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影帝追妻錄(十三)
字數:18020 加入書籤
,最快更新我的戀人非人類 !
“言總, 您怎麽了?”故意昂起頭在他耳邊說話, 濕潤的吐息讓驚慌失措的人瞬間回神。
言諾將人推開一點兒,在路人認出他前,拖著人回了酒店,剛進到房裏,他擰眉:“去哪兒了?”
“什麽?”臉上的擔憂瞬間變成了質問,顧長寧有些沒反應過來。
言諾:“我問你去哪兒了?”
他看起來有些焦躁, 是那種急劇焦急得以放心之後出現的惱怒,顧長寧頓了頓道:“去見了個朋友。”
“什麽朋友?”
“普通朋友。”
言諾臉色有些難看:“從現在開始, 你去哪裏做了什麽先向我匯報,必須有人跟著……”
“為什麽?”顧長寧輕笑:“言總您現在是以什麽身份給我提這樣的要求?”
“……”
“員工條款裏, 好像沒有對總裁言聽計從這一規定。”
言諾氣結, 一把抓住他手腕將人拉到身前:“你別忘了你昨晚答應過我什麽, 你現在是我的人!”
“我答應什麽了?”顧長寧挑眉:“簽合同了嗎?有人看見了?法律公證了嗎?”
他每說一句就靠近一點兒,看著總裁大人冷硬的臉龐瞬間崩裂, 顧長寧很有成就感地勾唇,滿眼挑釁。
有種你就親下來!
但言大總裁沒種,僵硬地對視了一會兒,言諾將人鬆開, 繞過去走向沙發, “你和諾沐娛樂簽約時同時簽署的還有一份文件,你現在兼任我的助理, 二十四小時必須隨叫隨到, 你沒得選!”
顧長寧還麵朝著房門, 被總裁大人的套路驚得目瞪口呆,對他出手沒種,拿身份壓人倒是有種了!
“合約上不也有例外?天災人禍,要是我出了車禍要是城市地震要是直接讓人打死了我怎麽給你二十四小時……”
他純屬擠兌人的話,言諾突然轉頭,眼中的痛楚有些紮眼,顧長寧話音戛然而止,在門邊站了一會兒,走向浴室:“我……去洗澡。”
從沙發後路過,那人已經轉過頭去對著電視,顧長寧對著他的後腦勺盯了一會兒,折了方向。
他知道言諾肯定是特意去找他的,也知道他的擔憂是什麽,他現在的存在違背了輪回的定律,被人界的鬼差發現,會立刻被強製送入輪回。
他不想消散的話,這是他唯一的結局。
他曾經不願記起而丟掉的記憶,再次回想起來,可這次,他有了希望,他不想丟棄,他們之間,一個人記得,另一個人忘卻,愛而不得的痛苦他承受過一次,他不想讓那人也承受這樣的痛苦。
又回頭看了沙發一眼,他推門進了浴室。
酒店的套房兩室一廳,兩個臥房附帶單獨的洗手間,浴室卻是公用的,有一個很大的浴缸。
他放了滿滿一缸的水,灑了浴鹽伸手攪拌,整個人卻開始失神。
記憶的最初,他是大晟朝將軍之子,父親征戰沙場,不幸殞命,感念父親的功績,他被皇帝收為義子,自小在皇宮長大,陪在太子身側,後來太子登基,封他為王爺,建了沐王府,身份尊貴,就算最後謀逆被殺,他也享了一世榮華。
可忘川河畔的一次交換,他本該平穩的輪回轉生被逆轉。
他保留著前世的記憶輪回,在茫茫人海中尋找自己愛的人,那是他轉世之後唯一的目標,長達十幾年,沒有絲毫音訊,那時候的顧長寧,不知道轉世後的承顥叫什麽名字,不知道他是什麽身份,也不知道他人在哪裏,他維持著自己平靜的生活,在億萬個人群裏尋找那張熟悉的麵孔。
這是他辨別那人唯一的方式。
後來他找到了,在電視上第一次見到那張臉,就像當初在戲台上見到他一樣,比那時候更加耀眼。
可他不記得自己了。
找到了人之後,他有了奮鬥的目標,他努力考上了首都最好的電影學院,成功踏入了那個人所在的圈子。
為了能和他更近一步,他從底層打拚,磨煉演技,比常人更加努力,也最終拿到了影帝,可他的世界太過單純,他的人生幾乎隻為了言諾而活,忽略了娛樂圈裏不輸於皇室宮廷的明爭暗鬥。
