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四穿(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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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人,似乎總有那麽一種魔力,讓人控製不住地對他生出好感來。想來如若不是兩人相識的方式太過尷尬, 他們定然能夠成為一生的至交好友吧?
    從季榆的懷中退了出來,謝瑾瑜略微站直了身體, 低著頭看著麵前這個彎眉淺笑的人。
    他不是個擅長表達自己心情的人,可這會兒,在這個人的麵前, 他卻忍不住地想要將心中的那份感情,一字不落地傾訴出來。
    然而, 謝瑾瑜還未來得及張口, 季榆就率先出聲了。
    “對不起, ”他看著謝瑾瑜的雙眼,麵上滿是認真的神色, “我不是故意的。”
    謝瑾瑜:……啥?
    完全沒聽明白季榆這沒頭沒尾的話, 謝瑾瑜愣了愣,好半晌都沒能反應過來。
    “那個, 你知道的,”似是感到有點不好意思, 季榆抬手摸了摸鼻子,視線遊移開去,“那個時候我不是……那個……什麽嘛, ”支支吾吾了半天, 還是沒把“中了春-藥”這幾個字給說出口, 季榆輕咳了一聲,耳根也泛出了些微的粉色,“不管我那時候做出了什麽,都不是出自我的本意!”
    雖然自己的腦中到現在都還是沒有那天的記憶,但是一般人在那啥之後會有的反應,季榆還是知道的——就算不知道,那會兒自己抑製不住地想往安辰逸的身上蹭的感覺,他總是不可能忘記的。
    想到這兒,季榆頓時感覺更加不自在了。先前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的時候,他還不覺得有什麽,現在知道了,反倒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了。
    謝瑾瑜聞言怔了好一陣子,才明白過來季榆在說些什麽,不由地就覺得有點好笑。
    怪不得這個家夥剛才聽到他的話的時候,會是那樣的反應呢,感情對方以為是自個兒對安辰逸做了什麽,被他給看到了?
    嘴角抑製不住地往上揚了揚,謝瑾瑜的眼中也浮現出一絲笑意來。
    這個想法,還真是符合這小子的性格。
    看著季榆紅著耳根,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放的模樣,謝瑾瑜的心中倏地就生出了逗弄的心思來。
    努力地壓下唇邊的笑容,謝瑾瑜擺出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來,看著季榆的目光中也帶上了一絲淡漠。
    “所以?”他問,沒有絲毫起伏的語氣讓人聽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所以——”聽到謝瑾瑜的話,季榆深深地吸了口氣,壓下心中由於心虛與羞赧而生出的逃避的心思,抬起頭,不避不讓地對上了麵前的人的視線,“請不要因為這件事,而怪罪安大哥。”
    他不是個蠢的,一聽謝瑾瑜說了那天的事情,就知曉了對方和安辰逸鬧得如此之僵的原因。
    試想哪個人在親眼見到自己心儀的人,與另一個人勾搭糾纏之後,還能渾不在意,不生出一點兒芥蒂?
    沒有料到季榆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謝瑾瑜的呼吸猛地一滯,那原本想要看笑話的心情,瞬間就淡了下去。
    這個人……怎的在碰上了這種事情,在第一時間,都還是想著別人的事情?
    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謝瑾瑜準備好的,有關安辰逸所做的事情的話,突然就堵在了喉嚨間,怎麽都說不出來了。
    “剛才安大哥他,隻是在和你置氣而已!”沒有察覺到謝瑾瑜的異樣,季榆趁著胸口還沒散的那股氣,繼續往後說了下去。
    要不然的話,安辰逸怎麽會在聽到了謝瑾瑜的聲音之後,還非得要多抱著他一會兒?這分明就是小孩子賭氣的表現,不是嗎?
    “安大哥明知自己不可能勝過落仙門的一眾人等,但還是義無反顧地去了豫山——”說到這裏,季榆停頓了一下,麵上因為激動而泛出些許潮紅,“謝大哥不也正是因為擔心安大哥的安危,才會不顧其他地從落仙門當中衝殺出來嗎?”
    如果這樣兩個心係彼此的人,就為了這樣一個誤會,而斷了那本該天作的姻緣,又怎能不讓人感到痛惜?
