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老木頭門

字數:5241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天鵝肉 !
    手足這種東西,真的是可以用來斷的!
    那種驚天動地、完全超出人類容忍度的笑聲,把這十幾年的兄弟情都特麽給笑光了!
    居然說他被睡!
    堂堂七尺男兒,一個小女生,站在一起,就是力量與柔弱的完美對比!那家夥身為一個主管技術、靠客觀數據吃飯的人就不會用腦子想想,怎麽可能是反過來睡?就算邏輯合理,特麽物理合理麽??不怕氣死牛頓愛因斯坦麥克斯韋??
    媽的!張星野當時就抄起高爾夫球杆揮舞過去,要不是顧及到第二天的客戶會上“嶽紹輝”這三個字的品牌效應、要不是看在他一出現就能壓過全場的戰鬥民族的彪悍氣場,早特麽讓他滾蛋了!哪怕打不過丫的,也要為男人的榮譽而戰!不!為人的尊嚴!
    那混蛋沒見過小萱,根本就不知道她有多漂亮、多柔軟,就隨便胡猜!當她是什麽?母夜叉??可以吃了男人的??
    張星野真是恨得牙根兒癢癢,恨不得拿出自己多少年的繪圖經驗來仔細講解自己是施動者,分解圖示!他不但是施動者,而且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主宰者!而小萱,哪一次不是汗津津地軟在他懷裏,任他為所欲為?雖然,做完他就得走,可是,她分明是舍不得他,而且很留戀他!
    還特麽應召!what the fuck??
    每次都是他想要的時候才會找她,每天都找是因為實在吃不夠她!雖然總要先打電話問她可不可以,但那是男人最起碼的風度!她當然不會每次都答應他,太頻繁了,哪受得了?即便如此,在tony來的前一周他們夜夜在一起,完完全全是滿足他!
    去特麽見鬼的應召!
    其實說來說去,不就兩個把柄麽?一個是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一個就是她不讓他過夜。她叫小萱,姓什麽有什麽要緊?抱著親她、要她,還要連名帶姓地一起叫麽?他是沒問,如果問,她一定告訴他。別說她的姓他不在乎,就算她的名字不叫萱都無所謂,她是他的萱就是了。
    至於不能過夜,不能見光,他也不想見啊。雖然大半夜做得熱熱的就想抱著她睡,一個人出到冷風裏實在不怎麽舒服,可弄堂人口密集度高,早晨六點街邊早點攤就有了,被人碰到認出來是早晚的事,這不是麻煩麽?她溫柔、善解人意的表現居然被解讀成了冷漠無情外加piao他,這簡章就是流氓邏輯!
    這兩條他當時就反駁了,可tony居然笑著說:世界上最安全躲避對方的方法就是人家本來也在躲你。
    滾蛋!
    ……
    第二天的客戶會,主打嶽總這張牌。這麽久的跟進,所有外圍公關和商業核心計劃方麵都已經鋪墊充分,最後落在具體的技術和預算問題上,標書準備之充分、應答之專業幾乎可以用精彩二字來形容,張星野覺得他已經看到了那份足夠他再次擴張cne的合同。
    會議結束後張星野不計前嫌地帶車親自送某人去機場打發他回去,結果臨行告別,這家夥笑著摟了他的肩,丟下一句:get out before you drown.(被弄死之前早點脫身)
    當時如果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張星野覺得真的是可以幹一架!
    上了機場高速,張星野就完全忘記了那個已經快要不能稱之為兄弟的人,心情很好,腦子裏馬上開始籌劃為pnti項目feed階段組建團隊,可不知怎麽了,想了還不到兩分鍾就下意識地低頭看表,怎麽才八點?
    腿忍不住抖了兩下,居然很微妙地有點緊張,笑容彎起了嘴角,看向窗外。
    真是不能與大自然扛。今天會議順利,他剛想在腦子裏大展宏圖,可亢奮的精神立刻就把那小女人的樣子調了出來。於是整個身體就毫不遮掩地開始全麵地想她。其實也不是想馬上做,就是想抱著她,親她……
    五天了。自tony來到淩海,他就沒有再給小屋打過電話,一來是確實非常忙,二麽,也是不想tony知道,雖然最後還是不可避免。現在,想著她口就有點渴,那小舌頭真的是生津止渴。那天晚上她好像心情不錯,難得地感覺到她抱著他,這一點小力氣讓他很刺激,很快就把她送了上去。
    她從來不會掩飾她的感覺,也似乎隻有在這個時候,眼睛裏才真的在看他,蒙了霧汽的目光讓他想起第一次那場大雨,心裏忽然就軟,有點受不了把她扣在肩頭,埋了頭正是肆意,忽然,她竟然張開嘴巴咬了他一口。
    不疼,可是兩個人當時都怔了一下,看她蹙了眉,他趕緊說沒事。可還是掃了她的興致,之後手始終捂著那個痕跡,再也沒有趴在他肩頭。
    極致到來,張星野低頭緊緊貼著她,那細入骨髓的感覺像電波傳遍兩個人的身體。直到出到弄堂裏,淩晨四點的冷風吹透他才想起問:她為什麽不敢咬他?不,確切點說,她為什麽……不肯咬他?
