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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外麵轉了一圈，林則傻眼了，原身是個慫包，別說去黑市，聽都沒聽過，更別指望他知道所謂的黑市在哪。
    仔細搜尋記憶，終於找到那麽一個挨邊的人，他同班同學，確切的說是他的同桌，算是這地兒的混子，原身被人欺負時還幫過他，算是挺仗義的一個人。
    這片就這麽大，稍微一打聽就知道那人住哪，去他家一敲門，果然沒去學校。
    “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張楚誇張的抬頭看了看天，“你怎麽找到我這兒來了？”
    “這說話安全？”林則看了眼他身後，確定沒人，“進去說。”
    張楚呆愣的看著林則進門，毫不客氣的拉了把椅子坐下。
    “不是，你誰啊？”張楚上下打量著他，“沒聽說林則有雙胞胎兄弟啊！”
    林則敲了敲桌子，他和原身的性格確實相差很多，可是讓他裝做慫包樣又做不到，好在他馬上要下鄉了，下次回來就算性情大變也說得過去。
    “我今天找你來，是想打聽黑市。”林則開門見山。
    張楚聽到他的話不免一愣，“你要去黑市？幹嘛？”
    林則眯了下眼睛，從兜裏，實則從儲物空間取出一塊大洋扔到桌上，“我想去換點東西。”
    拿起大洋吹了一下，放耳邊聽了聽，斜眼看著林則，“你真是林則？不會假冒的吧？”
    “就說幫不幫吧？”林則又拿出幾塊大洋，“我給你五塊大洋的帶路費。”
    “成。”拋了拋手裏的大洋，張楚一口應了下來，有錢不賺是傻子。
    跟著他七拐八拐的繞了很久，林則就看到一條小巷裏蹲著不少人，賣衣服的，賣生活用品的還有賣糧食的。其中屬糧食最緊俏，一拿出就被人一搶而空。
    “就這兒？”他手裏的可是黃金和大洋，在這估計換不到什麽好東西。
    “當然不是這兒，你跟我來。”張楚神秘的笑笑，帶著林則越過小巷，來到一處老舊的四合院前，拿起門環敲了兩下，停下，又敲兩下，然後再敲五下，這才放開。
    “吱啊”一聲，門縫探出一個小腦袋，見是張楚，瞬間揚起小臉。
    “是張哥啊，您快隨我進去。”邊說邊看看林則。
    “這是我兄弟，想換點東西。”張楚拉著林則進去。
    裏麵瞧著比外麵還要破舊，這幫子人做戲做的夠全乎。
    “小兄弟想要換什麽？”裏屋一前一後走出兩個人，說話的是前麵那個中年胖子，這年月能把自己吃成一胖子也不容易，後邊跟著一個精瘦的老頭，雙眼銳利，上下打量著林則。
    林則從兜裏掏出十塊大洋仍到桌上，“你們有什麽？”
    胖子笑著拿起一塊大洋吹了吹，“我們這兒什麽都有，隻要你有錢，外國貨都能給你搞到手，不過……”把大洋扔回桌子上，語氣略帶嘲諷，“你不會就這幾塊大洋吧？”
    什麽年代都有貧富差距，哪怕三年□□的時候，也有人能吃好喝好，最苦的？還是下麵那些最勤勞的老百姓。
    “當然不是。”林則敲了敲桌子，“我想換一千斤的全國糧票，其中至少要四百斤細糧。”
    中年人上下打量著他，像是衡量他買不買得起。
    一千斤全國糧票可不是開玩笑的，還最少要四百斤的細糧，要知道現在居民戶口，成年男人每月也隻有二十五斤的糧票。
    “現在大洋是兩塊五一塊，我算你兩塊錢，我給你弄五百斤的粗糧和五百斤的細糧，收你五百塊。”
    “狠了點。”林則來前摸過門道，現在大洋三塊錢一塊，這人開口就抹掉五毛錢，70年的五毛，比17年五十都大，“大洋兩塊五，我這有五百塊大洋，行就全給你們，不行我找別人。”
    “五百塊？”胖子總算正視林則，思慮良久，“可以。”
    當然不能一次性拿出太多東西，他們信不過林則，林則同樣信不過他們。
    五百塊大洋換了一千二百五十塊錢，然後花了三百五十塊錢買下一千斤全國糧票。
    想了想，又買了兩套衣服和兩雙鞋，還有一條煙，這些東西到了下麵都能用到。
    東西扔張楚家裏，林則隻帶著糧票和錢回家。
    “小則回來啦！”張秀華捧著衣服，笑著打招呼。
    林則眯了下眼，“我要是沒瞧錯，這是媽給我做的吧！”
    雖然林則是替她下鄉，但是那張秀華看到這麽多好東西被他拿走還是心有不甘，趁著爸媽不在家，就進林則屋裏把東西拿出來，沒想到剛好碰著林則回來。
