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四穿(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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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j抽搐中, 請稍後刷新 轉頭和眼中帶著些許無奈與好笑的神色的安辰逸對視了一眼, 季榆掩下唇邊的笑意, 將對方讓進屋子後, 便伸手合上了房門。
這兩個人自己過來了,倒是省去了他前去找人的功夫。謝瑾瑜的房間他倒是知道, 可安辰逸會去哪兒, 他卻是不清楚的。
回過身, 季榆有點好笑地看了一眼坐在桌邊, 自顧自地喝著茶水, 一點兒都不把自己當外人的謝瑾瑜,走過去給安辰逸倒了一杯清茶。
視線在安辰逸跟前的茶杯上停留了一陣子, 謝瑾瑜的眉梢輕輕地動了動。
他突然就有點後悔, 自己手快給自己倒了茶水了。但這會兒要他再開口讓季榆替自己倒一杯, 他又拉不下那個麵子。
於是,在沉默了片刻之後,謝瑾瑜一臉正氣地伸出手,拿起了季榆麵前的杯子, 和自己手上的做了個對換。
季榆:……
安辰逸:……
這個家夥,做這種事情的時候,能不能不要擺出那麽一副正義凜然的表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這是要去做什麽舍身取義的事情呢。
嘴角不受控製地抽動了兩下, 季榆好不容易才壓下了喉間的笑聲, 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轉過頭看向安辰逸:“安大哥來找我, 是有什麽事嗎?”
安辰逸聞言收回了落在謝瑾瑜身上的視線,沒有立即開口回答季榆的問題。好半晌,他才像是做出了什麽決定一樣,對上了季榆的雙眼:“我確實有些事,要和你談一談。”
再次感受到了方才那尋不到來由的壓迫感,季榆下意識地避開了安辰逸的目光,端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
“是什麽事?”小小地吐出一口氣,感覺那莫名的感覺褪去了些許,季榆才再次看向安辰逸,開口問道。
然而,他的問題,卻並沒有得到預想之中的回答,隻見屋裏的另外兩個人,此時都直直地看著他……手裏的茶杯?
拿著茶杯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季榆總算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他剛剛喝的那杯茶……貌似是謝瑾瑜喝過的?
雖然相熟的人共飲一壺水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但一來他和謝瑾瑜的關係沒有親密到那種程度,二來謝瑾瑜和安辰逸之間的關係這會兒還有點曖昧不明,他在兩個人麵前做出這種舉動來,確實有點不妥。
……可就算是這樣,這兩個人,也不至於這麽大的反應吧?
被兩人移到自己身上的視線給嚇得渾身一顫,季榆看了看手裏那燙手的茶,抖抖索索地把它朝著安辰逸遞了出去:“要不……我們換換?”
安辰逸:嗬嗬。
目光掃過季榆由於沾了茶水,而顯得有些濕潤的雙唇,安辰逸彎起雙眸,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不必了,”他端起桌上的茶水輕啜了一口,“我更喜歡這一杯。”
季榆:……
是他的錯覺嗎,他怎麽覺得從對方的話裏麵聽出了殺氣?
還不等季榆去細細地琢磨安辰逸話裏的意思呢,就聽到邊上的謝瑾瑜重重地“哼”了一聲,隻是他那上揚的嘴角,卻是怎麽都壓不下去。
安辰逸聞聲瞥了謝瑾瑜一眼,捏著茶杯的手無意識地收緊了些許。
“我有些話,要和季榆‘單獨’談一談。”看著謝瑾瑜,安辰逸有意加重了“單獨”的讀音,唇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
“你說你的,我喝我的,”然而,謝瑾瑜卻像是完全沒有聽懂安辰逸的意思似的,端起杯子愜意地喝了一口,“不礙事兒。”
安辰逸:……
季榆:……
這種時候,他是不是應該裝作什麽都沒看到比較好?情人之間的小別扭,他這個外人,還是別插手為妙吧?
這麽想著,季榆果斷低下頭,研究起桌子上的花紋來,宛如那東西藏著什麽能夠讓人著迷的玄秘一般。
可他不想摻和那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他們卻並不會就這樣輕易放過他。
“既然瑾瑜想在此品茶,”麵上的笑容不改,安辰逸沒有再朝謝瑾瑜看上一眼,“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再聊?”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了下去,“比如,我的房間?”
季榆:……
謝瑾瑜:……
誰他喵的想要品茶了?這茶葉還是他帶來的呢,他早八百年前就喝膩了好嗎?!