沒有背景,沒有倚仗,他拿到了這個影帝,會被人嫉妒,引人不服,惹人生厭,會成為第一個被同行攻擊的目標,他沒有緋聞,沒有短板,也沒有肮髒的過往,可他有一份不被世人容納的感情。
他愛著言諾,那個被世人仰望的諾沐集團的總裁,那個讓所有人忌憚不敢高攀的影帝。
拿到影帝之後不久,他被爆出有同性戀的傾向,世間沒有完美的人,所以民眾們輕易信了,再後來,他的住所被人扒了出來,他收藏著的關於言諾的一切,海報,雜誌,影碟,都被堆到了攝像鏡頭下。
粉絲對言諾的崇拜,就好比信徒信奉著神,他們不允許心目中的神祇被人褻瀆,所以給愛著言諾的他,貼上了肮髒的標簽。
新晉影帝拿著言諾的海報意.淫,小明星爬床失敗賊心不死,相關的惡毒言論越來越多,他的事業急轉直下,成了人人談之不齒的惡心的人。
他被公司雪藏,被世人唾罵,被愛人漠視。
他見過言諾一麵,因為他簽在了是諾沐娛樂旗下,事發之後,作為娛樂公司的總裁,他們見過麵。
他想要解釋,可是近距離見到真實的人,太多的話他說不出來,理智告訴他要澄清自己,要和言諾撇清關係,可他當時昏了頭,鬼使神差地表白了,他想讓愛的人相信自己,卻注定了失望。
言諾隻是麵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讓人將他請出了辦公室。
不被信任,不被認可,連他的父母都因為網上的言論對他避之不及,他躲在小小的賓館裏,在洗手間,劃破了自己的手腕。
抑鬱症是早就有的,在他漫無目的的找著那人卻始終沒有結果的時候,他在三十一歲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後來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了。
知道他自殺的父母會不會後悔和他斷了聯係,得到消息的民眾會不會給予他一點同情,還有那個人,會不會因為他的而死感到一點點的愧疚。
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他什麽都不記得了。
直到這一生重來。
他不怪任何人,也不怪言諾,他並非是故意忘了自己,他有他的無奈。
顧長寧脫了衣服踏進浴缸,仰靠在邊緣。
或許是他奢求太多,他付出了那麽多,所以他期待得到同樣的回報,可在沒了記憶的言諾眼裏,他是一個陌生人,他從底層爬到影帝的位置,他再怎麽證明自己,隻要他對言諾抱有愛戀,他就不值得信任。
身處娛樂圈的言總,比誰都明白圈子裏的髒亂,比誰都吝嗇給予信任。
更何況,是一個的確對他有所圖謀的人。
苦澀低笑一聲,顧長寧看向頭頂刺目的光亮,閉上了眼睛。
客廳裏的沙發上,言諾在這裏坐了一個多小時,浴室的方向依舊沒有動靜,氣息還在,呼吸也很平穩,他心裏焦急又不敢貿然衝進去,又等了一會兒,他終於按捺不住,閉眼用靈識進入了浴室。
泡在浴缸裏的人,歪頭趴在浴缸邊緣,睡著了。
“……”
小心翼翼走進浴室,他將浴缸裏的人撈起來,簡單地擦了一遍,抱著走向臥室。
將人放在床上,瓷白的身體,陷進暗金色的被套,光.裸的身體無意識地一陣滾動,翻趴在被子上,用屁股對著總裁大人。
纖細白皙的脖頸,瑩潤的肩頭,因為泡澡了緣故泛著點點粉紅,高高聳起的蝴蝶骨,腰肢纖瘦,還有那兩瓣和白花花的大腿,極致的誘惑。
言諾喉嚨滾動,準備給他翻過身蓋上被子,還沒碰到人,那人已經翻過來,雙眼微睜。
有些迷蒙,還帶著浴室裏泡澡的水汽,他愣愣道:“言諾?”
“……嗯。”
他忽然抬起一隻手,言諾不明所以,下意識握住,他卻突然用力,直直地將他拉倒,在臉撞上之前,微微偏過頭,從身下的臉側擦過。
顧長寧歪著頭去看他的脖子,眸色黯然道:“這裏的印記,沒了。”
他昨天特意咬的。
言諾扒開他的手:“要印記做什麽?”