    垂頭望著正努力地為安辰逸開解,試圖讓他和對方重歸於好的人,謝瑾瑜的神色有些複雜。
    按理來說,被這樣一個與自己的關係並不如何親密的人,幹涉自己的私事,他該是感到憤怒與厭煩的,尤其這件事還因對方而起,但看著對方那清晰地映照著自己的模樣的眸子,他的心裏卻無論如何都生不起一絲怒氣來。
    ——非但如此,他的心底,甚至還有種莫名的觸動。
    就如同最為輕柔的羽毛尖搔過了心髒最柔軟的地方一樣,帶著絲絲縷縷的酥麻。
    見謝瑾瑜一直不開口,季榆的麵色有些焦急。他知道由自己來說這些話並不合適,可他實在是做不到,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兩個可以相互交付性命的人,就為了這麽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生出嫌隙來。
    “謝大哥,”用力地抿了抿嘴唇,季榆再次出聲,“我……”
    然而,他才開了個頭,就被謝瑾瑜給打斷了:“你有喜歡的人嗎?”
    季榆:……啥?
    像是一下子沒能理解謝瑾瑜這句話的意思似的,季榆愣愣地看著對方,好一會兒都沒能做出半點反應。
    他剛剛,是在說安辰逸和謝瑾瑜之間的事情吧?怎麽這話題毫無征兆地就跳到他的身上來了?
    “如果沒有的話,”低頭看著因為自己的話而顯得有點愣愣的季榆,謝瑾瑜的臉上是少有的認真,“喜歡我怎麽樣?”
    季榆:……啊?
    這下子,他是真的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又或者,出問題的其實是他的腦子?
    ……他真的一點兒都不知道這話題到底是怎麽跳的啊!
    謝瑾瑜和他在這個地方,已經待了足足七天了,可安辰逸還是一點兒現身的意思都沒有,這讓他不由自主地就焦躁了起來。
    他本就對謝瑾瑜先前的那番說辭存了懷疑——在說出那句話之前,對方想說的,分明就是其他的事情——這會兒就不見人,心中自然更加不安。
    想到那時謝瑾瑜麵上那古怪的神色,季榆的雙唇不由地地抿了起來。
    他到底……忘了什麽?
    無論他如何回憶,關於那天後來的事情,他的腦中都依舊是一片空白。
    每當他試圖向謝瑾瑜詢問這件事的時候,對方總是有意無意地岔開話題——猛地閉上了眼睛,用力地搖了搖頭,季榆不願再繼續深想下去。
    再等一等,隻要再等一等——那個人肯定就會再次出現在他的麵前,用那帶著笑意的嗓音,說他總跟個孩子似的執拗天真。
    有風卷著花瓣,飄飄悠悠地停留在了季榆的肩上,如一隻飛得倦了的蝶,在此處棲息。
    垂在身側的手略微動了動,季榆看著這在淡藍色的布料上,格外顯眼的一點豔紅,有些微的發愣。
    昨夜他睡下的時候,這棵海棠樹上還尋不見一個花苞,可今早他睜開雙眼,卻見到了那滿樹盛放的豔麗花朵。
    大概唯有這在別處不可能見到的景象,才能證明眼前的這一切,都隻是那由陣法創造出來的一個幻境吧?
    正因如此,才更令人感到驚歎。
    眼前倏地浮現出安辰逸和自己說起這個地方時,那帶著讚歎的神情,季榆眼中的神色頓時一黯,唇邊也浮現出一抹苦笑。
    哪怕知道不應該,但他總是控製不住地去想,謝瑾瑜不願提起安辰逸,是不是因為對方已經……?
    胸口驀地一陣抽疼,季榆的喉間發出一聲壓抑的嗚咽。
    若是那個人真的有了什麽三長兩短,定然和他脫不了幹係吧?否則的話,謝瑾瑜那個時候,就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更不必非要將這件事瞞著他了。
    似乎不管什麽時候,他都隻會給別人添麻煩呢……扯了扯嘴角,季榆抬起手,想要拂去肩上的落花,卻不想有人先他一步,伸手撚起了那片花瓣。
    季榆微微一怔,就回過神來,轉過頭往身後看了過去。然而,當他看清了站在那裏的人的模樣的時候,雙眼卻不受控製地睜大了幾分,張著嘴好半晌都沒能發出一點聲音來。
    “在想什麽,”鬆開手,任由指間的花瓣搖晃著墜下,安辰逸的一雙眸子彎成好看的形狀,揚起的唇角帶著幾分掩飾不住的笑意,“怎麽跟要哭出來似的?”