見季榆有些遲疑的模樣,謝瑾瑜擰著眉將手裏的杯子往桌上重重地一放,站起身往門外走去。
他敢保證,要是真讓季榆進了安辰逸的房間,這個家夥所做的第一件事,絕對是隔絕的靈力與探查。手中持著這個陣法原先的壓陣之物,安辰逸想要做到這種事情,實在是再容易不過。
“我就在外麵,”伸手拉開房門,謝瑾瑜腳下的步子一頓,沒有回頭,“有什麽事,喊我就行。”
不是他信不過安辰逸的為人,隻是在親眼見過了安辰逸將季榆壓在身-下的情景之後,他實在無法放心讓這兩人單獨待在一塊兒。
有點疑惑謝瑾瑜這話是和誰說的,季榆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腦袋,最後還是輕輕地應了一聲。
以他和安辰逸兩人的修為來看,謝瑾瑜應該沒有必要對安辰逸說這種話吧……?
可每每閉上眼睛,他的眼前浮現的,卻是僅在他的咫尺之處的、屬於季榆的麵容。
高興的時候發亮的雙眼,心虛時飄忽的視線,睡夢中彎起的唇角,以及無意識地往他懷裏蹭的模樣——一點一滴,好似深不見底的漩渦,牽扯著他越陷越深。
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早已經無法自拔。
但麵前的這個人,卻依舊對此毫無察覺,彎著眉眼笑著喊他“安大哥”。
季榆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安辰逸再清楚不過。那雙清澈得如同三月的溪水一般的眸子當中,從來沒有一絲一毫別樣的情愫。
——但正因為看得太過清晰,他才會越發地感到……不甘。
分明這個人都願意為了他而不顧自身的安危,可在對方的心目中,他卻並不是最重要的那一個。
如此這般,又怎能不讓他感到難以忍受?
然而,他甚至都不敢讓對方發現自己的齷齪心思,生怕一旦說開了,就連眼下相安無事的現狀,都無法繼續維持。
仿佛被蠱惑了似的,安辰逸緩緩地靠近了季榆,直至兩人的鼻尖相抵,呼吸間滿是彼此的氣息。
他隻需再前傾少許——就能吻上這個人的雙唇。
心髒傳來從未有過的鼓噪之聲,牽扯得安辰逸胸前的傷口都有些隱隱作疼。
季榆閉著雙眼,兀自酣睡著,眉間的褶皺鬆了開來,唇邊也略微彎起,露出一抹淺淺的笑容。
靜靜地盯著季榆的睡容看了好一會兒,安辰逸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退了開來。
山間不知名的蟲豸發出清脆的鳴叫,為這寂靜的夜更增添了幾分清幽。
想來季棠先前確實留了手,安辰逸身上的傷雖然看著可怕,卻並沒有真的傷到內裏,隻過了兩日,對方便能夠勉強下床,在季榆的攙扶下行走了。
仔細地替安辰逸換了藥,季榆小小地舒了口氣,眼中流露出少許安心的神色來。要是安辰逸真的由於這次的事情而落下了暗傷,他一定一輩子都無法釋懷。
見到季榆的神情,安辰逸突然就有些遺憾,自己這一次傷得太輕了。如若不然,說不定他還可以借此提一提條件,比如讓對方以身相許,報答他的救命之恩什麽的?
看著低頭收拾著藥瓶的季榆,安辰逸的麵上生出了一絲笑意。以這個人的性格,要是他真的提出這樣的要求來,哪怕對他不存在這方麵的心思,肯定也不會拒絕的吧?隻是,那並不是他想要的。
如此說來,他還真是……有夠貪心的。
在心中輕歎一聲,安辰逸按捺下抬起手,揉一揉季榆的腦袋的念頭,轉而說起了其他的事情:“等我的傷好些了,我們去一趟紅楓穀吧。”
那是他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誤入的一處秘境,其內的紅楓宗雖在現世籍籍無名,實力卻不在落仙門之下,隻他們兩人,還是護得住的。
隻是,這種好似縮頭烏龜一樣的行徑,說出來實在有些丟臉。但安辰逸更明白,單憑他和季榆兩個人,想要躲避那來自天下的追殺,無異於癡人說夢。
此次與季棠的交手,讓他清楚地認識到了自己實力的低微,當然不可能再繼續拖著季榆去送死。總歸等到他能夠行動自如的時候,謝瑾瑜早就已經……眼中飛快地滑過一絲愧疚,安辰逸側過頭看向季榆。
他確實放不下謝瑾瑜,但這世上的許多事情,還得量力而為。
事實上,如果這件事情牽涉的,隻有自己一人,無論最終的結果如何,安辰逸都是必然要去落仙門走上一遭的,但如今有季榆在一旁,他自然無法做出同原先一樣的決定了。
對方已經為了他們做了太多,總不能到最後,自己還要害得這個人和他一起,共赴黃泉吧?
