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第八穿(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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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j抽搐中, 請稍後刷新  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謝瑾瑜下意識地張口就想道歉,但那幾個簡簡單單的字在他的嘴邊轉悠了好幾圈,就是吐不出來。
    他這輩子,還真沒給人說過“對不起”呢。
    本就心裏憋得慌, 再看麵前的這個家夥還一臉愣愣的表情, 好像還沒從自己的情緒裏麵回過神來的樣子,謝瑾瑜頓時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捏著季榆下巴的手略微收緊, 謝瑾瑜略微眯起了雙眼。他決定了,要是季榆待會兒真的敢點頭,他就直接把人先按在地上揍一頓再說。
    心緒低落, 腦子一時之間轉不過彎來不是什麽大問題, 但對方要是真的因此而做出自輕自賤的事情來的話, 他不介意動手將人打醒。
    不知是否察覺到了謝瑾瑜視線中的危險意味,季榆眨了眨眼睛,麵上浮現出稍顯驚訝的神色來:“你喜歡的,難道不是安大哥嗎?”
    雖然安辰逸從未說起過他和謝瑾瑜之間的關係, 但在季家的時候, 這兩人之間相處時的情景, 季榆也是見過的, 自然不可能什麽都看不出來。
    謝瑾瑜:……
    這小子的關注點,是不是有點不對?
    身子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瞬, 謝瑾瑜的看著季榆的目光, 瞬時就變得微妙了起來。
    “對不起, ”然而,還不等謝瑾瑜出聲,季榆就朝他笑了一下,一雙眸子彎成好看的形狀,其中暈染的笑意,仿佛能夠觸及人的心髒最柔軟的地方,“剛才是我魔怔了。”他頓了頓,輕聲說道,“謝謝。”
    心髒不知怎的就漏跳了一拍,謝瑾瑜鬆開手,有點慌亂地移開目光,不知道該做出什麽樣的反應。
    以往他說出這種話的時候,旁人少有不滿麵怒容的,即便有低頭賠笑的,也都不過是看在他的身份和實力上罷了,壓根就沒有一個人,真正地猜到了他的心思。
    就是落仙門當中,那些平日裏對他恭恭敬敬的人,心裏頭到底都是怎麽想的,謝瑾瑜心裏也能猜到幾分。
    要是門派中真的有人真心待他,又怎會在知曉他手中持有上古靈石的時候,選擇與其他門派勾合作,要取了他的性命,而非直接詢問?
    他再怎麽說,都還是落仙門的人,拿了好處,難道還能轉過頭來對付自己的師門不成?
    目光微微一黯,謝瑾瑜壓下心中有些繁亂的思緒,轉過頭朝季榆看了過去:“你……”“安……”可謝瑾瑜的話才剛起了頭,季榆也在這時候開了口,頓時,兩個人都愣在了那裏。
    似乎沒有料到謝瑾瑜也會在這時候說話,季榆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出聲問道:“什麽?”
    “……沒什麽。”對上季榆的視線,謝瑾瑜莫名地就有點泄氣,懶得再去多問什麽,“你想說什麽?”
    聽到謝瑾瑜的話,季榆有些迷惑地看了他一眼,卻是沒有深究,而是開口將剛才自己沒說完的話給說了出來:“安大哥呢?”
    他原本以為,是安辰逸和謝瑾瑜一塊兒將自己帶到這裏來的,畢竟他不久前可還是和安辰逸待在一起的,可這麽好一會兒過去,卻依舊不見對方的蹤影,他就察覺到有些不對了。
    即便安辰逸手邊有事,想來得知他醒來,也應該盡快過來看一眼才是——倒不是季榆覺得自己真有重要到這個地步,而是安辰逸的性子本就如此,心裏時時刻刻地惦念著別人。
    許是擔心謝瑾瑜不明白,季榆還不忘將自己和安辰逸一同前往豫山的事情說了說。
    “在得知謝大哥有可能被困在落仙門之中的消息的時候,安大哥可是一刻不停地就往豫山去了,”故意將這件事提出來說了一遍,季榆的眼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揶揄之色,“一點兒都沒有考慮過自身的安危呢。”
    一邊說著,季榆一邊還不忘仔細觀察著謝瑾瑜的神色。他實在是有點好奇,這位當前修真界當之無愧的第一人,在麵對這種事情的時候,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
    然而,讓他有點鬧不明白的是,謝瑾瑜的臉上非但沒有露出絲毫欣喜羞赧的表情,看著自己的目光反倒帶上了幾分古怪。
    被謝瑾瑜給看得渾身不自在,季榆忍不住低下頭打量了一下自己。
    “嗯……”抬手理了理自己有點淩亂的衣襟,季榆一臉嚴肅地沉思著,“我是不是應該先換身衣服?”