麵麵相對,顧長寧看著他疑惑的臉,雙手環上了他的脖子。
相當露骨的明示,言諾低頭,吻上他的唇。
相互糾纏的吻,彼此纏繞,分不清誰比誰更主動,顧長寧抬腿纏上他的腰,伸手去解他的衣服。
言諾身體一僵,像是猛然驚醒,阻止他的動作。
“行了,睡吧……”
“言諾,你喜歡我嗎?”
“……”
壓低了有些暗啞的聲音,言諾心中一緊,不安地抬頭,瞥見他閉著的眼角滲出來的淚,心底揪痛。
“言諾,你喜歡我嗎?”顧長寧固執地不肯睜眼,他害怕眼眶裏的淚水湧出來:“言諾……你喜歡我嗎?你……你喜歡我嗎……”
他執意地重複同樣的話,從低聲詢問到聲音哽咽,最後連吐字都變得斷斷續續,眼簾再不能堵住奪眶而出的淚,從眼角滲出流向耳廓再滲入發間。
冰涼的唇瓣落在眼角,顧長寧睜眼,更多的濕潤湧出,他看著看起來比他還要痛苦的一張臉,執意地問:“你喜歡我嗎?”
“……”
“你說啊!你喜歡……唔……”
鹹澀的味道,是他自己的淚,顧長寧微眯了眼,舌尖在他唇瓣上輕舔,兩人額頭相抵,顧長寧垂眼落淚。
他不難受,也不怨誰,就是覺得委屈。
曾經掩在心裏不敢說的,也沒有人可以說的委屈,在這個毫無底線寵著自己的人麵前,再也壓抑不住。
言諾也不說話,任由他哭,由他發泄扯了自己的襯衫,任由兩人毫無阻隔地緊貼身體。
沒有意識地觸碰,再次吻在一起,無關於理智,無關於感情,就憑著本能,一步步到了最後,言諾奪回了主動,親吻他的身體,擾亂他的思緒,讓他除了自己其他的什麽都不能去想,看著他在身下沉溺,看著他難耐地蹙著眉頭,他低頭給他安慰的一吻。
窗外冬日裏冒出的月光,透著落地窗照在房裏,玻璃上映出房內模糊的情景,兩人交疊的身影,還有不停晃動的床墊,直到後半夜房裏才徹底安靜下來。
樓下的城市被霧氣籠罩,輝煌的光亮頑強地透出來,給這座城添了幾分朦朧神秘之感。
言諾將人半摟在懷裏,讓他枕在自己的肩上,他抱著雙手窩在自己懷裏,安睡的臉,眼角有些發紅,是剛才哭的,在他額頭吻了吻,言諾扯了被子蓋過肩頭,低垂的眼簾,擋住了他眸中複雜的情緒。
陽光照進室內,顧長寧睜眼,又是他一個人,身邊的溫度還在,應該是剛離開一會兒。
他在床上坐起身,忽然身體一僵,他又側身躺了回去,並不覺得疼,隻是第一次使用,難免有些不適,他拉過被子蓋上,望著窗外,身體一陣陣發熱,不是和人接觸那種熱度,而是自己的身體由內而外升起的溫度,很溫暖。
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已經上午八點,今天還有幾場戲要拍,但他又實在不想動,想著是不是打個電話請個假,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跪著身體爬起,門鎖轉動,他抬頭,門邊的人端著托盤,見他已經醒了有些發愣。
言諾拿著早餐進來,床上的人跪著,雙手撐在身前,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微微直起身,本就滑落到後腰上的被子又落了一截,露出了半邊臀部。
“蓋好。”
顧長寧不動:“熱。”
言諾麵色一滯,移開視線繞過床尾將手裏的早餐放在床頭櫃的上,替他遮好:“會著涼。”
顧長寧道:“我從不著涼。”
“……”
他還保持著那個姿勢,隻是腦袋換了個方向。
“劇組裏我打了電話,你上午在酒店休息,下午再去拍攝。”
看著那人遞過來的牛奶,顧長寧雙手接過,這一動作剛蓋好的被子又掉了下來,他也不去管,捧著牛奶三口吞下,將空了的杯子遞回去。
言諾:“坐好吃飯。”
顧長寧道:“我坐著難受。”
“……”
他一臉無辜,言諾臉上閃過幾分不自在,漸漸紅了耳根。
理虧的總裁大人,認命地端了早餐,讓人半躺在床上的,一口一口地喂。
顧長寧盯著他:“公司裏不去嗎?”
