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番外六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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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開一局。
許喬安很快就嘚瑟不出來了。
上一把被困屋內死於跑毒, 明明是技術渣卻依舊厚著臉皮堅持不懈地將鍋甩到“電腦操作太生疏”的荊星河,在這一把突然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簡直比磕了藥還要凶猛。
隊友打通任督二脈後變強, 本該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情。
可沒想到,這廝忒記仇。
作為並肩作戰的隊友,
遊戲設定, 同一陣營內不能互相傷害。
不僅不能互相傷害,還要努力確保勝率, 不讓自己掉到孤軍奮戰的模式中,為此,則必須攙扶前進互幫互助。
開局, 荊星河說:“喬安, 這把跟隨我跳傘, 我帶你吃雞。”
後半句話, 許喬安彎下眼,嗤之以鼻後, 笑地特別肆無忌憚。
然後,大概是因為自己太放肆, 她立馬遭到了報複, 荊星河這廝惱羞成怒了,選擇的跳傘位置是敵人最多的軍事基地,沒點逼數地將她倆置於即將落地成盒的危險境地。
許喬安:“………”
許喬安炸了, “臥槽, 荊星河你瘋了嗎?”
想一秒狗帶也別這樣啊!
“你要搞清楚咱倆的實力。”
“我承認五十步笑百步不對, 畢竟咱倆都是菜逼。”
不可否認,句句在理。
荊星河噎住,舔了舔唇珠,下意識地抬眸,悄悄瞥了一眼拉過椅子坐到她旁邊的操控著她的鼠標鍵盤的裴燃,從側麵觀察,男人臉部處處立體,她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大概是她的視線太直白了,長時間的停留在對方身上,也不知道適當地別開臉移開幾秒,導致裴燃有所察覺,他側眸,俊眉一挑,安靜地與她對望了一會兒,下一瞬,男人漆黑的瞳仁裏染上點點笑意,莫名其妙讓她說不出話來。
鬼使神差的,她垂眸,對耳機另一端的許喬安大言不慚道:“慫什麽慫,我說了會帶你吃雞的,請相信我。”
話音一落,裴燃懶洋洋地勾了勾唇,嗤地一聲輕笑。
“………”荊星河瞪了他一眼,撇撇嘴,昂首挺胸。
十分鍾後。
耳機內傳出許喬安氣急敗壞的聲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荊星河你個王八蛋。”
“臥槽臥槽臥槽你請了外援了吧?”
“你幾斤幾兩我會不知道,你作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頓了兩秒,吸氣呼氣,吸氣呼氣,“你不僅作弊,你還讓你的外援百般羞辱我,你還是人嗎!!!!”
許喬安語氣中夾雜著“下次見麵要搞死你”的‘狠厲’。
荊星河抱著茶杯,縮著脖子往椅背上一靠。
眯著眼將視線停在電腦屏幕上。
隊友不能互相傷害,裴燃就眼睜睜地看著其他人追著喬安開槍,然後在喬安命懸一線時倏地鑽出來,一舉殲滅敵方後,再對喬安實行援助,以及扔兩個急救包給喬安。
……確實,可以說是……很羞辱人了。
友誼的巨輪即將撞上冰山,從而成為下一艘泰坦尼克。
荊星河被懟地咽了咽口水。
抿緊唇,假裝用怨懟的小眼神緊盯著裴燃的側臉。
私心裏,卻是對這種場麵喜聞樂見的。
頗有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暢快感。
她收斂了悄悄上揚的嘴角,寧死也要維護自己“超厲害”的形象,輕咳一聲,繼續嘴硬,“不,我沒有請外援。”
聞言,外援裴燃輕飄飄地掃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荊星河虎軀一震,別開眼。
“嘖。”許喬安翻了翻白眼,“我信了你的邪。”
“你現在估計手指頭,噢,不對,是指甲,指甲都沒碰到過鍵盤。”她語氣篤定,壓根不吃荊星河這一套,而且還憑著自己的直覺,“星河狗子,我問你,哪裏找的外援?你現在可不得了,這麽快在外麵就有別的野狗了。”
“………”
聽她一席話,荊星河目瞪口呆。
愣了愣,再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所謂的野狗。
大吉大利,今晚吃雞!
手掌離開鼠標,裴燃往後一靠,側過臉衝荊星河揚了揚眉,卻又在荊星河一副看自家狗子的表情中……
裴燃:“???”
荊星河鼓了鼓腮幫子,似乎還在和耳機那端的女生據理力爭,叨叨叨叨一段後,沉默下來,數秒後,撇撇嘴,別別扭扭地哼了一聲,聲音放地很低,飄渺的語氣裏透著強烈的心虛,“你別汙蔑我,誰說我指甲沒碰到鍵盤的。”
話音一落,悄悄抬起手,慢吞吞地往前移。
移到鍵盤上,搭在字母a上,就好像找到了歸屬。
“我現在,對,就此時此刻,還碰著鍵盤呢!”