    還有,他的外衫哪兒去了?
    前頭他的心思都在謝瑾瑜突破了陣法這件事情上,壓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狀態。
    謝瑾瑜:……
    重點是這個嗎?!
    按了按跳動的眼角,謝瑾瑜懶得多說什麽,徑直從儲物戒中取出一件外袍扔了過去。隻不過,他的身形要比季榆高大了許多,那衣服罩在季榆的身上,就顯得對方的的身材更加矮小,看著更像個不識世事的孩子了。
    看著季榆將過長的袖子往上扯了扯,謝瑾瑜的嘴角控製不住地就上揚了幾分,眼中也浮現出一絲笑意來。
    胸中憋著的那股氣早就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散了,謝瑾瑜輕輕地歎了口氣,有點明白了安辰逸會說出那樣的話來的緣由。
    即便是他,都無法對眼前的這個人,生出什麽厭惡的念頭來。
    好不容易才打整好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季榆一抬頭,就對上了謝瑾瑜的視線,不由地就是一愣:“怎麽了?”
    從剛才開始,謝瑾瑜的態度好像就有點奇怪?
    抬手摸了摸鼻子,季榆忍不住開始琢磨起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麽話來了。
    見季榆眼中的疑惑不似作偽,謝瑾瑜沉默了一陣子,才開口問道:“你真的不記得了?”
    季榆聞言怔了怔,不知道謝瑾瑜在說什麽。他的記憶隻到昨天安辰逸替他探查身體狀況為止,再往後,就都記不得了。
    看到季榆擰眉思索的模樣,謝瑾瑜就知道這個小子是真的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骨桉葉和辛蕪花混合之後,除了催-情之外,還能讓人產生一種類似醉酒之後的效果,有的人確實會因此而忘記一些事情。就是不知道這對於季榆來說,到底是算好事還是壞事了。
    猶豫了片刻,謝瑾瑜終於還是沒有將自己看到的事情給說出來。
    “安辰逸由於一些事情耽擱了,過一陣子就會過來了。”想了想,謝瑾瑜這麽回答了季榆最開始的那個問題。
    找不到他的線索,外頭的那些人,肯定會有不少的一部分,把主意打到安辰逸的頭上來,隻要那個家夥沒有蠢到聽不懂他留下的那句話,就不會不知道找個地方暫且避一避風頭。而當下世間,再沒有比這裏更安全的地方了。
    不說外頭的那些人能不能找到這個地方,就是找到了,憑他們也沒有那個能力強闖進來。
    要不是這樣,謝瑾瑜也不會挑了這個地方,作為落腳點。
    當然,在心底,他還是希望能夠和安辰逸在這裏再見上一麵的。
    從此處得到的那塊靈石此時還在安辰逸的手中,他既然帶著季榆來了這裏,對方理當有所感應。想來即便是為了在他手上的季榆,對方也該是會來這裏走一趟的。
    想到這裏,謝瑾瑜的唇邊扯開了一個苦笑。
    在剛聽到安辰逸親口說出喜歡季榆的話來的時候,他滿心滿眼都是憤怒,當時就決定要與安辰逸一刀兩斷,不再理會與這個人有關的任何事情,但到頭來,卻還是沒法就這樣任由那個人獨自麵對眼前的事情。
    果然,感情這玩意兒,是世上最難掰扯清楚的東西。
    看了一眼因為自己剛才的話而有些愣神的季榆,謝瑾瑜沒有心情再多說什麽,扔給對方一些辟穀丹和用以調養身子的丹藥之後,就轉身出了房間。
    季榆看著謝瑾瑜離開的背影,眼中浮現出一絲思索的神色。
    事情比他想象得……要棘手許多。
    悄悄地瞄了一眼不遠處麵色有點發黑的謝瑾瑜,季榆輕咳一聲,伸手輕輕地推了推安辰逸的肩。
    對方的身上還有傷,他不敢太過用力地掙脫,隻能用這樣的方式來提醒對方。
    然而,季榆沒有想到的是,安辰逸注意到他的舉動之後,不但沒有放手,反而把他抱得更緊了,勒得他都有點兒喘不過氣來了。
    “安大哥……?”被安辰逸的動作弄得有點發懵,季榆看著眼神中帶刺的謝瑾瑜,隻覺得自個兒的身上都要被紮透了,險些連臉上的笑容都沒能維持住。
    聽出了季榆的無措與茫然,安辰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壓下了胸中翻騰的情緒,放鬆了手上的力道。
    “抱歉。”在季榆的耳邊低低地說了一聲,安辰逸鬆開手,轉過身看向略微站直了身體的人,唇邊揚起的笑容有禮而疏離:“好久不見。”
    見到安辰逸這般的表現,謝瑾瑜頓時就覺得胸口一股怒氣“騰”地一下竄了上來。
    他在這裏憂心如焚地等了這麽多天,唯恐這個家夥真的在外頭出了什麽意外,結果到頭來,對方就隻對他來了一句“好久不見”?!