言諾:“不用。”
他始終垂著眼,隻有在喂他時會抬一下,看著遞到嘴邊的叉子,顧長寧張口,咬住。
“鬆開。”
“不。”
“……”
以為他是在鬧別扭,言諾無奈,猶豫片刻道:“昨晚……是我不好。”
顧長寧鬆口:“哪兒不好?”
他問的認真,言諾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他發現這人真的變了好多,變得沒皮沒臉,變得毒舌嘴快,他完全招架不住。
對視片刻,他敗下陣移開目光,將叉子放回餐盤,端起來站起身道:“你再睡會兒,我去處理點事。”
顧長寧看著他從床頭走向床尾又折向門口,在人拉開門出去前,他靠在床頭喊:“我沒衣服穿了!”
“已經送來了,在櫃子裏。”
然後門被關上了。
顧長寧光著腳丫子跑去牆邊的小型衣櫃,裏麵果然掛著一套衣服,連內褲都有。
誰這麽不體貼!
撇嘴哼了一聲,他迅速穿上,進了洗手間洗漱,憤憤地出了酒店套房。
言諾看著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出門的人,走路生風的模樣沒有一點兒剛才“嬌弱”的樣子。
接到了言總的電話,沈輕城以為顧長寧要到下午才會到,給今天的幾場戲做了調整,顧長寧到的時候已經在拍了,他就在一旁休息,在他身邊,還有兩尊佛一樣的雕塑。
被騙過一次之後,吸取教訓的凶神惡煞絲毫不敢鬆懈,無論顧長寧怎麽強調都不肯再離開半步。
那邊幾場不是很重要的戲,讓其他人盯著,沈輕城跟著到顧長寧身邊,喝了幾口水道:“最近沒見你整天抱著劇本了。”
顧長寧笑道:“都記住了,再多看幾遍容易瞎琢磨,搞不好會弄巧成拙,開拍前再看一眼就行。”
因為他前幾次總是和原著台詞弄混,沈輕城一度擔心他會一直這樣,沒想到承顥的戲殺青之後,他一次也沒錯過,倒是多餘的擔心。
“說真的,你是我帶過的新人裏,進步最快的一個,也是最不需要我操心的一個。”沈輕城道:“言總的眼光果然不一般。”
顧長寧謙虛道:“還要謝謝沈導肯用我。”
雖然是因為言諾的投資他才答應地那麽幹脆,但在劇組裏,沈導的確是幫他最多的人,在拍攝初期,所有人都排斥他,也隻有沈導,給他鼓勵。
“《煜陽》的原著,你看過嗎?”
顧長寧點頭:“看過。”
就算不看,也不會有人比他更了解曆史的真實。
對話有了片刻的沉默,兩人看向不遠處的拍攝現場,是邑坤帝和秋藍煙的感情戲,兩人正依偎在一起,低聲說著什麽,沈輕城道:“你覺得許陸演的怎麽樣?”
顧長寧側頭,有些愕然。
這樣直白地問他別人的演技,怎麽看也是在刁難人,在演藝圈他隻是個新人,對當紅演員的演技他沒有資格評判。
沈輕城轉頭笑道:“怎麽?不敢說?”
“沈導要聽實話?”
“當然。”
顧長寧挑了挑眉,對於那邊正在上演的深情戲碼,思索片刻道:“很完美。”
“……是嗎?”
沈導眼中閃過一絲失落,又聽顧長寧道:“正因為人物太完美,但這部劇就不再完美,許陸的演技很好,但他太依賴劇本,也太在意自己的形象,不說曆史上的邑坤帝到底是什麽樣,就原著裏描述的,邑坤帝這個人,雖然重情,但他並不專情,他做的一切,都有他自己的目的,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他不會留,沒有必要的感情他也不會有,許陸演繹的邑坤帝和原著裏的角色有很大反差,甚至比劇本裏的還要完美,但這部劇播出,最先的觀眾肯定是看了原著的人,角色變化大,會讓人失望,但角色完美,也可以填補部分人對原著人物的遺憾,總體來說,利弊都有,到底怎麽樣,還是要等播出之後才能做定論。”
他顧自論述,身邊的人卻沒有反應,等他側頭,沈輕城才回神,笑道:“不錯的觀點,所以你才對沐芹生這個角色多了很多細節上的塑造?”