說完,似是要尋求認同,黑黢黢的杏眼渴望地瞅著裴燃。
“………”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堅持。
裴燃覺得有些好笑,眯起眼,視線逗留在她的蔥白指尖上,指尖與鍵盤的色調形成強烈的反差,無聲透露著倔強,像是要把鍵盤給染成白色,他在心底默默“嘖”了一聲,移開眼,借著光線看向別處,沒多久,悄悄地勾了勾唇。
坐在前台時刻注意這邊動靜的應小北驚地掉了下巴。
她連續不間斷地拍著沈舟的手臂,伶牙俐齒也沒有了,剩下的隻有無窮盡的結結巴巴,“沈……沈舟,你……你……你特麽……看到沒?我……我們老板……”
話還沒說完,就被沈舟無情打斷,“我不瞎,看到了。”
應小北眨眨眼,“怎……怎麽回事?”
“別問我,我不知道。”沈舟聳聳肩。
瞅著是副生麵孔,好像也不是裴老板認識的熟人啊。
至少,他跟著裴燃這麽多年,沒見過這個女孩。
雖然也有好奇心在蠢蠢欲動,但沈舟自己心裏還是有個度的,這些事情,看看就好,手不用伸太長。
現在怎麽回事不知道,以後會不會怎麽回事就說不定了。
沈舟:“七月中旬了,老板的春天來地有點遲。”
狗腿子應小北伸長脖子看了看裴燃和荊星河,隨後垂眸看向沈舟,靜默片刻後,豎起大拇指,“言之有理。”
“………”
就心智而言。
許喬安不知道比荊星河成熟多少倍。
幼稚鬼的負隅頑抗不過是最後的垂死掙紮而已。
隻為了守住她最後的體麵。
要真是找外援,許喬安肯定會笑話她兩到三個星期。
荊星河肅著臉,用她不知道的緊張兮兮的小表情:“喬安,其實是我一直深藏不露。”
“我怕自己太厲害,你以後就都不跟我玩了。”
許喬安古怪地“噢”了一聲,“那下次去你家,咱倆當麵玩好了,我要親眼看看你的騷操作,這樣我也能心服口服。”
荊星河:“………”
荊星河“嗷”地慘叫出聲,繼而趴到鍵盤上絕望地閉上了眼,數秒後,在許喬安的“喂喂喂”下逃命般地退出遊戲。
“唉。”她長籲短歎,側眸睨著裴燃。
重逢來地太突然,剛剛震驚之餘隻顧著遊戲,都忘記了從心底不斷冒出的可以稱之為喜悅的泡泡。
淡淡的,不易察覺,卻同樣也不容忽視的喜悅。
燈光柔和了裴燃的神情,他就那樣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黑色鴨舌帽摘下,被他修長的左手食指勾著,他也眯著眼,坦然自若地接受了她目光的審視及洗禮。
好半晌,荊星河才開口故作矜持地問:“你怎麽在這兒?”
裴燃抿著唇沒有回答她。
搭在桌上的右手抬起放下打節奏。
這是他的習慣性動作。
會問出這句話,裴燃猜她已經忘記了在他店門口嚎啕大哭的事情,就算記得,隻怕,也會極力否認。
荊星河的注意力被他的動作吸引過去後,他才笑著反問:“你呢?你為什麽在這兒?”
“我?”
荊星河挺直腰杆,正襟危坐。
衝著電腦抬抬下巴,“我來玩遊戲。”
不過以後可能也不會來了,消費太高,玩不起。
體驗一次就夠了,主要還是在這裏自己同樣沒效率。
想到這些,荊星河就忍不住老氣橫秋地歎氣。
歎息完,立馬回過神,發現自己被帶偏了,明明是自己先問他問題的,怎麽到最後回答的也是她了。
荊星河蹙了蹙眉,剛要說話,就被裴燃給搶去了話頭。
裴燃:“噢。”
頓了頓,“我來幫你打遊戲。”
荊星河:“………”
頓了頓,自知之明覺醒,荊星河倏地意識到自己提的要求有些突兀,她抬起手撓了撓後頸,矯揉造作的舉止中夾雜了點不好意思來,好半晌,才抬眸,小心翼翼地問:“可以嗎?”
很神奇的。
明明在離開渝城後就自覺斬斷所有聯係的兩個人……
在幾周後的重逢後,好像關係比在渝城時還親近了些。
對望、談話、調侃……
皆是自然而然就形成的。
不帶半點刻意,也沒有被時間橫跨下來的陌生給帶疏離了。
一切都好像,好像他們本該這樣。
隱隱間添加了其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
想到自己才失戀兩個多月,荊星河就覺得自己也是個渣渣。
內心是陷入自我譴責的,但是身體卻很誠實,荊星河眼巴巴地望著裴燃,漆黑瞳仁下滿是星光般的期盼。
就像是等著主人投喂一塊肉的小奶狗。
裴燃挑了下眉,淡漠的眸光中不見半點多餘的情緒。
好半晌,他才矜持地頷首,淡淡道:“可以。”
果然,在話音剛落的下一瞬,荊星河盛滿盈盈秋水的杏眼裏就迸射出了“七彩琉璃光”,俗稱驚喜。
荊星河是真的沒想到裴燃他會同意。
她隱約覺得,如今才隻有一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往後可能會往更加說不清道不明甚至直接曖昧的氣氛中進化。
在這個看臉的時代,她敢保證,她是膚淺的。
“………”荊星河預想了以後會出現的所有可能性,腦補了一篇十五萬字的小甜文。
隨後,不出意料地成功歪了樓。
她要是突然從寫懸疑小說轉變為寫戀愛小甜餅……
編編阿阮會不會覺得她瘋了。
畢竟小甜餅市場競爭多,
很難一鳴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