基以來,一直秉承著休養生息之策,從不主動挑釁別國,這些年勵精圖治、減輕賦稅,百姓們日子漸漸富足起來,他覺得自己就算不是完美之人,至少也是一代明君了。
    他看了一眼下麵的三皇子蕭昱琛,這次的糧草是蕭昱琛全程督辦,聽了姚世南的話,他的俊臉上並沒有什麽表情。昭文帝暗暗點頭,不驕不躁,不愧是自己的兒子。
    “姚都督也不必過謙。”昭文帝很喜歡這種居功不自傲的臣工,“這次你帶著將士們立下了汗馬功勞,朕要好好賞你才是。”
    “微臣不敢求賞。”姚世南跪了下來,“皇上,臣和郭將軍並肩作戰,對其為人品性很是熟悉,臣不求皇上任何賞賜,隻想求皇上讓臣把郭將軍通敵一案再查一遍,臣不相信——”
    “啪!”昭文帝手中的酒杯重重地墩在案幾上,臉色沉了下來,“郭淵裏通外敵,鐵證如山,姚都督不相信,是想說朕昏聵糊塗嗎?”他當時也不願意相信,可那往來信件都是真的,姚世南要是重新調查此案,不就是說自己冤殺了為國盡忠的將軍嗎?
    “臣不敢!”姚世南重重叩首,“皇上文治武修,政治清明,是難得的明君,有皇上在,乃是大齊百姓之福。隻是郭將軍他——”
    “郭淵並不冤枉,姚都督不必再為他鳴不平。”昭文帝道:“朕記得離皇城不遠有座竹園,就賞給姚都督好了。”
    成王蕭昱霖看了姚世南一眼,那竹園離皇城十分近,和他們幾個皇子的王府緊挨著,因裏麵種了許多的竹子而聞名,竹園又大又精致,不比他們的王府差,父皇把這竹園賞給姚世南,可見對他是十分器重的。
    “陛下,臣……謝陛下隆恩。”昭文帝明顯已經生氣,姚世南不敢再堅持,他並非莽撞之輩,原想用自己的軍功去換郭淵一案重申,可皇上不願意,他自然也不會冒死進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