顧長寧一愣,才明白他問這話的目的。
最近的拍攝,他因為私心,的確添加了很多劇本裏沒有的細節。
“也可以這麽說。”他大方承認:“沐芹生謀反的根本原因,是因為承顥的死,他從沒想過要推翻自己的皇兄自己上位,不然也不會甘願被其他人利用,他如果是為了權勢,邑坤帝能給他的已經是最好的,劇本裏的轉折,太過突兀。”
“分析劇情,完善角色,你可真是讓我驚喜不斷。”沈輕城一臉認同地拍他的肩,很是欣慰。
看著導演滿意地離開,顧長寧卻隻有苦笑。
他做的這一切,隻不過是想把沐芹生對承顥的感情,更明確地體現給世人罷了。
發了一會兒呆,顧長寧拍拍屁股起身,進了化妝間開始準備下午的拍攝。
下午的拍攝現場,基本都是和顧長寧有對手戲的人,也都感受到了同樣的壓力。
因為顧長寧演技的成熟,更因為沐芹生的黑化,讓他在對戲時自然生成一種強大的氣場,入戲的人很容易當場忘詞,可如果不入戲,又無法融入另一個人的戲裏,中間的度很難把握。
好不容易將今天的戲拍攝完成,參與的演員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感到疲憊,起初對顧長寧百般不服的人也不得不認可了他的演技。
因為顧長寧之前的一番言論,沈輕城晚上給他附加了一場睹物思人的獨角戲,沐芹生的變化並不是他自己所願,更清楚地體現他的苦痛,能讓人物角色得到更多的憐憫同情,從而增加人氣。
收工之後,顧長寧和沈導打了招呼,卸了妝就直接回了酒店。
意料之中已經有人先回了酒店,顧長寧徑直走到沙發上坐下:“你怎麽這麽閑?”
上午就沒去公司,晚上還這麽早回來。
還準備好了晚餐。
雖然隻是酒店裏準備好了送來的,他依舊覺得滿足。
現在在這裏,兩人助理和總裁的工作完全顛倒,顧長寧吃著一個人的晚餐,看著突然推到自己麵前的劇本,狐疑地看了看某人,放下手裏的餐具,拿過來翻開。
“這是什麽?”
言諾道:“《煜陽》的拍攝要結束了,這是新的劇本。”
顧長寧撇嘴:“你就不能讓我歇一段時間?”
“這部戲不累。”
都市青春甜寵偶像劇,搞笑為主,輕鬆歡脫的劇情,說說台詞走走路,順便撩幾個花癡妹子,的確不累,隻是這部戲……顧長寧翻了翻劇本前麵,《愛上你的一百個理由》,他記得這是一個當紅小生接演的戲,靠著這部戲一炮而紅。
他曾經參加過這部戲的試鏡,也成功通過了,隻是即將開拍的時候導演卻告訴他,這部戲換了主角,讓他接演配角,他不甘心,放棄了這個劇本。
那個當紅小生比他年輕,比他有背景,所以他到手的角色也被別人搶走了。
隻是現在這個劇本出現在他的手裏,這肯定不是巧合。
“為什麽給我?”
言諾理所當然道:“捧你。”
“……”
顧長寧緩緩起身,走到他麵前,鄭重地捧起他的臉:“你這樣捧就可以了?”
言諾:“……”
成功看到總裁大人紅了耳根,顧長寧滿意地笑了笑,又坐了回去:“什麽時候開機?”
“一個月後。”
“我接。”
《煜陽》的拍攝大概還需要半個月時間結束,剩下半個月的時間來準備這部戲足夠了。
言諾點了點頭,顧長寧抿唇輕笑。
在潞寧古城拍戲的時間,他的生活形成了固定的模式,白天去劇組拍戲,晚上回酒店休息,這裏有吃有住還有人陪,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每到睡覺的時候,某人就想著法兒地避開他,像躲瘟神似的。
從那天晚上以後,言諾就不肯再跟他一個房,每天晚上他還是偷偷過來,都是確定了他熟睡之後,所以兩人雖然天天見麵,卻愣是沒再一起做過。
他像是有什麽顧忌,總是一個人忍著。
這天拍完《煜陽》最後一場,沐芹生的戲份殺青,拒絕了劇組的慶祝,顧長寧早早地回了酒店。
他洗完澡從浴室裏出來,他穿著襯衫沒扣扣子,套著條寬鬆的睡褲,直接在某人身邊坐下。
明目張膽地靠在總裁大人身上,他翻著新的劇本,背後的人跟個木樁子一樣,無動於衷。
“我殺青了,你不恭喜我嗎?”