    “安大哥……?”像是陡然從夢中驚醒一樣,季榆抬起手,想要觸碰一下麵前的人,卻又仿佛擔心什麽一般,在半途將手收了回來,“你沒事……?”
    就在片刻之前,他還在心中不停地企盼著能夠見到這個人,可這會兒人真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他卻反而有點不敢上前了,生怕一碰到對方,這個人就會跟一陣煙似的,消失在自己的麵前。
    “我能有什麽事?”注意到季榆的動作,安辰逸的指尖一顫,終是沒有多說什麽。
    他做出了那樣的事情,對方不願意再觸碰他,著實再正常不過。
    事實上,季榆此時還願意與他這般交談,對他來說,已經是意外之喜了。想來要是他碰上了相同的事情,肯定也無法再和以往一樣,與對方相處吧?
    唇邊的笑容淡了下來,安辰逸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突然不知道,這時候應該說什麽了。
    說句實話,他甚至都有點弄不清,自己做出到這裏來的決定,究竟是對是錯。畢竟這裏的兩個人,想必都是不願見到他的。
    偏過頭看著眼前這熟悉的景色,安辰逸的心情有些說不出的複雜。
    他知道,或許他就那樣和季榆分別,是最好的選擇,但他果然……怎麽都不希望,就那樣同季榆成為陌路。
    麵頰上突然傳來溫熱的觸感,安辰逸愣了愣,側頭看向仰著頭看著自己的人,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太好了……”感受到指尖傳來的切實的觸覺,季榆的麵上浮現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不是夢……”
    季榆的聲音很輕,但卻分毫不差地落入了安辰逸的耳中,讓他好一陣子都回不過神來。
    在來這裏之前,安辰逸想過許多季榆可能會有的態度,卻從沒有想過對方會是這樣的表現。
    垂在身側的手攥起又鬆開,安辰逸終是沒有忍住,抬起手,將人緊緊地擁入了自己的懷中。
    他覺得,他這一輩子,都解不開這名為季榆的毒-藥了。
    沒有料到安辰逸會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來,季榆有一瞬間的無措,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最後隻能跟安撫小孩是一樣,輕輕地拍著這個人的脊背。
    “你……”察覺到腰間越收越緊的力道,季榆想起安辰逸胸前尚未痊愈的傷口,張口準備說話,但他才開了個頭,就被人給打斷了。
    “還真是令人羨慕的親密關係啊!”斜倚在門邊看著院中緊緊相擁的兩個人,謝瑾瑜的眼中滿是冷誚。
    “醒了?”注意到身後的動靜,安辰逸轉過身來,彎起唇角,朝季榆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我看你睡得沉,就沒有叫醒你。”
    ——這當然是謊話。
    季榆再怎麽說也是修行之人,若是連在睡夢中被人給移動了位置,都還一無所覺的話,未免太過有負他一身的修為了。隻不過,這其中真正的原因,安辰逸卻是不會告訴對方的。
    藏在袖中的手不由自主地蜷起少許,想到之前在山洞中發生的事情,安辰逸就有點不知道該如何去和季榆相處,他這時候,甚至都有些不敢去看季榆的眼睛。
    “這樣……”季榆愣了愣,沒有做過多的懷疑,隻是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給安大哥添麻煩了!”
    不過……他睡得有那麽死嗎?大概是之前的日子過得太舒坦了,所以他連戒備心都下降了?
    看了安辰逸一眼,季榆吐了吐舌頭,正要開口說點什麽,卻見安辰逸移開了視線,沒有再往自己看上一眼。
    ……他昨天晚上睡覺打呼了?影響到安辰逸休息了?所以對方生他的氣了?
    看到安辰逸的舉動,季榆的腦子裏第一個冒出來的,就是這個念頭。要不然,安辰逸怎麽會不聲不響地就把他給搬上飛劍呢?說不定這就是對方懲罰他的一個方式,想看一看他在醒來後,發現自己在半空中的時候,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
    他現在再做出害怕的樣子……還來不來得及?