    ——沒錯,他確實沒有說過任何自己會在這裏等安辰逸過來的話,但他特意挑了這麽一個地方藏身,對方難道真的一點兒都猜不到他的意思嗎?
    可安辰逸明知道隻要到了這裏,定然不可能瞞過自己的感知,卻扔在抵達之後,徑直來了季榆這裏——緩緩地吐出一口氣,謝瑾瑜扯開一個冷笑:“好久不見?”他看著安辰逸,一雙眸子因為怒氣而更顯鋒銳,“我可是記得我們在不久之前,剛見過一麵呢。”
    聽到謝瑾瑜這別有所指的話,安辰逸的眉頭一皺,忍不住轉頭看了季榆一眼,見對方沒有因此而露出什麽異樣的神色,這才放下心來。
    隨即安辰逸就覺得有點好笑,既然剛才季榆在見到他的時候,表現出排斥與厭惡來,想來也不會再追究這件事了吧?或許……心髒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了起來,安辰逸不得不承認,他果然也和尋常人一樣,在有的事情上,總是那般貪得無厭。
    沒有漏過安辰逸的反應和神色間的變化,謝瑾瑜突然就感到,自己那樣費心費力地幫著安辰逸隱瞞那天的事情,就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就算他做得再多,又如何能敵得過另一個人的一個眼神?
    心口像是堵著什麽東西一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一時之間,就連謝瑾瑜自己,都有點分辨不清,他此時到底是氣憤多一點,還是疼痛多一點。
    視線掃過還有些弄不清楚眼前的狀況,傻愣愣地站在那兒的季榆,謝瑾瑜忍不住上前一步,緊緊地盯著安辰逸的雙眼。
    “看來‘安大哥’對於那天的事情,記得不是太清楚了?”刻意加重了“安大哥”三個字的讀音,謝瑾瑜的話語中滿是嘲諷的意味,“需要我幫你仔細回憶一下嗎?”
    果然,下一刻,他就見到了安辰逸深深擰起的眉頭。
    安辰逸是個磊落的人,不可能將自己做過的錯事輕易揭過,但即便如此,被人這樣當著自己最在意的人的麵揭這種短,就是他,也會感到不快。
    和謝瑾瑜對視了好一會兒,安辰逸移開視線,不願與他計較。
    他知道這個人本就是這個性子,哪怕此次在落仙門栽了個大跟頭,這種刻入骨子裏的東西,也沒有辦法那樣輕易地改變。
    隻是,他的動作,卻終是讓謝瑾瑜的心,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
    這個人,竟是連一句話,都不願與他多講了。
    看著安辰逸轉過身,望入季榆的雙眼當中,謝瑾瑜的嘴唇動了動,終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本就不知道這種時候,自己能夠說什麽,又該說什麽。
    看著那兩個相視而立的人,謝瑾瑜覺得,自己就像是個失了心智的傻子,愚蠢得令人發笑。
    分明在上次相見的時候,他就清楚地知道,安辰逸的雙眼之中,早已經沒有了他的存在,可他卻仍舊像個小醜一樣,上躥下跳地試圖吸引對方的注意。
    說到底,就算他真的攪黃了安辰逸和季榆之間的事情,又能如何呢?想來除了讓這個人更為厭惡他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就是季榆再遲鈍,這時候也該意識到不對之處了。真要隻是爭風吃醋的話,這兩個人不至於弄成現在這仿佛仇人見麵一樣的場麵來吧?
    但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能夠讓兩個原先關係親密的人,鬧成眼前的局麵。
    看著麵前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的人,季榆的心中一凜,連忙搶在對方之前開了口:“對了!”像是沒有看到因為自己的驟然出聲而有點發愣的安辰逸一樣,季榆抬起頭,朝站在不遠處的謝瑾瑜看過去,“謝大哥你手上不是有上好的傷藥嗎?”
    “之前我們帶著的藥都用完了,隻能去邊上找用得上的藥材湊合著,弄得安大哥的傷一直都好不了!”絲毫不給安辰逸開口的機會,季榆沒有停頓地說完了一長串話,然後眼巴巴地看著謝瑾瑜。