言諾側頭:“你想要什麽?”
這段時間被撩得有了經驗,他已經沒那麽容易紅臉,麵對青年的撩撥,他鎮定自若。
顧長寧斜睨他一眼:“抬手。”
言諾頓了頓,抬手。
然後靠在肩上的人往外挪了一步,向後仰倒躺在了他的腿上。
顧長寧將劇本舉到頭頂:“我沒想好,你先欠著。”
言諾道:“好。”
“……”
沒有討價還價,好沒意思。
他太順著自己了,這是顧長寧最討厭的地方,麵對他的任性和無理取鬧,這人總是無限包容,會抱他,會吻他,但絕不越過最後那條線。
“你的腿好硬,硌腦袋。”
被嫌棄的總裁大人從背後抽了一個抱枕,準備墊在腿上,卻被瞪了一眼。
他無奈:“怎麽了?”
顧長寧賭氣側過身:“沒什麽。”
他背對著自己,言諾輕歎一聲,放下手裏的文件,輕輕給他按揉後腦,在他看不見的角度,顧長寧笑彎了眼,他直接平躺,將寬大的手掌枕在腦後。
從這個角度抬眼,頭頂的光亮太強,看不清那人的臉,隻能看到他微抿的紅唇,他抬起手,曖昧地從腦袋枕的位置一點點沿著他的肌肉線條往上撫摸,摸到胸前被按住了手。
言諾聲音暗啞:“別鬧了。”
顧長寧咧嘴一笑,直直起身在他的唇上印了一下。
言諾垂眼看他,沒有躲避,沒有拒絕。
自認為拿到了通行證的青年一個鯉魚打挺翻身爬起來,跨腿坐在了他腿上,捧著他的臉吻住。
言諾摟著他任他胡鬧,等他親夠了,自己退開臉。
屁股坐著的地方有明顯的反應,顧長寧沉著臉:“為什麽不做?你不難受嗎?”
言諾吻他的唇,不說話。
顧長寧不滿地哼哼兩聲,又親了上去。
幾秒鍾後,酒店關閉的房門,穿進來了兩個人影。
“……”
“……”
宮主摟著夫人正在親熱,凶神惡煞還有一隻腳留在門外,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顧長寧就坐在言諾腿上,不在意地側頭:“幹嘛去了?”
惡煞舉起手裏的購物袋:“您要的零食。”
顧長寧皺眉想了想,之前看電視裏的廣告,他好像是說了想吃,可他沒讓人去買!
言諾拍了拍他:“下去。”
“哦。”
他雙腿一蹬,從總裁腿上跳了下來,乖乖坐在了沙發上,衝門邊的兩人招了招手:“拿來拿來。”
滿滿一大包的零食,顧長寧饞了很久了,從進到諾沐娛樂工作後,他就沒再碰過這些東西。
看著他搜羅著一堆吃的,言諾重新拿起了文件。
等某人過了食癮,總裁的一堆文件也處理完畢,然後回了自己的房間。
半夜十二點,顧長寧趴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一個人躺了會兒,他鬼鬼祟祟起身,輕手輕腳走向房門。
門外的兩尊大佛恪盡職守,他經驗豐富為防被嚇到,先探出個腦袋看了看,見兩人朝他看過來,問道:“進來嗎?”
凶神惡煞搖頭:“不敢。”
顧長寧放心了,大膽拉開房門,“現在開始,這個房間歸你倆了。”
兄弟倆一臉蒙圈,那人已經走出房門朝著另一個房間了。
言諾靈識一直在這人身上,本想等著人睡著了過去,沒想到那人先過來了。
看著門被推開先探進來的腦袋,“怎麽過來了?”
顧長寧拖著拖鞋走到床邊,掀開被子鑽進被窩:“來爬床。”
言諾:“……”
他蹭啊蹭,蹭到某人身邊,言諾正要挪過去給他滕位置,卻被他一個翻身給壓住,看著趴在自己胸前的人,他忽然覺得頭疼。
“明天全劇組殺青,有個聚會,你去嗎?”