    抬手抵著下巴,季榆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眼角的餘光瞥到了季榆的模樣,安辰逸挑了挑眉頭,眼中浮現出些微的笑意來。
    這個小家夥,又在想些什麽呢?
    等了一會兒,見季榆還是一副思索的神情,還總是時不時地偷瞄上自己幾眼,安辰逸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怎麽了?”
    “沒什麽!”偷看被抓包了的季榆連忙用力地搖了搖腦袋,但看到安辰逸那如同看穿了一切的眼神,他的心裏又有點控製不住地發虛,“就是……”他看了安辰逸一眼,猶豫了一陣,一咬牙,還是問了出來,“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做了什麽不該做的?”
    比如打呼?
    沒想到季榆會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來,安辰逸唇邊的笑容陡然一僵,麵上也顯露出幾分不自然來。
    這個問題,他實在是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難不成他要說自己想要逗人不成,結果反而給占了便宜嗎?
    看到安辰逸的反應,季榆的心裏立時就是一突——他就知道!他昨天晚上絕對是打擾到安辰逸了!
    想通了這一點,季榆連忙站起來,朝著安辰逸就深深地鞠了一躬:“對不起!我以後會注意的!”說著,他抬起頭來,看著安辰逸,鄭重地給出了自己的承諾,“絕對不會再打呼了!”
    安辰逸:……啥?
    被季榆這預料之外的話語給打了個措手不及,安辰逸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頓時有點哭笑不得。
    “為什麽會這麽說?”有點好笑地看著季榆,安辰逸出聲問道。
    他還真是有點想不明白,麵前的這個人到底是怎麽得到這樣一個結論的。
    “……哎?”完全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應,季榆不由地有點發懵,“我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沒有打呼嗎?”
    那為啥剛才聽到他的問題的時候,要露出那樣的表情來?
    總覺得還是有什麽地方不對的季榆睜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安辰逸。
    “自然沒有,”看了季榆一眼就移開了視線,安辰逸努力壓下唇邊笑意,“你睡覺的時候很……”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了下去,“……乖巧。”
    就連由於寒冷而往他的懷裏鑽的時候,這個人都有如一隻溫順的羊羔,讓人生不出任何的戒備與嫌惡。
    季榆:……
    這個詞,真的是在形容他嗎?
    總感覺有什麽地方不對的季榆歪了歪腦袋,眼底浮現出些許困惑的神色來。
    “昨天晚上真的沒有發生什麽,”輕笑了一聲,安辰逸伸出手,安撫一般地揉了揉季榆的發頂,“不必多心。”
    就是有,他也絕對不可能說出來的。
    有點不舍地收回了手,安辰逸發現,他似乎有些喜歡上季榆發間的觸感了。
    既然安辰逸都這麽說了,季榆當然不會再繼續懷疑——不管怎麽琢磨,對方都沒有在這種事情上欺瞞自己的必要。
    這麽想著,季榆就鬆了口氣。他跟著安辰逸,是為了幫對方的忙的,要是因為自己,反而影響了安辰逸的休息,可就與自己的願望相悖了。
    將落在地上的薄毯收好遞給安辰逸,季榆低聲道了謝之後,便低頭整理起自己的形容來。
    身上的衣袍在一夜之後顯得有些散亂,原先束起的發也有些散落下來,沒了本該有的清爽。
    手邊沒有合適的用具,季榆索性扯下了發帶,任由黑色的長發披散下來,隨著迎麵而來的風而高高地揚起,襯得他的麵容更顯稚氣。
    視線在季榆的麵上停留了片刻,安辰逸突然就想起了昨天夜裏對方含著自己手指的模樣,心中立即不受控製地重重跳了一下,從中湧出的熱意,讓他的耳根都有點發燙。
    有些慌亂地移開視線,安辰逸隻覺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失衡。
    不知怎麽的,他的腦中突然就冒出了季榆一臉認真的表情,說著“我早就不是什麽小孩子了”的模樣來。
    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幾分,安辰逸的唇邊露出一抹不大的笑容來。
    盡管早該過了成人的年紀,但季榆無論是容貌還是性子,分明都還是孩子的模樣,就連出手幫他們的理由,都帶著幾分孩子特有的天真與執拗。
    側過頭看著站在身邊的人,安辰逸麵上的神情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