“好,”盡管不知道那紅楓穀是什麽地方,但季榆卻並沒有提出反對的意見,“都聽安大哥的。”他彎起眸子,朝安辰逸露出了一個乖巧的笑容。
不得不說,人心確實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善變的東西。
在季榆第一次見到安辰逸的時候,這個人心心念念的都還是謝瑾瑜的安危,可短短的半月之後,對方卻將他的性命放在了所有事情的前頭。
這種時候,他是不是應該感動一下?
抬手按了按胸口,那如同一潭死水一樣的心髒,告訴了季榆這個問題的答案。
將地上的東西收好,季榆扶著人躺下之後,就起身準備去外頭取些水回來,順便再找一找附近有沒有用得著的藥材。
季榆一點兒都不擔心將行動不便的安辰逸獨自扔在這裏,會有什麽危險,不說對方此時本來就不是毫無還手之力的狀態,就單以他主角的身份,就算是天塌下來了,他也肯定是幸運地活下來的那一個。
腳下的步子頓了一下,季榆開始在心中計算起當前的時間來。
在原先的劇情當中,安辰逸也是沒能抵達落仙門的——事實上,他當時根本就沒有查出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自然不可能產生前往豫山的心思來。他反倒是一些為了以防萬一,想要殺人滅口的家夥給糾纏住了,弄得有些狼狽。
到最後,還是從想方設法從落仙門當中脫了困,放心不下安辰逸的謝瑾瑜一路找了過來,替他解了圍。
即便季榆一早就將落仙門的事情告訴了安辰逸,但他卻是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兩人會安然到達目的地。可阻了他們前去落仙門的路的,竟然會是季棠,這還真是有些在季榆的意料之外了。
看來被打亂的劇情,最終都會以一種最為自然的方式,拐回到原先的軌跡上來。
然而,若是人心改變了,哪怕是同樣的事情,發展也會截然不同。
將這一點記下,季榆再次邁開了腳步,沒一會兒就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大概是所謂的主角光環作用,季榆還真在附近找到了不少有用的藥材。雖說都算不上什麽稀有的天材地寶,但用來醫治安辰逸身上的外傷,卻是再合適不過了。
掰著手指頭數到第十八天的時候,季榆往安辰逸的傷藥裏麵,加了兩片葉子。
百年足歲的骨桉葉,促進傷口愈合,消除疤痕的作用尤為顯著,通常用於治愈外傷的後期階段,遇上辛蕪花時,會產生極其強烈的催-情效果。
安辰逸所服用的丹藥與外敷的藥物裏頭,當然是沒有辛蕪花的,但這辛蕪花,卻正是煉製養氣丹所必不可少的一味藥材。
躺在安辰逸的身邊,嗅著從對方身上傳來的淡淡的藥香,季榆的眉頭緊緊地擰了起來,麵上也泛著些許紅暈,似是有些難受。
“怎麽了?”察覺到季榆的不對勁,安辰逸坐起身子,麵色擔憂地看著身邊的人,“不舒服?”
聽到安辰逸的話,季榆睜開眼睛看著他,一雙黝黑的眸子上蒙著一層霧氣:“嗯……”他的聲音裏頭帶著濃重的鼻音,“有點熱……”
不知從何而來的熱意一陣陣地席卷而來,讓他的意識都有點迷糊起來。
稍顯急促地喘了口氣,季榆撐著身子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就要往山洞外走:“我出去吹吹風……”但他才往前邁了一步,腳下卻驀地一軟,整個人直直地往一旁歪去,好在安辰逸及時伸手接住了他,才沒讓他直接摔倒在地。
“別動!”觸手的溫度讓安辰逸的心裏猛地一驚,立即抬手按住了想要再次起身的季榆,抬手覆上了對方的額頭。
修行者通常不會有凡人的病痛,但這事並不是絕對。修煉之人在身受重傷,身體虛弱的時候,染上什麽疾病,本也不是什麽少見的事情。而真要出了這種情況,比起凡人來,想要治病,反而要麻煩了許多。
感受到掌心傳來的,那有些燙手的溫度,安辰逸的神色不由地凝重了起來。
“你……”收回手,安辰逸低下頭,正想開口說些什麽,卻在見到季榆的模樣時,忽地怔住了。
隻見季榆軟軟地倚在他的胸前,麵頰上染著緋紅,比前些日子多了些許血色的雙唇微微張開,小口小口地喘著氣,一雙有如浸潤在溪水中的墨玉的眸子裏,滿是迷蒙的色彩。
“安……大哥?”感受到了安辰逸的視線,季榆抬起頭來,蘊滿了水光的雙眼當中,清晰地倒映出安辰逸的模樣來。
心髒不受控製地狠狠地跳動了兩下,安辰逸突然意識到,季榆眼下的狀態……極有可能是另一種情況。
季榆當然不可能聽不明白安辰逸話中暗藏的深意,隻是,他能明白,“季榆”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