言諾:“不去。”
“哦,那我一個人去。”
言諾頓時皺眉。
顧長寧又笑道:“之前說的殺青的禮物,我想好了。”
“要什麽?”
“錢。”
“……”
言諾一臉古怪,懷疑自己聽錯了。
他皺了皺眉:“你缺錢嗎?”
顧長寧瞪眼,他不缺錢嗎?
他渾身上下連一件衣服都不是他自己買的,目前銀行存款都寄回了家裏,拍戲的酬勞還沒有結算,他簡直窮的叮當響!
言諾動了動,讓他趴地更舒服些,疑惑道:“你要錢幹什麽?”
“都說了明天有聚會啊!”那可都是有身份的人,他也不能空著口袋去啊!
“……”
對視了半天,言諾歎氣:“明天給你。”
“要還嗎?”
“不用。”
“那就好。”
“……”
談話結束,身上的人還瞪著眼壓在他身上,猛盯著他瞧。
被盯得心亂,他沉聲道:“回你的房間。”
顧長寧道:“不回,房間我讓給別人了。”
對於他口中的別人,言諾歎息:“他們不需要睡覺。”
“你上次不也讓他倆睡那兒?”
那兩人剛出現的時候,這人還借機把自己拖到了這裏,現在他自己湊上來,還得被趕出去。
顧長寧抬眼,一臉不滿,見他不說話了,直接翻回去躺下,閉上眼睛睡了。
言諾拿他沒辦法,給他掩好被子,然後被八爪魚式地纏住了。
他渾身燥熱,卻隻能暗歎自己自作自受,明明要避開他的話,離開酒店就好了,他又不舍得留他一個人,害怕他再出什麽差錯,輕撫他耳際的碎發,言諾用自身陰氣將他的身體籠罩,待他的靈魂和肉身的契合趨於平穩,才停了下來,安心閉了眼。
殺青的第二天,顧長寧在酒店裏睡了整整一天,精神飽滿地換了言諾給他準備的新的西服,準備去參加晚上的聚會。
兩隻手拿著一張黑卡,顧長寧翻來覆去地看,這張卡是他意料之外的,他問言諾要錢,是擔心有需要用的時候,然後言諾離開去公司的時候,給他留下了這個,他捏在手裏,有些燙手。
要想他曾經當影帝的時候,也沒有得到過黑卡。
接到總裁助理的電話時,顧長寧正走進電梯,想他一部劇都已經拍攝完成,卻連個經紀人都沒有,倒是保鏢助理司機全齊了,本來就是中途起步,他的行程也都是經由言諾安排,經紀人的工作也有人替了。
聚會的地方定在一家高級娛樂會所,規格很大,沒有服務生帶路,隻怕常來的客人都會迷路,相對的,這裏的包房隱蔽性和隔音設備都非常好,是明星聚會最常選擇的地點。
進去之前,必須二十四小時隨叫隨到小助理決定跟總裁大人報備一下,掛了電話才進了會所。
任何時候,有演技有身份的人都是被人追捧的存在,有沈導和言諾對他的特殊對待,進到包房的時候,劇組的人對他都很熱情,就連男主的飾演者許陸,也和他握了握手,顧長寧受寵若驚,卻暗自猜測這人會不會是知道了什麽。
重生前,他也和許陸合作過一部戲,那時候他作為男二,在許陸這裏也沒這樣的待遇。
倒是曾經對他還算和善的杜琪仂,因為設計師和言諾的事,對他頗有敵意,就算來了聚會,和其他人相處融洽,卻沒和他說一句話。
該做的做了,打了一圈招呼,其他人開展活動,顧長寧沒太大興趣,一個人坐到沙發角落裏安靜做個觀眾,期間杜琪仂瞥了他一眼,不怎麽友好,但她隻要不刻意挑食刁難顧長寧就已經感恩戴德,閑的無聊,他拿出手機給總裁大人發信息,正低著頭,沙發的一邊凹陷了一塊,他抬眼側頭。
“怎麽一個人坐這兒?”
旁邊遞過來一杯酒,他伸手接了,點頭致意:“張導。”
他維持著微笑,眼底卻已經生了警惕,這人是《煜陽》劇組裏負責拍攝的副導演,身份倒不重要,顧長寧看了看另一邊十分寬敞的位置,再看幾乎挨到他身上的人。
這未免靠得也太近了點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