    張星野拿出手機,八點半了,翻到那個電話號碼,拖著在屏幕上滑了幾下。這麽早,這號碼還沒用……
    “張總,送您到哪裏去?”
    張星野頭都沒抬,“17ave。”
    ……
    工作日的夜裏,北海路的酒吧前依然人來人往,三三兩兩的年輕人湊在一起笑得很大聲,白天的忙碌疲憊到了夜裏變成另一種亢奮。淩海就是這麽個地方,永遠在吸引青春,加倍消耗。
    每次路過17ave張星野總會想起重逢那天夜裏看到她一個人聽歌,喝酒。看起來似乎很入鏡的一個畫麵,可不知道是他的錯覺還是直覺,他覺得她跟那個地方一點關係都沒有,包括那個長頭發的主唱。
    走過兩個街區,轉過老街深處,人早就少了,等到了弄堂外,看過去,一個人都沒有,不過比深夜的時候亮堂,畢竟兩邊的人家都有燈光透出來,還有人聲和電視的聲音。
    張星野看看表,九點一刻,猶豫了一下,她應該在吧?可是怎麽告訴她他來了?
    摸著口袋裏的手機,張星野盡量不去想自己這個一籌莫展的樣子落在別人眼裏有多蠢。這年頭人與人之間的聯係幾乎藏都藏不住,可他就實實在在被這麽個老木頭門給攔住了。
    從來沒有這麽早見到過她,tony那個家夥雖然不是什麽正經玩意兒,可他的話讓人恨不得打死他的同時心裏還是忍不住有點不舒服的認同。每次見麵的時間太晚了,如果不是因為他主動打的電話,確實像是深夜寂寞難耐招他來解悶的。
    嗯?那豈不是更糟?給她解悶都是自己上趕著來的……what the fuck!張星野悄悄在心裏罵了一句,立刻甩掉這個念頭,都特麽是被tony洗腦了!不過,手機就在手裏,看著屏幕上那個號碼,手指輕輕搓了一下,按了呼叫。
    房裏很快傳出了電話聲,很大聲,老式的鈴聲,幾乎能把人的神經連帶房頂一起掀起來。張星野挑挑眉,這阿婆恐怕不隻有心髒病,八成聽力也不好。
    鈴聲響半天,還沒有人接,老太太不在?睡了?那倒正好了,一直響,她應該會來接。張星野心裏盤算著,無意識地回了下頭,臥槽!!什麽時候身後站了個小老太太??
    手機差點沒掉地上,張星野趕緊掛掉。
    這小老太太也就一米五的樣子,花白的頭發燙著卷,薄薄的,冷風裏飛揚著;一件大羽絨棉襖裹著局部發福的身體,手裏拎著個大袋子,墜斜了一邊肩膀;圓圓的臉,細眉細眼的,一個標準的淩海阿婆,
    這應該就是房東了,不知道回來多久了,看這目不轉睛盯著他臉的樣子應該是早就在後背戳他好幾遍了。
    “儂尋薩寧?”
    “哦,我,咳,”本來也是淩海人,可張星野竟然一時沒切換出方言,腦子裏迅速轉著,說來找她?可她到底叫什麽名字?說錯那就太尷尬了!不如說走錯了?可這麽半天了就站在人家家門口,這個怎麽解釋??
    “尋薩寧??”
    阿婆的聲音一瞬間就提高了好幾個分貝,而且尖尖的音調明顯飆高。這架勢眼看著就要把整個弄堂都吆喝起來了,張星野趕緊說,“我是來找小萱的。”
    眉毛警惕地挑了挑,阿婆又盯著他打量,張星野覺得第一次見甲方都沒這麽緊張過,好在,十幾秒過去口氣明顯緩和下來,“是尋萱萱啊?”
    “哦,對,是的!”張星野立刻應道,至少,她的名字真的叫小萱。
    “儂也是京城來額?”
    “哦,是。”順水推舟,張星野繼續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她留了這裏電話,想先打了試試。”
    “喔唷,格辰光打電話尋勿著伊額。”
    “她不在麽?”
    “在。”阿婆也努力說普通話,“了了天台高頭。來,進來。”
    看老太太拖著大袋子,張星野趕緊搭手,“阿婆,我幫您拿。”
    阿婆笑了,“謝謝,謝謝。”
    拎過來才發現是一大兜子菜,張星野趁機緩和氣氛,“您這麽晚是去買菜了?”
    “吾去搓麻將,難板來來。菜是托劉阿姨額鄉下親眷買額,綠色蔬菜,沒化肥。”
    “哦。”張星野笑笑,“那挺好。”
    進了房中,阿婆鎖了門轉身要接袋子,張星野沒放,“我幫您拎到廚房吧。”
    “哦哦,廚房間來裏廂。”
    張星野跟著往裏去,阿婆邊說“謝謝哦,”又問,“儂是萱萱薩寧?”
    “朋友。”
    “男朋友伐?”
    “哦,不,”張星野脫口而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