    “小則，我聽說鄉下有魚有肉，不少人還自己種棉花，你這麽多東西拿著多不方便，到鄉下不什麽都有了。再說大哥都一年沒做新衣裳了，他現在正在看親事，穿的新點才行，你先把衣服讓給大哥，回頭姐重新做一套寄給你。”
    林則一臉竟然這樣的表情，然後認真的看著她說道：“原來鄉下那麽好啊！既然這樣我就不去了，我怎麽能代替姐你去享福呢！這麽好的機會肯定得給二姐才行，好像我的報告還沒遞交上去，不行，我趕緊攔下來，換成二姐的名字。”說著就要往外跑。
    嚇得張秀華把衣服甩到地上，一把拉住林則，驚叫道：“不行。”看著林則疑惑的眼神，張秀華深吸了口氣，“我是說，你名字都寫上去了，哪能來來回回的改。”
    “那就二姐也去，你不是工作還沒下來？那咱們一起去享福。”林則真誠的看著張秀華。
    “那怎麽行。”張秀華僵硬的笑笑，“阿姨年紀大了，下麵兩個妹妹又還小，我是長姐，得在家裏幫忙。”
    “二姐果然深明大義。”林則抓了抓頭發，笑道：“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小慧，以後你可得認真讀書，報答二姐知道嗎？”
    不知何時，一家人都回來站在院子裏。
    “什麽？”林慧不明所以。
    “二姐以後在家洗衣做飯的照顧你們，你們長大了不得報答二姐？”林則一臉你們忘恩負義的表情。
    不是，張秀華想要攔住林則，她什麽時候是這個意思了。
    “謝謝二姐，以後二姐不讀書了，在家幫忙幹家務活，那我就能全心全意的讀書了。”林慧一臉感激的說道。
    “叔叔，上午媽還說您讓她把家裏大半年的布票都挪給我做衣服被子了，結果現在又知道我是代替二姐去鄉下享福的，我真是……無地自容。”林則眼眶泛紅，垂著頭，嘴角微微勾起。
    張愛華和蘇曼張了張嘴，兩人對視一眼，都沒吭聲。
    “這是怎麽了？要不還是換成二姐去吧？”林則說著又要出門。
    “小則。”蘇曼叫住他，“你先回屋去，晚上……媽和你說點事。”推著林則進屋，就見地上散落的衣服，過去默默的撿起來拍了拍，折好，送回林則的屋裏。
    晚上吃飯的時候，林則邊吃邊道：“聽說鄉下大魚大肉，媽，你給我點錢，我到了那兒買些肉幹魚幹之類帶回來。”
    蘇曼剛想說話，就被張愛華給攔住了。
    “這事是我疏忽了，一會讓你媽看看家裏還有多少錢，到了陌生地方，多帶些錢總沒錯。”張愛華又瞪了張秀華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不過現在絕對不能叫他鬧起來，不然到時候秀華也得跟著下鄉。
    甩了甩了手裏的五十塊錢，林則嗤笑一聲，果然都是些欺軟怕硬的主。
    記憶中，原身的衣服被張秀華拿給了張建國，被子被她自己拿走，下鄉的時候就帶著兩身舊衣服和一床舊被子，另外還有蘇曼給的十塊錢，一個人默默的離開。
    “哥，媽給了多少？”林慧偷偷摸摸的進來。
    “五十。”林則看她小財迷那樣，從床底取出一個包裹，裏麵裝著大洋換的錢和糧票，“這是全國糧票，細糧粗糧各兩百斤，這是三百塊錢，你收好。”
    “哥，你把那些東西換成糧票和錢了？”把東西往林則懷裏一推，林慧搖頭，“你可別信張秀華那女人的瞎話，鄉下苦的很，就咱們院裏的那個張建兵，年前回來時瘦的就剩一層皮，走的時候哭成那樣，跪著求他爸媽想法子把他弄回來，就知道鄉下有多苦。我在家有吃有喝，這些東西你自己帶著。”
    林則笑笑，把票和錢用布包好，放到她懷裏。
    “哥換了很多，大頭在我這，放心吧，餓不著我。過兩天我就要走了，你在家照顧好自己，等我安頓好了就給你寫信，這些票和錢別舍不得花，吃不飽就去外麵飯店吃，你正長身體，別虧了，知道嗎？”
    林慧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抱著林則的腰，“哥你別走好不好？”
    “傻丫頭。”摸了摸林慧的頭，都已經報名了，怎麽可能不走。
    最後兩天，林則陸陸續續的將手裏的大洋全部換成錢和票帶走，金條沒動，怕目標太大，饒是如此，他現在也有一千左右的現金，一千多斤的全國糧票，布票，自行車票還有各種零零碎碎的生活用品。
    跟著這批知青，林則踏上火車，回頭看蘇曼和林慧在那哭著揮手，林則笑道：“回去吧，我很快就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